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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四目相对,陈跃唇角忽而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但终于站起身。
见他朝着门口走过来,宁冉心里暗吁一口气,转身刚准备出门,突然手肘被人紧紧握住向后猛地拉扯一把,随即,门哐地一声被摔上,不足八平米的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顿时受惊似的挣扎着极力摆脱陈跃钳住他的手臂,但刚经过整个下午工作的疲惫,他的力气哪里是陈跃的对手,手臂被拖着朝身侧猛摔过去,一时失重,腿踉跄好几步,背重重撞到坚硬的墙壁。
“滚!”他立刻嘶吼出声,但是,颤抖的声线顷刻便被陈跃强势覆下的嘴唇封缄的听不见一丝一毫。
越发激烈的挣扎,拼尽全力地扭打,本来是已经脱力的身体,在被极力控制着压在墙壁上后,竟突然像是只受伤的野兽似的,绝境中又不顾一切地回击。
被反剪在身后的手臂终于全力挣脱,一拳重击随即落在陈跃的腰侧,突如其来的钝痛中陈跃的力道只放缓些许,身体蓦地被推着向后踉跄几步,顷刻,拳头又落在他的肚子上。
陈跃疼的闷哼一声,弯腰捂着腹部,再也顾不得宁冉。
门被打开瞬间,宁冉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走廊上有人被撞倒发出吃痛的惊呼,随着急促落荒而逃的脚步,院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
许久,才重新恢复平静……
(十六)
一直冲出路口,宁冉停在街边侧身靠着路灯喘了半天才勉强镇定了些。
正是华灯初上,路边霓虹光彩闪烁流离,看着周遭来来往往行人,马路上车影如织,耳边喧嚣不停,这才觉得像是终于摆脱濒死的绝境,重新又回到人间。
顾不得行人路过时好奇探究的眼神,脱了力的身体,重量全都倚靠在路灯杆上,刚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逼仄的暗室,逃脱不开的钳制,四面墙壁像是要倾轧过来将他碾碎成泥,宁冉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汗从额头上不停地渗出,又顺着鼻梁滑下,肩膀仍然止不住的战栗,虽然是盛夏,他手脚冰凉。
这样的噩梦,突如其来的,他没想到,还会经历一次。
认识陈跃这么久,今晚,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怕他。
撑着路灯杆的手紧握到指节发白,那个混蛋,恶棍,TMD刚才是要杀了他吗?
一辆车从路边开过去,车灯的光掠过他的方向,可以看清他湿透的前发蜷曲着贴在前额,双眼泪红,脸色却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
好半天,终于恢复几分理智,他颤抖着身体,缓慢地转过身背靠着路灯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
不是陈跃的错,他知道不是。
他那档子破事,陈跃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今天等了他整个下午,或许,当时,只是想跟他亲热。
身后就是他一路狂奔而出的暗巷,过了半晌,宁冉站直身体,虚软着双腿又走回去,他对陈跃动手了,还不知道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巷子长的一眼望不到头,路灯之间的间隙却很长,光线幽暗,中间行道不过一米半宽,两边是高高的灰色水泥墙面,像是随时会向着他倾倒过来,宁冉不知道这个年头,这个城市怎么还会有这样黑的地,身体里一阵虚寒,但陈跃或许还在那没走,脚步不断加快,他小跑着,最后干脆大步向前狂奔。
终于看到玻璃作坊的灯箱,一口气跑进店里才刹住脚,店主正和伙计说着什么,刚才见他没命似的往外冲,现在又见他回来,两个人转头看着他,神色愕然中带着几分戒备。
手撑着柜台喘着粗气,汗水滴落在眼帘上,“我朋友呢?”
