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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开口询问,忽见很远的地方,一抹火红色正朝这个方向奔来,在这晶莹碧绿的草丘上,很是耀眼刺目。
尹天翊很好奇,那马骑得多快啊,简直像飞一样,掠过反射着阳光,晶莹闪亮的小河,又奔过大土坡,铁穆尔也看到了那匹白色的健马,还有那火红色的骑马人,愣了一愣。
「其其格?」铁穆尔自言自语,望着前方。
其其格,大苑语的意思是花儿,很显然是女孩子的名字。
尹天翊看着铁穆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铁穆尔就策马往前奔去,人急马快,那样子就像年轻的小伙子,迫不及待地与情人相会!
「喂!」尹天翊瞠目结舌,又吃惊又有些生气。
骑马随侍在侧的乌力吉见状,小声说道:「殿下,那是格尔查部落阿勒坦族长的女儿,其其格。」
格尔查部落是纥尔沁草原第二大家族,格尔查部落在东北,乞沃真在西北,就算两大家族再怎么好,这千里相迎也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两匹高头骏马都四蹄如飞,在前方的土坡上相遇,赤骥的前蹄轻轻踏地,鼻子喷着气,用脖子去蹭另一匹马,熟稔而亲热。
因为还有些距离,尹天翊看不清女孩子的脸,但那一定是个娇俏美丽,又活泼大方的草原姑娘。
乌力吉在旁边又小声说:「其其格是这里第一的美人。」
尹天翊的心一下子就沉了。
而前方的情况又让他看得两眼发直,铁穆尔在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个其其格后,冷不防地伸手一捞,两人本来就近在咫尺,
其其格坐到了铁穆尔的马鞍上,咯咯笑着,铁穆尔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
尹天翊觉得眼睛前面一阵阵发黑,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苦又涩,他很生气,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尹天翊狠狠地瞪着共乘一骑,十分亲密的两人,乌力吉这才看清尹天翊怒不可遏的脸色,赶紧勒缓马步,不再说话。
赤骥走近了,铁穆尔看来是要把其其格介绍给他,说不定他们只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呢,尹天翊眼巴巴地看着,自我安慰。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身子娇小,穿着火红的棉丝质单夹袍,腰间扎着金黄的绸带,脚蹬绣着花卉的牛皮靴,胸口和双手都缀着环佩,一身贵气。
再看她的五官,尹天翊不由得深深自卑,羊脂玉般的皮肤,双眸乌亮,唇若涂朱,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她就像她的名字,花儿一般美丽,娇俏可人!
「她是谁?」在铁穆尔说话之前,尹天翊劈头就问。
其其格看了看尹天翊,回头说了一句大苑语。
这句话不难,尹天翊听懂了,她说的是,「哎呀,还真是个男人。」
「我是男人怎么了?」尹天翊脱口而出,他说的是金阈语,其其格听不懂,就望着铁穆尔,铁穆尔摆摆手,没有翻译给她听。
看着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尹天翊简直气炸了,下了轿子,质问道:「为什么不说?她是谁?」
「她是阿勒坦族长的女儿,其其格,她是来接我们的。」铁穆尔终于说道,可是却没有解释两人的关系,尹天翊失望极了。
一个士兵牵来了其其格棉花团子般白的大马,铁穆尔便扶她下去,让她坐上自己的马——「白云」。
「你要骑马吗?」像浑然不觉尹天翊的愤怒和伤心,铁穆尔伸出手臂,「你热了吧?」
「不要!」尹天翊毅然转身,「我要坐轿子。」
平时巴不得骑马的,现在居然要坐轿子,铁穆尔有些愕然,可又不明白尹天翊为什么那么生气,其其格不仅是草原上最美的花朵,还是最亮的珍珠,铁穆尔对待其其格,就像对尹天翊,不分什么上下你我。
正思索着,一旁的其其格快语道:「阿爹和那海在乞沃真等您呢,上次接到您的信,就算准了您到达的日子,可我等不了,三个多月啊,您不知道我们有多想您啊!」
「那海也来了?」铁穆尔一脸惊喜,「那真要快马加鞭,赶快回去了!」
尹天翊坐在大轿子中,看着铁穆尔兴致高昂地挥动马鞭,往前奔去,脸色愈来愈难看,铁穆尔真的什么也不解释一下吗?
草原风光依旧美丽,可尹天翊没有心思去看了,六月的天气,热得炙人!
