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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陆云端下了床,继续用一段铁丝去捅手铐。这个时候心静下来,周身的疼痛便要发作了,尤其是耳朵被子弹蹭了一下,白天没觉怎的,这时却是火烧火燎。
他哼哼的呻吟着,总不肯安静,希望可以把小黑吵醒。小黑的脑袋现在有些变形,因为受到了严重撞击,青肿的越来越明显。
在太阳彻底升起的时候,彼得杨忽然来了。
苏醒
彼得杨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进入病房后还能满面春风的双手合什,微微躬身:“陆家大哥,你好。”
陆云端坐在病床旁边,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彼得。”
彼得杨走到床前,低头去看小黑:“陆家大哥,纳卡这是怎么了?”
陆云端没有起身,直接答道:“你的人追杀我们,我们摔到了土崖下面。”
彼得杨摇头叹息:“真是危险。”
然后他弯下腰来,伸手去摸小黑的面颊。
陆云端放出目光,就见彼得杨那苍白的手指拂过了小黑黝黑的皮肤,黑白分明。
“彼得。”他忽然开口说道:“把小黑给我吧。他这个样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没有价值可言了。”
彼得杨收回手,自己搬来一把椅子,隔着病床,和陆云端相对着坐下了。
“陆家大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陆云端望着彼得杨:“轻易?”
他摇摇头,脸上有了苦笑:“彼得,不轻易了,这不能算是轻易。”
彼得杨不回应这个问题,他开始饶有兴味的打量起陆云端:“大哥,你怎么出家了?”
陆云端想了想,说不清,最后微笑着答道:“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总也找不到他,我就渐渐的不再喜欢这个世界了。”
彼得杨一挑眉毛:“‘他’是纳卡?”
陆云端点了点头:“对,是纳卡。”
彼得杨笑了:“陆家大哥,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这么喜欢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陆云端跟着他笑:“我也不知道,管它呢!”
彼得杨笑着笑着,不笑了。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陆云端不等他说完:“彼得,不要这样。”
“还是太轻易了……”
陆云端站起来,双手撑床探身过去:“不轻易,真的不轻易。”
他几乎焦急哀切了:“彼得,我求你。”
彼得杨歪着脑袋看他,似笑非笑的,不说话。
彼得杨其实是不想得罪陆家大哥,首先陆家大哥为人不错,少年时代双方偶尔在泰国相遇,大哥对他一贯善待;其次就是陆家伯伯——陆家伯伯的手下专出亡命之徒,而且和派吞又是走的很近,在眼下这个敏感时候,也是不该得罪的。
不过彼得杨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不论死活,纳卡都是杨家的孩子!
陆云端盯着彼得杨,渐渐沉静下来。
“彼得。”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们都理智一点,好不好?小黑现在这个样子,对你来讲是毫无用处了,可是我想要他。你要小黑,无非是让他给你赚钱,现在你开个数目,我买他下来。这样你得到钱,我得到人,双赢,好不好?”
然后他向后坐回了椅子上,自嘲似的一笑:“彼得,他忽然来,忽然走,真是让我发疯。”
彼得杨也感觉陆云端是快要发疯。飞快的又扫了小黑一眼,他觉出了为难。
彼得杨不说放人,也不说要钱,单是模棱两可的含糊着,于是陆云端替他做主,甚至找来纸笔,写下一份协议,签过名后放到了彼得杨面前。
彼得杨也是年轻,虽然有主意,可是面对着熟识的陆家大哥,也不禁有些动摇。一眼看清协议书上的金额,他眼睛一亮——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没有钱,怎么招兵买马,怎么和派吞打?
