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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横七竖八躺著不少玄天府弟子,都是被许朝夕事先用迷魂药物熏晕了过去。
他和慕容九州匆匆穿过林子,沿著背光的峭壁山路大步疾奔。走至半山腰,前面的慕容九州始终一言不发,许朝夕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师弟,为什么不杀了那畜生?”
慕容九州背影似有一瞬僵硬,脚下却毫无滞留,冷冷道:“你也看到了他武功有多高,那两处伤根本不在他眼里。即使再动起手来,输的人也绝不会是他。难道你还想打个天翻地覆,将山上的人都惊动过来看热闹?”
“我──”许朝夕明知慕容九州所言非虚,可心里依旧酸涩难当。
找到慕容九州的行踪已经有好几天,他本想立即上山救人,慕容九州却用海东青传了手书给他,说是负伤未愈,不利于行,要他按兵不动,约定今晚才行动。
守候屋外等候著最佳动手时机时,屋内的云雨声令他几乎失控。尽管知道慕容九州是虚与委蛇,但他就是无法将慕容九州夹杂在喘息间的快意呻吟从脑海里磨灭……
身体的忠实反应,骗不了人。
他又沉默地奔行了一段路,轻声道:“师弟,你其实……有些喜欢那孩子吧?这些年来,你都──”
乌剑倏忽横过他颈项,激起层层寒粒。
慕容九州比剑锋更冰冷锐利的目光瞪著他,片刻才一振手腕,把乌剑送回许朝夕剑鞘。
“不可能!”他冷笑回头,将满眼阴郁隐进漆黑夜幕。“京城那边,可有消息?”
许朝夕正摸著脖子上细微的伤口无声苦笑,听到慕容九州冷硬之极的询问,定下心神正色道:“太子真登基之日定在三月初三,贺兰姐弟虽然控制了朝中局面,不过像章尚书、扈将军等众家大臣都不满贺兰氏外戚专权,盼著皇上回京重掌朝政。”
慕容九州一点头。朝堂上不少大臣都是他登基后提拔扶植的亲信,纵想投诚贺兰听雪也不见容,更有些还中了忠魂蛊,自然对他俯首听命。
只要咬定那个太子真是冒牌货,金盛皇朝历代分封各地的本姓藩王,更不会听任贺兰氏篡夺慕容家的天下。
“贺兰听雪,凭个假太子就想呼风唤雨,你也太小看朕了。哼!”
他足底发力,跃过条水流急促的丈宽溪涧,飘然落地。回首,玄天崖顶那几点昏黄灯火已跟天空稀疏星光一样,遥不可及。
山脚下,夜风凛冽。
他终于摆脱了苏倾国,不用再被迫做那可笑的禁脔。
身后,有点温热粘稠的液体尚间或从最羞耻的地方滑出,顺著腿根往下淌……
慕容九州死力握紧了双拳。
“皇上?”许朝夕看不到慕容九州阴影里的面容上,究竟是何神情,担心地唤了一声。
深深地自胸腔里吐出口长气,慕容九州回眸,掠过肃穆跪伏身前的一群亲卫死士。
“去舜安州。”
舜安州地处金盛疆域东南,物产丰饶,历来是金盛皇朝治下九大州里最富庶的一个。舜安王慕容眉,是慕容九州的异母兄弟,与慕容九州同年同月生。
慕容九州出世后,生母贺兰皇后产后不久奶水枯竭。慕容眉的母妃本是贺兰皇后陪嫁入宫的侍女,便自告奋勇将慕容九州抱了去跟自己的儿子一同喂养,断了奶才送回皇后身边抚育。
有了这层渊源,九州和慕容眉的手足情分,比跟其他兄弟都要来得深厚。
慕容九州登基称帝,也得慕容眉尽心尽力出谋划策,至于钱财兵马上的资助,更是多不胜数。
他一定,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夺回来!
