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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许久，低声问道：“三三，布莱德碰你了？”
云杭伏在云檀的胸前，闭着眼睛说：“没有什么。没有…真的怎么样。”
云檀心里充满了无助的悲哀。他爱到心痛的弟弟啊，被人亵渎，他却没有力量阻止。
“三三，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刚才真想掐死他，可是……”
云杭坐直身体，望着云檀。云檀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自责的痛苦。
“毛毛，我不要你这样想，”云杭两手抱住云檀的脖颈，着急地说：“你千万不要这样想！”
他回忆起三年多以前，在表舅家，云檀狠揍那个经纪人的一幕，更加担心，略作思索，劝云檀说：“毛毛，就算真的怎么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主宰的。轻慢也好，侮辱也好，强…暴也好，并不能损毁我的…人格。我没有招惹谁，罪不在我，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所以，毛毛，你答应我，不要责备自己。”
云檀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三三，你不用安慰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吗？那你为什么会吐到脱水？我真希望有支枪，把所有的无耻之徒统统杀死。”
云杭摇头，“毛毛，我其实看得很开，只是生理上受不了，觉得恶心。也许，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布莱德至少说对了一点，这里是供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们不能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是我哥哥，不是上帝。就是上帝，也不可能阻挡所有的祸事。毛毛，我真的不愿意…你时时挡在我前面，因为我同样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要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理性对待，不要冲动。”
云檀捧起云杭的脸，“三三，我不可能给你这样的保证。我的自制力比你差多了。看到你受苦，我心疼的象撕碎了一样。我们必须尽快逃走，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云杭说：“好的。毛毛，那你去吃早饭吧，可以趁机观察一下环境。”
云檀却说：“三三，不急在这一时。还是把早饭叫上来，吃完，你好好睡一会。等你有力气了，我们一起四下看看。”说完，云檀拿起电话，“请接施密特太太。”
电话里是一个甜美的女中音，“施密特太太下班了，请问有什么事？转给人力资源部的其他人员可以吗？”
云檀顿了一下，说：“不必了。我们为威廉工作，麻烦你让人送两份早餐来。”
“送到总监先生的房间是吗？没有问题。”
云檀简单说了一下早餐的要求，放下电话，沉思地说：“威廉是艺术总监，布莱德是股东，这个原驼堡听起来很正规，估计客人也有些来头吧。”
云杭说：“可能离布宜诺斯艾利斯…不会太远。布莱德是今早临时赶过来的，可他的样子不像是…经过了长途旅行。我猜想，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再远，就不方便了。”
云檀起身走到窗前，拨开厚重的丝绒窗帘，从缝隙间向外望去。
他可以看到楼下昨夜进来的那个大门。门前的庭院不算大，有一个规则的法式花园。冬天，那些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常青树木，虽然不落叶子，却是干巴巴的绿色和紫色，显得很萧条。
庭院相当安静，花园后面有一排车库，大约有十个车位。
云檀判断，这是供管理人员出入的后门，昨夜帮他搬箱子的黑袍人，一定是值班的门房。要从这个门出逃，恐怕不容易。
他把脸贴近玻璃窗，左右看看，希望能找到侧门。但是他无法窥见“城堡”的全貌，能够看到的部分，象两个手指头，从后门两边伸出来，把庭院夹在其中。
门铃短促地响了一下，得到应允后，一个女侍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像个农家姑娘，浑圆茁壮，脸蛋儿红扑扑的。笑模笑样地道了声早安，她把早餐一样样摆在榻前的茶几上，略一鞠躬，说：“请慢用。之后按铃，我会来收拾。”
