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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问题,随口答道:“哦,方、方睿寝室”。白喜喜常以师兄的身份去高悦的宿舍,对他们很熟悉,立刻问:“他们宿舍不是没有计算机吗”?高悦心里一阵烦躁,没有回答,眼睛看着计算机屏幕不说话。白喜喜又问:“打游戏打到上午还没回来睡觉?我看你现在不象一夜不睡的样子”。
高悦成年以后觉得谎话是没有担当的表现,顶多以“艺术”的语言绕开某些话题。他成年之前却时常说谎,不以为耻,反以耍小聪明为荣。但是那天,高悦平生第一次对说谎厌倦,他不想继续胡扯下去。前一秒觉得愧疚,后一秒又觉得无所谓 。停了一会,愧疚的想法占了上风,低下头向白喜喜坦白:“我去别人家玩了”。他忽然想起大韩,稀里糊涂一厢情愿地琢磨:如果白喜喜能理解自己的欲望,保持公开的开放关系倒是挺美。
白喜喜追问:“谁”?高悦没说话,白喜喜又追问了一遍,高悦回答:“甘栋”。
白喜喜愣了半天。高悦看他没说话,说:“对不起”,又说:“是他打电话找我的”。白喜喜问:“然后你跟他一起去他家过夜”?高悦点头,过了一会,接着说:“我以后再也不了”。
白喜喜忽然勃然大怒,抬手把高悦推倒在椅子上,提高声音骂道:“你这个王八蛋”!高悦担心外面的人听到,对白喜喜做了个低声的手势。白喜喜压低了声音,继续骂道:“混帐”。高悦继续道歉:“我真的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白喜喜怒气不减:“你他媽昨天晚上聚会的时候到处调情,我就知道你是在找人卖”。
这话太伤人。高悦在聚会时活跃不假,但是除了出风头没有其他的心思。他觉得受了天大委屈。高悦平时很少认错,即使有错也胡搅蛮缠居多。这次低声下气地道歉,不但没有得到原谅反而被骂,感觉无所谓的想法开始占上风,声音也粗起来:“你说话注意点”。
这场吵架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期间外面大机房的师兄两次进来看怎么回事,都被白喜喜和高悦挥手示意没事。他俩是理智型的人,即使吵架用词也含糊,声音尽量不高,免得别人听见多想,但是彼此之间的用词之恶毒却毫无顾忌。高悦的立场是大家玩玩而已,没什么,你不忿自己也去找人好了。白喜喜听了这番谬论自然暴跳三尺,“贱”、“荡”这样的词劈头盖脸甩过来,高悦不甘示弱,以“小心眼”刺激对方。后来吵架范围越吵越广,平时无所谓的小事也翻出来。高悦说白喜喜不关心人,白喜喜说高悦自私。
很久以来,每想到这段经历,高悦对白喜喜就心存惭愧。他那时糊里糊涂地向往“博爱且专一”的感情生活,本质上就是希望随心所欲却不用负任何责任。白喜喜是他这种不负责态度的受害者,而高悦当时却毫无觉悟。
高悦从这次事件中学到重要的一点:一对伴侣之间的关系其实很脆弱。看上去好得蜜里调油,如果不刻意维护,会很快褪色– 就象皮肤,不会永远娇嫩下去。象一个玻璃杯,似乎很坚硬,但是一旦有了裂缝,很难修补。又象一个银行帐户,如果只随心所欲地从里面索取却从来不把自己的感情、责任存进去,终究会透支。
第二天高悦再次道歉,白喜喜也平静下来,两人和好。白喜喜再次苦口婆心劝高悦,说了专一自律的好处、说了两人关系中每个人的责任,但是高悦没有听懂。高悦当时并不真的追求专一的感情,他其实视白喜喜为性互助的密友、填补寂寞的“个人用品”而已,这个巨大的落差不可弥补。
吵架的当天下午,高悦给大韩打电话,郁闷地告诉他自己因为甘栋和白喜喜翻脸了。他漂亮地告诉大韩:“我们的事情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那天明国在家,高悦说了一会就挂断电话,心里还难受,索性又打电话给甘栋,抱怨一通。晚上甘栋跑来安慰他。甘栋很会说话,说得高悦心里暖洋洋,越发觉得白喜喜太冷。结果两个下半身动物吃了晚饭又上床了。甘栋特别体贴,高悦的肉体和精神都非常舒服,迷糊中,一瞬间闪过念头:和白喜喜吵架有什么了不起,跟甘栋其实也不错。
他记得教训,没有在外面过夜,白喜喜不知道。
人生之路
高悦跟白喜喜恢复关系后,尽量弥补,争取对白喜喜好点。他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但是白喜喜再说要一起出去租房子,高悦不是说太贵就是说地点太远。几回以后,白喜喜再也不提这事。
