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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不服输地挑衅道:「我若不更正呢?」
「也许暂时分开一段日子,想清彼此要什么比较妥当。」他没有与她分手的打算,只希望以时间换取空间。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若耶竟然冷著态度回应。
「既然你提议,那我只好附议了,我们不如暂时分开吧!看你有多少个漂亮的妹妹,尽管让她们来住,反正我这个下堂妻没资格查勤了。」
他的脸登时变得惨白,深邃的眼眸随著死寂的沉默愈来愈黯,他高大的身子像是被成卷的乌云卷起,随时都能转化成遮天盖地的龙卷风,恣意地将这间客房捣成灾区。
一年的相处期,若耶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如今见识到,只能壮著胆子站在原地,心下求著老天,别让他伤害她。
因为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他会对她动粗;但他没有,只是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十次,等他重新将怒意驾驭住後,再开口时,他尽力把持住火气,单刀直入地说:「想走的人我不留。你若想通,不管结果如何,请务必让我知道你的决定。」
说完,他不多作留恋,开门迳自离去。
他人一走,若耶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跌坐在床上,为自己的不可理喻抱头痛哭。
这样逞口舌之快,把他逼得对她下达最後通牒……即使争出胜负,未来没了他的日子,又有多少意义呢?
这种纷乱、难舍的心情她是头一次遭遇到,但对已谈过多次感情的屈展腾来说,却可能不算什么。
他的「淡」与「不强求」像两把利刃深深刺伤了若耶的心,也让她了解自己不独立,也不世故,心态上仍是温室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她了解,要成长就得跨出去面对,於是她静静等待黎明到来,然後沐浴整装,下楼用早餐,她在退房前,留了一张字条给柜枱接待,请对方转交给屈展腾,一来向他道歉自己无理取闹,二来则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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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我依然爱你,但是人生还是有比爱更值得我们去追求的对不对?
看到你热爱生活、努力做自己後,我多少觉得自己过去的观念太狭隘,也猛然了解到爱情并非一切的道理。
相爱容易相处难,这句话大概就是我们的写照。我不想与你分手,因为挤破头也找不到一个不再想你或见你的理由,所以,你若不反对,觉得偶尔相聚不是一件坏事的话,就让我们维持既有的关系好不好?
盼佳音
已度过歇斯底里期的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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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你肯理我,真好!
我依然没变心,只是人生还是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值得我们去照顾对不对?
我曾以为与其做那种兼善天下的大事业,不如独善其身、把自己管理好。但是我发现这个观念伤及我最心爱的女人,也才了解爱情需要双方同时经营。
我与你一样,不想就此说再见,但是偶尔相聚这个提议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愿意放弃一切,搬去与你同住,日後你主外、我主内,家计全由你来扛,孩子你生我来养,这样应该可以相安无事。
或者,你搬来巴黎与我生活。这里我有人脉,工作机会不是没有;你若再次改变主意,愿意怀胎九月的话,生下的小孩我们可以齐力当成皇帝养:倘若你不反对,我们甚至可以请人帮忙分摊家事,让我俩在工作时能无後顾之忧。
不管你考虑的结果为何,我都乐意奉陪。
得为你的歇斯底里负责的展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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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感谢你的委曲求全与设想周到。
如果真要我选,我愿意投你所好到巴黎与你一起共创未来,可是最近情况起了变化,你还记得去年我曾放弃回台面试的那个工作吗?
