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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眼中四放的光彩,此时早已,消弭,无踪。
(十九)
电话挂断前,宁冉大概明白陈跃在忙什么了。洗澡?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
这才下午四点不到呐,妈的,禽兽!
下午三点多就在床上,别说是419。
GAY之间哥哥弟弟的叫,这是爱称,那小孩管陈跃叫哥,一口一声那叫一个亲热,宁冉低头仔细算了下天数,要说掰,陈跃跟他也就刚掰一个星期不到。
陈跃这舵是不是转的太快了点?
一支烟抽完,烟头扔地上用脚踩灭,宁冉突然掏出手机,动作飞快地把那十一位号码删的干干净净。
他怕他再一时抽风管不住自己这爪子。
先动心者,满盘皆输,这是他这辈子乏善可陈的感情经历留给他的,最深刻的教训。
或许这样畏畏缩缩的确不像个男人,但是跟让他重蹈覆辙相比起来,他就宁可,暂时,不当男人。
就算他没种好了。
他不仅没种,还没脑子,枉他先前还以为陈跃对他真有几分喜欢。
这些天,他得空就想到怎么对陈跃说抱歉才合适,他就差酝酿出个少女情怀了,谁知那头却已经琵琶另抱,乐不思蜀,宁冉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再次见到陈跃是在半个月之后,宁冉手上做着的一个西餐厅的单子终于开工了,施工地点在一家购物广场。
很不幸,这次合作的项目经理他很不喜欢,举个例子,那人曾经趁着设计师和业主不备,拿六块钱一平米的混色工艺冒充每平方四十五到六十五索色。
一般施工时,项目经理在工艺和材料上或多或少都会做些手脚。但能黑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一枝奇葩了。
基于这个原因,这工地他比奇葩大人跑得勤,所以会在这碰到陈跃也算不得多大的偶然。
当时,他又一次被项目经理骂成死玻璃,走出工地刚点了支烟,目光毫无目的地在中庭扫一圈,却突然,在某一点上定住。
他看见陈跃穿着休闲衬衣牛仔裤,步态闲适地走过去,身边还跟着一个容貌俊秀,穿着得体的年轻男人。
正是工作日,商场中庭人不多,宁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闪身站进将工地四面围合起来的隔板后边。
他刚才站的地正是侧面预留的出口,宁冉再次望过去,陈跃身边跟着的那人,或者,应该说是男孩,更为贴切。
个子不算高,到陈跃的耳朵,看起来大概十九二十的样子,小脸,宽度适宜的肩膀,腿很长,身材比例十分好。
同款的休闲衬衣,陈跃穿黑,那孩子穿白色,连牛仔裤也是同款。
陈跃扬着唇角,春风得意。
男孩也在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一个气宇轩昂,一个玉树临风,璧人?
转瞬宁冉又觉得有些不对,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他看人大部分情况下凭的是直觉,或者是那男孩笑容里讨好的意思太过明显?
而且,就算同行也不是肩并肩,那男孩像是让自己的脚步,始终保持在陈跃侧后方一小步之差的位置。
两个人走过去,他看见男孩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购物袋,袋子上有个很清楚的Cartier字体LOGO。
当即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知道很多有身份的GAY都喜欢这样的游戏,就连很多年前的Ryan都是。他只是不明白,就陈跃这样貌,只要勾勾手指,要爬到他床上的小0数都数不清,花这个冤枉钱,何必。
或者,话语权,宁冉突然想到这个词,这种银货两讫的关系反而简单,聚散都只凭他们一句话,不必担心被缠上。
手指突然被灼痛,宁冉猛地回过神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转着圈地用力碾灭,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噪音嘈杂的工地。
他突然觉得混杂在各种噪音中的,奇葩先生的骂骂咧咧,也很顺耳。
(二十)
几天后,宁冉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家行内学术杂志的编辑,说是要出一篇关于他以前做过的一个海景酒店方案的稿,询问他是否能接受采访。
听到酒店的名字,宁冉怔了一瞬,随之礼貌地回答,“我明天给您答复,行吗?”
