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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应该出现的人去床空、伏案奋发、精神饱满的等等现象都没有出现……房间里还是如他走时一模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安静,还有床上那个一样昏睡的人。
从米绪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了,从他们昨晚睡下去更是过了十八、九个小时了……
妈蛋?这丫连姿势都不变一个?不是昏迷了吧?!
米绪越想越紧张,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踮起脚伸出两指悄悄地探到了室友挺直的鼻子下。
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他的指腹,米绪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心。
还活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米绪忍了忍才没有拿出手机拍照保存,他是一个有原则有内涵的室友,不能做这样违背道义的事。米绪默念了十秒钟的马哲概论,用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心里的蠢蠢欲动,这才回到桌边打开带回来的鸡蛋烧,径自坐下大口朵颐了起来。
挤上色拉酱和番茄酱,简直人间天堂!
他一边吃一边注意到另一个的桌上摆着一支眼熟的钢笔,就是之前自己捡到又还给陈羽宗的那支,钢笔被摆在一本硬皮速写本上,米绪嚼着嚼着,到底没忍住手贱,缓缓地探过去把本子翻开了一页……
米绪小时候也有过创作经历,就是父母看隔壁孩子纷纷在陶冶情操,不由被环境感化之下,将米绪也送去了某个三流的小绘画班学习。
米绪那时候大概刚上幼儿园,他自认是非常有作画天赋的,用色大胆,作风粗狂,且忘我投入,唯一和别的孩子不同的是,人家用的是纸,他用的是其他小朋友的脸,所以老师和家长最后都不怎么欣赏,米绪也就此遗憾地终止了他的艺术道路。
现在,米绪看着那纸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奔放潇洒地组成的一栋栋各式各样的房屋,米绪怔楞良久,心里不禁感叹:这是啥纸?吸水性这么好?这么多墨浇上去都不侧漏?
然而咸猪手才刚探过去轻轻一摸……
“——嘶!”
指尖一抖,知道要遭!
米绪惊骇地看着速写本一角被染上一点血红,那么耀眼,那么明媚。
那是他手里鸡蛋烧中的番茄酱……
米绪愣了两秒,立刻跳起来抽纸巾要擦,慌忙中却又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两本字典,危急时刻,米绪毫不犹豫地用一个漂亮的拉伸动作,“扑哧一声”,稳稳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字典!
抱着字典,米绪心有余悸,如果真砸下来,那位大爷一定会醒,自己还没解决番茄酱的问题呢,到时候要怎么交代?幸好他身手敏捷,果然机智的没药救。。
只是……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米绪想了想,对了,为什么接住字典,要用“扑哧”来做BGM呢?
米绪低下头……
为什么呢?
什么呢?
么呢?
呢?
……
那里有一包美味的色拉酱,那是一包还没有开封的美味色拉酱,那是一包还没开封就被米绪踩扁的美味色拉酱,和桌上的番茄酱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米绪顺着自己的脚边,看到了色兄的尸体,而它的血肉身躯则飞溅在了室内的一小片区域中。
有地板、书桌、窗帘、木床、城草……
是的,城草。
米绪遥望过去,就看见床上那人那张沉静的侧脸上,此刻弯弯曲曲地躺了一条乳白色的条状物……
那是属于大米带回来的色兄的血液,它在死前的一刻调皮的跳跃在城草的脸上。
脸上。
脸上。
脸上!
米绪:…………………………!!!!!!!!!!
我切腹的武士刀呢!!???
米绪迎风而立了一分钟,迫不得已地接受了现实。
老师说过,遇见困难不应该逃避,而是要勇敢面对,迎难而上!
米绪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抽出一叠纸巾,一步一步地向前方走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走过去,悄无声息地用纸巾把他脸上的色兄擦去,然后将室内打扫干净就好,他都睡了一天了,哪里那么容易醒,只要我手脚勤快,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米绪带着轻松地微笑,这么想着。
So easy!!!
