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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归
韩锐从纽约坐飞机回到A市的时间已是深夜,坐在车里望著街边那些灯火辉煌的会所人流涌动,忽明忽暗的霓虹灯闪烁著暧昧色调,依旧热闹的餐馆里觥筹交错,不知疲倦的年轻人眉飞色舞的继续著夜晚的消遣……他突然有种仍然置身在美国的错觉,什麽时候A市也成了不夜城了?
想起这两天在纽约和那帮贪婪的洋人谈生意,对方大言不惭的提出那些苛刻的外贸协定,眼睛直勾勾的像盯著垂涎已久自动送上门来的待宰羔羊,他的心里就不禁想笑。还以为在那个“钱多,人傻”的年代吗?如今的贸易市场,早就过了被迫接受不平等条约的时代了。他韩锐做生意从来是三思而後行,自己规划准备了近一个月才上的谈判桌,拟定的合同条款也是互惠互利皆大欢喜,会议过程中自己的表现也是有条不紊张弛有度,结果却被几个异想天开的洋人摆了一道。
韩锐叹了口气,身体轻轻的往後仰,放松的靠在座位上,眼睛闭著,看起来像睡著了。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这个30岁的男人作为聚龙集团董事长已经4年,经历过各种商场明争暗斗的洗礼,看起来有些过分稳重了。半响,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睁开了,深褐色的瞳孔直视前方。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知道这时候应该汇报工作了。
“韩总,关於这次美国crossroad公司的合作没有谈成,我们是不是要择日回个函?”
“不用,他们会来主动找我。”韩锐深知,这次合作势在必得,那几个洋人不过是被往日的一些急功近利的企业惯坏了,自己这次准备得“太”充分,他们只是有些手足无措而已。
“这两天,金源贸易的林总来过两次电话,约您……”
“推掉”。这个金源的林总,满口假大空,做事莽撞,变化多端,这次公司遭遇危机,就想找自己来救急。韩锐自认为不是那种雪中送炭救苦救难的人。
“星期六晚上有一个社交晚宴,邀请卡放在您办公桌上。”
“恩。”
见秘书仿佛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韩锐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谁送过来的?”
“是韩二爷送过来的。”
“他亲自送过来的?”
“是……两张。还有……韩喻先生。考虑到韩喻先生还在英国,所以就一并交到韩总您这里来了。”
“什麽?”韩锐的声调一下提高了不少,一丝不悦浮上面颊,而他的电话又正好响了。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刚才还一副阴沈得的脸立刻焕发了神采,眉毛轻微上扬,嘴角也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哥!!……我跟你说啊……呵……”电话是从英国打过来的,一个清澈的男声带著轻微的气喘,打电话的人好像在赶路。
“你怎麽了,小喻?怎麽那麽喘。都跟你说了,走路的时候别打电话。注意看路,别摔著了。”韩锐的语气带著点责备的味道,更多的是担心。
“我在外面,好啦,我站著跟你说吧。刚刚导师打电话来说他明天要赶回学校处理公务,叫我也跟著一起回来,我这不是著急告诉你嘛。”
“明天?你上次说的要下个星期才回来的。你再在英国玩几天吧,过了这个周末再回来,不著急,知道吗?”
“我机票都买好了。我一个人在英国有什麽好玩的,哥,你……”
“好,好。我明天来接你。”
“哥,你在外面吗?……这麽晚了,你在哪里?”
