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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人事件发生後,石天河变得不爱说话了。
事情过了三天,报章杂志的头条几乎都刊登著石天河殴打对神雪夜出言不逊的记者的放大画面,指责谩骂他的不少,当然也有对那名记者口出秽言加以批评的大有人在。
神雪夜明显感受到石天河这几天老陷入自我思考模式,问他什麽总是慢半拍,要他帮忙做决定总是一脸状况外,就连订个便当这种小事也会订错数量,才刚上任三天的石天河做事效率缓慢、糊里糊涂表现不佳,已经引起诸多人的抱怨声浪。
「石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神雪夜坐在他身旁,身为一个贴心特助理应替自己的老板倒杯热腾腾茶水,但石天河没有,他只是以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望向他,深深地望著他……
「你想谈什麽?」石天河的双眼没离开过神雪夜的脸,他自嘲地说:「如果是要把我fire的话,抱歉,你得和我的公司联络才行。」
「不是,只是想问一些……好吧,我想知道你最近怎麽了?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神雪夜替自己倒了杯茶,小啜一口。「如果是因为上次事件,我向你保证过了,我父亲会处理。」
「我在想,我们两年前见过面对不对?」
「咳!」
石天河的这句话让神雪夜差点将茶喝进了肺里,涨红著脸拼命咳嗽。
「上次那记者说的话让我想起一些事,我对两年前发生过什麽的印象虽然模糊,但我却依稀记得那画面有你……还有黑麒麟,我不晓得认识你们的过程,只知道我非常讨厌黑麒麟那自大的家伙,至於你……」
石天河的视线飘向神雪夜身後的玻璃窗外,他道:「给我的感觉就像白云後的蓝天一样,遥不可及。」
「石天河……」
神雪夜的手立刻被他拉起,石天河突然激动地道:「告诉我,你为何喊我石老板?那个记者说的什麽民宿跟我有关吗?你和黑麒麟是什麽关系?还有我和你……」
石天河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记忆有些凌乱,但却觉得越想头越疼,他脱口而出:「我们以前是什麽关系?我总觉得认识你很久很久,但为什麽……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神雪夜当然知道为什麽,他们的关系是这样,他一直很喜欢石老板,无奈石老板却惦记著抛弃他离开的未婚妻,神雪夜的爱无法说出口,最後惨遭他这辈子逃也逃不掉的梦魇所害,黑麒麟的存在让石天河和神雪夜的关系被破坏,甚至让他伤重到差点没命。
雪夜一直很自责,这两年来他不断将气力花费在工作上,不许自己胡思幻想就是怕又想起两年前的石家庄生活。
他暗自派人查过,当年的石家庄的确被几个黑衣人放火烧掉,那几个人是谁的手下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黑麒麟下的毒手,身为黑道又对自己爱得极深的黑麒麟,怎可能放过半途杀出的程咬金石天河?
不仅让人将他打得半残废,连救他一命也不肯放他在冰天雪地的夜里自生自灭,神雪夜知道後多次想回石家庄寻找石天河的下落,无奈只找到一个朱婶,朱婶告诉他,石老板在那个夜里失踪後就再也没人见过他,是生是死谁也不晓得,他们谁都不敢问,就怕得罪黑麒麟那帮人,最後自己的小命也跟著不保。
两年後的今天他们再度相遇,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石天河失去记忆且那一夜救他的人竟是曾抛弃过他逃婚的孟湘琳。
石天河对神雪夜这号人物一点记忆也没有,他们的回忆虽短但留在神雪夜心中的却是无法抹灭的过去,曾以为只要自己没忘记他就行,雪夜从没想过被人遗忘的感觉竟是这麽的伤感痛苦。
「我们之前并不认识呀!石天河,我会喊你石老板纯粹是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名老板长得很像而已。」
「很像?有多像?」
「他……对我说话总是很大声,但却在私底下展现他温柔体贴的一面,他熬汤给我喝、煮饭给我吃、将生病发烧的我照顾的无微不至,还很爱欺负我,叫我爱生气的小栗鼠。」
「听起来是个满幽默的家伙。」石天河耸肩一笑。
神雪夜停顿了下,他看著石天河,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很会说故事、很会逗我笑,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善良的石老板心里一定很挣扎,我抛弃过他,我自认对不起他,希望有一天我能当面跟他忏悔,和他说抱歉。」
神雪夜说话时一直看著石天河,这是他两年来偷偷藏在心底的话,他一直很想对他说,无奈失去记忆的石天河哪里记得两人莫名其妙的相遇?这段话,他说是说了,但直觉石天河是有听没有懂,只好自嘲一笑。
「如果我是石老板,听到这段话一定很感动的。」
「错了,如果他回来,一定很恨我。」
神雪夜走到办公桌前,看著堆得如山高的卷宗文件,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
「为什麽?」
石天河觉得好奇怪,这世上有谁会对神雪夜生气的吗?这麽说也许夸张了点,但面对神雪夜那张无辜兮兮的脸和善良要死的心地,除了疯子,任谁都无法直接对他发脾气吧?
