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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意识到现状的荒诞,关寅不禁自嘲地提了提嘴角。
明明只是跟好兄弟绝了交,怎么搞的跟破了产的地下恋情似的。
唐惜其在厨房里故意动静闹腾,关寅无奈地抬起腿。天晓得这祖宗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起进厨房了。
瞥了眼走进门来的关寅,唐惜其大力关上微波炉的门:“都是你这么晚回来,菜都冷了。”
“……是我不好。”
“难得想搞点小情调,结果现在什么气氛都没了。”
关寅讪笑着不做声。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唐惜其也会向自己讨好了。这要是换做以前,大概自己会高兴得连北都找不着。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仿佛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高烧一下子退了般。以往的热情与耐性像是幻景,再也找不回来了。
看着浑身都透着不乐意的唐惜其张罗饭菜,关寅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不真实得可怕。
而冷淡望着这一切的自己,更加可怕。
如果说自己对唐惜其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么过去的十多年,从初中时起就昏了头一般的自己,算是什么?如果说那都是真的,又为何突然消散了?
也许人都是这样,万家灯火有几对夫妻对彼此仍有热情?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习惯,爱情变成了亲情。若彼此是男女情侣,现在应该早已领证生子,虽然小有不满摩擦不断,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你就在那儿傻站着,也不知道帮下手?”
“哎哎”关寅应着声走上前去。虽说再无以前的兴致甜言蜜语地讨好,顺着话做总是没错的。
“为了这顿饭,我都忙了一下午了。”唐惜其的话音里透着一点撒娇。
“其实根本没必要,饭菜我来做不就好了。”
不知道哪根筋又被戳到,唐惜其将手里的盘子顿在灶台上,刚热好的糖醋排骨蹦了蹦,溅出一小片酱汁。
“根本没必要?!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做的?!”
关寅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泛痛。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没叫你做不是……”
话没说完,只见唐惜其手一挥,伴随着瓷器清脆的碎裂声,褐色的酱汁和着排骨滚洒了一地。
从玄关传来大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关寅看着一地的狼籍,良久叹了口气。
“嗡嗡”摆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振响起来,宋鸣雨条件反射地伸手拿过,眼睛却依旧盯着显示器屏幕。最近手头增了一个新项目,正忙得焦头烂额,天天加班就差在公司打地铺了。日子虽然过得跟打仗似的,宋鸣雨却不觉辛苦,比起为如何打发闲暇时间而头疼,倒不如忙碌来得轻松。
滚动条拉到底,将视线移至手机屏幕,宋鸣雨的心便随之一沉。
上面显示着一条拒接来电。
最近一个多星期都没打来,还以为对方总算放弃了。
宋鸣雨皱眉瞪着手机屏幕,正猜想着今天会接到几通,左手边的座机突然铃声大振起来。
惊吓之余扭头看去,果不其然液晶点阵显示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平时上班时都是让秘书谎称自己不在,此刻虽没有了挡箭牌,反正时间已晚,不去接自然就表示自己不在。
可对方像是知道自己仍在加班似地,铃声响个不停。刚安静下来没多久又响起来,连绵不绝,仿佛在强调着对方的坚持。
手指在键盘上游移了下,宋鸣雨认命地按下了接通键。
“……喂?”
“鸣雨哥!你总算肯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唐惜其的声音跟以前一样亲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宋鸣雨很清楚这只是假相。
抬起手盖住眉眼,以大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明知故问道:“有什么事吗?”
从四五个月前起,唐惜其就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拐弯抹角让宋鸣雨跟关寅摊牌,说宋鸣雨这样不明不白提出绝交,搞得他们俩关系很僵,让他很难做。
宋鸣雨自然不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影响到关唐俩人间的关系,既然已经撤离那个怪圈,断然没有再回去搅一通的道理。
起先两人还话语婉转,后来见一直在重复兜圈子,便越来越直白,但依旧谁都说服不了谁。
“你自己跟他说不就完了?”