朝阳饭店集团总经理庄涛先生来信表示,他看过我的履历资料,和饭店主人展时楠先生讨论过後,决定再给我一次面试的机会。
工作的职责是企画副理,薪资合理,尤其高层管理阶层分派下来的权限大,挑战性够,是我现阶段十分企盼的理想工作。
所以,得跟你说声抱歉,你想升格当爸爸的事恐怕得延期了,但你若有意回台湾跟我共组小家庭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仍爱你的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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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在收货单上签下名字,接过送货人员递上来的玫瑰花盒。
盒里有三样东西:一是鲜红娇艳的玫瑰,二是一张写著「我的确在乎你」的信笺,第三样则是一个深蓝色的小绒盒。
她打开盒盖,看见印著名家品牌的绒布座上立著一只晶莹剔透的两克拉钻戒,随即拆开他的信,阅读起来——
老婆:
时机坏透了,眼前的一线生机是,知道你仍爱我,感动到鼻酸。
老实说,我真不放心让你回台湾,但又没有立场拦阻你追求前程,所以想了一个呆招,希望能藉此套住你。
同时,也想提醒你一句,「屈太大,我的确在乎你。」
心里异常不平衡的屈先生
读著读著,若耶的泪水忍不住滑下了颊。
原来,盒里装著的昂贵戒指是屈展腾欠她的结婚戒。
老爸强迫他们成亲时,忘了替他们小俩口准备信物,她後来补送他一个白金男戒,他虽大方地将戒指收下,却迟迟不曾表态,也无礼尚往来的打算。
这样拖了一年,才在她计画回台湾的前一天托人送来。
他想藉著罗曼蒂克的花朵来软化她,也想以昂贵的名家珠宝引诱她回心转意,这行为与他不强留想走的女人的观念已有了抵触。
他的确害怕失去她了。
若耶依然爱著屈展腾,所以不排斥将戒指戴上,她凝视指上沉重的戒指良久,心底浮现一个问号。
少了接触,他还能在乎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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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回台湾後,屈展腾不管再忙,每周都会来一封信,告知他的工作情况,并索取她的电话号码与电子信箱,以便增加两人之间的互动管道。
她回信时亦会提及逐渐上轨道的工作近况,但并没有给他新居的电话号码和电子信箱,因为她怕自己会在电话上跟他哭诉……
他体贴的对她招供他与前妻凌纤纤仳离後,打过四年的光棍生涯,直到遇上她为止,所以请她别操无谓的烦恼;他也很诚实地告诉她自己的恐惧,他怕她被花俏的男人追跑,直截了当地探问她。「有人追你是吧?」
若耶也不忍心隐瞒事实,告知即使她在一到朝阳上班後,便向外传递自己已婚的讯息,但还是有人对她采取紧迫盯人的追求招数。
她百思不得其解,经过直属上司总经理庄涛点明後,她才了解,钓到她这个已婚的职业妇女的好处多多。
庄涛还给了她一个由衷的建议,「那就证明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给他们看吧!」
若耶觉得庄涛给她的提议挺窝心的,便在写给老公的信里称赞了对方几句,甚至在後续的通信过程中,她无意识的会提及庄涛有多么的能干等歌功颂德的话语。
屈展腾在回信的反应看似很平静,他提到自己的事情变少,只不过每周送到若耶处的花的数量则是愈来愈让人惊愕,那航空寄送礼物的费用让她不禁担心起他的偿债能力。
终於,在互通近一年的「家书」与「贡品」後,若耶不得不对屈展腾说出重话——
「我不是见钱眼开的凌纤纤,也不会跟我妈一样非名牌货不用,所以你别再这样乱花钱,否则我会拒收你的花与礼物。」
屈展腾不再送她花与礼物了,可是他换汤不换药,改送起礼券,还在信上提了一下,「这个庄总经理是男是女?」
她老实说:「是男的。」
没多久,屈展腾再问:「对方想追你?」
她不得不更老实的说:「不清楚,他从没表态过。」
然後屈展腾更是紧急的发信过来,「老婆,那你呢?被他迷住了?」
她扪心自问,「迷住倒没有,只是很敬佩、景仰他就是了。」完全忽略了男人也会有误会、吃醋的可能性。
之後隔了一个月後她才再接到屈展腾的回信,里面少了礼券,却是直截了当的提出建议,「若耶,我们还是离婚吧!」
若耶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看不开,莫非他按捺不住寂寞了?
