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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见此大喜,忙和曹老师对视一眼,上前对那两个木头孩子提示道:“濮教授收你们了,还不道谢?”
程陌模棱两可地用手拉拉弟弟,程洛则没声响地依旧看着前方之人,良久后他终于有所行动,双手托起琴身,推至胸前,递给了对方。
三个大人都为之一愣,随即立马明白过来。明白之后,Amy就吓出一背脊的汗,心中暗暗叫骂那孩子……
她这边生出闷气,濮公却是倍感新奇,他见惯了上门予取予求的学生,为了搭个名声,什么话都肯说,可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兄弟俩够奇特,一个瞎子一个恼人,再加上自己又是个不安定的,所以将来会怎样,还真是一出不知情的戏码,所以的所以:好!
他突然怀揣出一颗玩闹的心,不气不恼地接过琴,说:“就拉刚才那首。”
作者有话要说:曲目参考:
程陌独自拉的那首:《海滨音诗》
兄弟俩一起拉的那首:《a小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
☆、机会
音,同样清澈渐起,慢慢柔柔,滑动流淌,然而却比刚才坚毅许多,沉着而平稳地缓缓送入听者的耳内,在偶尔的弹跳后,声响扭转直下,开始了一段深沉的演绎。音符像是沉入了水中,辗转翻腾出不忍斩断的波流,波流涌动,在水中推出一层层的抗争,令人感慨,让人动容……
深沉的音弥漫良久后,在急速而来的一次碰弦下,浓重地播撒出翻天的水花,使程陌突然震颤身子,微微前倾一步,抬头对向前方的人,而那人则是收拢了臂部,上下滑动弓弦,扯出短暂的音,短暂且带有转折,像是碰撞上什么般,不断冲撞,小而大,沉而重,在来来回回的交错中,乐曲终又趋向平缓,像退潮般渐渐失了方才的气势,改为轻声的盘旋,低迷的□,最后只留有一些小小的,形同泡沫的音符,使曲调归于清澈的原位……
程洛边听边扭头看哥哥,那张脸上的神情并不明朗,可能激动可能感动,或是揣着少许的惊讶,总之他看出了哥哥的不同。
濮公拉完最后一个音符,琴弓在空中停顿片刻后,连同琴身一起移至程洛面前,做弟弟的看看哥哥脸上的表情,无言地伸手接过,就这么低垂眼眉到小鞠一躬。
至此,兄弟两人成了这位濮教授的学徒。
在间断的指导中,曹老师渐渐淡出教学的职务,只在生活上对两个孩子关爱有加。中午时,三个人总在一起进食,老师时常会带来自己煲制的小排汤或大骨汤,对着兄弟俩说:“哥哥要多喝汤,喝汤补身体;弟弟多吃肉,长得快。”
两个孩子吭吱吭吱吃,觉得这碗汤料就足以抵过一切伙食。
除了吃食的补给,曹老师同时担下了父母的职责。程陌会每天来音乐室报到,连带的,程洛也时常出现,在不教琴的日子里,曹老师会趁机拉来他,问他说:“和濮教授学得怎么样?他对你们严厉吗?”
程洛低头不语,良久后扭头看看身后的乐器储藏室,曹老师见状,轻声剔除掉他的疑虑:“哥哥正在睡觉,还没醒。”
做弟弟的扭回头,不情愿地嘟囔道:“他比较喜欢哥哥……”
曹老师看着程洛的表情,脸上分明有着一些颓丧与不甘,于是她笑笑,摸摸孩子的脑袋,拉他坐下说话。
“你觉得濮教授不喜欢你?因为你拉的不好?”
程洛点点头,说明道:“总挨骂……”眨眨眼,他又解释道:“我已经花很多时间练了。”
“可是还比不过哥哥?”
程洛听着老师补充,低头不言语。
“老师告诉你为什么。”曹老师面向前方,坦诚说:“因为你比哥哥多很多东西——你可以看到前面的旗杆。”她用手指指操场:“教学楼,花草树木,蓝天白云,你除了拉琴还要和别人说话、做事、玩,有太多东西是你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能做到和能得到的,而哥哥却只有一架琴。”
程洛抬头看老师,表情严肃。
“你不在的时候只有一架琴可以陪他,所以他可能并不像我们那样,只把琴当乐器看待,有很多复杂的方方面面,让他在这件事上变得比你厉害,比你好。”她看着他,摸他脑袋问:“可以为他高兴吗?”
