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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抬眼看他，语气有些闷闷的：“老四……”
“而且，你想想，婚宴上你好好精打细算一番，又能进账不少，关键是，你可以多邀几个朋友，好好借机推广一下酒店的规划，拿到点好处……”
老三眼中瞬间有金光拂过，他挺了挺胸：“这话说的不错，我找小洛商量一下。”小洛就是他哥们的名字，叶超至今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全名。
老三被叶超一提点，想到办个婚礼还有利可图，立刻打起精神要去找小洛，他把叶超载到了自己住的公寓，路上还算有良心地给他带了口粮，然后扔下钥匙放下他就匆匆开车走了。叶超手里捏着钥匙，一脸苦相地看着跑远的老三，心里有些忏悔，不知道让他觉得婚礼=赚钱是不是个使他乖乖结婚的好主意。
进屋之后叶超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机。叶超平时手机全天开机，但是每回坐飞机一关机就老是忘记开，助理小李已经提醒他好几次了。
开机界面一结束，一堆短信就争先恐后涌了进来，叶超心里一沉，心想莫不是酒店还是公司又出什么事了吧，看见来信人都是蔡老头，短信也没点开就直接回拨了过去：“诶！怎么了！”
“怎么个屁！”蔡老头在那头咆哮，“我和你说我老婆闺女到机场了，你居然直接回我去机场蹲点，害我心惊了半天！”
“嗨，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叶超又躺回床上，“我是来我三哥这里，他要结婚了。”
“哦？是吗，恭喜恭喜了。”蔡老头变脸倒是快，立刻笑着祝贺。
“嗯，我老实滚远了，你就好好享天伦之乐吧……鸿城那里这两天还是帮我多关照关照，我怕又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两人又笑骂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他在床上滚了滚，又够到放在床头的手机，点开了微信。陈果的聊天框里没有新消息。他晃了晃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来荣城参加我哥的婚礼了，一周后回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陈果讲这些，估计心里还默默期待着回去之后能真正愉快地干上一炮吧。
***
荣城的生活节奏快，饮食也多是以油腻咸辣的为主，这让叶超非常不适应，更让他糟心的是，女方那边的伴娘简直想让他杀人。
小洛性子爽，身边的异性朋友多于同性，而且她今年也29了，和她玩得好的闺蜜大多都结婚生子了，那总不可能找个男的来找伴娘吧，正考虑要不要用婚庆公司推荐的人，小洛的一个大学同学突然跑来毛遂自荐。妹子今年26，是小洛的直系学妹，长得小巧玲珑的，一双大眼特别招人，大家都觉得她挺合适的，叶超本也挺喜欢她，谁料相处了两三天就暗道倒霉。
那妹子叫阿玲，操着一口甜腻的南方口音，都工作两年了，但是办起事来还是缺跟筋，并非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迷糊，就是让人头疼的愚笨。叶超和她负责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例如喜糖和蛋糕的定制，也要陪着新郎新娘挑选礼服。有一回好不容易把小洛拉来试衣服了，可惜她那一头利落的男人头，穿上哪身都像个男扮女装的爷们，最后不得已去戴假发，阿玲闲得无聊，就先拉着叶超试伴郎伴娘的礼服。按理说，这伴郎伴娘选的应该是端庄有礼，又不抢新郎新娘风头的那种衣服，而阿玲却专挑贵的奢侈的试穿，还洋洋得意地在镜子前舞姿弄骚。叶超看了不喜，换了身黑西装就站在角落不言语，阿玲臭美够了，瞧见了叶超，发着嗲让叶超陪他站一块儿。
叶超看着镜子前的郎才女貌，面无表情，倒是阿玲欢喜得很，挽住叶超的手就不撒了，整个人也往叶超身上靠：“小叶，你看咱俩还不错吧呵呵。”
叶超三番两次想抽出手，那女孩的力道却不小，叶超尴尬得要死，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小洛带了个还算合眼的大长发走出来，看了他俩一眼，不屑地翻了翻白眼，似乎不太喜欢她这位学妹。阿玲斜眼看了小洛一眼，转脸又笑眯眯地依在叶超身上：“小叶，我们照张相吧。”
