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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也是斯塔唯一的缺点。”凯眯起眼，“他为人太过小心，几乎不信任任何人，和同盟所有的联系也不会留下任何关于自己参与的痕迹，把后路安排的妥妥当当，这样子……又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站在他的阵营里。”
如果斯塔有用人的眼光和能力，他和冯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了。
歌德沉吟了一下，“那现在怎么办？果然还是要阻止远方再去学校？”
凯有些恼火，如果告诉远方这个事实，依远方的性格，可能反而会往外跑，但如果不说，又是把他毫不知情的扔在危险里。
即便暗地里歌德加强多少保护，也无法肯定没有疏漏。在阴险卑鄙里，斯塔肯定能排上号。
“我会找时间跟远方谈谈的。”凯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今天我就先离开了。”歌德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轮椅往后退了几步，他正要转身，就听凯突然开口。
“留下来吃晚饭吧？”
“真稀奇。”歌德微笑，“在认识远方以前，你可从不会留人吃晚饭。”
凯耸肩，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我只是想满足一下冯而已，他能和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地方，只有我这里吧？”
歌德的微笑僵硬了一下，慢慢转身离开，“那还是不必了……”
凯皱眉，“歌德，已经一年多了。”
歌德牵起嘴角，声音却隐隐有些发冷，“如果换成是远方，相信我，区区一年，他是不会让你找到他人的。”
言下之意，如今他容许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凯叹口气，只好改口道，“那就算是为了远方吧，你匆匆来一趟，说完话就走，远方会抗议的。”
歌德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响，才重新滚动轮椅往门口的方向去，“……晚饭吃的清淡点。”
顿了顿，又补充，“我是为了远方。”
凯无奈苦笑，“当然。”
48。召集人手
晚饭的时候，远方一直拿有些诡异的眼神看着长桌对面的冯。
方形的长条餐桌上，正主位坐着凯，左边的一侧是远方，远海和白，右边是歌德，而冯则坐在长桌尽头的位置上。
一顿晚饭吃的有些沉闷过头了，加上远方时不时朝冯瞄去一眼，这让凯觉得食欲全无。
“远。”凯放下刀叉，有些皱眉的看远方，“你再看下去，我会忍不住想把冯踢出去的。”
远方闻言，眨眨眼，转头和凯对视了一会儿，煞有其事的端坐好，然后转头，直瞪瞪的看起冯来。
冯眉角一抽，转眼看白，白无声的叹气，隔着远海朝远方看去。
“远方，吃饭的时候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远海也点头，他倒是不知道白和冯达成的诡异条约，只是觉得远方对冯的仇视未免太大了一些。尤其现在他们算是需要互相配合支持的合作对象……
这边说话，那边，歌德吃的倒是很安静，仿佛压根没注意到餐桌上的混乱似的，他用餐的动作温柔优雅，金发束在脑后，一缕发丝从耳边落下，衬着那张柔和的轮廓，像一副油画一般。
冯突然就觉得自己很饿，而且显然他需要的并不是食物。
感受到男人目不转睛的灼热目光，歌德用餐的手微微顿了顿，似乎忍耐着不抬头看过去，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凯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是他最近经常会做的一个动作，以前的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麻烦，而现在却时时刻刻都觉得麻烦无处不在，让人头疼。远方和白还在你来我往的闹腾，凯抬手挥了挥，管家就贴心的端了一杯香草奶昔上来，远方立刻乖乖闭嘴了。
晚饭过后，歌德就提出要离开，冯当然是立刻站起身，准备送歌德回去，远方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斜着眼看他，白悄悄凑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冯好歹也是凯的同盟，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远方的视线一直看着歌德和冯一前一后的出了客厅大门，才慢慢转头看向白。
“你给他收买了？”
白叹气，“没有。”
远方挑挑眉，“他想我来给他想办法？”
白耸肩，“你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说着又顿了顿，“你要是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别答应，万一把事情弄砸了……”
“啧。”远方不满，“我这么聪明能干，会把什么事弄砸？”
白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回去了，“……恩，你能干。”
远方看白那一副无奈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什么，转了个话题，压低声音道，“你到底为什么被海揍了？”
白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往楼上走的身影，叹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大概吓到他了……他条件反射……”
“吓到？”远方似乎觉得有趣，“海还能被你吓到？你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
白眉角抽了抽，脸上露出些尴尬来，“就是……咳咳……得……得寸进尺了些……”
其实也没得寸进尺多少，白心里腹诽，不过是帮远海换药的时候，两人凑的近了些，他一个没忍住就偏头吻上去了，因为之前也有吻过几次了，远海的反抗倒不是很大，不如说，还稍微有一点……回应的感觉？白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是这样，总之当时他就昏了头了，突然发力把海压进了床铺里，手指顺着衣服下摆就伸进去了……
然后就被海揍了。
白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想要去蹲在山崖上狼叫几声，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远方看白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了所谓的“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贼笑了半日，随后才拍拍白的肩，“你今天晚上可以得寸进尺一点，我保证海不会揍你。”
白一愣，唰的一下回头看远方，“为什么？”
“不为什么，信不信由你。”远方嘿嘿一笑，随后从沙发上蹦起来，朝楼上走去了。