“……”
“就算一定比不上哥哥,能陪着他一起厉害的话……其实心情也会很不错。”她拍拍那孩子,面对他的一脸顿悟,展露笑颜。
“哦,对了,我忘了。”曹老师想起什么般跑去柜子边,拿出一个小饭盒,说:“给你带的绿豆汤,喝了能降火消痘痘。”她指指脸上,令程洛不自在地低头斜视。
“Amy她再三关照,说绝对不能破相,要把脸弄干净,所以以后每天都要喝。”
程洛接过递来的食物,闷声吃起来,身边依旧听着老师的话。
“还要把刘海剪短,用药方洗脸,最要忍的是不能用手抓痒,留疤留坑都不行。Amy的要求挺严格,感觉我年轻时也没怎么在意过这些……”她自顾自地说,一晃眼就看见程洛已经将东西全数喝下,于是她满意地堆出笑容,心里确实挺开心。
曹老师在生活上关爱着程陌程洛俩兄弟,而Amy则从另一层面上给予俩兄弟一定的帮助。小恩小惠是常有的事,并且在这基础上,有一天她找来程洛,直接说:“有两件事要问一下你的意愿。第一件,我这里得到消息,有个摇滚乐手正在找可以给他混音的人,需要独立来段solo,他的要求是:表现特别一点,最好让人印象深刻。我和他谈过,建议他在摇滚里穿插古典乐,他还没表态,说要试听一下,这是其中一小段曲谱,你回家练练。”说完她递去几张纸,以及一张CD:“这个是他之前的专辑,你也听一下,凭感觉找找适合的演奏方式。”
程洛接过两者,点头同意。
“如果你有机会得到这活,报酬将会很丰厚,但需要跟我去国外录制。”
“!”
“时间上倒不冲突,正好在暑假期间,就是你愿不愿去的问题。”
“……能带上哥哥吗?”
“呃,说不准,可能可以,反正濮公近阶段都会在那里,你们正好汇面教学。”
那这事就没问题了,程洛欣然接受。
“第二件事……我想问你有没有去国外留学的打算?”
“嗯?”
“我问过曹,说你成绩不错,所以我建议你读完这边的学业就去国外继续后续的深造,毕竟我的工作重心在那儿,不可能总是为了你这么个孩子飞来飞去,以后的机会也不等人,所以你去我那里比较好。”
“……”
“你自己考虑。”Amy整理着手上的文件,又说:“这件事不急,在你毕业前决定就行。另外,还要通过你的父母,你是未成年人,这种事必须和你父母谈。”
“……”
就此,程洛带着这两件事,以及这两件事所衍生出的一脑袋心事回到家中,他坐在床上呆想了半天,直到哥哥碰他,他才回过神。看看哥哥,程洛深深叹息一口,心里纠结的不是要不要去的问题,而是该不该让父母参与这事的抉择……
第二天,程洛牵着程陌去学校时,突然在路上问出一句:“哥,你想去国外学琴吗?”
“嗯?”
“琴拉得好的人都会去国外,濮教授也在国外定居,去那里可以学到更多。”
程陌一片茫然,只问:“阿洛去不去?”
“去,我想去。”
“哦。”程陌没意见地回:“那我也去。”
于是,Amy很快得到答复,着手办理起事务。
“我知道你和父母关系不好,但也不能完全不让他们知道这事,有很多合同、协议,以及委托书都需要你的监护人签字同意,否则怎么办理?”
“给我就行,我让他们签字。”
“……”
“会让他们知道的,也会让他们同意,总之我自己出面就行。”
Amy不思议地看看旁处,丢出一份文件说:“好啊!这次暑假给你办旅游签证,看你能不能蒙混过去。”
程洛拿来文件,看上面一部分中文,一部分英文,小小年纪的他却挺严谨,逐行地看,逐句翻译,最后在家中填妥了各项内容,并且有意混淆了纸张的顺序,将外文页移至最上,神色坦然地走到父母面前,冷冷说:“老师要求,今后做的试卷都需要家长签字。”说着他递上纸笔。
当爸的看看“试卷”上的“天书”,没声响地握笔欲写,程洛则适时凑近,翻开一角,指道:“签这里,还有这里。”
得逞后他将文件快速收好,隔天偷偷搜刮家用,找齐了所需的证件和复印件,就这么交到了Amy的手中。
Amy看看纸,又看看他,不信地问:“你爸妈都同意了?”
