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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三分之一的时候,阿包悄悄的抬头看,果然是新上任的部长从电梯旁走过去,那个高度跟样子,不容易认错;阿包偷偷的喘了一口气,好家在躲过一劫,不过躲得了今天,可没办法躲一辈子吧!
「阿包,你怎么满头大汗啊!」吴子文有点奇怪的看着他。
「没事没事,盗汗盗汗。」吴子文看了阿包一眼,今天阿包整个人都看起来怪怪的,不但很心虚,而且还很慌张,还有把工作推给他的嫌疑。
阿包推他出了大门,确定他把资料丢进公司的车里,发动引擎开走之后,阿包才真正的呼出气来,暂时是可以避开,不过可以避到何时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知道那个男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是碰巧还是故意找上门来的。
在外面跑了一整个早上,在转回公司附近的时候,吴子文已经又累又渴,正想找一家有冷气有漂亮服务小姐的复合餐厅大吃特吃,不过想到这个月替菲菲刷的帐单,还有早已见底的荷包,还是乖乖的去便利商店买了御饭团跟矿泉水在路边的小公园坐着吃。
太阳大的快烧死人,一点风也没有,凉椅的位置不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黄的阳光下,湿黏的衬衫贴在身上,汗水一直沿着脸颊流过脖子没入衬衫,眉毛上也堆积着汗水,他可以感觉到等下可能会有盐巴从身上掉下来,即使已经快喝掉一公升的水了,还是觉得热气源源不绝的冒出来,不小心还以为自己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吴子文一边咬着鲜笋御饭团,一边斗鸡眼看着鼻头,有一颗很大的汗珠凝聚在上面,他低下头,汗珠便重力加速度的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个大大的灰色映子,他继续无聊的晃动身体,让灰色的映子逐渐扩大,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身旁突然有人坐了下来。
他稍微移动了自己的屁股,虽然他不想跟别人坐在一起,不过这是公共的,也不好叫别人走开,除非这个人做了什么事。
当他注意到地面上的灰色映子变大了,突然有一只手扫过他湿掉的浏海,帮他往后拨,还顺便用衣袖压了压他汗湿的额头;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往旁边闪开,看到坐在他身旁的人,他咬到一半的饭团顿时送给了蚂蚁大哥,手却维持着还拿着饭团得样子,一脸的呆滞,嘴角还粘着一粒米。
那只手食指微弯,轻轻勾起那粒米送到自己主人的口中。「怎么在这里吃饭,这么热怎么不回公司吃。」清雅的男音好象很熟一样的说着话。吴子文快速的用手扫过嘴边,刚刚那个动作,让他起了鸡皮疙瘩,那种过于亲密的举动,好象不该表现在他的身上才对。
他飞快的想跳起来逃跑,台湾真的有这么小,前几年都没遇到过,现在却一连遇到两天,老天的巧合也太残忍了吧!
但温热的大掌瞬间拉住他的手腕,作用力让他往后跌回椅子上,还顺势倒进了别人的怀中,那掌心的温度包围着他的脉搏,非常非常的炙热,彷佛要烫伤他一样,背后枕的胸膛,很宽大结实,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脸也涨红起来。
背后却伸出来另外一只手滑过他的脸颊,抹掉他脸上的汗水,「你脸好红阿!该不会是中暑了吧!」突然,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他的脸颊,顿时心脏少跳了一下。
(八)
吴子文飞快的坐起身,转向那个拉住他的罪魁祸首,他的学长─韩治勤,不变的笑容,不变的态度,唯一变的是时间跟空间,而再也回不去的记忆,现在却自己跳到他的眼前,逼他回忆过去与这个人共有过的岁月。
「来,绿豆汤,消消暑,你看起来快中暑了。」学长的笑容如初一彻,好象他们从未陌生过彼此,好象过去只是昨天而已,只不过现在学长有了成熟男子的味道,眼角有淡淡的笑纹,下巴蓄着一点胡子,刚才压在他额头上跟枕在被上的昂贵的手工西服,看起来就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举手的时候,手腕间露出来的宝积表,就可能要他一整年的薪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成功企业男士的典范,想必头衔也不低吧!