持久战之下,宋鸣雨早就没了耐性。
“这种事我怎么好帮你说,那我成了什么人了?再说我说的话,关寅他也不见得就信啊。”
“对于我来说,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事到如今再让我去对他说‘我曾经喜欢过你’,我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就是因为你一直都没说清楚过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反而骗他说是因为觉得恶心,才会搞得我们现在关系很尴尬,你不觉得自己也该负一部分责任吗?”
唐惜其的语气越理所当然,宋鸣雨便越觉头痛。
不,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与关寅,和唐惜其与关寅,明明是两个关系,为什么会被扯到一起去。如果换做以前,还能说自己负有一部分责任。如今他早已与关寅撇清关系,实在不明白为何唐惜其还要缠住自己不放。
见宋鸣雨不出声,唐惜其的话音中不禁带了点胜利的味道:“因为不想当恶人,你都逃避了那么多年了,何不干脆好人做到底呢,也算对自己的那段感情有个交代。”
重重挂上电话,宋鸣雨感觉仿佛喉咙里卡了一颗核桃般,喘不上气来,憋得慌。
他说不过唐惜其,所以才会先败下阵来,开始躲唐惜其的电话。
他也不可能说得过,早在十多年前他喜欢上关寅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败局。
就如同一个小丑,他在唐惜其面前演了那么多年拙劣的杂耍,实在不明白,为何在自己决定退出后,仍不能痛快放他一条生路。
既然那么多年都沉默过来了,事到如今再去将那早已腐烂的疮疤挖开来又有何意义。
宋鸣雨觉得唐惜其对自己太残忍。
坐进车里,打开冷气,手握上方向盘,关寅却盯着车窗上的污点发起了呆。
下班了,该回家了。
但最近那个家却让自己越来越怕回,唐惜其的脾气比以前更难懂了,他却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也许是出在自己这里也说不定。
也许其实唐惜其一直没变,变的只是自己看他的眼光。以前唐惜其耍小性子时,自己都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如今却不敢肯定了,总忍不住会去想,那张看似天真的脸背后,是不是还有着另一张自己所不认识的面孔。
长叹一口气,关寅低头将脸埋在臂弯中,却被敲击车窗的声音惊得坐直了身子。扭头一看,原来是同事路过。
“怎么还不回去啊?”声音隔着车窗闷闷地传过来。
“就回去了。”关寅笑着对对方抬了抬手。
看着同事的背影消失在车库门外,关寅认命地踩下油门,脑中闪过的念头却是依旧是,不想回去。
鬼使神差地,关寅就把车开到了宋鸣雨家楼下。
又不能见他——也不敢见,怕坏了宋鸣雨的心情——关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车开来这儿。
也许是昨天那抹神似的背影,让自己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时自己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只要跟宋鸣雨聊上一会,就都通了。而如今,再没人开导自己了。
关寅是真舍不得这个兄弟,当初刚绝交那会儿对宋鸣雨的愤怒、不解,过了这么些日子全都不算什么了。要是现在宋鸣雨说想和好,自己绝对是一百二十个愿意,以前那些全都不提,但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两腿交叉靠在车门上,望着楼上那盏熟悉的灯光,关寅正猜想着屋里的人在做什么。忽觉余光处似乎站着个人,回过头发现是宋鸣雨时,吓得慌忙站直身子,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一跤。
宋鸣雨一手握着一条烟,另一手提着西瓜,似乎是饭后散步刚回来。瞪着关寅的眼中,除了惊讶,似乎还有些不快。
意识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人,关寅忙转过了身,以示自己并不是在这里等宋鸣雨的。
低着头不知等了多久,身后的人终于提脚向楼里走去,关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穿着皮凉拖的脚步声似乎离开得特别缓慢。
竖着耳朵,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提着的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皮凉拖的主人又快步走了回来,关寅不禁诧异地回过头去。
只见宋鸣雨皱着眉,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犹豫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句:
“上来吧。”
跟着宋鸣雨走进电梯,摸不清对方意图的关寅,不敢随便开口,只能瞪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被越提越高。
“是唐惜其要你来的?”
