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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
回到小白家是第二天的拂晓,他一直坐在床边,捂着我的肚子轻轻的揉,我的脸上贴了一片白色的东西,是消肿的。
“我想不想听故事?”他问我。
“不想”我说,我只听见风铃叮叮作响就好了,他沉默着,轻轻下了床关掉灯,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离我越来越近,他上了床躺在我旁边,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又给我揉开。“我不疼。”我告诉他。
“嗯,没事,你睡吧。我再给你揉会,好吗?”他轻轻说,手下没停。
我应该很累,一下子就睡着才对,我闭着眼却迟迟没有入睡,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肚皮上画着圈子,“小白,你叫什么?”
“我叫小白呀。”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轻快地说:“展展,再不睡白天很累。”
“天亮了。”我看见窗帘透进来一些淡蓝色的光。
“那下午再去学校报道,好吗?睡吧,把眼睛闭上。”他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听见他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很轻,窗台上挂着的木制风铃很久才发出叮叮的声音。
☆、第 6 章
我醒的时候有一声很长的车鸣,我可能是被这种声音吵醒的,也可能是被小白弄醒的,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睁开眼睛看他,他就把手拿开了,莫名其妙地走了。我不知道几点了,他的房间里什么钟表都没有,窗帘外是阳光灿烂,那阵车鸣后又是一片的寂静。我的喉咙很干,肚子咕咕的叫,我从冷冷的地板踏进更冷的浴室,大镜子映着我,水龙头银色的光泽上我的扭曲的影子在上面。我喝了一口水,一路通到肚子的凉爽,是夏天吗,是夏天吧。
“肚子会疼的。”他不声不响像鬼一样站在我背后,轻轻地说。
“······”我嘴里含着水,慢慢咽下去,捧在手里的水从任何能逃脱的地方溜走。他关掉水,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温暖的手掌罩在我的肚子上。“水吐出来,刷完牙一起吃饭,好吗?”拖鞋被他踢到我脚边,我能感觉到放在肚子上的手在渐渐用力揉动,如果我不吐出来,他大概要把我肚子里的水全按出来,我把水吐掉,穿上拖鞋。
小白把挤了牙膏的牙刷在我眼前晃。
我拿过牙刷,“我自己会,你出去。”我说。
他从后面抱着我,两只手捂住我的肚子,“你刷吧,我怕你待会会胃疼。”
水哗地一声充满了杯子,还溢了出来。我关掉水龙头,水面荡来荡去的人影亲密的贴着,我想推开他,他的头发扎在我的脖子上,有点痒。我低头刷牙,尽量忽略那种微妙。刷好牙我又装了一杯水,他搂着我的腰,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骨头和骨头的碰触有点重,“展展。”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这话,有点温热的气流在脸颊,“还没好吗?”我从水面看见他离我那么近。
小白的嘴唇贴着我的脸颊,在上面碰着白色的贴布和红肿的皮肤,我想把水泼到他脸上时,他说:“你发烧了。”
我很生气,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很平常的吃完饭吃他给我的药。但是我真的想闭上眼看也不看他,我盯着我的指甲,希望他们快点长,长回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他们短的很可怜。
他打开电视,坐在我旁边,说:“我先下去,你自己看会电视,过会儿就去学校,好吗?”他把遥控器放在我手心,我随手丢到沙发里,还是看着我的指甲,数着关节上的纹理。
他关掉了电视,说:“你和我下去吧。”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拉着我走,他穿的是很得体,我脚下是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要让人看笑话吗?我甩掉他的手,双手插在口袋看着他。
“好吧。随你高兴好了,我先下去,有事下来找我。”他说。
他下去了。我看着楼梯,黑白的阶梯想钢琴键一样,我记得他会弹钢琴,忘记了是否听过他弹。下面有各种声音传上来,身后的那道门那面墙的隔音应该很好的吧,我指听见风铃在叮叮作响,外面偶尔经过的车子的声音。
我坐在楼梯上,弯腰看着下面每个忙碌的身影。小白在帮一个男人洗头,和他有说有笑,其他人也在忙着洗剪吹,大家都在忙,我是个大闲人,我枕着手臂看他们作业着。
“老板,那边······”“他在干嘛?”“···睡觉?”“睡着了?”“我上去看看。”
“展展······”
我听见小白轻轻的声音,猛地睁开眼他微笑地摸着我的头发,我拨掉他的手,他说:“我们要去学校了。”
要去的学校是我以前没有进去过的,艳阳天里,他撑着一把蓝色的伞,带我在学校里走,那间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我只坐在旁边看着我的手指,小白和他聊了很多,那个肥胖的男人,他说了太多话,我一一忘光了。踏出房间热浪袭来。
“我把你的东西都带过来了,以后一起住,好吗?”
