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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特警-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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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几点回来?”

    “说不准。”

    “好吧,”米切尔飞快的做了一个决定,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穿鞋子:“你父亲埋在哪个墓地里?我跟你一起去看他!”

    邓凯文稍微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在市郊比较远的地方:“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你不必特意过来,晚上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市区。”

    “不,这种时候我应该跟你一起!”米切尔一边冲出家门,一边匆匆的挂上了电话:“待会儿见!”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虽然夏天刚过,天黑得不算早,但是开车到达市郊的时候太阳也已经下山了。

    米切尔打电话确定了一下邓凯文的方位,然后便把车停在了墓地门口。草地上大片洁白的大理石碑在暮色中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传来鸽子咕咕的鸣叫声,草丛里有小鸟拍打翅膀飞走的大片扑棱。米切尔疾步穿过草地,很快在山坡上看到邓凯文背对着他,穿一身黑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衣摆在风中飘扬起来。

    “Kevin!”

    邓凯文回过头,对他挥挥手。

    米切尔跑上山坡,用力拥抱了他一下:“抱歉来迟了,下班时间有点堵车。”

    “没关系。”邓凯文说,目光转到墓碑上:“我刚才还在跟我爸提起你,然后就听到你叫我的声音。”

    石碑的方向背对着夕阳,整体笼罩在阴影中,看上去模糊不清。

    米切尔一直看着邓凯文,一向阳光灿烂的脸上竟然有种担忧的神情:“如果你不好受的话,嗯,欢迎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兰德斯家……”

    “不,很多年过去了,感觉已经淡了。”邓凯文说。

    “……你父亲很多年前去世的?”

    “嗯,十五年吧。”

    “因为生病吗?还是……”

    “爆炸和意外。”邓凯文简略把他父亲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母亲给埃普罗当情妇的那段时间,我爸离开了家,从此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是后来才调查到,他在旧金山当了两年保镖,然后来了洛杉矶。之后他死在一场银行劫匪爆炸案中,那是我十三岁左右时的事情。”

    刹那间米切尔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突然对邓凯文那个所谓的母亲很好奇,好奇中又夹杂着微妙的愤怒。她吸毒,虐待孩子,造成了父子分离,又给少年时代的邓凯文留下了一生的伤痕。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做出这么多错事来?

    “他去世以后,我母亲便带着我来到了洛杉矶。”邓凯文耸耸肩:“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年在学校里一口东部口音的原因。”

    米切尔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视线偶尔落在大理石碑的照片上,突然那口气就再也没有吸回去。

    最后一点残晖的映照下,那张照片中年轻的男人侧着脸,微微笑着,神情安详。那眉眼轮廓让人莫名十分熟悉,米切尔突然俯□,紧紧盯着那张照片。

    “你怎么了?”

    “等等!”米切尔掏出手机,利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那张照片,一动不动看了好几秒,“——Kevin……”

    “什么?“

    米切尔直起身,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我好像认识你父亲……”

    邓凯文一愣:“怎么会?”

    “他不叫墓碑上这个名字,但是我认得这张脸……我绝对认得。”米切尔再次用手机照了一下照片:“我刚上中学的时候家里请过保镖,就是他!他还是我的武术老师!Kevin,你父亲是不是功夫很厉害?”

    邓凯文惊讶的点点头:“据说是。”

    “那就对了,他当过我两年的保镖,每天接送我上下学,路上顺便教我几手基本格斗。我记得他看上去相当年轻,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没结婚,但是他告诉我他有个儿子,生活在纽约。”

    邓凯文呆住了。

    暮色笼罩着他们,风从草地上吹过,发出沙沙的细小声音。

    “他是怎么说我的……”邓凯文轻轻的问。

    “他说那个孩子叫阿文,”米切尔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你叫Kevin,那阿文难道是你的中文小名?”