长笑一声,震飞四野宿鸟夜枭,遥望天际风起云涌。
34
讨伐逆贼贺兰氏的无边战火,便自舜安州首先烧起,迅速蔓延至邻近州县。燎天烽烟里,慕容九州的皇旗铁骑步步逼近京城。
“曲州、琴州、青华州……都已经在慕容九州控制之下。如今十万皇师正跟贺兰麾下大军对峙干水大江,只要慕容九州的兵马夺下干水,就能过江直捣京城……”
仇若痕站在株大树下,毕恭毕敬地禀报了半天,始终听不到半点反应,终于抬起头。
离地丈许高的树冠横枝上,苏倾国像只病怏怏的猴子趴躺著,两条腿悬在半空来回荡。
“师叔,你就说句话行不行?”仇若痕跟身边的楚信对望一眼,同时叹气苦笑。
虽然当初他俩和玄天府里其他的弟子都想尽快将慕容九州赶下山,可现在,却恨不得再把慕容九州抓回来,关在山上当菩萨一样供上一辈子。
慕容九州的确是走了,也把他们这小府宗的魂也牵跑了。
整个人,就似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一连多天,功也不练,话也不说,只躲在树上发呆。
连苏璇精心制作的点心也勾不起苏倾国的食欲,于是,玄天府上下都知道,他们最疼爱的小府宗失恋了。
最心疼的,当然要数一直把苏倾国当子侄看待的仇若痕和楚信。两人每天都给苏倾国带来慕容九州的消息,苏倾国却似乎左耳进右耳出,全没放心里去,依旧没精打采。
仇楚两人的心情只能用一筹莫展来形容。
再想不出法子让这小祖宗振作起来,恐怕玄天府史上将出现第一个因为犯单相思而饿死的府宗。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山路上脚步由远及近,苏矶一路小跑奔到树下道:“府宗,方先生回来了……”
不等他说完,仇楚两人已经看到方歌涯青衫翩翩,从容走近。
他身后,还跟著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谈门主?”看清了男人平凡无奇的面目,仇若痕脸色微变。
谈笑抬手作揖,“两位莫惊,在下只是随故友同行,别无他意。”说著,朝树顶的苏倾国瞟了眼,摇头发笑。
方歌涯也是一脸笑意,纵声叫道:“倾国,忠魂蛊的解药拿到了。”
树冠枝叶一阵摇晃,苏倾国总算有了动静,飘身落地,红著眼圈对方歌涯道:“慕容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慕容九州和贺兰氏正打得天翻地覆,方歌涯途中早有听闻,温言道:“进屋里再说。”
触及苏倾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皱眉,叫苏矶苏璇赶快去准备吃的。
“这里就是忠魂蛊的解药?”苏倾国看著谈笑塞进他手中的一个黑玉小盒子。
“每日子时服一粒,连服十日,毒性便可根除。”方歌涯替谈笑回答,微笑道:“我原本打算去收集药引自己炼制解药,可巧碰上了谈门主,耽搁了些时日,──”
看到谈笑眼底隐隐然闪过一抹笑,方歌涯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尴尬,干咳两声拍了拍苏倾国肩膀。“你快些把解药给慕容九州送去罢。”
苏倾国低著头,慕容九州临别时那冷漠异常的眼神又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些天来,男人的音容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头盘旋,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做任何事情,只能任细细的痛楚如蚕食桑叶般一点点啃噬著他。
他推开苏璇送到他面前的芝麻小桃酥,闷闷道:“慕容那么讨厌我,我去找他,他肯定又会生气。啊──”
后脑勺一痛,被方歌涯敲了个爆栗,没好气地道:“你不去,怎么知道他还气不气?”
“没错,你若不去找,就真的永远都没机会了。呵呵……”谈笑冷不丁插了一句,目光却始终瞅著方歌涯,毫不意外收到方歌涯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倾国完全没看见这两人眉来眼去,只是精神一振道:“方先生,你是说慕容他不会生我的气?”
方歌涯额头挂下颗汗珠,心说你这小子霸王硬上弓在先,掳人上山在后,就是被人大卸八块也活该。不过看著苏倾国在眼皮底下长大,实在不想这小家伙失望。一点头含糊道:“他既然没派人来攻打玄天府找你算帐,应该是不再生你的气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苏倾国用力一敲自己脑门,恍然大悟,顿时容光焕发,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后一迭声叫苏矶备马。
想到男人已经原谅他了。他心急如焚,简直想立刻插上翅膀飞到慕容九州身边去。
坐骑很快牵到门口,他一跃上马,谈笑突然晃到马前,拉住了辔头。
“你想干什么?”苏倾国狐疑地瞪著谈笑,这人不会还惦记著那碗面钱吧?却见谈笑勾了勾手指,“你就这么去找人,没用的。我教你。”
苏倾国倾下身子,听到谈笑在他耳边轻笑道:“死缠烂打,再不行,跪葫芦顶油灯,总之求到他答应为止。”
“有用么?”