No problem!!!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梯子,伸手试了试,发现够不着。
没办法,再上去两步。
米绪一只脚跨上了床。
还差一点……
米绪弯下膝盖跪了上去。
就要到了。
米绪撑在床边压低了身体。
看见色兄了。
米绪趴到了对方的身上。
看我来消灭你!
米绪低下头,凑近了陈羽宗的脸。
就在他的纸巾将将要触到对方时,眼前的睫毛忽的轻轻一跳,睡了整整一天的人,在此刻,睁开了眼……
不足二十厘米,二人目光直直相对。
米绪:???
陈羽宗:……
米绪:!!!
陈羽宗:……
米绪:……………………
陈羽宗:……
米绪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他知道要解释,但太多太多的话都在欢脱的打架,一时之间堵在出口竟难以成言。
对上面前这双还带着细细血丝的眼,米绪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色兄……”
陈羽宗一怔,继而用不可理喻地目光看着他,嘶哑道:“什么?”
米绪还在卡壳:“你……色……拉……”
色?
我色?
到底谁色?
陈羽宗皱起了眉,顿觉脸有异物,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手的白色黏状物……
☆、第20章 我错了
陈羽宗洗完澡打开浴室门就看见一人端端正正地跪在床上。
见他出来,米绪双手合十,匍匐在床,对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后,苦着脸真诚的道歉:“学长!我错了!!!”
陈羽宗用浴巾擦着头发问:“你错哪儿了?”
米绪惊慌:“……我、我手贱地偷窥了你的速写本,一时太激动把它染了红,又踩爆了色拉酱……接着爬到你的床上,想把射到你脸上东西擦掉……弄脏了房间,也弄醒了你……”
陈羽宗越听越皱眉:“注意用词和顺序。”
米绪一愣,立刻重新组织语言:“番茄酱染红了你的速写本,色拉酱玷污了你的房间,我还不小心射到了你的脸,所以我爬上你的床,想……”
陈羽宗举起手,示意他消声,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米绪在他冷冽的目光下,乖乖地闭了嘴。
陈羽宗从衣柜里挑了件干净的衬衫穿上,一撇头看见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小纸袋,他微微动了动鼻子,走过去瞅了眼,望向米绪。
米绪正拿着块抹布蹲在角落抹地,头顶乌云,身带黑线,背影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
陈羽宗提起纸袋,对着他甩了甩。
米绪闻声回头,见此轻轻颔首:“是小食堂的新品,上学没得吃,就是周末很多学生回去了才能买,配上番茄酱和色……”似是提到了痛苦的回忆,米绪急急闭上嘴,转身继续幽怨地劳动。
“反正不错,你尝尝吧……”
陈羽宗看着纸袋里金黄软糯的鸡蛋烧,犹豫了下,还是试探性地咬了一口,他每次睡醒都要立刻填饱肚子,而这东西虽然冷了,但味道倒的确过得去,如果再配上番茄酱和色……
算了。
陈羽宗也立刻打住了想法。
一边的米绪悄悄看见草爷吃了自己呈上的供品,忙戴罪立功地扛着小拖把开始满房间的转悠,抹完一遍,邀功地看了看草爷。
草爷没表情。
米绪立刻拖走龙蛇,又勤勤恳恳地刷了一遍,再看草爷。
草爷无反应。
米绪再接再厉。
草爷不吱声。
米绪不屈不挠。
草爷眼神都已经放空了。
N多遍下来,米绪扶着直不起的腰没了气力。
这都不满意?!那还要怎么样!不如索性来战!任打不还手!
心里刚腹诽完,就见陈羽宗吞下最后一口鸡蛋烧,慢条斯理地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手,站起身开始边卷袖子边朝米绪走来。
米绪看着他慢慢靠近,到底还是没稳住,丢了拖把一把抱住头蹲下了身。
“打人不打脸!”
陈羽宗却擦过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拖把,进到浴室把上头湿漉漉的水全部拧干,重新迅速拖了地,又抄起抹布,将被溅到的书架都擦拭干净,接着一脚蹬上木椅,刺啦两下撕了沾到色拉酱的窗帘,又唰唰扯了同样受灾的被套,从柜子里分别拿出新的换上。
从头到尾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回头就见到米绪维持着被扫黄时般的靠墙动作,张着嘴一脸呆样地看着他。
米绪的确受了点小惊吓,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城中男神竟然还是个家务小能手?
