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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几乎不可置信的屏住呼吸抬手再次抿抿脸,又擦擦眼睛。但当被他擦干的眼中再次滚出水珠并落入他掌心的时候,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哭了……
楚凌记得他最后一次哭是在十岁的时候。从那之后,眼泪这种东西就再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过。无论处境多艰难,自己也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此刻,他竟然就在这么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这次自己是为什么会哭?单纯的委屈么?
楚凌看着自己的手掌,歪了下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刻薄而讥讽的笑意——
楚凌,你他妈的真是下贱!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这样对待你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他这样对待你之后……你还想继续帮他……
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布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在如同飓风一样可以摧毁一切的疲惫中,他忽然觉得站在风眼中的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有能力去阻止或者改变什么事情的发生。可就在这时他偏偏又在这时想起谢云的生母——那个被他间接害死的妇人。然后,楚凌不禁苦笑,那个时候……谢云的感觉应该跟他此刻的很像吧?……
或许……这个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自嘲的挑了挑眉,楚凌深吸了口气,靠着墙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双手扶着墙步履蹒跚的向自己房间的方向挪去……
第五十二章 敌对
强撑着酸楚的身体洗了个澡的楚凌从浴室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他轻轻的闭上眼睛,不想去管此刻正在滴水的头发和不太好看的睡姿,他只想好好的,放松的睡上一觉。也许,明早醒来后,他可以把今晚的事当做没发生一般,做回往日里那个沉稳坚强的楚凌。只是没想到,他才觉得浑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楚先生,少爷请您到楼下大厅去。”
楚凌一怔,微微蹙起的眉头透露着一抹说不清的疲惫。他原本以为这一夜的羞辱与痛苦已经在他离开谢云书房的那一刻都宣告结束了,却不成想,谢云竟还不肯放过他……
吸了口气,楚凌只得应声起身,穿好了衣服之后缓慢却不拖沓的到了谢云面前。
“少爷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谢云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身上只随意的穿了件睡袍。见到楚凌在自己身前站定也不抬头看他,只是自顾自的举杯轻轻吹开了茶杯上漂浮着的几片苍绿色叶子,神色如常动作优雅的缓缓饮了一口,这才放下杯子抬头去看楚凌,嘴角凉薄的挑起,勾出的却是一丝显得无奈的笑意:“你说的没错,没有一条家法上规定家奴不可以恋爱成家。我也确实无权干涉。”
他顿了顿,楚凌面无表情的听着,等待着谢云的下文。
“可是楚凌你想过没有,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感受?”谢云把目光从楚凌的脸上移开,低头把玩着茶几上放着的精致青瓷茶杯,声音好像是在叙述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平稳,“在没发生那件事之前,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待你,终有那么一天,同样的感情也会在你心里滋长蔓延,但是我错了。”
谢云苦笑一声,看着杯中随着茶水而轻轻晃动的茶叶,用悠然的语气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你说我自私卑鄙也好,狠毒无耻也罢。在你伤害了我之后,我觉得我有权力这样做。楚凌,我本性就是这样的。我的确无权权干涉你,但我有权命令你。”
楚凌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浓黑的剑眉被他轻轻挑起,乌黑乌黑的眼不自觉的盯紧了谢云低垂着的脸——
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谢云此刻找他的重点。
他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但谢云此刻让人读不懂的语气令他莫名的不安。
谢云扣上杯盖,瓷器相击,一声细微而清越的脆响莫名的令人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缓缓抬头,谢云迎着楚凌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温暖的笑意,勾起嘴角,很淡的笑容,优雅,却残忍——
“我命令你,亲手去杀了温子渊。”
偌大的前厅瞬间静默,细微的灰尘在灯光下挣扎着翻飞起伏,层层灰烬落到心尖上,掠夺走了胸口的最后一点温度。
楚凌震惊的看着面前安坐椅上的男人,带着点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
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谢云哼笑。他拿了根烟夹在修长的指间,点燃了却不抽,只是隔着迷离的烟雾微带快意的看着对面的楚凌。交叠了双腿,谢云选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靠进沙发里面,轻轻的微笑着,谢云把最后几个字的尾音轻轻挑起,用轻慢的、悠闲的、玩味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回答,“看见他与你接吻——我不舒服。”
他确实不舒服。何止是不舒服,从那该死的照片出现在他手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嫉妒愤恨的要命!对于楚凌,只要他还没有放开手中牵着的锁链,楚凌都只能是他的。
仅因为一个吻就要杀人,这就是剥去了伪装外壳的自私而残忍的谢云。就算他得不到,也要紧紧攥在手中,不容许任何人妄图染指。
谢云抽了口烟,歪头斜睨着楚凌,声音冷漠而优越,“这个理由够了么?”