“包管有用。”谈笑胸有成竹。
“那多谢了。”苏倾国一振缰绳,骏马如离弦之箭,急射下山,转眼奔出众人视线。
谈笑大笑几声,转身就见方歌涯无奈摇头。“你怎么去捉弄小孩子?”
“你不是喜欢这小家伙么?那我当然要帮帮他。”谈笑走近方歌涯,凝望著,直至方歌涯清咳一声别过头,谈笑才笑著扭头,跟方歌涯一起欣赏起崖顶风光。喃喃道:“七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若再不理我,我真要将玄天崖闹个鸡犬不宁。”
方歌涯唇角含著丝若有如无的笑容,淡淡回以一瞥。“你一身能耐,都是我教的,你以为自己真能斗得过我?”
谈笑嘻嘻一笑,才要说话,苏璇猛地发出声大叫,急得直跺脚。“糟了!府宗一个人上路,谁给他做吃的啊?”
“外面虽然兵荒马乱,只要有盘缠,还是能买到食物的。”方歌涯安慰苏璇。
“那个──”苏矶在旁刷白了脸,嗫嚅道:“府宗他,好像……忘带银子了……”
35
干水之畔,江风劲吹。烽火硝烟遮蔽了长天云日,千军万马在战鼓声里忘情厮杀。江水滚滚,涌起一个接一个血浪。
慕容九州高踞马背,督战江边,看著己方将士不断振臂高呼,前仆后继沿竹筏浮桥冲向对岸敌军阵营,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几乎是贺兰听雪的最后一道关垒。破此天险,京城很快将成他囊中物。
连续多日的昼夜猛攻,也已经将敌军的士气和兵力消磨得差不错,己方将士的情绪却正日益高涨。今天这一仗,当定胜负。
激战的大军忽地大声哗然。看到对岸那面巨大飘扬的敌军帅旗被火箭射中,火焰飞窜著颓然倒下,慕容九州身后将士都喜形于色,震天价欢呼起来。
“九州皇兄,我军攻下干水了!”一个骑著马紧挨慕容九州的锦衣男子也精神大振。
舜安王慕容眉,面容轮廓也秉承了慕容宗族的俊魅,但更像其生母,眉宇间多了丝阴柔味道。
慕容九州一笑,遽然拔出腰间佩剑。青锋三尺,寒光凛凛,隔江直指对岸──
“过江!”他断喝,声震大军。长剑凌空虚劈带起道白虹如练,力夹马肚,一马当先飞射出去。
众人轰然应和,将手头早就扎制好的无数竹筏浮桥放入江中,绵延铺开数里江面,跟著拔营渡过了干水大江。
万蹄纷沓,势如潮水,荡平了沿途一切敌军残兵败将,挥戈直逼三百里外的京城重地。
身后,金乌半坠,残照青山寂寥满江血。
两日之后,慕容九州的大军已兵临京城脚下,驻下大营与守城的数万兵将对峙。
春夜星空明净,一轮弯月似银钩,照遍一座座小山丘般的营帐,如洒霜雪。
许多列巡夜的兵士正在营地间来回穿梭,不放过一丝一毫风吹草动。中有一人蓦地大叫,引众人纷纷注目。
“那是什么?!”那人指著夜空,满脸震骇。
一人长发飞扬衣袂飘舞,就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以无比优雅的姿势凌空飞掠,虚踏几步,落脚整片军营最高的那根旗杆顶端上,满意地看著众人朝旗杆围拢过来,个个眼露崇拜。
这手功夫,慕容还没见过呢!改天也许该展示给慕容看看……苏倾国很得意地想著,一声清咳,成功地压下脚底众人骚动。
认路找人本来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好在大军这么大个目标,行进到哪里都天下知闻。他下了玄天崖后一路打听,倒也没走多少冤枉路。
不过,要从这许多营帐里找到慕容九州,不容易。所以苏倾国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让声音清晰地传遍军营每一寸角落。“慕容,是我!我把解药带来了!”
万军尽皆从梦中惊醒。
熊熊火把照亮营地。遥望见被大批侍卫围护簇拥著的男人从座大帐篷走出,苏倾国大喜,飞身跃下旗杆,自众人头顶上方掠向男人。“慕容──”
“什么人?”侍卫厉声呵斥,齐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