程洛没正面回复,只答 :“该签的都签了。”
Amy无语地想想,末了防备说:“我问过相关人士,都觉得你哥这次不能去。”
“为什么?”程洛皱眉问。
“因为他看不见。如果是聋哑的残疾,还可以蒙混过去,可是看不见的话肯定会被拒签,就算同意,也需要由监护人陪同,你爸妈能做到吗?”
程洛闷声低头,脑内乱转。
“所以这次录音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可以先去适应一下,如果觉得国外生活可以自理,回来后再想留学的事,到时候我也给你哥想想办法。”
“可我走了,我哥没人照顾。”
“呵!”Amy冷笑一记,回:“你爸妈还在!难道会虐待自己的孩子吗?活了那么大也没见饿死啊——”
“……”
“我劝你不要放弃这个机会,我当了那么多年经纪人,凭直觉就知道什么是青云直上的好机会,你不抓紧这次,以后花多少年都赚不回错过的东西。”
程洛低头咬唇,讪讪回到家中生闷气,生着生着,他取出上次得的那张摇滚CD,塞去碟机里听,听得面无表情,但脑内耳内却充斥着张扬的曲调,令他不自觉地随之垂头摇摆,认为很是发泄。
程陌听见些微的乐声,摸索着挨近弟弟,伸手拔下他一边的耳线,塞进自己耳朵里听,一听他就惊讶地笑了,问:“阿洛喜欢这个?”
程洛依旧面露不快,手臂环住哥哥的腰间,脑袋靠上其肩,回答道:“我要给这个人混音,在想合适的风格。”说着他哼出一段乐,正是曲谱所示的调子。
“哦,那要改变高音或低音的升降调,让他们有对比,还要穿插,这样听起来会激烈一点。”
程洛抬头看看哥哥,而后又靠上他肩膀,认真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曲目参考:另一个版本的《海滨音诗》
☆、拓展宏图
期末考试后,弟弟程洛对父母说要自费旅游,便自行整理出一包行李,临走前他不放心地对着哥哥唠叨生活琐事,以及再三叮咛他千万别被父母骗走,去什么不知道的地方。
程陌认真点头,心里对弟弟的出行很是不能习惯。这是他们长大后的第一次分离,分得牵肠挂肚。
另一方面,Amy在曹老师面前宣泄一通后,果真带着程洛出国,来到她的常驻地。她没有带过孩子,也不擅长表现女性的温柔,面对一脸无情的程洛更是没什么可表示的,只是安排好一些起居,像分发任务般告知他:“我明后天会带你面见那位摇滚乐手和相关制作人,具体时间未定,要看他们的行程,所以你这几天不能乱跑,待在我找得到的地方,随叫随到。”
程洛闷声不响,Amy则继续叨着:“如果他们看不上你,那你马上就能回去,相对的,这次的一切努力和钱财都白费了。但如果你行……”她抬头呼出一气,说:“接下来会忙一阵,我也有借口做后续的申请,总之看你造化。”
晚间,程洛没来得及倒时差,就被带去见濮教授。但是对方看看他,开口第一句问的却是:“哥哥呢?”
Amy忙插话:“哥哥来不了,这次就带来弟弟,濮公你听听他拉的。”
濮教授似是没了兴致,勉勉强强点点头,待到Amy出屋,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程洛拉出一小段乐。
乐曲铿锵有力,从低音区漫步爬升,再几声有力的断符铺垫后,自然而出的柔滑之音取代了方才的低迷,然而并不是温柔独当的曲风,程洛有意识地修改了曲调,将滑音变为段而利的存在,使之听来华而张扬。所以当他拉完停歇后,濮公用手磨蹭着下巴上的短胡渣,始终没找到能骂他的地方,以至于不得不放弃什么般泄气说:“就这样吧。”
第二天的晚间,程洛被带去“审批”,因为睡了一天,他显得颇为精神,然而当见到那位摇滚乐手时,双方都因彼此的形象而吓了一跳。
程洛皱着眉头瞅那人的打扮,觉得在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涯中,翻江倒海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