学长站起来,吴子文就不自觉的往后退,学长高大的身高隐去不少的阳光,但也在他的身上造成不小的压力,加上学长至少比他高半个头,而他的脑袋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只能茫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巨人,他没有想到学长表现的一副当初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这样轻松的接近他。
吴子文低下头,努力的握紧手,等到蓄满能量,他「咚!」的一声跳起来,撞开学长,像子弹列车一样冲出去,拼命的向前跑,好象后面有鬼在追一样;一边跑一边好象可以感觉到鼻子又酸酸的,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是不是鼻子坏掉了,直到出了小公园跳上停在路边的公司车他才停下来。
他倒卧在副驾驶座上,不断的剧烈喘着气,心脏好象快要从嘴巴里弹出来了,肺部也痛的不得了,呼吸道紧缩让他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慌忙的翻找自己的皮包,终于翻到了呼吸扩张剂,用力的将药剂吸入喉咙,几秒钟之后,终于感觉到呼吸顺畅了起来,他这才拨开脸上的汗。
脚下却踢到东西,他低头一看,绿豆汤,用密封胶膜封着的绿豆汤,并没有溢出来,只是横躺在脚踏垫上,杯子表面的水珠都还没散去,他看了看路边的垃圾桶,又看了看绿豆汤,咬咬牙拿起绿豆汤,把手伸出车外,只要张开五指,绿豆汤就会掉进垃圾桶里。
「嘶!」的一声,胶膜撕开了。
吴子文大口大口的吞着,用力的大口喝着,不时的抹着嘴角边缘溢出来的汤汁,绿豆汤很甜,可是眼睛很酸,泪水咸咸的,鼻子也塞塞的。
为什么是到如今又要对他好,这种残酷的温柔,他承受不起,却又舍不得抛弃,也许他的时间还停那个时候,一点长进都没有,也许他就是在等待这样的温柔,也许就是他不愿相信自己被抛弃了,不过一切都只是也许而已。
只是,他从未想过,为什么又遇到了呢?
稍晚,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火速叩阿包到常去的小吃店。
「找我干嘛!」阿包大口大口的吃着干面,「不是这个月没钱吗?还这么凯请客唷!」还顺手夹了两片豆干塞进嘴里。
「我没说要请客,等下各付各的。」吴子文一边搅拌自己的榨菜肉丝面,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
阿包咬着面条,嘴边都是麻酱,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阿包,我……今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干嘛!这么娘,说话吞吞吐吐,一看就是给人家趴床的。」阿包嘴就是这么贱。
事关男性尊严,「我今天遇到学长了。」
阿包顿时心中噔了一声,有没有这么倒霉啊!「哪……个学长啊!」
「就哪……个……韩治勤啦!」阿包马上被干面噎到,狂咳的到处都是面屑,吴子文马上端开自己的碗,阿包喝了口汤顺顺喉咙。
不可能啊!他千方百计的支开他们,怎么又兜在一起了,「在哪遇到的啊!」
「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园,……他看起来过的还不错。」提起那个男人,他就有点食不下燕,他不知道要不要跟阿包坦白,学长的怪异举动。
(九)
阿包悄悄喘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是唷!那有聊什么吗?」
「没有,我飞快的跑走了!」吴子文盯着自己的面,他不敢抬头,他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很娘,动不动就想掉眼泪。
阿包瞄了他一眼,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今天算我的。」
说是这样说,不过被阿包的口水喷到的卤菜,吴子文可没勇气动筷子夹啊!
