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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思索着措辞的当儿,梁灏已收拾好书包离开课室了。
就算把人拉住了还未想到说什么好,至少要把人给拖住!抱着这种想法的某人于是赶紧追上往校门走的同学。
梁灏放学后去的地方居然不是后门,这让李文韦有点惊讶。不过当他看见那单薄的身影向正门方向挥手时,便马上有了主意。
因为自己对待梁灏的态度极端恶劣,梁灏在班上,甚至级里都没有什么朋友,而这个能让他热情地挥手的人,除了风纪队长还有谁?
小跑步走近梁灏,李文韦赶在梁灏开口前先向学长打招呼:「学长,头有没有好一点了?」
「应该差不多好了,上次护士换纱布的时候也说过,今天再换一次药就可以不必覆诊了。」学长微笑着说。
「每次都让梁灏来陪你覆诊,今天换我吧。」李文韦主动担了这件工作,而让梁灏先回家:「学长你给我一秒,让我先把梁灏塞进车里。」
然后也不问梁灏,就拉着人家的手往自己的车子走去。虽然尽量朝对方露出友善的微笑,但那双写满疑惑和不信任的眼睛告诉他这种怀柔政策并没有用。
用小动物般惶恐的眼神直视李文韦,梁灏声音也是弱弱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文韦没好气地说:「只是用块橡皮丢了你一下?????好吧,还有涂改液,但是你有必要那么夸张吗?」边说着却不忘把人往自己的车拽。
梁灏欲言又止,被往车子里塞也没有反抗,只是紧紧咬住下唇,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对方。
那张脸只有巴掌大,头仰起的角度显现颈项优美的曲线。李文韦差点伸手抚上去,所幸很快回过神来,改变双手的轨迹。
他捧起对方的脸蛋,手心感受着那滑腻的触感,不爽的心情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介意的话,我向你赔罪啦。」
梁灏的表情挣扎了一阵,最后因为对这种笑面虎实在气不起来,只得叹一口气。
对方笑意盈盈,却迟迟不肯放开他的脸,梁灏只好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李文韦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就是这种温水一般的性格,他才让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三番四次地欺负。
不懂报复也就算了,他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人家态度稍稍好那么一点,就早早地尽弃前嫌。
梁灏暗暗地按了按手臂上的淤青,提醒自己那人的友善并不会维持多久,回想他在场的,不在场的,大大小小无数次欺凌,梁灏告诉自己:我的好感不是廉价的滞销品。
……》
Bullying 08
对于被欺凌的同学来说,更衣室絶对有潜力成为第二个地狱。
就像是学校的三不管地带,大家在更衣室匆匆地换上运动衣的短短五分钟,哪个老师会有那闲心去视察。
但正在换衣服的人,相对其他时候,能被人袭击的机会难以避免地增加。
为了减少变得脆弱的时间,梁灏曾想过把运动衫裤穿在校服底下,那上体育课前只要迅速地金蝉脱壳就可以减少逗留在更衣室的时间了。不过,当他在家中试穿时,却发现裇衫的布料掩盖不了运动衫上的颜色,裇衫上若隐若现的蓝色一看就觉得滑稽。
于是大家都自顾自地面对着更衣室的长椅换衣服,梁灏却要背对着墙壁,一边慢慢解开裇衫钮扣,一边惊惕着。
但怎样防都做不到滴水不漏的,成功地渡过了上课前的更衣时间,下课后,当他转身把刚脱下的运动衣放回袋子里,后背就感觉到某种危险的气息。
「喂~」李文韦这一声刻意拉长,是即将作弄人的前奏。
这小个子男生,让他有种想将其嵌入怀中的冲动。而当自己真的将他单薄的身体包覆,李文韦发现控制不了自己嘴角向上扬起的幅度。
双手从后搂住他的腰,毫不意外地发现掌下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李文韦一边在脑海中选择戏弄取笑的句子,顺势将下巴搁在对方肩上,没想到让梁灏倒抽一口气。
李文韦下意识放开梁灏,而后者迅速捂住被触踫到的地方。