「因为我──」
门外传来了叩叩响声,秘书小姐踏著三寸高跟鞋进入办公室内,先是以一种带有责备且轻视的眼神瞥了石天河一眼,然後换一种恭敬的态度对神雪夜说话:「总裁,不好意思打扰了!外头有名称自己在三楼会计部工作的黑小姐在这待了一个多小时,说有件事一定要亲自和总裁报告,我说了您没空,但她坚持一定要见到您……」
黑小姐?
这种特殊姓氏神雪夜当然有印象,他挥之不去的恶梦也正是这个姓,这麽说那位黑小姐难道是……
「啊,我认识她没错,郝秘书,快请她进来。」
这位黑小姐想必就是上回在走廊撞到的那位「黑瞳」小姐吧?他还记得她的穿著很保守、打扮很过时,但是藏在黑色镜框下的那双眼却清澈不已,是名有礼貌又谦虚的女孩,雪夜对她的印象极好。
「喔……好的,黑小姐,这边请。」
踏入办公室的女孩扎著一颗超土包包头,厚黑的镜框下藏著一双慧诘的眼睛,灰色系的上衣和长过膝盖的褐色裙子让年轻女孩整个看起来老了五岁。
黑瞳一双眼盯著坐在沙发上的石天河,微微扬起的唇其实正盘算著什麽,但她极会隐藏自己情绪,她表现的可圈可点,即使面对自己痛恨的神雪夜也不会不自然。
「总裁您好,我是黑瞳。」
「小瞳?真的是你,你怎麽来了?」
神雪夜就像看见老朋友一样热情地招呼她,这让还未关上门的郝秘书看得是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下来。
神雪夜才刚上任不到三天时间,这间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没一个看好他的实力,理所当然地他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如果硬要说出一个,大概就是上回不小心在长廊上撞到的这名女孩吧!
「呃,总裁,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有些话想对你私下说的……」黑瞳瞥了眼高大的石天河,然後低头不发一语。
「那我先出去,你们谈。」石天河尴尬一笑,随後跟著郝秘书的脚步扬长而去。
「嗯,你可以开始说了,有什麽事吗?」
神雪夜亲切地拉著黑瞳坐在沙发上,只见黑瞳眼眶开始泛泪,接著泪水便一颗颗无声无息地滴落,黑瞳双手捂著脸,哽咽啜泣。
「你、你怎麽哭了?谁欺负你吗?」
不善应付这种状况的雪夜抱来一大堆面纸盒,边递茶水还边拍拍黑瞳的背,细心安慰著。
「总裁,其实我不想说的……我真的不想说出来,毕竟那位先生是您的朋友,但是……我很喜欢总裁,不希望总裁受到伤害,如果这件事不说出来我一定很难受,或许也会对总裁造成不可抹灭的伤害……」
「你说的朋友到底是谁?是什麽伤害?」神雪夜心底很狐疑,但却想赶快厘清这个小女生到底想对他说什麽?