她的英语说得一板一眼，背书一样。云檀微笑，用西班牙语说：“如果你不赶时间，请和我们坐一会。我们是新来的，对环境不熟悉，可以的话，请你指点一下。”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涩地笑笑，拘谨地坐下，两手揪着罩裙的花边。
云檀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我叫Kay，这是我弟弟Jay。”
“我叫蒂格娜，”她小心翼翼地和云檀握了握手，“负责后厢的饮食茶点。”
云檀把水果篮推到蒂格娜的面前，请她随意挑选，然后和云杭开始吃早餐。
蒂格娜拿了一只红艳艳的油桃慢慢啃着，一边回答云檀的问话。
云檀散散闲闲地和蒂格娜聊天，蒂格娜很快就不觉得生疏，开始开心地说笑。
虽然过去的三个月天天在学西班牙语，然而云杭依然听不大懂这种流水式的对话，坐在一边，安静地吃他的燕麦粥。这不是他喜欢的食物，可是经过刚才那通折腾，他现在只能吃这个。好在牛奶里加了豆蔻和椰枣汁，闻起来很香。
云檀切下两条煎得焦脆的咸肉片，放在云杭面前的小碟里，云杭用手拿起来放在牙齿间，一点点咬着。这也就是意思意思，给嘴巴里添点味道。盐度高的东西，会增加心脏负荷，现在这个状态，他也不能多吃。
说着说着，云檀展开餐巾，用叉子在上面比划，蒂格娜伸出手，指指点点。
吃完饭，蒂格娜收好碗碟，擦净茶几，对他们两个笑笑，推着餐车告辞离开。
云檀便把几条有用的信息告诉给云杭。
原驼堡的平面图好像一只卡通兔子。所谓的后厢，就是那两只兔耳朵；东面的耳朵是伯爵的居所，西面的耳朵是威廉和其他管理人员的居所。兔子脑袋是办公室、佣人和杂役的宿舍、以及厨房仓库之类。兔子的身体才是俱乐部的主体，包括男妓们接客的房间。
云檀感兴趣的是“备餐间”，所有的蔬菜肉类都在那里统一处理，再送到厨房。
每天下午茶前后，会有货车把食材从城堡外运到备餐间。那是杂役们最忙的时候。
云杭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神色，他猜到了云檀的计划。
云檀也同样兴奋，握住云杭的手说：“三三，你尽量休息一下。午餐的时候，我们想办法观察一下这个备餐间。然后，等待时机。”
………………
十多钟，布莱德从威廉的卧房出来，似乎打算再听一下云杭的心音，但是见云杭刚刚睡着了，便离开了。云檀把门开了一道缝，看到布莱德从等候厅乘电梯下楼。他迅速回到窗前，从窗帘缝隙间盯着庭院。不久，布莱德出现了，弯弯绕绕沿着花园的小径走到车库，打开一间，开出来一辆黑色的宝马，向西驶去。
云檀回到等候厅的门口，站了一会，没有听到人声。他于是穿过等候厅，小心拉开门。外面是一个宽敞的楼梯间，楼梯间的另侧，与这一侧对称，是一个高大的双扇门，白漆描金。云杭踮着脚快步走过去，扭动黄铜把手。门没锁，眼前又是一个长方形大厅，装潢富丽，墙上贴着金色锦缎壁纸，没有窗的一面，等距离镶有一溜椭圆形的大镜子，与对面的窗户相对。这个伯爵，真的恋古，原驼堡的结构，和欧洲贵族的府邸类似，房间都是一个套一个的。
云檀意识到他穿到伯爵居住的东翼来了，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扇窗前向外观望，发现外面是一个很大的冬青迷阵。他满意地点头，看来，货车进出的道路，只可能在威廉居住的西翼的外侧了。他转身回到威廉的客厅，在云杭身边坐下，心里盘算着出逃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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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52章出逃的试尝（1）
夜的霓虹 下卷·复仇 第52章 出逃的试尝（2）
章节字数：2361 更新时间：10…05…13 19：03
威廉的卧房里一直没有响动，也不知威廉是在里面休息，还是从另一侧门去别的地方了。云檀当然也不去查看，威廉顾不上他们最好。
等到12点一刻，云檀唤醒云杭，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楼梯间。
下了一段楼梯，云檀注意到拐弯平台处的墙上，有一个暗门。
说是暗门，因为没有门框，颜色也和墙壁漆成一样，但并不是要刻意隐藏的门，锁孔和门环都在明面上。旧时的贵族府邸，佣人有单独的通道，这位伯爵，真的效古到家，原驼堡连这一点也照搬不误。
云檀拉了拉门环，暗门无声地打开，现出里面狭窄的楼梯。两人紧张地探头看看，默契地决定，还是先摸清明处的情况为好。云檀重新把暗门关上，和云杭继续下楼。