回了凯的房间，床头上的灯亮着，凯靠在床上看着一本书，远方有些怔愣，原来凯还会看小说的么？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凑近了光线看了一下书脊上的名字。
这一看，远方顿时黑了脸。就见上面写的是——情人最爱的100种方式。
啪！
远方猛的抬手，一把抽走了凯手里的书，大概翻了几页，就扔到了一边。
凯也没去抢，只是双手抱头靠在抱枕上看他，“远，你喜欢我每天给你写封信么？”
远方愣了愣，“写信？为什么？”
凯的眼睛瞄了被扔在一边的书一眼，“上面是这么写的。”
远方翻个白眼，“如果你不去其他什么地方的话，麻烦你有话直接当面说，不要写信。”
凯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把将远方拉了过来，搂进怀里。
“我也觉得太麻烦了。”凯吻了吻远方的头发，低声道，“我们之间用不着信，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一起的。”
远方想奚落他几句，不过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来，“要是我不跟你走呢？”
“绑也要绑走。”凯的声音里有暖暖的笑意。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也没做其他事，凯只是时不时落下几个细碎的吻，远方就觉得心里一片安静，静到好像没有波澜的湖面一样，蓝天白云清风阳光……美好的他就快睡着了。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么……”闭着眼睛，远方突然喃喃道。
凯的手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说的，是关于那个克里的事。”
“恩？”远方依然闭着眼睛，慢吞吞的哼出一个音节来，示意凯继续。
凯斟酌了一下词语，才慢慢道，“你应该知道，我在你身边放了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吧。”低头，看远方没有反应，凯便继续说，“那些人是由歌德在管理的，他们会把你每日的情况都告诉歌德，今天歌德来找我，是因为保护你的人里，有人发现了克里……和斯塔可能有联系。”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沉寂到只能听见彼此均匀的呼吸，凯看着远方，对方依然闭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远方的背后沉寂在黑暗里，面前，洒着一些昏黄的光线，交错的阴暗，让凯产生一丝错觉，好像远方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安静的睡着。
凯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远方的脸侧，顺着细腻的肌肤摩挲，最后落到柔软的唇瓣上，拇指轻揉，远方微微睁开了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两厢对视，凯也忘记了要收回手指，就感觉到指间有些温暖濡湿，垂眼，是远方伸出了舌尖，舔过了他的手指。
眼眸一沉，凯猛的翻身将远方压在了身下，侧头吻住，交缠的呼吸，压抑的低吟，仿佛是黑夜里最美好的回响曲。
就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凯终于放开远方，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平复了一下彼此的呼吸，远方这时才懒懒道，“你想让我不去学校？还是不要接近克里？”
凯埋头，将脸放在远方的颈侧里蹭了蹭，缓缓道，“最好能暂时休学。”
远方沉默了一下，其实休不休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任由克里被人操控么？他并不相信有些自卑懦弱的克里，会真的下狠手对付自己，但他无法肯定，斯塔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克里相信他们。
也许事实并不难猜，肯定都和自己有关。远方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可以不去学校，但是……克里如果发现我消失了，也许只会让事件更加恶化。”
凯一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猜斯塔会用我当借口，欺骗克里吧。”远方望着天花板，神情捉摸不定，“克里是无辜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不想牵连到他。”
凯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让人去把他绑来。”
把他绑过来，然后让他说清楚斯塔的事。如果需要，他可以分派人手保护克里，倒不是为了这么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而是因为克里如果出了事，远方心里的伤痕又会增加一条。
该死的……凯咬紧了牙关，简直想去把斯塔撕成两半，如今一个严若霄，已经成为远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了，自己爱的人心里还占据着其他人的位置，这已经够让凯咬牙切齿了，斯塔居然还要再制造一个严若霄出来么！
仿佛感受到凯身上的怒气，远方抬手环住凯的脖颈，讨好似的把自己送上前，“如果你把他绑来，斯塔就会知道我们了解了他的计划，即便短时间阻止了他，也无法连根拔除，他会再想出新的办法，而我们则要防不胜防。”
随时要担心着凯的安危，这样的日子会耗尽人的精力，只会增加疲惫。远方幽幽的叹气，凯根本不知道，每次他要出门，他都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家里等着。他害怕凯的车子上会不会装了炸弹，害怕他会不会在工作的途中中了什么陷阱，害怕他会不会在下车的时候，就被远距离的狙击枪瞄准。
无法预料的各种各样的危险，压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只是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如果能有什么方法，让他们变得更主动，远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任由这样的机会白白溜走。
“你想反过来利用克里？”凯抬起头看他，远方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溢满了神采奕奕的光芒，就算在黑夜里，也闪烁着勇气和自信。
“比起利用，我更希望你用救他这个词。”远方勾起嘴角笑了笑，“斯塔在利用完克里后，为了不保留证据，肯定会除掉克里的。”
凯点头，这确实是斯塔的做事方法。
想着，凯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有一个人……”凯慢慢的扬起了嘴角，笑的从容，“说到卑鄙阴谋，还有一个人，绝对不比斯塔差……”说不定还胜过斯塔一筹！
远方好奇的眨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