彼得杨想要得到的是整个清迈,和整个清迈相比,纳卡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
“大哥……”他很有分寸的微笑:“这怎么好意思……”
彼得杨在病房内消磨了小半天的光阴,末了他意犹未尽的离去了,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不过那感觉的确是意犹未尽,不知道是舍不得纳卡,还是觉得陆云端仍有油水可榨。
陆云端吃过午饭,然后继续坐在床边陪伴小黑。小黑总也不醒,于是他在小黑的身上又掐又拧,本意是想让对方疼醒,可是掐拧了不过片刻,他那双手却是开始移动,流连在了那要害敏感处。
小黑是没有反应的,所以他的一切举动都像是一厢情愿、自得其乐。他一边抚摸一边盯着小黑的脸,小黑的面貌很年轻,几乎还像个大男孩子。陆云端轻轻的亲他,他紧闭着双眼,表情很安宁。
下午,彼得杨派人送来了手铐脚镣的钥匙。一年多的光阴熬过来,小黑终于自由了。
可惜在打开手铐脚镣的那个时刻,小黑还没有苏醒。
小黑是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忽然醒过来的。
当时鲜艳的晚霞烧过天际,从窗外浓烈的泼进来,染红了一床一地。小黑的睫毛微颤了两下,随即就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睛。
怔怔的对着天花板呆望许久,他梦游一样歪过头去,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陆云端。
陆云端给了他一个侧面剪影。他不明白陆云端为何会变成了和尚模样,眼前一切都像是梦,静默诡异。于是他不言不动,只怕呼吸重了,会把这个梦境吹散。
直到陆云端扭过头,正视了他的眼睛。
梦境忽然和现实连成了一片,陆云端满面惊喜的大踏步走过来,抱起他的上半身揉搓摇晃。小黑轻轻的吸气,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陆云端的味道。
缓缓抬手迎合了这个拥抱,他奋力抬头去看对方:“云端?”
他想梦就梦吧,他要好好感受这个真切的梦。
“忘了我吧。”他挣扎着说道:“我逃不出去,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面颊传来了温热的刺痛,那是陆云端在一口一口的咬他:“小黑,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你是我的,我已经把你买下来了!”
小黑心头很迷糊,很疑惑。两只脚蹬了蹬,他惊奇的发现脚镣也不见了。
小黑忘记了前夜的事情——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
医生过来做了检查,说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远的没忘近的忘,但也不必担心,会慢慢再想起来的。
所以在小黑的眼中,面前这一切都很梦幻。在这一瞬间之前,他还躺在地下室内打瞌睡,可是忽然的一下子,他一身疼痛的醒过来,却是已经身在病房,并且自由了,并且被陆云端买走了。
他很疼,脑袋疼,身体疼,火烧火燎的,但是不剧烈。他倚靠床头坐起来,没有头晕;扶着陆云端下了床,还是一切正常。
他在浴室内洗脸刷牙,然后回到床上坐好,慢慢喝了一点温凉的饮料。陆云端一直在提防他会晕厥呕吐,可是没有;他懵懵懂懂的睁着大眼睛,神情有些怯,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
可是等陆云端走近之时,他放下水杯,拉住了对方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用男孩子所有的清朗声音,轻轻发出询问:“彼得少爷肯放我了吗?”
陆云端坐在他面前,微笑答道:“彼得杨看你摔到山下,总也不醒,所以就把你卖给我了。”
小黑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是真正的陆云端:“你出家了?”
陆云端笑着一点头:“是啊,找不到你,我就出家了。”
小黑试探着伸出手去,抚摸陆云端的眉目鼻梁,神情是极度的好奇认真。
陆云端任他摸着,后来见他摸不够似的,便抬起双手捧了他的脸蛋,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时一个漫长而激烈的吻,啧啧有声。在不知不觉间,陆云端慢慢把小黑摁在了床上。小黑乖乖的躺下来,有点喘不过气,并且被陆云端咬痛了嘴唇和舌头。现实的色彩越来越浓了,他抬手搂住陆云端的脖子,忽然对自己说道:“也许这真的不是梦!”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他立刻就不可抑制的狂喜起来。扭头一口咬上陆云端的肩膀,他在对方的躲闪痛哼中抬起头,胡乱把脸蹭向了对方的胸膛。
他终于回到陆云端的身边了。
还俗
小黑在医院里一共住了三天,然后就被医生告知,说是可以出院了。
陆云端出门给他买了一身短衣短裤,以及一双拖鞋。小黑穿戴整齐了,站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
陆云端望着他笑道:“跟我走。”
小黑点头:“嗯。”
陆云端又问:“不想知道要去哪里吗?”