有知了凄厉的惨叫,这是选择题吗?我要回答好,或者不好?知了的叫声戛然而止。
“你总是擅自决定,我会自己找房子的。”我生气的告诉他。
“你有钱吗?”
“我能打工。”
“你住哪儿?”
“我······”小白是个讨厌的家伙,他喋喋不休的问啊问啊。
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摸着我的头发,用轻轻的声音说:“没关系的,展展,有我在。”
后来,他带我去商场买东西,一套又一套的试衣服,我心里很难过,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拿了绿色的衣服在我身上比量,上面有黑白的图片,是一座看起来眼熟的城市,我记不起是哪儿了。
我进了更衣室脱下刚刚换上去的衣服,绿色的衣服像夏天,让我想出去看看树,那些绿油油的绿色让光流动起来,又是还很刺眼,那些绿在空气中有生命,我坐在更衣室,一时之间,仿佛有一大段一大段的东西瞬间从心里脑中被抽走,整个人空洞了。
白色的鞋停在我面前,他一下一下的梳着我的头发,我拨掉他的手开始穿我自己的衣服,他拿着那件绿色的衣服出去了。我出了更衣室,行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四周喧闹嘈杂的声音蜂拥入耳,阳光很强烈,刺得我不得不闭上眼,我沿着人行道有树荫的地方一直走。
我进了网吧,混合着烟味的冷气压上来,我坐在离空调很近的地方听歌,打游戏,他把一瓶黑色的饮料放在电脑旁,用纸巾擦着键盘和鼠标,耳机被取下来,他调着音量,轻轻的说:“声音开太大对耳朵不好。我一会儿回来找你,别走开,好吗?”小白把耳机戴在我头上,修长的手指梳理过我的刘海。
他,走了。
桌面的歌词翻新,重复,翻新,重复女音很清澈空灵,配乐很劲,敲空格键的拇指有轻微的疼。 冰镇的饮料上有细细密密的水珠,一点一点凝聚成一滴,快速滑下,一条弯弯曲曲的水路形成。我拧开瓶盖,有嗒嗒清脆的断裂声,浓郁的气味顿时飘了出来,我含着一口咽下去,耳机传来嘀嘀的提示声,有来自远方的问候。
接收到的视频里对方的天空很亮很蓝很清澈,这是一个炎夏,很多人拒绝了远行。他打开风扇对着脸吹,头发全扬了起来,我笑了笑。
他说不许笑,这边太热了,你在吹空调,他呢?
他是谁?
嘿嘿装蒜!剪头发的啊。
我不知道
怎么了?
没什么
你来不来我这里?
可以吗?
可以!
我不认识路,怎么过去?
你搭车来就好了
我没钱了
怎么了?
没什么
过来啦,不用太多钱的
我走过去,你在家吗?
我在的,可是太远了
没什么,走走就到了
别傻了孩子!
哦
剪头发的是不是欺负你了?
嗯
我给你钱,你坐车过来
他说以后一起住
你答应了?
没有,他把我的东西搬过去了
啊?
嗯
你想跟他一起住?
不知道
过来和我们住吧,挤一挤没关系的
嗯
你跟他说啊
嗯
······
“打算什么时候走?”小白在旁边坐下,一堆大的小的袋子放在脚边。
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耳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是剪头发的吗?你跟他说你要搬来和我们住,快说啊”
“我要搬到朋友那边去。”
“念书呢?”