纵然楚凌如今跟温子渊在一起只是在利用他,但温子渊对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听着谢云漫不经心的给出这么个理由,原本心里就对温子渊存了点愧疚的楚凌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大脑,想也不想就对谢云吼道:“因为一个‘不舒服’你就要让我杀了他?!”
“对~”谢云点点头,夹着烟放在嘴边,悠然而凉薄的笑,“大概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的感情了,也许我也不想得到。但是——我也不允许你有。”
自嘲的苦笑出声,楚凌倔强的别过头,透过窗子看着大门前那两盏随风摇摆的大红灯笼,只觉得那颜色此刻看起来分外刺眼,“果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捻熄了还剩大半的烟,达到了目的的谢云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楚凌身侧,微微偏头,贴近楚凌的耳朵,灼热到可以伤人的气息直直钻进楚凌敏感的耳朵里,“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如果你趁着我没改变注意之前离开这里滚回你的非洲,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发现我的‘真面目’。”
微微停顿了片刻,谢云插过立在原地毫无反应的楚凌,上了楼梯。
在谢云上了一半的时候,楚凌却是忽然头也不回的开口,简短但坚定的告诉谢云——
“我不会杀他的。”
谢云脚下一顿,他停下来,看着楼下那个修长漂亮的背影,他眯起细长的眼睛,用陡然降至冰点的声音危险问道:“你说什么?”
楚凌转过身来,半点也不示弱的抬头直面谢云,幽深的瞳仁在灯光下反射出点点明亮的光芒。他看着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你让我现在杀了他是么?”
谢云没有回答,只用一双不带温度不容抗拒的眼睛冷漠而强势的看着楼下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轻轻扬起下巴,楚凌了然的点点头,用一种相当平淡的语气也同样给了谢云坚决的答案,“我不会杀他的,无论你怎么样。”
……
……
暗中隐藏的势力因为某种似有若无的牵引逐渐浮出水面,再被大风推波助澜后,平静的海面终于开始波涛汹涌。以谢家为中心,凡受到这股巨大势力牵引的家庭,在这一夜注定风声鹤唳。
温子渊的父亲温鹏在已经睡下后忽然被一串铃声和一条短信惊醒,翻开手机看了内容,原本睡意朦胧的温老爷子一下子清醒了。
唤了佣人去叫醒了早已睡下的温子渊,见着儿子穿着睡衣急冲冲的敲门进来,行动不便倚在床头的温鹏喘了口气,劈口质问:“最近你都干了些什么?”
温子渊被温鹏难得一见的严厉口气问的一愣,随即疑惑的皱起眉心,“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用算不上严厉的眼神瞪了儿子一眼,温鹏用一种事实上已经很了然的口气给温子渊提示道:“你跟谢家那个家奴是怎么回事儿?”
听见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父亲忽然问起这个,温子渊先是一愣,遂温文一笑,放下心来坐到父亲床边。他与老父的感情是极好的,外面遇到什么事儿对这位年迈的父亲也不避讳,原本他就想找个机会跟温鹏提起他和楚凌的事情,没想到这会儿父亲竟然先他提了出来。当下也没犹豫,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温子渊边伸手给温鹏整了整被子,边答道:“父亲说的是阿凌?他就是我一直喜欢的人。”
纵然先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这答案从儿子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令温鹏不由得一惊。他吸了口气,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沉稳懂事的儿子,语气深沉,“你了解他么?”
