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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卡算什么,他应得的!
可他不高兴,一点不高兴,心里空空落落七上八下,不想干活不想见人,想起在动物园濮然会在他眼前逛荡来逛荡去的,还说他是好人,就又尴尬又难过。
假也没请,取了卡里不多的积蓄跑去超市,拣着最贵的啤酒拿了半打,蹲在家里猛灌,蒙头睡了一天。半夜有了精神,盯着掉皮天花板,脑袋里的弯弯儿才调适了一些。
工作上还得见面呢,总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当好朋友好哥们或者和善老板和实在员工的关系也行吧,既然忍不住要上心,那看见总比看不见强。说不定有天自己就放弃了,或者濮老板又突然看上他了呢?
于是,心情渐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睡了半宿,难得按照开市时间上了回工。
听说牛壮因为跟人打架斗殴进去要蹲好几个月,趴活没人难为苏友了,连往日里跟在牛壮后面作威作福的几个家伙也都没什么气焰,好像不认识苏友似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天走货特别的多,干活跟打仗差不多,出了身汗让他舒服了些。
这天的天气有点阴还下着雾,九、十点了还灰蒙蒙的。朴素的店没开,苏友再次感到些失落,店隔壁的老板唤他过去。
“看你那一脸失恋样!”
老板一面把一堆睡衣挑挑拣拣的塞进塑料袋套上麻袋然后扔在他车上,一面数落他。
“胡说,我,我哪有失恋。”
“嘁,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睡衣老板用食指和中指比了比自己眼睛,然后戳在苏友的胸口上。
“你,你别胡说。”
苏友抓了单子,推车开溜。
发完货折回来交差的时候,睡衣老板戴好了围巾正跟那大眼平胸的妹妹交接。见苏友过来,大眼妹冲苏友眨眨眼笑了笑,被老板喝了声:“干什么眉来眼去的,干活干活!”
大眼妹吐吐舌头转身忙去了,老板笑眯眯的过来揽上苏友的肩。
苏友的注意力还在刚刚说的“失恋”两字上——没有开始不算失恋吧?而且有那么明显吗?跟他又不熟,怎么一下就看出来?
不行!不能承认!他若再提,一定要严词否认。
老板揽着他边走边聊,苏友渐渐回魂,越听越不对劲。
“……怎么样啊兄弟,晚上一起来一炮?”
“什么,炮啊?”
“别装蒜了,隔壁那小辫子不带你玩,哥哥我带你玩。”
“啊,玩什么?”
“加上你,哦,4p,玩4p啦,场子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超级刺激。我能搞到钥匙的,你是零还是一还是点五,喜欢不喜欢当m?安全你放心,我们都用套子的……”
什么p什么m,什么一点五,苏友彻底搞糊涂了,抓着脑袋还想再问,没想被睡衣老板捏了下屁股,立刻好像开了窍似的,也顾不得五讲四美品德礼貌,撂下句:“我还有事。”拍开狼爪拔腿就跑。
懒得上工,又不知道去哪,苏友抄着手压马路,天比之前更阴,起了风冰凉往骨头里渗。冷了,就随便找了个商场钻进去。
商场随便几件一搭配就可以要了他的全部积蓄,苏友摸也不敢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人家让他赔,所以索性不看。
毫无目的的溜达直到暖和过来,又嫌太闷,就进了电梯就此回家去。在电梯里时也不知想了什么,竟随着人群到了B1,又被后面的人挤了出来。电梯又在往下走,与其再挤一趟上去,不如就从这里绕出去,地库的空气虽然凉,但没上面冷也不象商场里让人透不上气。
没想到地库停车场建的象迷宫一样,明明按照指示牌走的就是不见出口,反倒越绕越偏,最后连个能问路的保安都瞧不见了。
郁闷着怎么逃出生天,忽看见个人影远远的快步走过来,正如见救星似的迎上去,却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是濮然。
濮老板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苏友一慌抱着个柱子躲在后面,心脏鼓雷一样的砰砰乱跳。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修的稍稍有点纠结,更新的慢了
8、被潜还是不被潜这是个问题
濮老板好好的不开店,一个人逛商场?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苏友像个偷窥狂一样躲在柱子后面,目光随着那人移动着。
果然不多会儿,有个打扮考究的人追上他。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西服,个子挺高,长得结实圆润,皮肤也白的发亮,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活脱脱的一个宝玉哥哥,不是名流世家,也是阔少爷了。
他上前抓住濮然的肘,被濮然反手一个巴掌。他不躲反迎,伸手把整个人揽在怀里,那一巴掌也闷在胸口。
濮然在他怀里稍显削瘦,刚刚甩巴掌的气势被他这一搂,倒显得更像是嗔怒。濮然挣开,转身又走:
“金大少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做。”
车库很空旷,濮然的嗓音不大,苏友勉强才听清。
那男人倒讨好的说:“我都道歉了,为什么还生气?对不起嘛!”