第九章
一天半的路程,在一天内就赶完了,旌旗飘扬,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一百五十多天后,终于又回到了纥尔沁最富饶的地方。
远远地,就可看见一片白色的穹庐,牛羊成群,炊烟袅袅,烤羊肉,马奶酒飘香四里,让人垂涎欲滴。
可汗回来了,整个乞沃真都沸腾起来了,非常盛大的欢迎,宝蓝色的可汗御帐外,聚集了近千人,有各部落的酋长、那颜,也有将领和普通牧民,载歌载舞。
好不容易,在一片喧闹中,一身红装的尹天翊走进了御帐。
傍晚的金辉透过穹庐顶盖的木格,照亮这间宽大漂亮的草原上的「宫殿」,四面是绣着吉祥图案的精致壁毯,地上是白如雪花的羊毛地毡,椅子是象牙制的,在中州也很罕见。
乌木矮桌上,摆满了食物,有蜜渍山果、曲枣、核桃、还有炒米、干酪、手抓肉,因为事先知道尹天翊喝不惯奶茶,侍从们特地准备了普洱茶,盛礼以待。
不知道铁穆尔到哪里去了,环顾华丽又冷清的御帐后,尹天翊走到椅子边坐下,厚毡门帘挡不住外面鼎沸的喧闹声,尹天翊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身分……尹天翊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恍若做梦,虽然衣上绣的是龙不是凤,还是难以置信,他竟然真的「嫁」人了?
如果对方是铁穆尔,尹天翊也没什么不满意的,铁穆尔对他很好,没有把他拘束在「妻子」的位置上,更没有看低他一眼,可是……尹天翊心里仍有块疙瘩,那个其其格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能进去,可汗会生气的。」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帘外清晰地响起,「我们快走。」
「有什么关系,娜仁,我很好奇啊!」说话的人嗓门也不低,心急火燎地,已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尹天翊吃了一惊,站了起来,闯进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前面的男孩大概七、八岁,天庭饱满,五官端正,穿着浅蓝色
的丝袍,束金色腰带,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后面的侍女则是十五、六岁,慌慌张张。
尹天翊眨了眨眼睛,心想这大概是哪个小贵族和侍女,喃喃地开口。
那男孩抢先道:「什么嘛,一点儿都不好看,娜仁,他还没有妳好看。」
尹天翊的脸色白了白,这男孩大概以为他听不懂大苑语,可是学大苑语一个月了,这样的句子并不难,但是和小孩子计较也太没风度了,尹天翊忍耐着。
娜仁去拉男孩的手,却被他一把甩脱!
「急什么?让我再看看嘛,他看上去好瘦,好矮哦,顾师傅说,中州有好多好吃的,那他为什么还这么瘦啊?」
喂!就算你是孩子,也不能这样欠扁吧!尹天翊的额头青筋直冒,攥着拳头,这小孩也太没教养了,可恶啊!
「娜仁,你说父汗喜欢他什么呀?」男孩回头大声问道。
尹天翊的脑袋轰了一下,父汗?他在叫谁呢?
「好了,太子,我们快出去吧,这里可是可汗的新房啊。」娜仁慌慌张张,拉着小祖宗的手,把他往外拖,「就算奴婢求您了,咱们快走吧。」
——太子?
尹天翊怔住了,这种称号可不是随便能叫的,在大苑,只有一个人的孩子能……
犹如晴天霹雳!尹天翊的心一下没了底,头微微晕眩着,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
「你等等!」尹天翊突然大喝出声,吓得男孩和侍女瞪大了眼睛!
尹天翊大步走上前,气势慑人,吓坏了的侍女赶紧将太子藏在身后,一个劲地道歉,「殿下,是奴婢的错!奴婢立刻就带太子出去。」
尹天翊却不依不饶,拉开她,低头看着那个张扬跋扈的男孩,草原的孩子,长得都十分结实,尹天翊细细看他的脸,那浓浓的眉毛,乌亮的大眼睛,坚毅的嘴角,这孩子的五官轮廓……像极铁穆尔。
尹天翊突然觉得胸口痛得紧,血色褪尽,直愣愣地看着男孩,他竟然是铁穆尔的儿子?
