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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样的单子，无论是风险托管的大客户，还是像自己手里这个一样，资金量显得有点可怜的新客户。
好吧，是非常可怜。已经跌破了银行规定的做定制理财的资金量下限。
其实SN也不是完全不接资金量小的单子，毕竟经历了金融风暴，形势变化不少。好几间顶级的投行都遇到了困难，甚至放弃了个人业务，加上很多商业银行在这个市场也做得风生水起，原来千万起单的规矩基本都成了形式，客户拼单什么的也成了常态。如果资金低于下限，经过部门主管签字鉴证的话，依然可以做进来。
但是SN毕竟还是SN，也不可能全然不计成本和行业声誉。何况金也斌这个客户确实要求很高，启动资金低于下限的情况下，对现有的几个拼单都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而让投行专门针对这种小资金量做产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就算他把“这个客户的潜在资金很大”这句话重复上一百遍，恐怕都没有理财经理愿意接这个单子。
金也斌看看一旁徐子元刚才指的Dan，权衡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所谓就算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能放弃，是那十万分之一的人用来自谦的话吧。
金也斌一笑，幸好这是在SN，一个从来没有绝对规则的地方，而这很可能是自己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所以，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敲敲门走进玻璃隔间，停到了祁枫的桌子前。
玻璃隔间里正好没有其他人在。
“老板，可以给我做个个案鉴证吗？”
祁枫听到金也斌的声音，略显惊讶的抬起头。“喔，好。资料先给我看一下。”
祁枫翻开金也斌手里的文件夹，略略浏览着。资金量确实不够，不过如果是个有潜力的客户，他倒不会直接否定。
然而问题是，这个下限单，没有拼单号。
祁枫微微皱眉。想让产品部和投资部为这么小的资金量专门研究新产品，似乎是不太现实的事情。金也斌没经验也就罢了，不知道哪个理财经理肯接下这种单子？
祁枫翻到下一页，果然——理财经理的签名栏，空着。
而这不是最后的一页。
金也斌有些忐忑的看着祁枫慢慢舒展了眉头，唇角漫上与平时的温和微笑略显不同的笑意。
不知道他自己附在后面的产品设计，是不是可笑到连有最涵养的祁枫都不得不嘲笑一番的地步？
祁枫将文件夹翻到产品设计的一页推了过来，“这是你自己做的？”
金也斌点点头，“嗯。”
“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接这个单子。”
“因为这个客户的潜在资金其实很大……”金也斌将准备好的说服理财经理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祁枫，于是一笑，“因为这个客户自己对市场有很多非常好的见解，我觉得他看到了一个不同的方向。”金也斌伸手指着自己的挂钩产品分析，“他的专业知识并不成熟，但如果这样做下去，也许我们可以打开一个新的市场。”
祁枫一笑。“我很欣赏你做的这些分析，但是你要记住，金属和货币之间有天然的联系，无论怎样变化都不可能剪除其中的风险关联。引入第三方介质需要非常严谨的分析，很可能到最后你都只是在做表面功夫。”
“我知道。”金也斌的回答很简单亦很坚定。
祁枫保持着微笑，静静的看了他一秒。
随后，果断的抽回文件，然后，拔出笔盖，签字。
“我愿意与你共担风险。”
金也斌微微一笑，“谢谢老板，不过我还要去说服一个理财经理才行。”无奈一叹，“而且，说服产品部做新产品的事情，老板你要多费心。”
“产品部交给我好了，”祁枫拿起签字笔，却没有放回去的意思，“至于愿意跟你合作的理财经理，是最后一件你需要担心的事情。”
金也斌一怔，只是看着祁枫。
却见那人唇角一挑，“因为你的面前，就坐着个人部最大的top sales——”
接着，翻到理财经理签名栏，利落的落笔，“VincentTsi。”
☆、意外相遇x风尘故事
6：35 p。m。