那尾音酥得叶超一股尿意上涌。
好不容易敷衍完这位想蹭着金龟婿往上爬的小姑娘，叶超身心俱疲回了老三的住处，这几天老三都住父母那，这处公寓住得倒也舒服。叶超躺在床上，越想越膈应，之前想蹭他的姑娘不少，但是能躲就躲，还有些根本就可以冷脸相对，而这个阿玲，就算他再不爽，也得老老实实地陪她折腾一周，想想就乏啊。
一腔苦闷牢骚没地发，叶超翻了翻手机通讯录，鬼使神差地打开陈果的微信对话框，不痛不痒地说着今天的糟心事，长长的一串语音条发过去，叶超心里舒坦了些。
不期待对方有回复，没想短短几分钟后就来了回音，白色的语音条一点开，先是一串低低的悦耳笑声，然后陈果才接着说：“有人追，说明你优秀啊，应该高兴才是，你不也说了，那姑娘长得漂亮，更是养眼了。”
“切，比她漂亮的多了去，顶多算还能入眼，哎哟她一开口，我就想尿尿。”
“哈哈哈哈，”陈果在那头笑得岔气，“那么Q的台湾腔被你说的……”
“反正我一想到明天还要见她，我就心累。”
“唔……”陈果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安慰说，“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大不了我每晚听你发发牢骚咯？”
有陈果这一句话，叶超反而有点感谢那烦人精了。
隔天小叶和阿玲约好去办喜宴的酒店看看，到点了，只见她声色慌张地跑过来，说是出了岔子。叶超太阳穴一抽，就知道没好事。
原来阿玲是负责喜宴上的水果糕点，这种东西吃的人不多，但也要求精致，阿玲没和任何人讲，自作主张定了一个同学公司的水果，声称是进口优质的，水果容易坏，为保证新鲜，理应婚礼前一两天才送过来，没想到同学不知情，直接拉了一卡车过来了。这离婚礼还好些天呢，要是放到那时候早就坏了，现在同学要找阿玲讨钱，阿玲又不敢和老三的父母说这事，只好求叶超帮忙。
叶超看着那一卡车的水果箱，没觉得有点进口水果的高档样，心想这阿玲估计是想赚点油水捞回扣，这回弄巧成拙了，心里又是气又是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酒店的水果经销商，先预约了一批婚宴用的水果，然后让阿玲的同学先把卡车上的水果运到冰库保鲜，再想办法把水果推销出去。
阿玲哭丧着脸，声音依旧那么嗲得耍骸靶∫叮摇⑽颐磺。庀略趺窗欤俊�
叶超心想你自己出错了不想办法偷偷补救，就只会发嗲撒娇叫别人帮你擦屁股，真是蠢，面上还是当着好好先生：“没事……我找几个认识的朋友帮忙把水果销出去，填上漏洞，这样三伯三婶就不知道了。”其实几万块的事他完全可以帮阿玲垫了，但他就是不爽，想让阿玲自己去负责这事。在阿玲又是求又是娇的拜托下，他不得已给几个朋友发了这水果的消息，到了晚上也没人回复。
当晚叶超又给陈果讲这事，忍不住唉声叹气，看一车水果烂掉，他也是觉得可惜。
那头陈果回了个等等，就没了消息。
叶超随手翻着杂志，看到老大老二老三频频以成功人士的身份出现在各色商业杂志上，心里也是有些酸，自己何尝不想做点成绩，但找商机他觉着和找灵感差不多，可遇不可求。
这时候那头有了回音，陈果说：“我有一个朋友是开水果连锁店的，他愿意收你那批货，不过得算便宜点，可以吗？”
叶超说：“行啊，能卖出去别糟蹋粮食就好。”
“嗯，那你记一下联系方式……”
隔天叶超和陈果的朋友见了面，陈果的朋友很豪爽，看了看货没什么大问题，立刻给钱把东西拿走了，只是折去这两番折腾，还需要自己掏几千块的钱补缺漏洞。
叶超送走了朋友，转身把发票和收据塞进阿玲怀里：“你自己惹出的事，我已经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自己解决。”
阿玲看叶超摆着臭脸，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往上蹭：“小叶，这好几千呢……我、我哪有钱啊。”
叶超轻蔑地垂眼看她：“所以呢？”
阿玲果然没皮没脸到了一定境界：“你帮人家付了呗……”说罢还挑眉看了看他，勾引意味十足。
叶超只觉得裤裆一紧，甩开她的手臂走向厕所：“我没钱。”
阿玲最终是补上了那几千块，接下来也没敢兴风作浪，因为怕叶超捅破这事，开始学会低调做人，安静地做完伴娘这个人肉背景就默默告辞消失了。
叶超站在礼堂一角，看着老三和小洛宣读誓词，心中感慨万千，小时候他和老三坐在一块偷偷喝酒，老三举着空瓶说，他要娶高圆圆，他要娶汤唯，他要娶一个女神老婆。叶超那时候还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于是酣畅淋漓地跟着附和呐喊，而今，高圆圆和汤唯都有了对象，老三也搂着属于自己的女神拥有了家庭。