这时才留意到,手掌也遮掩不了肩头大片的瘀痕,深浅不一的紫紫红红,这应该是近期新添的伤痕吧。梁灏转身面对施袭者,匆忙套上衬衣,露出一脸戒备的眼神。
动作间,李文韦看到对方手臂上也有一片淤青,看得出跟肩上那块不是同时造成的。
李文韦一时呆住,梁灏难得先主动地开口,虽然仍是一贯的低怯:「你想干什么?」
回应的是露骨的鄙视:「真可怜,身上满是身为弱者的标记呢!」
一向温软的男生倏地瞪大双眼,眼睛毫无预警地涌出泪水,滴落身前的地板。
直到梁灏吸着鼻子逃离更衣室,李文韦还是说不出话。
得到前所未有的成功,梁灏第一次被欺负得哭出来,可是李文韦却觉得一点也不快乐。
看那明显不是意外造成的伤痕,心里想问的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可是一开口却又变成刻薄的说话。
你不是讨厌梁灏才欺负他吗?那为什么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心脏却跟着抽痛呢?
满腹的疑问,却得不到答案,李文韦开始对自己一贯的信念产生疑问。
他也问过自己,到底为什么独独喜欢欺负梁灏。梁灏较内向,不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却也不是性格奇怪的人。
这样的人,理应不会跟自己有太多交集,也不会和自己结下仇恨才对。
可是,不知不觉地,欺负梁灏变成人生的一大乐趣,李文韦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看他被欺负得一身狼狈,堂堂男人却眼角通红,死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的样子。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看着梁灏书桌上那个素色的笔袋上染着的大片鲜红色,英文课本封面「李文韦」三字又大又醒目,还有那本只有半册的数学课本。看男生与这些物品无言以对的模样,李文韦自己在心里笑得快要内伤。
但当他身上出现伤痕,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这样的愤怒,即使用了比平日更刻薄的语言刺伤他,也没有丝亳缓解的迹象,心情好像反而更糟了。
这比开考了才发现自己温习错了范围、把料理大口吃进去后才发现是辣的,或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更让人恼火。
这种莫名而起的憋气感觉很讨厌,为了摆脱讨厌的东西,李文韦习惯动脑筋去解决。
……》
Bullying 09
要解决问题,首先就要知道这种糟糕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李文韦下意识地认为多和梁灏接触就会知道答案。把家里上好的药膏拿出来,借口去探望请了两天病假的同学,他成功向老师拿到梁灏家里的地址。
保安毫不严密的公共屋邨楼宇,让这个非住客身份的人轻易进入了大厦大堂。好不容易找出正确的门口,当看到梁灏一脸震惊的脸,李文韦觉得这两天的郁闷烦燥被一下子清扫光了。
扬了扬手上的习作本,梁灏再不甘愿也要拉开铁闸把这只豺狼放进来。
每次都会有新的花样折磨自己,梁灏从一开始的讨厌,到现在打从心里恐惧着这个少年。
这里是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地盘,应该要更镇定一些才行,也絶不能让妈妈看出什么。
心里如此对自己说,可是梁灏却做不到在母亲面前向这位同班同学挤出一点笑容。于是梁妈妈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自己儿子一脸僵硬地招呼同学。
「灏灏,你怎么能这样冷淡,人家同学都把功课拿上门来给你,你就这样臭着一张脸。」她一边唠叨着,一边倒水给客人。
李文韦在大人面前总是一副成熟懂事的样子,忙打圆场道:「阿姨,不要紧,他不舒服嘛。」
梁母代替儿子招呼客人,她不停地感谢李文韦对自家儿子的照顾,让李文韦一时觉得心情大好,自告奋勇向抱恙的同班同学补习,把这两天落后了的进度补回。
在母亲严厉的目光下,梁灏不得已延长面对这恶魔的时间,乖乖把课本都拿出来。胆战心惊了一阵,却发现一向可恶的同学居然没有耍任何花样,真的开始把老师教的东西重新讲一遍。