小黑抬头看他:“我跟你走。”
陆云端走到他面前,因为比他高了一点,所以可以居高临下:“找个主顾,把你卖掉。”
小黑知道陆云端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太久没有笑过了,几乎失去这种能力,所以此刻只能试探着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不甚自然的笑容:“不要啊。”
陆云端抬手捧住小黑的脸蛋,好像捧着一轮月亮,一朵鲜花。小黑直着目光和他对视了,忽然探过头去,要和他亲嘴。
于是陆云端就把小黑向后摁在了墙壁上,吻的缠绵而又凶狠。广播电台里讲得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爱情,全应该澎湃激荡,陆云端再不斯文了,他妈的再斯文下去,小黑又丢了怎么办?真要是一辈子都斯文下去,那他死了都闭不上眼。
他像一团烈火一样烧灼了小黑。嘴唇一路向下移动,他掀起小黑身上的宽松衬衫,忽轻忽重的啃咬对方胸膛。小黑咬着嘴唇仰起头来,痛苦而又欢愉的压抑住了一声呻吟,忽然觉得□一凉,他低头望去,就见陆云端竟然用嘴唇吻过了自己的那具坚硬勃发的器官。
双腿一软,他毫无预兆的跪倒在了陆云端面前。额头撞到地面上,他用力的磕了几个头,然后向前爬过一步,低下头紧紧抱住了对方一条腿。
陆云端是他的佛菩萨,是他的救世主。陆云端对他太好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出万分之一的报答,所以只能顶礼膜拜。
陆云端蹲住了,把小黑拉扯起来问道:“怎么给我磕头?”
小黑气咻咻的看着他,口中喃喃说道:“我愿意为你去死。”
陆云端把他搂到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我们不死,我们好好活着,一直活到七老八十,老天要收我们回去。”
然后他扭头去吻小黑的短头发:“你跟我走,我们回庙里去,我要还俗。”
小黑和陆云端离开了医院。
搭乘一辆小货车回到城外庙里,陆云端很惊讶的发现,苏家栋来了。
苏家栋已经在庙里住了一夜,因为不大认路,所以听从龙坡林的劝告,静候陆云端自己归来。
陆云端现在心情好,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见苏家栋来了,也很欢喜:“家栋,你又一个人跑过来了?”
苏家栋站在庙内的空地上,看看陆云端,看看小黑,犹豫着没有上前:“你总不回家……”
陆云端走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嘻嘻哈哈的继续说道:“不错嘛,胆子越来越大了,算你长了一点本事!家里怎么样?”
苏家栋看他这样高兴,不由得也高兴起来:“老爷把猫送人了,送走了三只最凶最丑的。”
陆云端颇为惊讶:“嗬!还真的有人要?”
苏家栋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老爷把猫送给了何家——承凯的爸爸从美国回来了。”
陆云端一挑眉毛:“哇哦,那斯蒂芬妮一家是不是……”
苏家栋不等他说完,便心有灵犀的答道:“承凯的爸爸接受了斯蒂芬妮和希拉里,不过把承凯撵了出去。”
陆云端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出这是怎样一个道理。不过知道斯蒂芬妮有了着落,而承凯依旧霉气冲天,他幸灾乐祸,心情倒是越发妙了。
出家的仪式繁复,还俗却是简单,只要主动表明自己尘缘未断,便可自由离开。陆云端飞快的还俗完毕,脱了僧袍,只是头发眉毛全被剃光,只能是需要时日,慢慢生长了。
苏家栋冷眼旁观,只见陆云端满身是伤,可就像不知道疼似的,只顾着和小黑眉来眼去。而小黑——野猴子似的东西,居然也会脸红害羞,那样子真是让苏家栋恨不能冷笑出声。
陆云端这几天没有着落,所以依旧住在庙里。他、小黑、苏家栋挤在一间房里睡觉,因为毕竟这是个庄严的地方,所以他倒是没敢太动凡心。
他不动,小黑只要不受撩拨,也不会动。苏家栋看在眼里,心想少爷变了,变的不骂人不打人了,也不说下流话了,简直就是要不理睬自己了。
其实陆云端并没有不理睬他,陆云端心里有事,正和家中联络,让金小丰把小黑的那本假护照邮寄过来。
而小黑闲来无事,则是每天帮助和尚们干重活。
他想自己杀过很多人,罪孽一定很重。他愿意做点好事来抵罪,否则眼下的生活太幸福了,他会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