“你根本还是不相信我!”
濮然的声音提高了些,他又贴过来,还抓过手在掌心摩挲,动作亲昵得这边偷看的苏友都替他们羞臊。
“我信,我信!都过去了,我们不提好不好,我准备了节目。”
他牵着濮然,濮然象征性的挣了挣,拉拉扯扯的消失在拐角。不一会儿苏友旁边飞驰过一辆宝蓝色的敞篷跑车,他认出那两人,但濮然并没看到他。
车又转过一道弯,从视线消失,苏友被什么吸引着似的跟过去。拐过一道弯,他没再看到那辆车,但找到了出口。
接下去的一天,朴素的店帘子依旧拉着,而蓝色敞篷车从身边飞驰而过那幕一直在苏友的脑子里徘徊不去。趴活的时候想,和三儿一起吃饭的时候想,到了影棚还是无法从脑中抹除。
导演说戏的声音就象画外音一样空空的传过来,苏友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这幕讲的是笑笑因为家里提供的机会到另外一个城市谋求发展,她的前男友家庭限制只能留在乡镇。笑笑要搭远亲表哥的车走,前男友央求她留下。也就是在这幕,苏友穿着背心一身汗的追来,有了最后那句台词。
导演给这场戏安排了两个机位,好几个角度相互配合。如果苏友表现好,剪辑的时候说不定还有个正脸,如果不近人意就当只能当背景了。所以对苏友来说,能不能上镜成败在此一举,此刻他却集中不起精神。
王导喊了“ACTION”,女主角拎着小行李箱向表哥奔过去。苏友按照导演的要求跑到镜头面前顿了顿,然后走了两步。
远亲表哥的车是老式的敞篷车,拉风程度完全不能跟濮老板坐的那辆同日而语。看在眼里还是不经意的跟那辆蓝色的跑车重合在一起,苏友一突,感觉心象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头脑更加混沌,冲过去,执拗的拉住女主角的包,完全忘记了该有的情节。
“别走,别跟他走,求你……”
台词完全不对,动作也不是导演教的那样,等反应过来,苏友自己先傻了。
导演喊了CUT,女主角的助手冲过来给她披了件衣服,摄影师停了机器,放松的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话,导演喊着要所有人准备下场戏,剧务匆忙的来回跑着。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忙各自的事情,只有那辆敞篷在他面前。
当背景的话会被虚掉,口形也看不清,他那句台词念错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找配音演员做画外音,自然不会为了这点看不见的小瑕疵,ng浪费胶卷。
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布景的街道中间,不知过了多久,三儿穿着橘红色的环卫背心塞给他件外套,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行啊你,真人不露相!”
苏友哭丧着脸,“我这次是不是完了?”
“诶,你这是气哥们儿呢还是高兴傻啦?没听王导说很好?刚刚还跟罗导说,找群众就得找你这种激灵又有专业水准的。”定语是三儿自己加上去的,倒是说到找群众就要找苏友这种的话的确说过。
苏友眼神还是直勾勾的。
“你个臭小子,跑龙套的敢改台词,还能让导演夸说好,你牛!”
苏友机械的扭过头,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啥,啥?真的?”