    邓凯文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还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对,那一定是你很小时候的,所以后来在学校我没认出你!”米切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叫了起来:“对!那一定是你父亲,我到现在都能回忆起他长什么样!他说过你母亲背叛了家庭,另外找了男人,还说他非常想你……”

    “别说了,”邓凯文声音颤抖的打断他,“别说了。”

    “不,我必须要告诉你!”米切尔一把抓住邓凯文肩膀,脸色严肃得可怕:“Kevin,你父亲可能不是死于意外,当年洛杉矶那起银行爆炸案是有预谋的!”

    邓凯文脸色猛的变了:“你说什么?”

    “说来话长,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

    “拣重点的说!”

    一向冷静自持的邓凯文,此刻声音简直接近于咆哮了。

    米切尔僵了一下,紧紧的咬了咬后槽牙,才低声道:“这事牵扯到我家老头早年经手的一个贪污案。你父亲是知情者之一,他在爆炸中身亡的时候,正巧是案件调查到关键的阶段。你知道,我当时只有十四岁,这些细节都是我大学毕业当州警以后才慢慢调查到的……”

    “他是被灭口的?!”

    “我想是。”

    邓凯文死死拎着米切尔的领子,用力之大连手背都爆出了可怕的青筋:“被谁灭口?!”

    “……亚当斯•;希伯来,希伯来家族的骨干成员之一。他是当时牵扯到贪污案的重要嫌疑人,而你父亲来洛杉矶之前,曾经在旧金山当过希伯来家族的保镖。”

    邓凯文急促的喘着气:“可是你怎么能确定……”

    “我能猜到,”米切尔打断他道,“因为我家老头在调查你父亲死因的时候,亚当斯•;希伯来派人往我家送了一大笔钱!”

    邓凯文僵在了原地。

    “我当警察以后,曾经想调查一些事情,需要大量被警局封存的秘密档案。所以我偷了我家老头的权限跟密码,调出了很多卷宗。”米切尔抓住邓凯文的手,一点点强迫他放开自己,“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现在立刻回家,我慢慢给你看档案。”

    邓凯文不由自主被米切尔拉进怀里,踉踉跄跄的往山坡下走。

    最后一点余晖也沉到了地平线下,苍茫的夜色从旷野四合汹涌而来。

    他们身后的大片草地与墓碑,终于完全隐没进了黑暗里。

 Chapter 48

    就像邓凯文知道的那样,皮尔蒙•;兰德斯,也就是米切尔的父亲,早年是靠破获几起黑帮大案而升上去的。

    米切尔刚上七年级的时候,皮尔蒙•;兰德斯带头扫荡了西部地区的一条毒品贩卖路线,一时间黑道人仰马翻,很多毒贩扬言要杀他全家。

    当时局势相当紧张,米切尔后来回忆,那段时间他经历了人生中最密集的暗杀和绑架。兰德斯不得不为了刚上初中的独子请了不少保镖,每天接送他上下学。

    然而,人总是没法不犯错的,就算再周密的保护也难免有失误的时候。某天中午米切尔从学校大门出来,刚走向人行道上等待自己的保镖,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嗨!兰德斯是吗?”

    米切尔条件反射的“嗯”了一声,刚回过头,就只见一个从打扮到气质都很像学生家长的男人,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

    那一瞬间保镖发疯一样从车里跳出来,然而他的动作太迟了。绑匪和米切尔几乎是面对面站着,刚上七年级的小鬼头手无缚鸡之力,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绑匪捏着脖子一把拎了起来!

    刹那间冰凉的刀锋抵住了他的皮肤,米切尔惨叫一声:“NO!”

    “SHIT!”

    紧接着发出惨叫的是绑匪——米切尔当时吓呆了,只感觉勒住自己脖子的手一松。他连滚带爬的摔倒在地,抬头一看只见绑匪捂住脖子,痛苦的转过身,一个年轻的东方男人正一手抱着超市购物袋,一手在空中四指并拢,微微弯曲,形成一个很奇怪又很有威胁力的手势。

    绑匪愤怒的叫了一声,立刻举刀扑了上去。然而他还没把刀劈下来,就只见那个东方人转身避过了刀锋,反手往绑匪后颈处一劈。他明明没有用力,那绑匪却像被电棍打了一样,当即一声惨呼,全身抽搐,倒在地上不动了。

    保镖慌忙一涌而上,七手八脚的按住绑匪:“兰德斯少爷!没事吧?你没事吧?”“打电话叫警察,快!”“通知兰德斯夫妇,快一点!”