叶超却还是一个人。
回程的前一天晚上，叶超在梦里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喜欢的顾城的诗：我是黄昏的儿子/爱上了东方黎明的女儿/但只有凝望/不能倾诉/中间是黑夜巨大的尸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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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在飞机上叶超就觉着肚子有些不舒服，之前他都不晕车晕机的，这回一到家就吐了，小李跟在后头一脸担忧，说要不咱去医院吧，叶超摆摆手，让他倒杯温水给自己，便打发他走人。自己在厕所又歇了会儿，忍着头疼爬到床上睡死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隔天，头似乎是不痛了，叶超坐起身来，只感觉肠胃有些奇怪，不是疼，就是一阵阵地发麻，他又喝了杯温水，翻找了一下冰箱，里头居然只剩过期的牛奶了，他认命地穿上外套换鞋，坐在鞋柜旁思考要下楼吃点什么。
他突然怀念起陈果自己做的家常菜。
他想，这回我不是去约炮的，我是去吃饭的，嗯，他默念三次后语调稀松平常地给陈果打了个电话：“你……在家吗？”
那头陈果应得爽快：“在呢，今天泳池换水修整，我休息。”
“吃早饭了吗？”
那头陈果被他一句话噎了半晌，才笑着回复：“你该不会惦记上我的手艺了吧，来，我刚打算做呢。”
叶超最喜欢这种明白事理的人了，又说了两句便笑呵呵地换了电话去取车钥匙……
站在陈果家门前，他又默念了三次，我是来蹭饭的我不是来约炮的，嗯嗯嗯，遂神态平和地敲了敲门。
陈果迎他进去，屋子不大，一进玄关叶超就闻到了淡淡的米香，陈果为他备好了拖鞋，笑着说：“你胃不舒服是吧，我特意煮了些清淡的。”
叶超蹲在门后，换下皮鞋换上拖鞋，抬眼望向陈果，眼角热热的，突然又一股说不上来的安然感。
米粥清淡，陈果加了些香芝麻，配上几碟爽口不油腻的小菜，叶超终于从荣城的饮食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和陈果有说有笑，边吐槽边调侃地交待了这几日在荣城的见闻，听得陈果又是皱眉又是低笑，一顿饭吃得气氛愉快。
叶超摸着肚皮说：“这才是我要的滋味。嗯……这次来得匆忙，没给你带点东西，这样吧，下回你去枝叶酒店吃自助餐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成。”
陈果正洗碗呢，闻言一惊，扭头看他：“你是枝叶酒店的员工？”
叶超不清楚他这个职位级别是不是也算员工的一份子，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转向下一个话题：“你现在都一个人住这么？”
“嗯，对啊，‘金主’抛弃我后，本来要给我一大笔钱，我不要，我想踏实地在城里找个工作，他就给我介绍了现在的这个工作，然后把房子无条件地借给我住，等我要回老家了，再还给他。”
叶超以为他还计较自己上一回口出恶言，于是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上一回不是那个意思……”
“不，你说得没错，他就是金主，只是我不太愿意承认被包养这个事实，老是安慰我自己他是我的男朋友，可是事实是他是有妻子孩子的，我没法自欺欺人。”
叶超笑得尴尬：“那难不成……那些要证明的事情，都是他教你的？”
陈果把碗筷放好，擦了擦手走进客厅：“嗯，一年多前我刚刚大学毕业，我读的是那种三流大学，找不到工作，正想着要不要回老家算了，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他……他对我很好，还出了一笔钱建设我老家的学校，我很感激他，把他当哥一样看。后来，他说陪不了我了，我说没事，那你帮我找个工作吧，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叶超听到陈果居然把前任金主当作哥哥，心里不禁嘲讽道：“哪个哥会把自己弟弟压床上操的？能出钱支援学校博人一笑，那人肯定非富即贵，也不知自己认不认识这人……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