“我了解他。”温子渊不疾不徐但异常肯定的点点头,温和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时空的隔阂回到了他与楚凌五年前那个短暂的交际中一样,温暖中带着些许缱绻,“我与他是在五年前认识的,父亲您肯定不知道我对他是怎样的喜欢……”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在父亲面前有些失言的温子渊微微红了脸,摇头失笑岔开了话题,“本来今晚想带他来见您的,可是已经太晚了,怕打扰父亲休息。”
温子渊顿了顿,整理好被子又给温鹏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前的温子渊忽然抬起眼,七分期待三分不安的看着温鹏,“父亲,您说过,只要是我真心喜欢,无论对方是谁,您都会真心祝福我们的。”
温鹏略显疲倦的闭上眼,叹息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把一直握在掌中的手机扔给温子渊,“刚收到一段录音和一条短信,你先听听吧。”
温子渊翻开手机,疑惑的打开录音,随着里面两个男人对话内容的继续,温吞的表情逐渐从温子渊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与冷凝……
那段录音所收录的,赫然是半个小时前谢云与楚凌在大厅里的那段对话!——
“我命令你,亲手去杀了温子渊。”
“为什么?”
“看见他与你接吻——我不舒服。这个理由够了么?”
“因为一个‘不舒服’你就要让我杀了他?!”
他越听越心惊,但直到这段对话的末尾,当他听到那楚凌的声音坚定的说道 “我不会杀他的,无论你怎么样。”的时候,那一刻,他觉得他的眼睛好像都在放光一样,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奔腾起来,那热切的兴奋与激动简直让他高兴的想立刻跳起来!
听完了整段录音,温子渊闭了闭眼,从得到楚凌肯定的狂喜中平复了情绪,随即一把狠狠的攥住了手掌中的电话,声音一反常态的阴冷,“谢云……我不会放过他的。”
“混账东西!”温鹏陡然一掌拍在旁边桌子上,沉闷却惊心的响声泄露了他此刻气急的情绪。他看着温子渊,皱着眉,抬到了语调责备道:“你清醒一点!不要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男人而大失方寸!现在,还不是你对付谢云的时候!”
眼见儿子已经恢复了冷静,温鹏缓了缓口气,回想着已经听了两遍的录音,缓慢分析着,“既然他不愿意杀你,可见他对你确实有些感情……如果你真的能把他降伏让他一心向你的话,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点点头,温子渊深吸了口气,“我明白。可是现在他拒绝来杀我,谢云不会放过他的。”
温鹏老神在在的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两口,随即别有深意的笑道:“你没听见他们前面的对话么?谢云对这个人……可是大有不同哦~”
温子渊神色一凛,“父亲的意思是……”
眼中闪烁着一种只有在一个人正在酝酿阴谋时才会出现的神采,温鹏缓缓一笑,“既然他是因为拒绝杀你而落难,那么你理应去救他。”
温子渊眯了下眼,把玩着手中的手机,语带阴郁,“您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但是不是现在。”温鹏在后面又接了一句,“现在冒然去救他,就等于告诉谢云我们知道谢家大宅的一举一动。”
温子渊垂头,“我知道了。”
出了温鹏的房间,温子渊立刻就回到自己房间去换了衣服。温鹏的告诫很有道理,但是此刻的温子渊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儿。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当楚凌是颗棋子,是棋子,自然要物尽其用;而他却不是。他是真心把楚凌当成爱人来待的,现在他所爱之人陷入困境,绕是他平日里最是沉稳妥当,此刻却是也等不下去了。
当然,以温子渊的聪明,他自然也想得到在他们安插在谢家的眼线不暴露的情况下救出楚凌的办法。
他给楚凌打了个电话,假如这个电话没人接或者是接了之后由楚凌自己亲口告诉他如今的处境,那么他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