下了两层，听到有脚步声，云檀握住云杭的手，两人放慢了速度。
一个职员模样的西装男子从一扇门里出来，看见他们，似乎有些惊讶，狐疑地问：“你们是哪一组的？怎么在这里乱跑？”
云檀说：“我们为威廉工作，要去饭厅。”
“为威廉工作”一句，好像一张万能的通行证，那人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哦，那就去吧。不过以后请用电梯，最好不要在办公区走动。”
楼梯通到底层的一个半圆形的过厅，其右，是饭厅镶着玻璃双向门，左面，几磴台阶之下，是那个中古风格的门厅。一道走廊贯通东西，向东引至一扇落地玻璃门，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那个冬青迷阵，走廊的西端，却是一扇高大的嵌钉木门，云檀猜测，那扇门的外面，有车道通向城堡之外。两人快步走过去，旋转铸铁门环，发现门是锁着的。
这时，他们听见什么地方传来说话的声音，不想惹人生疑，便进到饭厅里面。
饭厅也是仿古风格，全幅护壁板，当中一张长桌。
对面，有一扇同样的双向门。
也许因为时间还早，饭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侍女，看见他们，似乎有些犹豫不定，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下，其中一个从罩裙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对侧的那扇门唿地旋开，一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神情很紧张，揪住云檀的上臂，厉声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没有特许，不可以随便乱跑！”
云檀被他的大手攥得很痛，不耐烦地说：“放开！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特许？”
保镖说：“新来的不懂规矩是吗？那就听好，租郎不可以到后厢来，除非得到特许。我们值班，第一件事就是核对当天的特许名单。反正今天的单子上没有你们。”
云杭说：“请你放手，我们不是租郎，不需要特许。”
云檀于是又说了一遍“为威廉工作”的魔咒。
保镖像是没了主意，放开云檀，对着领口说：“给我接一下人事部，”一边背过身，走到墙边。
云檀不管他，拉着云杭在桌尾坐下，四下观望。
整个东面都是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冬青迷阵。西面是墙壁，角上有一门。云檀估计，隔壁的房间必定与厨房和备餐间相通。
保镖走回来，脸上带了笑容，说：“对你们两个，规矩反过来了，不许到前庭去。”他指指身后，“不许出那扇门。那边门外的过道，是界限。”说完，他冲侍女作了个手势，“给他们上饭。”又回到门外站岗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侍女从隔壁推出餐车来。
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到饭厅，都是正装打扮，看上去和一般大公司的工作人员没有区别。看见云檀云杭，点头示意，坐在长桌旁。
喝了两口汤，云檀拉起云杭，起身往隔壁走。
桌上的其他人诧异地看他们，倒也没有人阻止。
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不是厨房，而是另一间餐厅，三、四个侍女坐正在桌边吃饭，蒂格娜也在其中。蒂格娜看见他们，羞涩地笑了一下，傍边的几个姑娘则好奇地打量。
“呃，请问厨房在哪里？”云檀问。
蒂格娜说：“在下面，你们需要什么？”
云檀拉着云杭走到窗边，一边向外看，一边说：“你们的饭闻起来好香，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
几个姑娘相互瞧瞧，叽叽喳喳地说：“可以吧？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云檀和云杭便在桌边坐下。
蒂格娜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杂烩汤，又切了两大块面包。
云檀和她们的闲聊，云杭依旧不懂，揪着面包芯蘸着汤，慢慢吃。
刚才从窗户看出去，外边确实有一条平整的马路，通向城堡围墙的大门。
而这间餐厅，大概是杂役佣人们休息的地方。右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