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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见过他哥哥,觉得挺乖巧懂事……”
“不是吧,你还真想带?小孩子的话听过就算了,我们做大人的怎么能围着他们转?再有同情心也不能泛滥到自找麻烦吧。”
女老师低头叹气,嘟囔一句:“为人师嘛……”
身边的同僚都笑了,一边收拾起自家东西,一边说:“行,你要是想这样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劝过你了——你啊,刚毕业,热情劲还在。”
女老师无言以对,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回家,可是心中却放不下这事,经过一晚上的想,她在第二天又找到班上的另一位女老师,商讨自己的挂念。
那位比她年长几岁,稍有处事育人的经验,但同情心也挺强烈,见弟弟还是不饶地整天对她们说这事,便犹豫着表态:“要不试试?”
两个人同时找到领导表明意愿;领导则找了孩子的家长详谈;家长着重指说:交出孩子没问题,可学费挺困难。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街居委处的使者耳朵里,听后便笑呵呵地认为这是件难得的好事,充分表现出他们管辖的社区里的人文精神,值得夸赞学校和老师一番,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要帮困,要扶助,要彻底解决市民的生活困难,体现和宣扬社会各界的崇高爱心,同时也一定高度关注此事的后续发展。
就这样,某一天,程洛如愿以偿地拉着哥哥的手,去了幼儿园。
在班上,老师给他们安排了相对独立的座位,园中的其他孩子倒也没表现出异常,因为幼儿时期本身还处在一个自我闭塞的状态,对周边事物并不太关注,只是自顾自地玩。而程陌自然不会去招惹弟弟以外的孩子,大多数情况都只是竖着耳朵听这听那,真要到了不方便的时候,也有弟弟细心“护驾”,所以园中生活倒是一派和睦,没有造出什么麻烦事。
程陌在幼儿期间,因为得了弟弟的帮助,所以过的颇为正常。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学会了少量的自理能力,说唱能力,记忆联想力,适量的运算能力和动手能力。除去他因为看不见,对某些感官事务需要多一些的补充解释外,基本都与同龄人无异,所以他就这样一路向上,从幼儿期来到少儿期,可他一入小学校园,就和同龄人产生了差异,并且这个差异与日俱增。
小学生的注意力和观察力相对集中且敏感,对不同的人闻也能发表自我的看法,所以对于班上出现了这么一号挂着特殊标牌的同学,难免不会评头论足的议论一番,词句语调不受控制也是常有的事。程陌听在耳里,默不作声,可程洛确是扎心扎肺的恼,他现在仍然是个“优秀小苗苗”,延续着一贯的聪明、灵慧、领悟力强的好风范,可他也渐渐产生了排他心理,排内排外,排上排下,除了他哥,谁都看不顺眼,谁都是傻帽笨瓜加劣枣。表情冷淡的他虽然只有小学一年级的程度,可是老师已用“雷厉风行”来形容他在班中的表现,因为他常以不动声色的'狠准快'来解决由他哥而起的一切是非恩怨,并且下手十分有看头!
这样一名集优秀,问题于一身的混合型学生,着实令老师头痛不已,夸也不是,骂也不行,打就更打不得了……真是让人难以驾驭,也就索性不再招架,随他自身自灭了去吧!
而另一方面,有着卓越思考力的程洛正在犯愁一件事,在同学还处于想法子偷玩的少儿期时,他已经在考虑“人生规划”这一重要的问题了。
某天晚上,他睡在程陌身边,突然开口问:“哥哥,你以后想干什么?”
程陌闭着眼睛,支支吾吾地不知所云。
程洛则眼看天花道:“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学好英文很重要,那些傻瓜的父母也这样认为。语文数学考不好,顶多被骂,英文稍微差点,他们就会被打,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嗯……”程陌懵懵懂懂地听。
“所以学好那个应该会很厉害。”
“那学会后能做什么?”
“不知道,学了再说。”程洛在床上侧转,面朝哥哥:“只要学得好,就没人来管我们,老师只会骂那些傻瓜,我再怎么找他们算账,也没挨过什么骂。”
“阿洛……”
“嗯?”
“你以后别打他们了。”
“不行,谁敢说你,我就打到他们闭嘴。”
“……阿洛。”
“嗯?”