    米切尔吓得脸色煞白,愣愣的看着那个东方人:“……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打了他哪里?”

    “哑门穴。”

    “……啊?!”

    “哑门穴。”东方人抱起购物袋,面无表情的说:“轻拍可使人手足软麻,不能动作;重击则当即毙命,百人百死,无一例外。”

    “……”米切尔张大嘴,神情呆滞。

    东方人转身欲走,保镖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由分说塞给他一张名片:“这位先生你好我们是兰德斯家的警卫人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可以为我们向警方作证吗?”

    那人一愣,拿着名片仔细端详。

    不过看他迷茫的眼神,米切尔觉得他实际上没看懂名片写了些什么。

    “……Jazy,”他把名片还给保镖,慢吞吞的说:“我的名字叫Jazy。”

    “他真名叫邓琰,”客厅的真皮沙发上,邓凯文双手捧着一杯滚热的开水,袅袅雾气中他的声音朦胧不清:“他在旧金山给人当保镖,之后突然流浪到了洛杉矶,开始打各种各样的零工,期间换了很多假名,Jazy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个。”

    “可能是最长的一个,因为他在我家干了两年。”米切尔走回沙发前坐下,手里拿了两杯热咖啡:“来一点吗?”

    “不,谢谢。”

    米切尔耸耸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父母知道这件事后,就请他当了我的保镖。当时我才十二三岁,他看上去就像二十五六,非常的年轻,我们走在一起就像兄弟。”

    邓凯文看着他,伤感的笑了一下:“那年他三十多了。”

    “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当时过得好吗?在被兰德斯家雇用之前?”

    “还好吧,”米切尔顿了顿:“他打的是一些零工,收入不高。你知道的,他英文实在是太差了,稍微复杂点的句子就磕磕巴巴的,只能做几块钱一小时的厨房帮工……”

    邓凯文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Jazy是典型的那种人,生存能力非常差,性格迷糊,得过且过,但是不管怎样都能适应生活。我印象里他对生活一直挺乐观的,并不怎么悲惨。如果你担心他当年生活困窘的话,那实在是多虑了。”米切尔放下咖啡杯,握住邓凯文的手:“他经常提起你,看得出来他非常爱你。”

    邓凯文抬起头:“他怎么说我的?”

    “我有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

    某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阳光洒在宽敞的大街上,风中飘拂着初夏特有的花香。米切尔坐在汽车副驾驶席上,眼巴巴看着Jazy:“他叫什么名字?男孩还是女孩?”

    “哦,是个儿子。”

    “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

    “他在东部跟他妈妈一起生活。”Jazy轻轻呼出一口气,说:“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那你想他吗?”

    “……想的。”

    “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小孩子应该跟父母在一起。”

    年轻的东方男人一时没有回答,只沉默的望着前方。路口的绿灯亮起,他等待着老太太蹒跚穿过街道,然后才发动了汽车。

    “通常情况下,法律不会把小孩子判给父亲的。”又驶过一个街口,Jazy才重新开口道:“而且他妈妈经济条件更好一些。”

    这是米切尔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悲伤的口气。

    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却已经非常苍老了。

    这场对话发生后的半个月左右,某天晚上,米切尔突然接到了Jazy的电话。

    “嗨,小子!”Jazy很少这么轻快的称呼他,听起来心情似乎非常兴奋:“我找到一张我儿子的照片,你要看看吗?”

    米切尔不假思索:“要!”

    “那好,今晚早点睡觉,明早我送你去上学。”

    那天晚上米切尔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睡不着。Jazy那个从未谋面的、据说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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