米绪自认也不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他的打扫技能仅止于“不让寝室被垃圾堆淹没”、“不让老师看出床下藏了十几天的脏衣服”,更深层次的美化平时大多靠葛妈在奉献,他以为陈羽宗这边应该也是,房间里这么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当然是出自定时的清洁阿姨或者女朋友之手,哪怕淼淼学姐比自己看着似乎更不靠谱,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是陈羽宗亲身上阵吧?
就好像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宝剑,价值连城受人追捧,它可以装饰,可以展览,甚至可以用来行凶变成传奇,但是你怎么都想不到它平时会被人用来刮脚毛?
米绪可以预料到,如果这种情|报被泄露出去……BBS上的姑娘们不知道会疯癫成什么样,因为连他刚才都被某人做家事的样子给震了一把。
心里不太服气的暗忖,下次要把你手里的拖把换成皮搋子,自己就不信这人还能耍出拍广告的效果来。
哼。
见陈羽宗拿着换下的被套往袋子里装,回神的米绪自觉的跑去帮忙,扯着地上的窗帘道:“学、学长,还有一位室友呢?”当初搬进来前淼淼姐明明说这是间三人寝,原本住了两个大三学生的,但米绪待了这么久完全没见到另外那个人。
陈羽宗把他卷成咸菜的窗帘又拉过来,重新叠了放进袋子里扎好,回道:“搬走了,住外面。”
住外面?
“和谁?”
陈羽宗看着他:“女朋友。”
米绪一顿。
那不就是说那位占着这房间的名额又不住,以后这里只有自己和这位大爷?
米绪有点意外。
陈羽宗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你不用打扫,费劲。”
嗯?这话怎么说的?是说打扫太费劲,不要他做,还是他打扫起来太费劲,不要做?
前者是体贴,后者可就是嫌弃了哈。
但是无论是前是后其实对米绪来说都是对他体力和技术的深深鄙视!
这岂能忍?!
“我可以的好吗?学长你不用客气!既然以后大家是室友了,就要互相帮助,互惠互利,而首要条件就是请不要把我当人看!”
陈羽宗:……
“不是,不要当外人看!”米绪憎恨自己的舌头,“我、我是米绪,社会学院社会工作专业一班,学号008444222!你也可以叫我大米。”
米绪对着眼前人摆出了一个自认最最亲和友善无害可爱的微笑来。
在被陈羽宗嫌弃的一瞬间,米绪仿若灵光一向,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恶,他怎么可能想要和自己的新室友形同陌路的过上三年呢,哪怕对方身上镀了一层厚厚的金刚金(金刚石+黄金),走到哪儿闪到哪儿,但他再如何也就是个人而已吧?和他交流下,陈羽宗还能把这拖把给吃了,把这窗帘吃了,把自己吃了不成?
自己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抗击打能力强,血厚防高,陈羽宗要真能下嘴,还不知道崩了谁的牙呢!
下定如此决心,米绪猛然之间缓了一口气,这些时日揪起的神经也不知不觉松了下去,米绪本就自来熟爱热闹,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从搬来到现在他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憋屈,开哈雷要顾忌,唱歌要顾及,连洗澡放个响屁都怕震到外面的人,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端着个什么劲,现在好了,就算陈羽宗不乐意,米绪觉得自己也能平常心对待草爷了,大不了就是被嫌弃嘛,反正现在都已经踏上了这条美丽的康庄大道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米绪已是做好了被吐槽、漠视、鄙夷、嘲笑的准备,但仍是坚持笑容不灭,直直地对上陈羽宗的眼睛,目不转睛,他就不信这人还能直接给他一拳?
我大城草绝对不会这么Low。
结果,换来的却是陈羽宗淡然一问:“之前不是说过了?”
米绪笑容一顿。说过了?什么时候?他对挺多人自我介绍过的,但是对陈羽宗,的确是第一次。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先丢在一旁,米绪又继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