最后他还是老实的告诉阿包,跟菲菲分手的那一天也遇到了学长,还跟菲菲坦白自己曾经喜欢过学长,以及泼了一身的咖啡跟一巴掌,还被全夜店的人都看见了,只是还是没勇气说出学长这两天对他所做的怪异举动。
阿包只是捏捏他的肩膀,告诉他菲菲虽然有点泼辣,但绝不是碎嘴的女人,应该也不可能随便将这种事乱传出去,何况自己的前男友喜欢男人这种事,实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另外,以后别再去那家夜店了。
吴子文点点头,才继续吃面,阿包果然是他的好兄弟,跟他说说话,虽然不一定可以打开心结,至少不会这么烦闷。
离开前,阿包对他挤眉弄眼,「我这么优,可别爱上我唷!我的身心都是属于千金小姐的。」他大笑推了阿包一下。
「我品味才没那么差呢?除非你有金城武那么帅啦!」
金城武还轮的到你唷!阿包戏谑的说着,并向前跑去,吴子文也拉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跟着追上去。
路旁的行道树边,有一道白色烟雾弥漫,跌落到地上,拈熄。
*有没有过突然发现别人也是带着面具过生活,真实跟虚假之间,只隔着一条细细的线,一条名为感情的线,如果跟这个人有感情,就会真实一点,如果感情薄一点,就会虚假一点;有时候则反之。*
学长是个温文和蔼的人,在他看来。
好象永远都没什么脾气,随时随地都笑的宛如清风一样,对他道是很热心,帮他分析每一位老师上课的方式,还把自己不用的书都送给他,陪他办理人工加选的选课,学长是个好人。
总是笑的眼角弯弯的。
这种男生来念设计是有点怪,以往他身边的同学不乏服装怪异的,个性诡异的,离经叛道的,雌雄莫辨的;但是,学长很像念商科的,金边的眼镜,斯文的面容,总是穿著衬衫跟深色的西装长裤,没有多馀的装饰,除了手表,看起来好象应该是坐在超大办公桌前,摔资料夹骂人的那种经理一样,不过他很难想象学长骂人的样子,学长看起来这么文弱,会不会一生气整个人就抖的跟秋风一样阿,想到这,吴子文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开学没多久,他就在研究室待到这么晚了,现在手表的时针跟分针都已经来到十二,他手上还有一迭的英文资料,能多看一些就多看一些,研究所什么都有了,就是时间不够用。
他用龟速敲着键盘,慢吞吞的把资料上的英文翻成看起来完全不顺的中文,之后还要逐文逐句的修改,加上很多特殊的专有名词还要翻书,所以进度缓慢啊!
突然,有一杯热豆浆跟一盒锅贴放到他的身上,吴子文吓了一跳,扯开耳机往旁边闪开,「喝!」是学长。
学长看着他的举动,「噗叱!」的笑了出来,眼角弯弯的,「吃消夜吧!怎么待到这么晚,这些东西可以回家做啊!」学长翻阅他手中的资料,过于贴近的体温,让他有点发热起来。
「我家网路挂点了,我习惯用线上翻译,所以到学校来做比较方便。」他孤疑的看着学长推了一张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学长……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唷!」
学长仔细的看着他圈出来不懂的专有名词,「嗯!我刚出实验室,发现这边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是谁这么努力,阿包呢?」
他跟阿包自开学之后每天都黏在一起,修同样的课,分组也分在一块,没事就到研究室吃饭聊天,阿包静不下来,很轻松就跟其它的学长姊打成一片,这时候的他,通常都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学长姊老是说他们两个像金鱼屎一样,每天都在一起,一定是有问题。
(十)
学长姊笑他太文静了,要活泼点,他只是沉默的点点头,别人不管怎么看,永远只能看见你的表面,即便是只看见你的表面,还是可以变一堆理由出来分析你,他有时觉得十分可笑。
「阿包他去连谊了,我不太喜欢那种活动。」男生女生坐一排或交叉坐,生硬的假装开朗的聊天,他没办法,要是参加那种活动,他会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呵,我也是呢!我坐在那里都会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了。」学长又眼角弯弯的对着他笑,笑得他的心脏悸动。
学长把消夜推给他,「快吃!」,并且开始帮他找专有名词的解释。
他们两个一边吃一边讨论,时间过的很快,他还有点不过瘾的时候,翻译已经到了一个段落,这时研究室的冷气已经停掉了,逐渐回升的室温,让他更感觉的出旁边的人的热度,不时轻触的手肘,传来的温热,纵使隔着衬衫,还是像导电一样,不停的传送到他的身上。
学长看看表,他才发现已经快三点了,「我们去夜游吧!」学长轻松的这么对他说,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学长的脸像个顽皮的小孩,虽然眼角还是弯弯的,但是笑容跟眼神都像热爱冒险的汤姆一样,一附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学长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夜太黑,所以让人忍不住卸下面具,还是他可以承认他跟学长已经开始有交集了。
他们收拾东西,关掉电灯,学长从自己的抽屉中找出一把手电筒,拉着他出去探险了,学长的手心很烫,外面的温度反而比较低,学长的手掌很大,完整的把他的手包围在里面。
漆黑的走廊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夜深人静的校园透着诡异的气氛,说真的,学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