「总裁……」
黑瞳泪眼汪汪地拿下眼镜,哭得梨花带泪的她原本就有一张黑家特有的美丽脸蛋,她靠他靠得很近,身上还微微飘出迷人的清新香味。
黑瞳吸吸鼻子,接著不由分说地直接抱紧眼前的人,哽咽地道:「求求您相信我,石天河不是好人……总裁不能让他待在您身边,他是商业间谍,我亲眼看过他窃取公司资料传送给敌对公司,我有证据,您一定要相信我。」
「不可能,他进公司才三天,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窃取。」
「总裁,我和石天河曾在同一间公司上班,您如果不相信,调查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窃取商业机密的事不是头一遭,我已经看不下去才来告诉您事实的真相,神氏企业已经没有退路了!」
神雪夜冷著脸,他该是完全不相信黑瞳的话的,但石天河屡次表现不佳,而且失忆的他和当初那位精明干练的石老板有著天差地别的个性,如果黑瞳说的是真的……
「总裁您听我说!」
黑瞳拉紧神雪夜的臂膀,战战兢兢地公布出事情的真相:「其实我和石天河交往过,我们曾是最亲密的一对伴侣,在孟湘琳之前……我曾揭发他的所作所为所以他狠狠抛弃了我,这是真的,我如果骗您,黑瞳便不得好死……」
《雪夜里的天使》十六*激斗
男子挪移了最舒适的姿势,一手摇晃高脚杯中的金澄汁液半躺进沙发里,他慵懒地扫过两名连站著都不停发抖的男子,尽管目光锐利但唇角却总是微微扬起。
他将视线转向另一名坐在沙发对面且戴著眼镜的男人,男人穿著昂贵乾净的米白色西装,脚下踏著晶亮无比的黑皮鞋,藏在眼镜下的锐利目光一直盯著黑衣男子。
他小啜一口摆在桌前的酒,带著微笑说:「黑先生,别来无恙。」
「哼,这位被我安插在神老头身旁的间谍先生,事情有进展了吗?」
黑麒麟一口饮尽杯中汁液,他舔著唇,盯著穿上米白色西装的男人,狡狯如他,他相信这男人不用点技俩是绝不会轻易将事情禀报个一清二楚。
「黑先生,有关神无情先生任何一点琐碎杂事我都清清楚楚,毕竟我是他的秘书,还是唯一一个。」邱齐推推眼镜,在危险如豹的黑麒麟面前就属他最怡然自得,完全没半点恐惧。
「是吗?说来听听,我想知道神老头将他最宝贝的商业机密放在哪,我多次进出神氏企业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洛杉矶那边的副公司我也派人查过全无进展……神无情这老头没半点智商可言,他在商界界的精准手腕全是靠你从旁辅助。」
「不敢当,神无情先生的确有过人的长才与智慧,这是我完全比不上的。不过黑先生要我找的东西,我想我大概有个头绪。」
邱齐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他,待黑麒麟接过文件大力翻阅它时,目光却越来越冷、神情越来越绷紧,邱齐沉声道:「您看到的第一张照片是神无情先生将他所有的商业机密弄成一片微小晶片,里头包含他这辈子所有积蓄的储藏地和一些神秘客户的详细资料,黑先生您要的全都在里面,只要有这张晶片,世界便掌握在您的手里。」
黑麒麟对这番话可说一点热度也没有,他看著其中一张照片,血淋淋的画面呈现在面前却是第一次让他感到作恶。
照片中的男孩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胸膛被手术刀残忍地划开,看得见内脏与其他血淋淋的器官,男孩空洞的双眼带著惊恐,鲜红色的血如豔丽的玫瑰绽放一般,大片大片沾染他雪白的胴体。
黑麒麟沈住气并将文件甩在一旁,他看著邱齐问:「神雪夜为什麽在这里?而你站在手术台旁边?」
他想知道,神雪夜为何而动这场手术,以及自己派去的间谍居然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这一切,彷佛理所当然……
邱齐看了眼黑麒麟最关心的照片,然後据实以报:「黑先生,神无情的商业机密晶片在神雪夜小时候就植入他的心脏里,想取得它就只能剖开神雪夜的心脏,我无力阻止──」
黑麒麟抓起邱齐将他疯狂地撞上後墙,鱿鱼被撞击的力道不小,邱齐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黑麒麟用力勒著他的脖子,神情冷如冰山手劲却是出奇的强,邱齐的力量当然比不上这个出入黑夜地带的恶魔,惊慌失措地只能无助抓著他的手,心中不断想著黑麒麟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杀了自己,他还有机会逃跑,黑麒麟不可能亲手杀人,他会留点情面给他,毕竟他知道神雪夜身体里的秘密……不!难道,他想杀人灭口?
「你是不是在想,我不会在这种地方杀了你?在我的办公室?」
「黑先生你,唔……咳咳~你给我……给我喝了什麽?」
邱齐滑下墙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他明明趁这男人不注意的时候测过杯子里的酒是否有被下毒,明明……没有……
黑麒麟一阵冷笑後接著道:「我告诉你,我黑麒麟无恶不作,我曾在这地方要了很多人……什麽人?呵,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