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簟溪堂红着脸,吃的满嘴都是奶油。段明宁用手指去擦,弄得簟溪堂很痒,两个人在大街上笑闹起来。
转眼就到了暑假。
这是簟溪堂过的最快乐的暑假了,而且他相信,只要跟段明宁在一起,以后都会这么快乐的。
段明宁怎么会有那么多鬼点子呢?去掏鸟窝,爬上树摘洋槐花,拆蜂窝被蜇得满身包,他那么快活那么开心,笑起来,连山河都会失色。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是农民丰收的季节。簟溪堂和哥哥也跑到段明宁田里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几个小孩子就是在捣乱。那个时候,农家收割稻谷,还都是人工的,要先把金黄的稻谷搁倒摞好,然后用拌桶脱粒,拌桶非常重,需要两个人前面一左一右拉着两个耳朵才能往前走。每次段爸爸和段妈妈走桶的时候,几个小孩子就跑到后面去“骑桶”,玩得不亦乐乎。好在,几个小孩子也都不是很重,不然,段爸爸非揍人不可。
晚上,收割后的稻草扔在田里,有好些人家不要,段明宁就拿衣服从家里兜了土豆儿,几个人跑到田里点燃稻草烤土豆儿吃。香喷喷的土豆儿,一个个从灰烬里滚出来,看得簟溪堂口水直流。他从来不知道,土豆儿还可以这么吃。
有些人家收割了稻谷后,会把稻草束起来立在田里,有水的田里,笨泥鳅就会钻到草垛子底下,段明宁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田里捉泥鳅。汐槿最喜欢唱那首歌,“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淤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小鸟的哥哥带着它捉泥鳅哦,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几个孩子光着脚丫子在水田里玩得姓什么都忘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小泥人。
簟溪堂小心地拎开一个草垛子,滑溜溜的小泥鳅立马警觉地僵住不动。簟溪堂很兴奋,自己又不敢捉,怕那小东西溜掉了。悄悄拉了拉旁边还在钻洞捉鳝鱼的明宁,段明宁随意瞟了一眼,左手一伸,簟溪堂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明宁已经把捉来的泥鳅扔到了簟溪堂怀里,然后转过头继续捉他的鳝鱼。
汐槿和溪晟也收获良多。
那个时候很流行那种两毛钱一袋的毛毛瓜子儿。段明宁总是把钱攒好,买瓜子儿给簟溪堂吃。
一言一行中,真当簟溪堂是他的小婆娘那样宠着。
第4话 分别后
可是,不是所有的快乐都能定格在最美的时候。当簟溪堂已经彻底离不开段明宁的时候,当他已经忘记远在新疆的家的时候,几年没见面的父母天外飞仙般降临在舅妈家。
簟溪堂还是没怎么长高,哥俩儿站在一起都那么瘦小。簟妈妈看着两个孩子,哽咽得说不出话。高高大大的簟爸爸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两个儿子抱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阵动容。
“小晟,小堂,爸爸和妈妈来接你们回家了。”
溪晟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激动,他和小堂不同,从小,他就在这里,他是舅妈和舅妈家的奶奶养大的,对自己的父母很陌生。况且,他对新疆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他并不想回去。
对于溪晟的决定,爸妈很难过,但是,他们的经济并没有好到可以同时带走两个孩子,而且那里的气候看起来也不适合溪晟,因此最后的决定是带溪堂走。
溪堂哭闹不休,就是不走。趁父母不注意,就偷偷跑掉了。
段明宁在自己房间里坐立不安,这个房间里有小堂的气息,有小堂的味道,床上有他们共用的被子,浴室里有他们并排而立的牙刷杯——这一切都会因为昨天出现的那两个人而结束吗?
