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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特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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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推了一针镇静剂后,邓凯文的脸色很快平静下来,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中。西妮亚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米切尔了,只紧张的坐在病床边时刻盯着邓凯文,连眼睛都不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米切尔看她那样心里烦得慌,便走去外边抽烟。他站在露台窗前,迎着夜风点起一根万宝路,看着那打火机的光一山一灭,突然心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

    尼尔,Neil?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十分耳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

    Neil……Neil……

    Nathaniel?

    纳撒尼尔•;埃普罗?!

    米切尔瞬间呛了口烟,重重的咳嗽起来!

    他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本FBI绝密资料,世人都知道G。A的老大是埃普罗,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黑道教父的全名是纳撒尼尔•;埃普罗!

    难道说邓凯文刚才叫的是埃普罗吗?

    他为什么会用这么亲昵的称呼来叫埃普罗呢?

    米切尔回过头去望向病房,惨淡的灯光冷冷映在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没有温度的光。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往病房的方向走了两步。

    邓凯文到底做了怎样的梦呢?他在梦里再一次想起了埃普罗吗?

    在G。A几年隐秘的时光中,他跟埃普罗之间到底发生过哪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了,他还会在梦中下意识的用最亲昵的称呼叫埃普罗的名字?

    米切尔用力抽了口烟,感觉到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蔓延,那一刻他拿着香烟的手指竟然有些微微的战栗。

    (2)

    邓凯文躺在床上,隐约听见身边有男人和女人的交谈,听见有人迅速跑来的声音,甚至从眼皮的缝隙中看见刺眼的雪白灯光。但是他没有意识,他清醒不过来。

    就像是陷入流沙之中,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蜂拥而至,从他的嘴巴、耳朵里一个劲的灌进去,就算他拼命伸手呼救,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像无声而恐怖的哑剧一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没,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

    “Neil……Neil……”

    是谁在叫?

    “Neil,Neil!”

    “Neil……!”

    邓凯文猛地回过头,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向他跑来,满脸期待,张着双手,转眼就到了近前。

    他一时大惊,下意识的想避开,但是双脚却极度沉重,连稍微动一动都做不到。

    就在两人即将撞上的瞬间,突然那小男孩竟然一头扎进了他的身体,就像穿过一团空气那样,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邓凯文震惊回头,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衬衣,黑西装,微笑着对那小孩伸出手。

    他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兄弟或者是父子,仿佛站在温暖永恒的阳光之下,一切细节都亲昵而慈爱,没有半点危险。

    邓凯文的瞳孔瞬间紧缩,他认出了眼前这两个人——那竟然是年轻时的埃普罗,以及童年时代的自己!

    刹那间场景仿佛漩涡一般旋转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被卷下水面,深渊中伸出一只巨大无形的手,在轰鸣中一把将他狠狠拉了下去。

    他惊恐的奋力挣扎,却像蚍蜉撼树一般无济于事……直到记忆轰然破闸,他在巨大的咆哮中发出一声听不见的惊呼。

    ——

    二十年前。

    美国纽约。

    产房里传来声嘶力竭的痛呼,间或有护士匆匆来去,走路时步伐带起一阵快速的风。

    一个黑眼黑发的小男孩坐在长椅上,紧紧抿着粉色的嘴唇,手心里的汗冰冷潮湿,他不由自主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一个护士突然从产房里冲出来:“孩子的父亲呢?父亲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产妇没有留下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人送她来医院。”另一个护士说着转过身,看向长椅上孤零零的小男孩:“只有这孩子跟产妇在一起……据说是大儿子。”

    两个护士同时沉默了一下。

    小男孩呆呆的望着她们,隐约觉得她们在说一些不好的事情,半晌才怯怯的叫了一句:“妈咪……妈咪在哪里?”

    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柔声问:“亲爱的,你爸爸在哪里?”

    小男孩再次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手,小声说:“他走了。”

    “走了?”护士疑惑的重复,“你知道爸爸在哪里吗?你妈妈需要他。亲爱的,你知道爸爸的名字吗?或者是电话号码?任何联系方式都可以,你知道吗?”

    小男孩怯生生的望着她,半晌摇摇头:“爸爸不要我们了。”

    他想起那天家里爆发的剧烈争吵,摔碗砸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第二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只看见爸爸带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前,弯腰摸了摸他的头,神情十分的温柔。

    “Kevin,爸爸必须要跟你说再见了。”

    “……你还会回来吗?”

    年轻的父亲看着他,半晌才悲伤的摇了摇头。

    那天他看着父亲从房子的台阶走下去,连头都没有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走到他伸手,仿佛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一般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抬起头,只看到母亲脸颊未干的泪迹和通红的双眼。

    从那天清晨直到现在,七个月过去了。

    那是凯文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两个护士再次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迟疑不决的问:“产妇手术前签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协议吗?”

    “没、没有……”

    “情况太危急,产妇已经没有神智了,可以征询产妇的意见吗?”

    “太勉强了,太勉强了……如果她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下去,我们就必须放弃产妇的生命……”

    她们同时迟疑的沉默了。

    在这个时候的美国,危急情况下保孩子不保大人是医院惯常的做法,甚至在法律上也有这方面的倾向。

    但是从小男孩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产妇的丈夫已经离开了这个家庭。那个男人可能已经死了,或者是失踪了,如果产妇一旦离世,那么这两个孩子都会立刻成为孤儿。

    “我们必须替她作出选择,”一个护士低声说,“再拖下去两个都未必能保住。”

    她的同事最终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走回手术室的时候,突然走廊上响起很多人的脚步声,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楼梯冲了上来。为首那个看上去年纪还不大,面相深刻而冷峻,眉目间带着一股煞气。

    走廊上几个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刚有人想拦住他们,突然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是G。A的人!”