她又怒又忧,既困惑又害怕他当个缩头乌龟,强势地寄信去质问他,「屈先生,请给我一个你想离婚的理由?」
他的回答很清楚,「你的心中多了他,少了我,我要是再不知难而退,恐怕要被人骂为不识相。」
若耶在恼火之余,终於直接拨电话找他,但却无人接听;在电话被转接到语音信箱时,她客气地留下一段话。「展腾,你若另有对象,想跟我分手的话,请直说无妨,不必藉口吃我上司的飞醋,反过来控告我变心。我留下我的电话和电子信箱,你听到留言,尽快回电给我。」
可等啊等,她足足等了两天,竟然没有他的消息!
她一时慌了手脚,隔洋与他宣战,把这两年来所积压的对他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他家的语音信箱里……
没想到他依然无动於衷,对若耶而言,她认定这意味著他不再在乎她了!
又等了三天,依旧不见他与她联络,她冲动的找了律师,将离婚证书以快捷寄出。
四天後,她收到他的答覆:一份装著他签字盖章的离婚证书,及一封短信。
信上没署名,只有他潦草的字迹——
爬山回来看到你寄来的离婚证书,心中总有几分质疑与不可置信。
直到听了你十来通的电话留言後,我才猛然了解自己竟有这么多遭你嫌恶的缺点,我想我所有的缺点加起来,大概都比不上「缺乏自知之明」这条罪过严重。
原来,以前那些美好且历历在目的种种都只是出自我的想像而已,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千真万确,从未改变过。
如今你开口说要分手,我只有依你的意思照办,卸去你当屈太太的负担与委屈。
「啊!若耶,他是去爬山,并不是跟别的女人胡搅。为什么你连自己的老公都不信任呢?」
她马上请假飞到巴黎想去跟他道歉,希望能有重修旧好的机会,但应门的人不是他,而是一脸不友善的款琣。
「展腾在吗?」若耶细声问著。
款琣向眼前无缘的大嫂透露一个讯息,「你慢了一步,回心转意的不是只有你一个。」
「什么意思?」
「凌纤纤听到我哥被你甩了,马上推掉所有通告赶来安慰他。」
若耶的脸顿时转白,「他们死灰复燃了?」
款琣冷言冷语地回道:「全拜你之赐。」
若耶根本不信她的话。「他人在哪?我想亲耳听他说。」
「他签下离婚证书时,便将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还想要他怎样?」
「我只想跟他解释是我不好,一切都是误会。」
款琣冷声纠正她,「没有误会!你要喜欢上谁都可以,就是不该去喜欢上那个庄涛!」
「为什么不该?」若耶一时心急,忘了该先澄清她和庄涛纯粹只是上司与部属的关系。
款琣难以置信地看著她说:「你难道不知道你上班的饭店是谁开的吗?」
「当然知道。」若耶不了解款琣的用意。「我们董事长叫展时楠,是北台湾数一数二的饭店业钜子。庄涛是他的继子,也会是他未来的接班人。」
款琣等她说完後,轻视地瞪著若耶道:「原来你一点都不晓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若耶再次重申自己的来意,「我来这里是找展腾,并不是来跟你东家长、西家短的。」
「我哥没跟你提过他和展时楠的关系吗?」
「他是提过一些恩怨,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父子关系怎么可能会是过去式?!」
「父子关系?!」若耶的眼睛睁得老大,嘴张了阖,阖了又张。「他只提过他被控持刀伤害展时楠的继子……」
「展时楠护著同时持刀相向的继子,却不替儿子撑腰,他们父子俩交恶到这种程度简直是破天荒。」
「但……这怎么可能!展腾姓屈……跟你一样,不是吗?」
「我又不姓屈,怎么会一样!」
「可是展腾跟我说过他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而你是他的二妹。」天啊!看来她的老公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没跟她提的事可多著了。
「我们从小被外公收养,省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