“恩,刚下飞机没多久。现在也快到家了。”
“哦,你别太累了。”
“好了,我到家了。明天见。”
车停在了韩府门前,并没有什麽佣人管家之类的出门迎接,韩锐不喜欢和自己不亲近的外人住在一起,请的都是锺点工,一切以不干扰到他的私人生活为准。
“回去整理好这两天的会议资料,明天我要去接机,有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对秘书交代完毕,径直走向自己的宅邸,消逝在夜色中。
“呼──”秘书和司机同时松了口气,虽然跟在韩锐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还是没能适应那种气场。
第二天,韩锐独自驾车来到A市国际机场VIP等候厅,比接机时间提前了1个小时。现在正是初夏时节,他穿了件白色暗条纹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解开了一颗纽扣,自认为很休闲的装扮,然後自以为很放松的坐下来,享受那种只有他韩董事长沈醉其中的被称为等待或者期待再或者守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然後,整个VIP等候厅顿时变得肃穆了……
韩喻从识字不到1000个的小时候,就有了比同龄人超出1000倍的觉悟,这种觉悟甚至伴随乃至控制了他今後的一生:这个世界上,有那麽一种人,是天生的高高在上的,以至於你不惜一切都想要给他造一座高塔,把他捧上去供著。
当韩喻在候机口那里话别了导师和来接机的师母,走向VIP等候厅,看到坐在那里的人,那个人靠在沙发上,身材修长,衬衣扎在西裤里,一条黑色皮带衬出了腰部的刚毅线条。他总是一副在思考的神态,仿佛除了他心中所想,其余的世界跟他毫无关系。然後,那个男人缓缓的站起来,微微抬起头望著自己,眼睛变得弯弯的,好像在笑,笑著慢慢走向自己,一步、两步、三步……韩喻觉得自己的世界在缩小,因为另一个比自己的小世界还要大的男人此刻正在走向他。好像有点冷……是因为穿了一件短袖T恤的缘故?真不该在飞机上脱掉外套的!一个寒颤,手上的行李没拿稳,掉地上了。接著,自己有些冰凉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握住了。
“怎麽就穿一件短袖?看你的手冷的!”韩锐握著韩喻的手捂了一会,待对方有些升温了,才放开,然後打开行李包拿出件外套给他披上。
“哥……”韩喻叫了声哥,就词穷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累了。
两个人就这麽安静的上了车。
“哥,我们不是回家吗?”韩喻看到车开的方向有些不对劲。
“你二叔说要给你弄顿好吃的,这不是一个月没看到你了吗。怎麽了,不想去吗?嗯?”
“没,没有。”
其实,韩锐知道自己的弟弟是真的挺喜欢二叔一家人的,否则他自己也不会同意刚接到小喻就往别人家带。自从4年前父母意外过世以後,他们两兄弟承受的变故实在是太惊人了,面对聚龙集团这个巨大的宝藏,大部分亲戚想的就是怎麽来瓜分一笔。虽然遗嘱写得很明确,但是却不能阻止那些蠢蠢欲动暗中勾结丝毫不顾念亲情的人。
当时,顶著丧父丧母之痛的韩锐,没有时间痛哭流涕悲叹人生,他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排除异己重新洗牌上面。虽然从小就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养大,逼著学习各种商业技能,但是那段时间也确实受了很多折磨,没睡过一天好觉。等自己基本上已经大功告成,顺利接掌聚龙集团的时候,才发现当时还在读高中的弟弟正扯著韩义德这个二叔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把他当做再生父母。是的,自己疏忽了,从此以後,这家人,他韩锐动不得,只要这个老头子和他那个看起来成事不足的儿子不搞小动作,大家就这麽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吧。
当时的韩锐不知道,多年以後,当年的这个错误决定让他悔恨终生,每思及此,那种痛苦不亚於有人拿刀正一片一片割掉自己的心头肉。
车开进二叔家所在的一栋豪华别墅的大门,而坐在韩锐旁边的韩喻已经睡著了。有佣人过来准备开车门迎接,韩锐立刻示意他不要开门,并轻轻摇下车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後对著低下头来的佣人小声说:“别通报了,我们过一会儿再进去。”佣人们很识相的自顾自忙去了,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懂的。
韩锐坐在车里,凝视著身边这个20出头的青年的睡颜。很宁静,很祥和,这孩子一定不曾做过噩梦。他轻轻的抚上他软软的碎发,情不自禁的凑过去,闻到了他头发上的味道,很清爽,像初夏清晨的第一缕微风。
这个孩子比自己小8岁,是父亲老来得子,又是早产儿,身体差到不行,小时候更是三天两头进医院。由於这些原因,家里对他更是宠溺。韩锐觉得,韩喻就是那种象牙塔里的孩子,从小被人放心尖上疼著,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所以不能捧得太高,高处不胜寒。保证他安安稳稳无忧无虑过完一生,是韩锐对这个弟弟的承诺。
“咳咳……”睡梦中的人大概是在车里呆久了空气不畅,咳嗽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极不情愿的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似笑非笑的脸。韩锐赶忙收回放在他头发上的手。
“呃……哎?哥,我怎麽在车里睡著了?”韩喻赶紧揉了揉眼睛,看向车窗外“你怎麽不叫醒我呢?都到了啊。”
“你累了,不想吵醒你。”韩锐看了看表,很满意的说“恩,不错,刚好一个小时,你睡得很好。”
“我们赶紧进去吧,都到别人家了,还呆车里睡觉,像什麽话啊,二叔会笑话我的。”
“他敢!”