“我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
“我是个瞎子。”
程洛支起身,争辩道:“看不见怎么了?哥哥比傻瓜们聪明多了,他们都能去学校,为什么你不去!”
“我,老师说我应该去其他的地方。”
程洛皱了眉头,随后又愤恨地躺回原位,反驳道:“我知道老师怎么想,他们就是嫌麻烦,希望所有的学生都变成傻瓜,然后他们就轻松了。说什么为你好,要你去其他地方——我们偏不,哥哥你要和我在一起,别的地方只会把你变成笨蛋。”
“……”程陌闭着眼睛没了声响,他没有能力改变弟弟的执意,因为从几年前开始,他就在听弟弟的话,几年以后,这样的听取成了习惯,并且这种习惯又伴着安心,虽然心里有种种的不适应,各样的不情愿,可是他也无法想象没有弟弟在身旁的日子该如何度过,所以那份安心又逐渐演变成了依赖——
依在身上,赖在心间,不敢妄动。
☆、喜好
程洛不愿同哥哥分开学习,程陌想离也不敢离,可现实状况有时必定事与愿违。
到了三年级,程陌的各个科目都赶不上教学流程:国语课本上的课文越来越长,他没法睁眼看,所以随堂听课就像在听天书;数学过了+…×÷就是新一轮的公式理论,他也没法及时更进;英语的听说读写背倒不成问题,可是做起试卷就难以过关,主课尚且如此,副科类的体育劳技就更别想上好了……
渐渐的,他那德智体美劳里,只有一个'德'字,能令老师在学生手册上写下一段欣慰话语。
程洛看着这样的现状,也不得不改变以往的执意,开始谋划起新的办法——他想着法的不愿让哥哥远离自己,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哥哥又弱又小又可怜,令他固执的认为对方是无法离开自己的。
幼年时的一次阴影,使他将哥哥的那张哭脸烙在脑海中,成了合不上的相册。但他也知道程陌很痛苦,痛苦的根源来于自卑,自卑的源头来自差异,他看着哥哥紧闭双眼写字背文,神情认真,表现努力,可是结果却令人颓丧……所以他坐在与其相邻的小桌边,眼望旁侧看窗外的白天,天上浑浑噩噩地遮罩了整天的云,像是多少年没洗过的旧棉被,厚厚重重的使得上面没有一处泛蓝的地方。
小学三年级的程洛,看着窗框勾勒出的一方灰白,心里沉痛地想出三个字:不公平。
之后,程陌不太去上学了。想去就去,不愿去就窝在家里,父母本来已经放弃了这个孩子,他能凭着自己的一点毅力学文写字,已是天大的不容易;学校贯彻义务教育的方针,硬着头皮接受这么个特殊学生,如今让他挂个名号,爱学不学的也不少他一个;唯有弟弟程洛还是慢条斯理的认真教哥哥,但已经不往深里教了。
数学除了+…×÷的运用外,基本不再多说;语文也只是每天给哥哥读课文或小说;只有英语教得最起劲,背单词说口语,他定时检验成果,除了这些主课外,程洛已然没法顾及作为一个孩子所该有的兴趣,连带的程陌也没时间爱好什么,窝在家里不是背就是写,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喜气。
直到有一天,他的爸爸坐在屋里看电视,因为节目老套无味,就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台,一个个频道轮番看。程陌坐在旁处的小桌边,突然被一声乐响惊动,声音脆鸣深远,带着弧感的震了他的魂,他稍稍直起身,面向电视机,想要细听后续,却在下一秒钟失了所望,乐声已被换成叽里呱啦的人声。他皱着眉头动动嘴,想要让爸爸把频道调拨回去,可是最终却低头放弃了想,只是默默将那声音记在心上,念在心间。待到晚上弟弟回家,程陌却无暇向程洛谈及心事,因为弟弟正在对他滔滔不绝地述说一天的“食粮”,他无心顾及自己的想,只是一味的记,记得他头皮发麻……
程洛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虽然哥哥对学校产生了厌烦感,但作为正常儿童的他,不得不承认学校的好。学校里人多,学杂,接触面广,且因为他的优秀,他开始在班里担任起一个小职务。程洛其实无心做这事,只是被莫名其妙的选上了,且选他的是一大群女生,在他那排外心理的范围中,自然也有女生这一类别,而他对待这类人的方法,便是不声不响的无视,然而这种无视看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的诠释——默然。
所以,他“默认”自己成为了音乐课代表……
他觉得这是傻瓜们故意捉弄他,所以在某一次的下课后,他不满地对着眼前之人开问:“课代表不是应该由老师选出表现最好的人吗?”