金也斌走出祁枫的玻璃隔间，马上冲进了更衣室。时间晚了，更衣室没什么人，金也斌想想，一边换衣服，一边拨通了Kevin的电话。
“喂，Kevin，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这个客户谈得特别久，我都没意识到这么晚了。”
“没事，谁还没有身不由己的时候。”Kevin倒是大度得很，只是年纪小小说话总要那么风尘，金也斌不由一笑。
“你再等我最多五分钟，我已经在换衣服了。”金也斌说着脱下衬衣，却因为牵动了昨天被洛紫辰扯到的肩胛而不由的大叫一声。
“怎么了？”Kevin刚准备挂电话，就听到金也斌的痛呼。
“见面再解释……”金也斌做好心理准备，自虐的穿着衣服，“SN旁边有个新开的银行，好像是24小时营业的，你可以先在里面等等。”
“不必啦，”Kevin一笑，“我在街对面的露天咖啡座看帅哥。”
“啊？”金也斌倒没光顾过那间咖啡座，当然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不过，他大概知道那边的菜单长什么样子，一笑，“你知不知道他们卖的咖啡里面有百分之九十的价格都是为了侍应生？”
Kevin笑了起来，“我是在看你的同事啦，要是这帮人都去上永，上永的业绩估计能翻倍呦。”
金也斌一怔，Kevin这种想法还真是新鲜，若有天他在上永旁边开间新店，恐怕所有私人会所的生意都要被他抢光。
他不禁莞尔，扣上电话走出了更衣室，却看到了一个人正倚在他的桌子上。
洛紫辰两条修长到夸张的腿撑在对面的墙根，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悠闲地翻着金也斌今天刚和祁枫谈的那份合同。即使在拥挤的格子间，这人依然显得那么适意。
该来的还是来了。
金也斌苦笑，若不是包还没有收拾，他真想从更衣室跳窗下楼算了。
“老板。”
洛紫辰这才注意到金也斌，抬头看他一眼。
依然是淡然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
金也斌咽了下口水，“这个人是我新签的，我想就算是最后一天，多一点业绩也总比没有好……”
洛紫辰微微皱眉，“你要离开SN？”
金也斌愣了一会儿，确定洛紫辰没有在开玩笑，“我不用吗？”
“谁说的？”
“你……那你来干什么？”
洛紫辰收起两条长腿，微微勾起嘴角，“对不起。”
金也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洛紫辰凝视着金也斌脸上那道已经结痂的划痕。
金也斌意识到他的目光所在，不由心中一动，却不去看他，只是低头将东西收进电脑包，“老板想多了，是我自己的错。”说罢抬头一笑，“有人等我，先走了。”
“滴”。
感应门轻响一声，弹开一指的距离。
看来自己还有再次走进这个门的机会啊。
金也斌呼出一口气，刚推门而出，就感到一个人上来勾住了自己的肩。
当然是Kevin。
Kevin很瘦小，只挂了一秒不到就滑了下来，习惯性的挎住金也斌的手臂。金也斌知道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不去刻意推他。
“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你来不来的及八点半赶到上永。”
Kevin摇摇头，“我今天休息。”
他在上永也算是老资格了，当然用不着像刚去的时候那么拼命。
两个人走出员工门所在的小巷，顺着大路向锦港广场走去。商圈华灯初上，很是美丽。两人挎着走路并不算多么引人注目，不过还是有两个上了年纪的阿婆不断投来异样的眼神，Kevin很识趣的放开了金也斌。
“对了，你脸上到底怎么了？”Kevin摸摸鼻子。
金也斌一笑，“昨天和我老板打了一架，”他看看Kevin惊讶的眼神，“他赢了，然后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然后呢？他就要炒了你？”
金也斌摇摇头，“今天他过来跟我说对不起，是不是很奇怪？”
Kevin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觉得有钱人脑子都是坏的。”
金也斌不由自主的笑了，“对了，你今天去锦港买什么？”
“袖扣。”Kevin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方形的晶石袖扣，“在泰国的时候余先生弄丢了一只，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一样的。”