他们已经六年级了,段明宁已经很久没有叫过簟溪堂小婆娘了。但是,不想失去他的心情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两年,他长了很高一头,簟溪堂却没怎么长,还只到段明宁的肩膀。
段明宁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就看见簟溪堂哭着跑回来。簟溪堂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哭过了。
段明宁心里像被猫抓过一样难受,抱住奔过来的人,一颗心拼命往下沉。
“他们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段明宁心里的猜测成了真,脸色难看的要命,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双眼冒火地看着那随后追来的几人。
簟爸爸簟妈妈面面相觑地看着院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男孩子。
舅妈赶紧接着解释。得知自己的儿子这两年都住在这里,夫妇俩很不好意思。
段妈妈听到声响,从屋子里走出来。当下抬了凳子泡了茶,一行人在院子里坐了。
等了解了情况,段妈妈拉过自家的小霸王,“明宁,小堂是回家,你不能不让他回去啊!”
段明宁一千个知道一万个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放手是另外一回事。红着眼睛看着同样红着眼睛看着他的簟溪堂,段明宁死咬着唇不吭声。
簟妈妈见状很是心软。
可是簟爸爸知道,妻子就是因为思念这两个隔了万水千山的孩子,夜夜不能安睡,身子也一天天弱下去,小晟已经明说了不回去,他一定要把小堂带回去。
两个小孩子纠结挣扎,死不放手,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分开。
那天夜里,两个男孩子缩在被窝里,第一次一夜没睡。对着彼此许下一个又一个承诺,直到天空发白。段妈妈轻声推门进来。
……
簟溪堂看着窗外,新疆的天真的比四川干净很多,而且常常晴空万里,不像四川,一到冬天,太阳就是宝,千呼万唤死不出来。脑海中又不可避免地蹦出那张嚣张的笑脸,抬手压在胸口,那里微微泛痛,酸酸甜甜,那么惆怅,却那么难舍,多想再做回小孩子。
“簟溪堂……”
簟溪堂听到有人喊,从回忆里转回头,娇小害羞的女孩子,连跟他说话都会脸红。
“什么事?”声音清透而温和。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女孩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微笑,为什么她就是不敢说出口,感觉只要说出口就会被拒绝。“你可不可以帮我搬一下课桌!”
?!
几个女孩子摇头的摇头,跺脚的跺脚。
簟溪堂不是不知道女孩子想说什么,笑容依然漾在脸上,站起身,“好啊!”
18岁的少年,有很好看的眉眼,很修长的身材。不得不承认,新疆更适合簟溪堂成长,回来的这六年,他长高了好多,已经超过一米八了,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瘦了,身形匀称,走到哪里都是女孩子瞩目的对象。可是他不快乐,虽然一直温柔地笑着,可是他从来不快乐。
哥哥一年前考回了新疆大学。哥哥也长高了,虽然比他矮一点,但是却出落得更漂亮了,走到哪里都是男孩子瞩目的对象,对,是男孩子瞩目的对象。哥哥真的好受男孩子欢迎。
这些年的成长,让簟溪晟脱去了阴柔的性格,成长成了温和的大男孩子,他身上有种儒雅的味道。
中午回到家,饭桌上,爸爸又问起高考志愿的事。簟溪堂还是说要学建筑。
父母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念建筑呢?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人曾经对他说,“簟溪堂,以后我们都学建筑好了,一起亲手盖我们的房子!”
父母见拗不过他,也只好认了。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大好,溪晟也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再没有什么遗憾了。簟爸爸这两年注册开了一间棉花加工公司,业绩蒸蒸日上。
离高考还有半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经的承诺?
簟溪堂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步都是遵循着他们的承诺的。他已经选好了四川的学校,很快,他就可以回到段明宁的身边了。
明宁……
伸手抚摸着床上的被单。这条被单是当初他走的时候,明宁从床上撤下来给他的。这些年,他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把这条被单拿出来铺上睡两夜,也许是思念作怪,他总还能闻到明宁留在上面的味道。
“小堂,电话!”
簟溪堂穿上拖鞋走出房间,抬手看了看表,都晚上九点了,谁会打电话?
拿起话筒,轻轻“喂”了一声,那边却没有回应,只是传来一阵豪迈的大笑。
这笑声突然让他心里发紧,丝丝扯疼。
“哥们儿,还记得我不?”
记忆中的声音,记忆中的味道,通过一根细细的电话线一路插进簟溪堂心底。
段明宁摸了摸脑袋,“难不成不记得了?你个王八蛋,回了新疆就把老子给忘了!”