“走了,跟您也就前后脚。”店主简单地回答。
宁冉不禁抚住额头,懊恼地叹息出声。
下午和晚上连番的折腾,身体已经是疲惫至极,他在店里坐了一会,店主跟他说那玻璃的事,宁冉从兜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锁,翻出陈跃的号码,拨出去。
响了几声,听见无人接听的语音提示,宁冉再拨,这次,电话里提示用户已关机。
屏幕灯暗下,宁冉坐在那对着手机怔怔出神,他们认识几个月,为方案联系陈跃都是由他助理代劳,这竟然是他,第一次亲自,主动,打电话给他。
陈跃又怎么可能没有觉察,可是,即便是被这般不冷不热地对待,这个男人还是跟着他转了这么久。
总是带着些痞气地跟他若无其事地谈笑,插科打诨,从没就此多说半个字,陈跃本来是个少爷。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今天终于被他给得罪透了,宁冉突然觉得,自己就真是一活生生的麻烦精。
“宁工,”突然拔高的一声倏忽打断他的怔愣。
转头看着店主,店主神色有些无奈,“明天,您几点找人来取?”
见他皱着眉,一脸茫然,又补充一句,“就今下午做的这几块玻璃。”
宁冉把手机揣兜里,站起来,“我先跟工地联系,明天再给你电话。”
(十七)
第二次给陈跃电话,是在第三天的清早,拨过去,这次接通了,再次听到陈跃的声音,宁冉脑子空了几秒,转身对着办公室大面的玻璃窗,“是我,
昨晚上睡的好吗?”
他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这什么破开场白。
听见陈跃笑了声,“能有什么不好。”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支吾,“那天晚上的事……”
马上就被打断,“多大点事?”
陈跃的反问在电话里听起来像是毫不在意,开口前,他又笑了声,宁冉觉得他笑的有点冷。
本来是要道歉的,但对不起这三个字临场了还是说不出口,也没等他说出口,陈跃立刻说道:“我在外地出差,这边正忙着,挂了先。”
宁冉没再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在他求欢的时候对他说滚,他一定会跟那人老死不相往来……
电话挂断,手机扔到一边,陈跃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腰间裹着一条浴巾,精实的上半身光着,手里的烟放到唇间猛吸一口。
床褥凌乱不堪,地毯上散落着几个用过的安全套,空气里情欲的气味还没完全消散,洗手间的门开了,肖然从里边走出来,反手关好门,走到他身边坐下。
只是几步路,他脚步有些踉跄,陈跃伸手搭在他腰上,“还疼?”
肖然瞪他一眼,“哥,就你那架势,我能下得来床就不错了,都告诉你我不成了,你还是不饶人,就差精尽人亡了我。”
这话说的含嗔带怨,却不无挑逗,只差没把昨晚在这房间里发生的事给他再复述一遍。
陈跃笑了下,接着肖然凑过来,一手挂住他的肩,一手伸进浴巾,呼吸吹拂到他耳边,“真的,现在我肯定一滴也射不出来,你信吗?”
一手揉捏着肖然结实挺翘的臀,陈跃的身体再次冲动起来,要不是今天上午公司的例会非他到场不可,他还真想试试这小子是不是真射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放开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不是说上午有课吗?还不去收拾?”
肖然很有眼色地收回手臂,在他颊边亲了一下才起身,转头到一边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裤。
陈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究竟是学跳舞出身的孩子,肖然虽然身材不及宁冉高挑,但是胜在腿长,身材匀称。柔韧性自然没得说,玩起来的时候,什么样高难度的姿势都摆得出。
比宁冉生的漂亮,比宁冉年轻,在床上又放得开,最重要的是,知道眼高手低,让他来就来,让他去就去。
陈跃又吸一口烟,他床上要找什么样的人得不来,何苦在宁冉面前找着去受那份闲气,宁冉难道屁股就比别人格外金贵些?
那天晚上他是怒着走的,肝都是爆的,接连着两拳还加上一个滚,这个城市里知道他是谁还敢这样对他的,他就没见过,宁冉还真是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了?
就像肖然,陈跃一年前短期回国的时候,带他玩过一个月,这次他回来,肖然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几个月来时不时地给他电话,嗲嗲地说,“哥,我想你了。”
那一阵他一边忙着陈飞公司的事,一边卯着宁冉,每天恨不得过出25个小时来,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搭理,每次只是敷衍几句了事。
前天晚上,他打给肖然,彩铃刚响过几个音节,肖然就接了电话,开口就是,“你终于想得起我了?”
给个好脸就拿乔,谁不是一样?