“甭他妈废话,晚上要升级,哥们想吃烤鸭。”
之后,还有苏友几场戏,本来都是远景,导演临时改了几个中景。
天入了秋一天比一天凉,那是夏天的戏,苏友有的时候穿那件白背心,有时候要光着膀子,有时候站那动也不能动,有时候又要左跳右跑上下乱窜。
没想到爱情戏还有那么多动作,几场戏下来倒没再出什么差错,就是苏友又冷又累又饿,穿上外套缓不过来,还要裹上毯子。等三儿完事一起走的时候,副导演走过来,苏友微微一欠身喊了声“罗导”。
罗导笑眯眯的,坐在他旁边。
初见时觉得挺大牌,传个话都让助手来说,现在看看也挺可亲。他递给苏友一个纸包,苏友打开一股包子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苏友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罗导抢道:
“别客气,剧组订的。”
苏友说了句“谢谢罗导”就狼吞虎咽的吞了一个,韭菜鸡蛋的。有了东西垫底,暖和感觉回归到身体里。苏友抹抹嘴意识到罗导正看着他,讪讪的放慢速度,又说了句“谢谢罗导”。
“别叫我罗导,怪生分的。”
苏友转了转眼球,反应不过来,“那……”叫啥?
“叫名字。”
“呃……”
“别告诉我你进剧组这么些天,连副导演全名叫什么都还没搞清楚?”
苏友咽了口包子,还……真不清楚。
“我叫罗安旭,叫旭哥吧。”
“旭哥!”苏友傻呆呆的点头。
三儿参与的戏总有人掉链子,拖了很久,罗导没事似的,一直陪他等,闲聊时又问了他一些问题,比如哪的人,在哪学的表演之类的,苏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照实说了。
等三儿换了自个儿的衣服,脑袋乱乱的跑过来的时候,苏友肚子里的包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罗导也起身,递了他们一人一张名片,文绉绉的说:“罗某不才,开了个表演学习班,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啊。你们都是很有潜力的人,不过好铁还需淬炼成钢,打打基础对以后发展也好。”
当天晚上三儿嘴里含着烤鸭,对他说:“你要发达了。”
苏友奇怪:“嘁,露个脸我就发达了啊?多少人龙套跑了一辈子也没出头。”
“不是啊,”三儿又填了一块黄瓜,“罗导有意思要提拔你,这机会可不多,我看你就算火不了,也得接个男二男三的演演,只要你平平顺顺的,我怎么都得混个有台词的吧?”
苏友有点小得意,“你看的准不准啊?”
“准,信哥哥的话,不过罗导是不是想潜你我就说不好了,没听人说他好这口啊。”
苏友很认真的仔细想了想,潜规则在圈里家常便饭,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这么久,心理建设早就做好了。
为了事业牺牲嘛,原来还想,运气好的话能抱上个女制片啥的,渐渐在圈里时日多了,发现男导演跟男演员也可以,还越来越普遍。
和男人的情事,苏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虽没有特别排斥,但是经历归经历,赶到事情面前还是会含糊。
会不会让他做下面那个?
会不会很疼?
会不会得病?
会不会……试过以后不喜欢,很抵触,变得很消沉?
苏友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但赌局太过诱人。潜,总比没人潜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那哥,你说我下步该干什么?”
三儿把个鸭架子翻过来复过去的戳,用筷子把肉都剃了出来。
“砸锅卖铁先去他的学习班,就算他不是要潜你也不是要提拔你,我们交钱了他总得意思意思,就算他厚着脸皮不肯意思,今后出去说是罗导的徒弟,多少也算是有门有派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必要赌一把。”
苏友抓着腮,看着三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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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猿粪这东西
跟苏友有关的场次集中拍完,结束了跟剧组的日子,苏友回到动物园。朴素的店开了,但是看店的不是濮然,是小可。
“是你啊,早!”苏友刻意忽略旁边睡衣店老板八卦的眼神,跟小可招招手,嘴张了张,又闭上。
小可也招招手,“早啊。”
然后没了后话,苏友一下卸了气。从小可口中听到又如何呢?老板跟那人手拉手拥抱,不听也猜得到他们的关系,在一起还能做什么?苏友又是一阵心酸。
跟小可一起看店的时候很闲。老板兼设计师不在,店里没新货,女孩又不太会指使人,花了半天时间就把衣服一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