“啊?”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关寅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是。”
接着宋鸣雨便又沉默了,背对着关寅的后脑勺让人完全读不懂情绪。
关寅不明白为什么唐惜其的名字会突然出现,难道他俩绝交后,宋鸣雨跟唐惜其还私下保持着联络?可也没听唐惜其提起。
把关寅让进屋里,随手指了下沙发,宋鸣雨便进厨房去忙活了。时过境迁地,关寅也不敢装熟,只束手束脚在沙发一侧坐下,四下打量着这已来过无数次,现下却觉陌生的客厅。
宋鸣雨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搁在玻璃茶几上招呼了下关寅,自己则拆了烟盒抽出一根,靠着阳台门抽了起来。
见宋鸣雨望着窗外没有要理自己的样子,关寅只得拿起一块西瓜装样啃了几口,实在吃不出什么味道又搁回了盘里。
“……怎么抽回去了?”
话问出口,关寅就有些心虚,毕竟彼此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了。虽然心里隐隐明白,宋鸣雨放自己进屋不可能是想重归于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冒个险,希望能多少拉回一些以往的亲密。
好在宋鸣雨也没在意他的语气,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将才吸了一半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走过来搁在了茶几上。
关寅神经紧绷地看着宋鸣雨的这一连串动作,不知他会如何回应。
只见宋鸣雨缓缓抬起眼,盯着他冷冷地回问一句:“你来不是为了问这个的吧?”
“啊?”
关寅是真有些懵,自己今天会来也是计划外,根本没什么意图,谁想误打误撞地,宋鸣雨竟然愿意跟自己说话了。但在宋鸣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宋鸣雨侧身在茶几上坐下来,又抽出一根烟点上。
“你来不就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跟你绝交吗?”
“不——”
“没错,说什么觉得恶心,那都是骗你的。”
关寅本想解释自己早已不在意过去的事,但对方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怎么想,只是望着某处继续自说自话。
“我那时候只是不想继续再在你们身边搅和下去了而已,可你那个死脑筋说不通,我又不想说真话,那就只好说谎了。
“恶心?”宋鸣雨鼻子出气地笑了一下,“要说恶心,谁能比我更恶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从来没把你当过哥们儿吗?”
关寅皱着眉,看宋鸣雨侧着脖子转过头来,一脸的自嘲,不知为何这样的宋鸣雨让他很担心。
“因为我确实没把你当哥们儿,我把你当男人看,我想把你压在身子底下看你叫唤。”
关寅呆住了。
宋鸣雨将烟递到嘴边,眯眼瞅着面前的人,而关寅竟然从那眼里读出了一丝挑逗。
“你……你说笑呢吧?”
宋鸣雨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认真的。
“说假话时你信,这会儿说真的,你倒不信了。”
“因为——”关寅着急起来,坐直了身子,“我怎么可能信?你一直……你从来没有……”
可是越着急,偏偏越找不到话说。回想一直以来宋鸣雨对自己的态度,比起什么对自己有想法之类的蠢话,还不如恶心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就不要再挤兑我了。”
除了对方是想故意给自己难堪以外,关寅想不到其他可能。
“我没挤兑你,我真从高中起就对你有了别的心思。”跟言辞相反,宋鸣雨的语气依旧轻佻,“不然你以为我这屋里为什么会有两间卧室,除了你还有谁会来睡?”
“你……不要再胡说了,你这不是为以后结婚准备的房子吗。”关寅甚至有些想捂起耳朵来,这样的老宋实在太陌生。
“那你又见我处过几个女人了?”宋鸣雨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不是还问过我为什么跟田恬分手吗?要不要我告诉你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