对方应下,这方案是他来装饰集团之前做的,晚上回到家,宁冉找出当时的定稿蓝图,设计人一栏里并排写着他和Ryan两个人的名字。
他拨出那个鲜少翻出的号码,嘟音响了三声,电话接通了,再次听到那个低沉的男音,“小宁?”
已经是晚上九点,但听见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叫了声严先生,宁冉开门见山地说了杂志社要求采访的事,这是有必要的征询,毕竟,这个方案是他们两个人做的。
“这是好事。”Ryan的回答也很简单。
为详细叙述当时出方案的过程,宁冉应邀自己写一篇稿,深夜,独自在灯下,相关的图片又一张张被他找出来。
成品照片,还有当时构思时他给的概念图,起稿时Ryan和他修改过无数次的草图,电脑效果图加上很多张手绘,一张一张的翻看,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是当时的那几个月重新再来一次。
采访定在第二周的周一下午,编辑是个年轻女孩,在宁冉的办公室,看过所有的图片和文字,女孩看着他笑了下:“这么大的面积,功能要求如此繁琐,能做出这样高水准的设计,之前您还做过其他类似的方案吗?”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单,”他摇摇头,“没有老师在,还真怕撑不住场。”
“您很谦逊,从构思到方案完成,时间短的让人惊叹,我也是学设计出身,这样短的周期,就算是两个人合作,也很难做到,是因为施工方有时间限制吗?”
宁冉唇角笑意突然僵了一瞬,随即很淡地笑了下,“没有。”
“这么大的工程,但听说后期驻工地的设计方代表由您亲自担任,这已经突破常例了,有什么内幕吗?”
目光不自然地转向一边,“这是,老师的安排。”
女孩笑笑,“看来严先生对这个方案格外重视,这是他的收山之作吗?”
“酒店竣工的当月,他告知我,他就此封笔。”宁冉简单地回答。
这天没有加班,回到家,洗了个澡,坐在客厅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一秒也待不下去,宁冉抓起钥匙,再次出了门。
去Hyacinth的路上,靠着车窗,窗外城市夜色光影流离,他突然有点恍惚。
出海景酒店方案的时候,是Ryan紧追慢赶地催他,从未有过的急切,哪怕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他当时还没有担过这么大的工程,后来,又是Ryan让他放下手里其他活,到工地去。
酒店的工期也短的异乎存常,竣工的第三天,Ryan告诉他,他要走了。
这是多么明显的事,离开之前,迫切地把能教他的一切都教给他。
他又是多么的迟钝,到今天重新回望,一切摊在眼前,他才知道,那是Ryan用自己的方式,在向他告别。
走进Hyacinth时,已经过了八点半,店里客人很少,并不像往常般热闹。
Vicky倒是在,坐在吧台旁边,看向他时像是有些意外。
“你是转性了还是不举了?多久没见人了?”Vicky谑笑。
宁冉低头闷闷应了声,在他身边坐下,转头对酒保说,“Tequila。”
Vicky打量他片刻,说“今天周一,两年,”伸出两支细长的指头,“你已经将近两年不在周一晚上出来了。”
玩味地看他,指着他的上半身,“你这是改变形象?”
宁冉手撑着头,没精打采地坐在那,低头看一眼,身上穿着当家居服穿的短袖T恤,出门时候忘换了。
拂开他的额发,“你不会又到生理期了吧?”Vicky问。
宁冉挡开他的手,“当我是你?”
酒很快就上来,按惯例配着一小碟盐和用小碟盛着的柠檬片。
Vicky把碟子推回去,瞪着酒保,“他什么时候用过这个,你就不能给我省点?”
那是一饮而尽的喝法,酒保依着老板的话把盐和柠檬片都收走,宁冉还是一饮而尽了,转头又要一杯,Vicky没再说话,有过一会,问:“前一阵陈跃不是总跟着你吗?”
宁冉酒量不算好,见他晃神,Vicky又问,“又没戏了?”