「Miscellaneous 部份的题目太难了,一般我都只有等老师开估的份,」被认真气氛感染的梁灏,也慢慢放下戒心,专注于数学习题里:「这一题为什么到这里就做不下去呢?」
「我本来也觉得这题有点难,不过只要把上一课的定律拿来用就能解决,你翻到那页就一目了然。」
动手翻到第一页,还是没有找到那一课:「呃?????那一页在书的上半部分,我把那半本书放在学校里没带回家呢??????」
「??????真笨。」
良久,李文韦才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也不敢太大,因为理亏的不是别人:把书弄破的人不正是自己嘛。所以手上也没闲着,迅速把自己数学书上的那一页翻开移到梁灏面前:「这样看吧。」
果然,有了提示,困扰梁灏好几些天的几何题终于被解了,开心得高高扬起的嘴角显示主人的心情,所以连母亲说什么也应允了。
「灏灏,妈妈现在要上班去,菜都洗好了,待会爸爸回来时要煮饭,之后也要把碗碟洗好喔。」
「知道了。」慷慨地给了妈妈一个灿烂的笑容,压根没记起自己其实不喜欢煮饭洗碗,每次都扁嘴耍赖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答应。
呆呆地盯着梁灏的笑脸好几秒,一旁的李文韦死死忍住扑上去把小男生抱住的冲动,才没有做出会被人家扫地出门的事情。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脑袋却突然清明起来。至此,李文韦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
Bullying 10
李文韦忘了自己是如何胡里胡涂地完成余下的作业,也忘了是怎样向梁灏道别。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了。
比起那泫然欲泣的脸、气愤难平的表情、终日惊惶的神态,他突然意识到,梁灏那纯净的笑脸才真是百看不厌。
之前的一切不快情绪,至此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突然想起书包里的药膏,李文韦觉得有点失策:本来他今天就可以看到梁灏为自己而露出的笑颜,也能获得他真心的感谢。
明天也不算迟吧!
翌日放学后,李文韦尾随梁灏到后门的单车停泊处。
「喂~」阴阳怪气的一声,喷在梁灏耳边的气息让人寒毛刷刷竖起。
转身,发现原来又是这个人:「喔??????再见。」打了招呼,正想逃走时却又被拦截住。
「车子送去保养了啊??????」李文韦一边用可怜兮兮的声调说着,一边往梁灏单车后座坐去:「今天你送我回家吧。」
不会吧!
梁灏吓得一惊:「你不要开玩笑!」后来觉得这样说实在太狠,于是又补一句:「非本邨恕不接送。」
谁知道你家在哪里呀??????但肯定不是跟自己一条邨。
没想到李文韦却说:「好呀,到你邨里也成,近地铁站嘛。」
梁灏摸了摸左手手臂,迟疑地问道:「那个??????你是认真的吗?」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样的体力。
对方没有说话,只微笑着望他,身体却完全没有离开后座的意思。
梁灏叹一口气,无奈道:「你要不怕被我摔,就坐吧。」
再玩什么花样他都不会怕了。
单车经过后门大闸时,正巧郑家豪和几个同学倚在闸门上一副等人的样子,李文韦看见是他们,便朝吃惊的友人挥手,趾高气扬的神情让好友也忍不住笑起来。
只是坐在后座上的李文韦,没有留意到前方的人在看见那堆同学后倏地全身僵硬,差点让单车失去平衡,脸上也是血色褪尽,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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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多载一个人,对体力的需求更大,加上有伤在身,梁灏在回家必经的那条单车径上终于体力不继,在斜坡前停了下来。
「我不行了??????」气喘吁吁地说:「这里走到地铁站也用不了多久,你自己走过去吧。」
身后的李文韦双臂却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