音乐老师看看他那张表情严肃的稚脸后,反而嘻哈地堆出一脸笑意,坐在琴凳上说:“可是老师选不出啊。”
“嗯?”程洛眼眉一横。
对方则歪脑袋装嫩说:“程洛唱歌也很好听呢。认真地唱着儿歌,让老师觉得你超可爱!”
“……”程洛依旧横着眼眉。
“所以以后要带着大家一起变可爱哦!”老师哄道。
程洛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在心中评出一句:大傻瓜!
好在音乐课的课时有限,又不是主科目,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无非是分发乐谱,整理乐器之类的琐事,程洛干就干了,也没有太多的怨言,并且在干了几次后,突然开窍般生出灵光,拉着哥哥去上课——因为直觉不能让哥哥整天待家里,其他课跟不上,至少唱歌总能听能叫唤吧,所以他又执意起来。
程陌闷在家里,差点生出一点自闭症,现在被弟弟死拖硬拽地说要去上音乐课。他没胆反抗弟弟,只能乖乖地听命行事,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混在琴声歌声中动着嘴巴,心里倒是果真生出些许欢乐感,开始喜欢音乐,总觉得乐中带有美妙的弧:小弧串着大弧,大弧又包着蹦跳的音阶,会让他不间断地幻想,联想出一系列事物。他不用拼命去记,不需要绞尽的想,更不用去考量这些事物的真与伪,只是自发地享受这些弧所带给他的感觉……
从此,他有事没事就来找音乐老师,和弟弟一起上学,却不去自己的课堂,只是在音乐教室里蹲点。如果有其他班级的课,他也会在角落里占个座,一遍遍地唱那已经熟知的歌。
音乐老师是个闲人,职务里没有掺杂升学率这一任务,并且天性是个开朗又活泼的女子,没课时闲得无聊也会留在音乐教室里弹琴度日。现在多了一位小听众,她开着玩笑和他逗乐唱歌,丝毫没有厌烦的情绪。
两个人唱唱笑笑,成了“忘年交”,然而被程洛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是滋味得很……
程洛打从程陌喜欢去音乐教室后,心中喜一阵凉一阵,欢喜自然是因为觉得哥哥开朗了不少,平时能在脸上孕育出不少表情,也能时不时地开嗓说话。
但和那个老师在一起,确有免不了的坏处——这天下午临近放学,程洛独自走去音乐教室,里面琴声大作,还伴着简单的哼唱声,唱的不是词,只是随便跟着乐曲胡乱哼的“哒啦,哒啦,哒哒啦”。
于是他皱着眉头来到门口,眼见哥哥紧闭双眼摇摆脑袋,双手曲折了放在前方,凭空打着拍子,屁股也随之扭动,脚下则踩着碎步在屋中摇摆转圈,转的倒是缓慢而没有危险,可是形象实在太“疯癫”,落在程洛的眼里简直崩坏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所以他没好气地走去哥哥面前,伸手想要停了对方的转。
程陌正在兴头上,边哼边笑,耳朵还听着八方,除了琴声,他准确无误地转到弟弟面前,主动搭上对方的手,而后就“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老师见程洛来了,弹完最后一个结束音,便笑着问:“哥哥跳得好不好?”
程洛正在气这老师把他哥哥教成什么傻帽样了,听到这话显然无意回复,只能冷脸以对。而程陌却依旧笑声不止,甚至微微呼喘起来。
“哥哥你别笑了,口水都出来了。”
听到这话,老师面带笑容地走过来,弯腰帮程陌擦干脸上的汗,然后又问程洛:“已经下课了吗?还有一段时间吧?”
“体育课,自由活动。”他漠声回答。
“来找哥哥玩?程陌也应该去操场上走走,晒晒太阳也好。”
程洛很是同意这话,借机赶快拉走哥哥。程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