    “是……是埃普罗!我昨天才在电视上看过他!”

    走廊上瞬间想起窃窃私语,但是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埃普罗走到手术室门前,虽然他神情冷漠而肃厉,说话语气却一点也不粗鲁,相反还有些冷淡的彬彬有礼:“请问,产妇名字是不是叫卡珊德拉?”

    护士叹了口唾沫,很快点点头:“是的,请问您……”

    “我是胎儿的父亲。”埃普罗打断了她。

    “是、是——那实在是太好了,现在产妇的情况比较危急,您必须作出决定……”

    “请务必同时保下大人和孩子。但是如果情况不允许,”埃普罗顿了一下,语调生冷平静:“——那就保孩子。”

    护士们立刻吃了定心丸一般连连答应,飞快的跑进手术室里去了。

    埃普罗从手术室门前退开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那我妈咪呢?”

    他一回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东方小男孩坐在长椅上,长得竟然非常可爱,只是因为惊恐无助而显得脸色苍白。

    埃普罗铁硬的目光让这孩子更加害怕,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声音更微弱了:“……我……我妈咪呢?”

    “这是那个女人离婚前的儿子,一直跟着她生活。他父亲是个东方人,这孩子应该是混血。”助手立刻对埃普罗低声说道。

    埃普罗点点头,走过去站在长椅边。他身材非常高大,俯下身来才能平视着小男孩漆黑水润的眼睛:“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看看埃普罗伸出的手掌,迟疑半晌之后轻轻把小手放上去,两人于是缓慢而一本正经的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Kevin Den,你可以叫我Kevin。”

    埃普罗打量着这孩子,似乎感到十分有趣:“你好,我叫Nathaniel,你可以——嗯,可以叫我Niel。”

    凯文擦擦眼睛,因为刚才他忍不住哭了,眼眶里还留着泪水,一擦就显得红通通的,“嗯,Neil。”

    “Niel。”埃普罗纠正他。

    “Neil。”凯文坚持说。

    小孩子口音不准可以原谅,但是一口一个“Neil”实在有点可笑,埃普罗身后的助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埃普罗用力揉揉他漆黑柔软的头发:“好吧,随便你吧。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叫我Neil,要是每个人都这样叫,也许我就忍不住要杀人了。”

    凯文困惑的仰起头:“为什么?”

    “听上去太像意大利黑手党了。”埃普罗认真的解释一句,紧接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是同行。”

    “……Neil,黑手党是什么?”

    “就是坏人,警匪片里被警察抓的坏人。”

    凯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扯扯埃普罗的袖子。

    “怎么了?”埃普罗温和的问。

    “妈咪……我妈咪呢?”

    这话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嘴里问出来,带着怯懦和渴望,娇软稚嫩还夹杂着隐约的哭腔,让人听了心里发颤。

    埃普罗久久的凝视着他,半晌轻声问:“Kevin,如果有一天你妈妈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凯文睁大眼睛,困惑的望着他。

    “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埃普罗拍拍小孩的脸,转过身去望向产房的大门。

    很多年后邓凯文回忆起那时的一切,才意识到生斯坦利的时候,他母亲几乎丢掉了性命。

    她为了生下埃普罗的孩子,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放弃了清贫的家庭,让大儿子永远失去了父亲,甚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丧失掉了。

    也许是冥冥之中命运注定,这个女人最终平安生下了斯坦利——纽约最大黑帮G。A未来的继承人,并且侥幸从生死线上挣扎了回来。她所放弃的一切都有了加倍的补偿,富贵和荣耀都随着斯坦利的降生而来到她身边,让她轻轻松松就唾手而得。

    那一年邓凯文七岁,多了一个叫斯坦利的弟弟,紧接着成为了美国东部黑道教父的养子。

    ——从他第一次管埃普罗叫Neil开始起,他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彻底的改变。

 Chapter 21

    Chapter21

    很多人都知道斯坦利是埃普罗的独子,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对于埃普罗来说,那个怯生生管他叫Neil的小男孩更像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男人对于第一个孩子的感情总是更加复杂一些,寄托的希望也更殷切一些。

    生下斯坦利后,那个叫卡珊德拉的女人被移到了一座更大更豪华的别墅里,但是没有得到亲自哺育孩子的权利。埃普罗把斯坦利留在了G。A,请了无数个佣人和乳母,从他满月开始起就拥有八个家庭教师,一个个都是专门启发胎儿智力的专家。

    后来邓凯文想,那应该是埃普罗对这个为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并不信任。

    也许他潜意识里觉得,一个为了金钱背叛家庭、并使孩子失去父亲的女人,并不能成为合格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卡珊德拉都必须接受这个结果,斯坦利每个月被抱过来一次,只留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必须送回G。A。埃普罗有时过来看她,但是并不经常,看上去他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事实上斯坦利长大后,他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后几个月不出现都是常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还记得凯文。

    他每个星期都会派人接凯文去G。A度周末,单独和这孩子一起吃晚饭,问他学校的情况,检查他的作业,有时还会带他一起作短途旅行。

    当年埃普罗也才二十出头,而凯文已经七八岁了。他们有时像一对年岁相差特别大的兄弟,有时像父子,有时像平等的朋友。

    有一个周末恰逢邓凯文的九岁生日,周五晚上他乘车到达G。A的时候,看见埃普罗站在大门前,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他立刻冲下车大叫着Neil,飞快的跑过去抱住他:“Neil,你要上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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