陈跃把烟头用力摁灭,他也是该晾宁冉几天了,他可不是情圣,那种慢热的像是中学生谈恋爱似的关系完全不在他的频道。
他饿,是真饿。
转头眼光又落在肖然修长笔直的双腿上,还是食肉动物的生活比较适合他。
(十八)
宁冉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的脚不沾地,月中的时候,工作室一位设计师手上一个大单最后尾款到账,正是下午四点,便打电话叫来外卖请大家下午茶。
宁冉被叫去会客室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连忙招呼他一起坐下,茶点的外卖纸盒在桌子上摆的满满,看着熟悉的LOGO,他恍了一会神,还是坐到一边,边和人说话,从小丁手上接过筷子,夹了个虾饺放进嘴里。
大概因为天热,他并没什么胃口,同事们七嘴八舌,突然有个嘴快的开口说:“说起来,真是有一阵没见过陈先生了。”
笑闹声突然停了一瞬,那位做东的同事看他一眼,连忙开口,“方案期不是过了吗?陈先生自然不用天天往这跑。”
大家继续边吃边谈笑,只是气氛中微妙的尴尬宁冉还是觉察的出来,刚才那同事分明就是在给他圆场是吗?
本来就是细嚼慢咽,此时,他咀嚼的速度又慢了些。
也是,他是个Gay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陈跃那一阵天天往这跑着送下午茶,就是他手里正做着陈跃家的方案,这个幌子根本掩盖不了他们之间关系的不寻常。
他当初出柜出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宁冉不信陈跃没听说过,明知道接近他没什么好处,还成天围着他转,陈跃如果只是想找个人上床,什么样的找不到,他这是,图什么呢?
而这次,陈跃消失的彻底,上次他说他在外地,宁冉就姑且信他真是在外地。
但是,被那么不冷不热地撅一回,他还没拉下脸给陈跃再打一次电话,也不知道他现在回了没。
宁冉第二天去陈跃那房子的工地,项目经理被他得罪透了,还好这天监理在,说方案的时候,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最近陈先生来过没?”
“没。”那监理摇一下头,又对着预算表的备注和验收单继续跟他讨论细节。
很快说完,又在现场看了一下工程进度,宁冉独自走到客厅外的露台。
正当晴日,天空湛蓝,远处延绵横卧的青山,倒映在粼粼波光的湖面。
他又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下午,在电梯里,他一时控制不住脾气,对着陌生人出言不逊。
作为同伴,当时,陈跃想必也同样难堪。
他也没给陈跃面子,那天,出了电梯,他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走在前面。
他当时情绪的确不算好,应该正是因为顾忌他心情不好,当时,就在这里,不仅没计较他的喜怒无常和无礼,陈跃混不吝地跟他逗乐,教他怎么样劫富济贫。
“三七,有病,二八,不要脸,”面对着潋滟湖光山色,宁冉低声喃喃复述。
“六九,”他低下头,忽然笑了。
不同于寻常时的疏离,是真正开怀的笑,不需要照镜子,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
随即,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下,差十五分下午四点。
他可以约陈跃吃顿饭,如果陈跃来了,两个人说说笑笑,这次的僵持大概就算混过去了。
翻出陈跃的号码,对着屏幕出了一会神,终于拨出去。
电话通了,长长的嘟音一声一声地响。
明明很短,又像是很长的时间里,握着电话的手心慢慢被汗水晕湿。
响过六声后,他以为陈跃不会接了,嘟音却突然消失,然后传出一声悠长的“喂”。
软软的,慵懒的声调,不像是陈跃。
宁冉顿了顿,确认着问了声,“陈跃?”
回答的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语气无力像是睡着被扰醒时的惺忪,“陈哥他在冲凉,刚进去一会。”
随即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一直到那人问他:“等他出来,让他打给你吗?”
宁冉没再出声,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地垂落下来,唇角浮出一丝自嘲的笑,默默地挂断电话。
刚才,眼中四放的光彩,此时早已,消弭,无踪。
(十九)
电话挂断前,宁冉大概明白陈跃在忙什么了。洗澡?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
这才下午四点不到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