“什么时候有戏过?”端杯又喝一口。
“难怪,”Vicky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神示意他看身后。
转过身,便看见另一个角落里的陈跃,一如既往的帅,一如既往的招人,宁冉突然记不清楚他们多久没见了。
灯光交错中,陈跃狭长的双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带着些探究,眼光深邃如潭,但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跟前一阵的膏药状态天壤之别啊。
身边还偎着个小零,宁冉忽地笑了下,转头把剩下的半杯酒仰头一口喝尽。
以前,不该求的他不敢寄望,如今,凑到跟前的他也同样留不下来。
过去和现在似在眼前纷乱交叠,他的人生果然就是,一团乱麻。
(二十一)
陈跃也没想到今天会碰见宁冉,本来这一晚他约了肖然,饭都吃了,导师的一通电话,把肖然招回了学校。独自回家只觉得百无聊赖,还是决定出来逛逛。
宁冉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只是当时第一眼他并不能确定是。
这晚上宁冉穿着一件款式很普通的白T恤,就是通常赈灾演出上给艺人们一人发一件的那种,他穿着像是个没出校门的学生,根本不是出门寻欢时的标配,陈跃哪里见他打扮成这等模样过。
还想着这是哪里来的新人,光是看背影就这么可口。等他转过身,这才发现竟然是熟人,还是觊觎良久,吃不到的那种。
要说宁冉这晚上像是不同寻常,那就真是不同寻常了,身边那小零说什么,陈跃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他暗自打量宁冉的背影,见他面对着酒柜,一手撑着头,恹恹地趴在吧台上,间隙着和Vicky说话,看起来并不像是来找伴的。
陈跃还记得前一阵,就是自己缠他缠得紧的那阵,每个周一晚宁冉不是在办公室加班就是回家加班,根本不会出来。
靠,他居然连这点芝麻大小的事都记得,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陈跃觉得自己也不该这么没存在感,但这晚,确实是Vicky示意,宁冉才发现他在这。回头看他,也只是一眼,接着就转过身去,虽然宁冉笑了下吧,也并不是笑的多愉快。
该不会是记恨他那天没回电话?
是,那天那个电话,被肖然擅自接了,陈跃从浴室出来,当然不怎么高兴。
但转念想想,宁冉也不是他什么人,他这边死皮赖脸地缠,宁冉拒绝他拒绝的那叫一个彻底,要说脸皮厚是他的特色,陈跃举双手赞成,但那也终究不是牛皮。
不是他,也顶不住这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撅。
又坐了一会,看见宁冉跟Vicky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走向洗手间的方向,一路颓然扎着脑袋,脚步缓慢,还真是反常。
目光盯着洗手间走廊的转角,身边坐着的这孩子手已经伸到他大腿根了,陈跃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规矩点。”
这小孩从他进门就粘上来,说话那叫一个直白,一般敢明目张胆挑逗的,通常都是自认为有几分姿色的。
小孩讪讪移开手,陈跃这才认真打量他,草草看来也算是个小帅哥,认真看了下,才觉得他皮肤太白,眼角不够漂亮,鼻翼稍宽,上唇不薄,下唇不够丰厚。肩膀有点削,腰不够结实,构不成漂亮的倒梯形,臀形不够好。
靠,大概越是吃不到才越是想要,他干嘛处处拿人跟宁冉比。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洗手间走道的转角,有人来,有人往。在视线中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唯独没有宁冉。
“你跟他,那就叫撞枪。”小孩说。
“两个一加在一起,可不就是一个二吗?”
“那又怎么样?”陈跃无所谓地笑了下,把杯中酒一口喝尽,杯子放回桌上,很快站起了身,他记得,宁冉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已经进去了半个多小时,就算便秘也该出来了,陈跃朝着走廊大步走过去,刚走过转角,就看见宁冉独自站在走廊的尽头。
面对着窗子,背对着他,灯下,孤单的背影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寥落感。
陈跃暗叹一声,弟弟啊,这孤影孑立的范儿,咱不玩也罢了。
他走过去的时候,脚步并不重,宁冉缓缓地转过头来。
应该是刚才在洗手间用凉水浇过,宁冉额前的头发湿漉漉,连T恤的领口和肩膀处也有大块的水迹,鼻梁上的水还没擦干,即使灯光幽暗,眼圈的微红他还是看的分明。
陈跃愣了下,这是,哭过了?
(二十二)
宁冉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很久聚焦在他脸上,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