“哇，”金也斌学着Kevin平时的八婆语气低下头凑过去，“你不会爱上他了吧？然后来个自赎自身义无反顾比翼双飞？”
Kevin很不用力的打了金也斌一拳，“乱讲。”
这时绿灯终于亮了起来，两人跟随着人群很快的过了马路。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锦港买的？”
“上网查的咯。”Kevin说着，把袖扣塞到金也斌手里，金也斌翻过来，上面有一行小小的T字头商标。
金也斌不禁庆幸幸好今晚不是自己付账。
锦港的T牌店很大，上下一共两层，装修氛围跟SN内部的客户区很像，金也斌和Kevin漫步进去，直接去找放袖扣的陈列柜。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这小姐态度很是职业，微笑很是温柔，但开口之前已经上下打量了两人不少于三遍，基于对这两人穿着的判断，这句话里面蕴含了几不可闻的逐客语气。
虽然两人长得很是养眼，尤其是高一点的那一个，气质很是让人倾心。但是长得帅难道就能提高她的业绩吗？
Kevin不太习惯跟穿得如此正式的女人说话，呃了一下，还是金也斌先开了口。
“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这款袖扣？”
小姐一眼就认出了金也斌手心的东西是自家店里的东西，微微惊讶下还是保险起见的问了一句。“请问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毕竟借着看货的名义来以假换真的人也不是没有过，上个月刚被赶走的小雅就是因为被一对看上去很靠谱的男女骗了才给辞退的。
“当然可以，麻烦你。”对于职业的态度，金也斌自然而然的换上了职业微笑。
销售小姐脸上一红。
“袖扣在楼上，请跟我上楼吧。”销售小姐确定了袖扣来自自家，伸手指了指楼梯。
“有劳。”金也斌和Kevin走上楼梯，两人的眼光一路不断地被楼梯旁边墙壁内嵌的橱窗里面展示的精品吸引，因为销售小姐在旁边，Kevin并不敢太放肆，只是偶尔抓抓金也斌的手臂，对着标价牌吐吐舌头。
突然金也斌的眼神落在了一样东西上面。
销售小姐看出了他的兴趣，“这是我们今年刚刚推出的独角兽胸针，是由铂金和18K金打造的，上面的圆形切割拼钻都是大师手工排列的，眼睛是粉色蓝宝石。这款胸针很适合气质高雅的女性，先生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上楼看看。”
“变了。”金也斌一笑。
销售小姐一愣，“先生您说什么？这款胸针是我们店里的经典款式，今年的这一版是在原版的基础上修改而成的，细节更加精巧一些，颜色也有些变化。”
金也斌点点头，打断了销售小姐的介绍，“我们上去看袖扣吧。”
Kevin心疼的付了帐，两人正向外走，突然看到一人走近店里。
“生哥？”金也斌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徐寅生，而他身边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吧。
还算秀气的一个女人，个子不高。
徐寅生有点惊讶，不过很快的调整了状态，向金也斌介绍着身边的女人：“这是我未婚妻白羽琪。”
然后有点僵硬的指指金也斌，“Aaron，一个朋友，在那边SN工作。”
金也斌和白羽琪礼节性的握了下手。白羽琪，白羽琪，原来徐寅生的未婚妻是玉兰集团的独生女，难怪。
“我跟朋友路过，”金也斌指指Kevin，“那生哥，我先走了。”
“嗯。”徐寅生微笑点头，眼光在Kevin身上只是简单落了一下。
两人走出锦港，左拐右绕的溜进了一家小饭馆。
“刚才那人，你跟他很熟？”Kevin拨弄着银鱼跑蛋，把里面的银鱼一条条抽出来放进自己碗里。
金也斌一叹，“是啊，我欠他很多钱。”
“怪不得，”Kevin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看你的眼神好像要把你吃进去一样。”
金也斌笑，“我怎么没觉得？”
“你？”Kevin摇摇头，“你难道能比我了解男人？”
金也斌一愣，在Kevin面前倒真没什么发言权。随即一笑，指指一旁的蓝色小袋子，“你这么了解男人，不知道男人都是逢场作戏么？何苦花这么大价钱？”
Kevin苦大仇深的看一眼刚买的袖扣，轻轻一叹。“其实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