簟溪堂拿手敲了敲桌子,温软地笑道,“明宁……”
“靠!我就说嘛,敢忘了老子,看老子不废了你!”
簟溪堂轻轻坐在沙发上,想说的话太多,全卡在嗓子口,上不去下不来,脸憋了个通红。
“这是我老头儿给我买的手机,第一个给你打,你小子可算长脸了吧?什么时候滚回来?在新疆有了小媳妇儿就把哥们儿给扔到爪哇国了?你个不厚道的混小子!”
小媳妇儿?
簟溪堂耳旁突然响起明宁叫他“小婆娘”时的声音。当下扯开了微笑,“什么小媳妇儿?你不是要养我的吗?我找个小媳妇儿做什么?”
簟溪堂的脸微微泛白,像是在等待谁的末日宣判,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
“靠!哪百年的事了你小子还记得?赶紧地,暑假了滚回来!跟老子好好聚聚!”
放下电话,心有点凉。簟溪堂站在房间的小阳台上,点了只烟。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只记得,第一次抽烟,连呛都没有。
那个人,其实什么都忘了吧?
记得所有承诺的,只有自己。
叹了口气,簟溪堂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开心,那个人还记得他。
摸出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上面新存进去的号码,嘴角弯弯。
真是个没良心的!
家里的电话号码早就给他了,却这么多年了才打来。
熟悉的铃声响起,簟溪堂摸到手机,半靠在床上。从明宁打了第一个电话后,他就开始习惯性不关机了。
拉开床前台灯,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不到。
“靠!他妈的什么东西!”段明宁含混不清的骂声传来。
簟溪堂恍惚间觉得闻到了酒的味道。
“明宁……”簟溪堂坐直了身体,“你喝酒了?”
又是一阵骂声,连带着摔碗砸盆儿的声音,和几句别人的喝骂。簟溪堂听出来,明宁应该还在外面。好看的眉眼不禁缩紧,声音也严厉了不少,“明宁!你在哪里?”
又是一阵混乱,好不容易,才又听到段明宁的声音。“兄弟,他妈的,敢把老子赶出来!老子喝酒是给钱的!”
“段明宁!”
段明宁愣了愣,突然对着手机狂吼,“你他妈吼个屁!你算什么东西!你……呕……”
段明宁扶住一颗树,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得头晕眼花。
簟溪堂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些年他的性子越发的沉静,很少这么魂不守舍的,可是,听着那边一声又一声的呕,心里跟被人绑了绳子似的,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他面前。
“溪堂……”段明宁就地靠住一棵树滑坐下来,“你说为什么?”
“嗯?”簟溪堂屏住呼吸靠在窗户旁,夜晚的风在窗外肆掠,很冷。
“为什么汐槿可以那么平静?他们要离婚了!要离婚了!!她还可以那么冷静!为什么我就做不到!我他妈的就做不到!”
哭声传来,簟溪堂惶然觉得不能呼吸,心口痛得拧成一团。
第5话 重逢
早上六点左右,簟溪堂终于把段明宁劝睡着了,听着那边旅店小床上均匀的呼吸,簟溪堂却再也无法平静。
明宁需要他。
簟溪堂挡在爸爸面前,“爸,我要转校。”
簟妈拿着锅铲就吃惊地走了出来。
“小堂,现在转校是高考移民,你参加不了高考的。”簟爸爸把公文包又放了回去。
“爸,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求你。”簟溪堂直直地看着老爸,把父母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簟爸爸火大地看着簟溪堂。“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簟溪堂抬头看着父亲,“我想回去。回舅妈家去。”
簟爸爸回头看了妻子一眼,“是因为明宁?”
簟溪堂不说话。
簟爸爸叹了口气,面对儿子难得的任性,他真是束手无策。好在,虽然不好办,但却不是办不到。
坐在飞机上,曾经以为会激动不能自已的自己这一刻却一脸的平静。
三年六班,刚打完上课铃声,教室里还一派嘈杂。
班主任黄老师走进教室,后面跟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女生们当下就噤了声。
好帅。
“这是从今天起转到我们班上的同学,簟溪堂。时间紧迫,就不过多的自我介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