“你还在念书啊?不是说不读了吗?喂,展展,说话啊?!”
“我不知道。”
选择题就是要放弃一些的,选了之后回头很难,单选题赌的是二分之一的胜利,出单选题的人是自私残酷的,一个答案,两个选择更是残酷。例如小白,这个爱问问题的家伙,像一个面无表情的老K,说YES OR NO。
☆、第 7 章
隔了一会之后,又有声音传过来,“你在读书啊,怎么不早说,要好好读,考个好大学!”对方鼓励的说,“放假了再过来玩,剪头发的敢欺负你就告诉我,叫人打他。”
“嗯。”我说。
小白看着视频里的人,轻轻的笑了。“你的朋友在念书吗?”
“没有念了。”
“是吗。”他又是笑了笑,“你在念书,少和其他人混在一起,会受影响的。”
对方听得一清二楚,良久,传来声音,“他对你挺好的。”
他把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在门边,换上拖鞋后去了洗手间。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交叉的十指。他走过来说:“生气了吗?”他坐在旁边,看着我。
我低下头握紧手指。每个人生存的方式都不同。谁都无权指责对方的生存方式。“你为什么那样说,他们又没有怎么样。”
“我没有说他们怎么了,只是提醒你一下啊,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你。”
他没有吱声,我们安静地坐着,我抠着右手拇指上的伤口,那里结了一小块黄色的油脂物。他握住我的手,轻轻的问:“疼吗?”
我摇摇头,他对我说:“对不起。”
“嗯。”
“你有一群不错的朋友。”他握着我的手,拇指在掌心轻轻地划着,有点痒。
“嗯。”
小白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去洗澡,我做饭。”他提着食物走到厨房,把东西往冰箱塞,背上有一条突起的形状,是脊椎。
小白是外地人来这里打工的,他一个人住在这一间房子里,下面也是住着打工的人。一个人做很多事都是一个人,看电视,玩游戏,吃饭。可是,似乎,我也经常一个人做着这些事情,所以我才会显得和悠哉,但是他不会。
“展展,衣服在床上。”他说。
“哦。”床上叠着我的衣服,是什么时候他放上去的,我不清楚了。
他是个孤独又寂寞的人吧。有烹炒的声音传来。我在镜子上写:小白是个寂寞的人,还有孤独。镜子上没有痕迹,水从手臂流到手肘,落入水中,咚的一声在浴室响起。我忘记了是什么电影,一个女人在镜子上用口红写什么,还有一个小孩坐在浴缸里,有声音说:“我讨厌wandeful。”我忘得差不多了。
“展展,洗好了就出来吧,不要玩了。”
“咚。”
“展展?”一声清脆的开门声,他进来了,“会着凉的。”他说着把衣服递给我,“快点穿上。”
我穿着衣服,他说:“明天开始就去上课,我送你过去,下了课就去接你······”
我不是小孩不用别人接送。
“你有在听吗?”
“嗯。”
他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抬头对上他的双眼,他微笑的靠近我,温热的唇在我的嘴上掠过,似乎是幻觉,发生了什么还是没发生什么。
“吃饭吧。”他依旧是微笑着,手搭在我的肩上,带我出了浴室。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个瓷碗上分别摆着两双朱红的筷子。
我忘记有多长时间没有坐在餐桌边和别人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了。泡面算不算热的饭或者菜?
他盛着饭。我对他说:“一点点就好了。”
他盛了满满的一碗。
“很多,那么多······”我面对冒着热气的白米饭小声的说。他是故意的,从来都是那么故意。
“吃饭吧。”他来给我夹菜,我低头吃着饭,我也许吃不完,原来米是这种味道,有点甜,也许我离开这个城市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一个叫小白的男人做的饭。
吃到一半我就不想吃了,不是嫌弃他的饭菜。对于食物,世界上有匮乏到渴望的人类,可是人类为什么还有那么理由来嫌弃我们拥有的,而我不过是不想吃而已,不是嫌弃,像我,肚子24小时有10小时会咕咕叫,我却不想吃东西,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