说著,两人下了车走进去。
第二章 鸿门宴
“啊,小锐,小喻,快进来坐。刚刚嘉荣还在念叨著你们怎麽还没到。”说话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慈眉善目的老者,戴著一副金丝框眼睛,镜片下面是一双不怎麽看得清眼神的小眼睛。
“二叔~~~”韩喻冲过去扑进他二叔的怀里,自幼被父母百般宠爱,早已习惯了对长辈撒娇。
“来,我看看,在英国这一个月日子过得好吗?听说是跟著教授去那边研习文艺理论了。学到什麽了?我们家小喻以後要当大作家了!”韩义德搂著怀里的人,用自己那双老眼仔细端详著,这孩子从小就很秀气,瘦弱的身子骨,白净的小脸,一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谁见了都想抱起来揉两下。想著4年前还天天窝在他这边哭得昏天黑地不肯回去的孩子,现在居然大学都快毕业了,怎麽就长那麽大了。“恩~好像养白了点。”
“是啊,英国那边每天都雾茫茫的,晒不到太阳。我才不想那麽白呢,最好要是像哥哥那样的肤色!”
“你懂什麽!”二叔掐了下韩喻的鼻尖,拉著他坐在沙发上。“你哥那种,早就过时了,像块泡了水的木头,阴沈得很,卖都卖不出去,你可别学他。现在的女孩子啊,就喜欢我们小喻这种阳光帅气的!”
“爸,锐哥怎麽就过时了?你也太偏心了。”这边一老一少一月不见如隔三秋,父慈子爱,你侬我侬。被冷落的另两个男人,终於有一个开了口。韩嘉荣端著一杯咖啡递到韩锐面前。“锐哥,喝杯咖啡吧,这可是我最近跟一个法国师傅学著煮的。你别听我爸在那儿瞎说。”
韩锐接过咖啡,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饮水机那里,拿了个空杯子,很熟练的倒了1/3热水+2/3凉水,走过去递给韩喻,并快速了瞄了一眼他二叔。这只老狐狸,当著自己儿子的面做得如此露骨。别以为我韩锐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只是快速的一瞥,金丝边眼睛下的老眼可没有昏花。哼,我就是要当著你韩总的面,我老了,抓个护身符在身边,可以麽?
韩嘉荣盯著韩锐放在茶几的咖啡许久,抬眼对上了韩喻那双闪烁著耀眼光芒的眼睛。然後拿起自己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呵,怎麽这麽苦!
“啊~~~二叔,我们感情这麽好,嘉荣他吃醋了!哈哈哈哈……”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只有韩喻一个人捧著手里的水杯,笑得没心没肺。
“老爷,少爷们,开饭了。”
“快,上桌上桌,小喻,今天二叔给你洗尘,做了很多好吃的。”说著,四个人围著一桌子美食,开始了晚餐。
中国人的餐桌就是战场,向来是提出问题、讨论问题、解决问题的地方,品尝著葡萄美酒、山珍海味,各怀心事的人就开始打开话匣、相互勾兑、你来我往。
可是今晚的韩二爷的府上,未免这晚餐稍显沈闷了,一桌子美食半天没消耗多少。韩义德是人老体衰胃口不好,韩锐是忙著给他的宝贝弟弟挑鱼刺剥虾壳,韩嘉荣看著对面的兄弟不知道怎麽就口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