尹天翊的样子就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失魂落魄又怒不可遏。男孩有点怕了,挣扎着,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娜仁,娜仁既怕太子受伤,又不敢贸然拉开金阈王爷,正僵持时,铁穆尔如浴春风般走了进来。
「那海?天翊?」铁穆尔看见面带怒容的尹天翊,紧紧地攥着他宝贝儿子的肩膀,脸色当即黯了下来,「天翊,你这是做
什么?快放手!」
「父汗!」
尹天翊放手后,那海像受了好大的委屈,扑到铁穆尔的怀里,叽哩呱啦地说个不停。
「别闹了,这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娜仁,妳怎么让太子闯到这里来!快带他出去。」铁穆尔一声令下,吓得面色灰白的侍女,赶紧带太子出去。
尹天翊拧着眉头,冷然地看着铁穆尔,这种质疑的,轻蔑的,愤然的目光,像针扎一般,让铁穆尔十分不快,「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没说过你有孩子。」尹天翊酸涩地说:「先是一个其其格,现在又来一个太子?!等下会不会再来一个公主?!」
尹天翊难受极了,好像整颗心都泡在了醋缸里,深呼吸着,「你到底有几个妻子?」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铁穆尔冷颜以对,「我三十岁了,又是可汗,有孩子是很奇怪的事情吗?那海是我和前王妃塔娜生的孩子,所以封为太子,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情理中的,我十六岁就有了妻子,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有孩子。」
尹天翊一时无语。
「至于其其格,她是塔娜的妹妹,我只把她当亲人看待,我不觉得我哪里有做错,如果说太子的事情,天翊,你要知道,」铁穆尔严肃地说:「大苑是必须要有继承人的。」
心被伤害后,又被人狠狠踩了两脚,尹天翊的脸色简直可以说凄惨,十分苍白。
「可是你不该骗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吃惊?突然出现一个孩子叫你父汗……」尹天翊的声音像蚊子般细弱,好像已经没有力气争吵。
「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有告诉你,」铁穆尔想起以前尹天翊是怎么耍弄他的了,更加不悦,「你的皇兄,青龙帝,后宫有多少妃子?你怎么不去指责他,而且要说骗人,你就没有骗过我吗?」
尹天翊说不出话来,是啊!他在气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一开始是他千方百计地要逃婚,说穿了,他也不过是两国和亲的道具,他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他拿什么去和别人争呢?
可是尹天翊又很不甘心,咬着牙不说话,沮丧极了。
铁穆尔见了,觉得自己说重了,伸手去抱他,「天翊,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也是皇帝,你要明白,很
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你说得没错……」尹天翊任由他抱着,颓废的声音,「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情不由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母亲,我也不会来这里。」
这话就像骆驼刺,突然地扎伤了铁穆尔,留下了深深的伤口。原来尹天翊是那么「勉为其难」地接受他,他的一片真情,原来尹天翊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说不出是心痛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铁穆尔全身僵硬,推开了尹天翊。
「晚上会有宴会,各部落的酋长都想见见你,那海也会正式拜见你,我有很多事要做,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乌力吉。」不冷不热地说完,铁穆尔便转身出去了,他迫切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尹天翊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心情也低落得很,一到草原,似乎很多事情都变了。
迎接金阈王爷的盛宴,办得隆重极了。
巨大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空,百名舞者围着篝火跳安代舞,彩带飞舞,锣鼓阵阵,高亢喜庆的歌声穿透夜空,热闹非凡!
盛装的酋长们,那颜们,大臣们,勇士们,贤者们……都依照礼节拜见了铁穆尔和尹天翊,还送上许多珍稀的结婚贺礼,有玉帛、鹿茸、裘衣等,出手大方,十分热情。
一杯又一杯马奶酒被递到尹天翊面前,尹天翊毫不推托,双手接过就饮,男人们拍手叫好!
「赛努!赛努!好样的!」
在纥尔沁,如果客人将敬上的酒一饮而尽,那就表示他对敬酒人的尊重与亲密,尹天翊现在就是这样做,接过酒,毫不犹豫地喝得一乾二净,「新娘」那样豪爽,很快吸引了一大堆人!
坐在旁边的铁穆尔手持着银杯,却一口都喝不下,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尹天翊,眉宇间有怒意。
喝个四、五杯就吐上一整夜的人,逞什么能?!脸都红成那样了!还喝!
想着上次尹天翊喝醉时,那掏心掏肺难受的模样,铁穆尔就高兴不起来,他冷眼瞪着那些拼命向尹天翊敬酒的男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眼见尹天翊继续嘻嘻哈哈,开怀豪饮,铁穆尔忍无可忍,伸手夺下他的杯子。
「够了,他已经醉了。」毫不客气地训斥,闪烁着怒火的眼睛,男人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就在这时,像巫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