下次去大韩民国家的时候,明国也知道了白喜喜和高悦吵架的事情,小心地做和事佬。大韩在旁边听着,没事人似的。高悦越听心里越笑,明国的苦口婆心当了耳边风。倒是白喜喜不识实务地跟着数落,让高悦恼羞成怒。因为是在别人家,他强忍着没发作,但是脸臭臭地摔锅拍凳子的样子连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天散得很早,下楼走在楼梯上两人就开始别扭,出了楼门在楼前吵了很久。最后高悦自顾自骑车回宿舍。白喜喜脾气当然也不小,分道扬镳,彼此连招呼都没打。
高悦心情很差,沮丧地没回宿舍,在宿舍院门前拐了个弯,去了校园外。他把自行车停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广场边,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着。
天黑了,华灯初上,大街上的人急急匆匆地赶路,往温暖的家回。满大街来往的人群:有的满脸高兴,有的满脸严肃,却都与高悦无关。一年前,他常去酒吧的时候,在喧嚣的酒吧就有这个感觉:热闹中的寂寞。后来他找到了白喜喜,又找到了圈子,一度以为这种感觉永远离自己而去,不料半年的时间过去,又兜回了这个状态,还是满腹心事没人说。难道过去一年白折腾了?高悦非常迷惑。
他掉过头往大街的另一个方向走,看见一个大妈拿着一大包芹菜,怎么也提不上自行车。他跑过去帮忙把菜给扶正、夹好。看着大妈感谢着离开,高悦忽然想起在远方慢慢变老的自己的父母: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买菜、做饭?如果他们拿不动菜,有没有人帮忙?
他看到有几对男女情侣从自己面前走过。也许刚吃完晚饭,也许正要去吃晚饭,很幸福的样子。女的甜蜜地依偎在男的身上,手牵着手,有说有笑。高悦想:正常男女的生活大概就应该这样吧。他把自己的手举起来看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但是很孤单。他无端想起遗忘很久的前女友马辨。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也来这里压过马路。那时候自己幸福吗?高悦使劲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感觉。
高悦不知不觉走到校园角落里的科技园区。几年前省里市里大张旗鼓地开出一块地,说要依托高校鼓励高科技产业。园区里颇有几栋现代化的写字楼,有不少公司。写字楼晚上不关灯,灯火通明。高悦站在楼下,想起小林在圈子聚会的时候说过他在里面上班,经常加班到夜里才回家。小林是个热闹的人,在软件公司当经理,有很多趣事,高悦挺喜欢听。他看上去很关心人。
其实高悦跟小林就是圈子聚会的时候见过若干次而已,根本不熟,但是那天他忽然有冲动,想找人说话。他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欲望,想到就作。写字楼的大门下班后锁了。高悦拿出通讯录,用路边的磁卡电话拨了小林的号码。小林果然在,听到是高悦很惊讶:“高悦”?高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说:“哦,你有时间吗?我在你楼下,走路无聊,想找人聊聊,看你在不在”。小林说:“我有时间,你等着,我下去帮你开楼门”。
高悦无聊地在楼下等了很久,差点再跑去打个电话问怎么回事,小林终于急匆匆地出来,说:“抱歉,电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不来,我等了半天从楼梯走下来的”。两人过去一看,不知谁把两部电梯都霸在四楼不动。小林嘟囔一句:“讨厌”,跟高悦说:“吃饭没有,我们先去吃点东西”。高悦一摊手:“没带钱”,他今天原本没准备出来,身上就揣了点食堂的饭票。小林笑了:“你是专门来赶饭点啊”。高悦也乐了。小林说:“我请客”。
小林要去新开的比萨饼屋,高悦觉得贵,硬要去路边的饺子馆。等饺子的时候,小林说:“我刚才在楼上看街上一个人悠悠搭搭地走,象你,没想到真是你”。高悦不想多谈自己,把话题岔开,问:“你经常从窗子往下看”?小林说:“是啊,没事就看”。高悦跟小林聊天,心情好一些,笑起来:“说得怎么那么象坐牢啊,从窗子往外看”。小林也笑了:“本来就跟坐牢差不多,要是有办法你以为我喜欢去公司上班啊”。
扯了一会,小林小心地问:“白喜喜呢” ?高悦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吵架喽,他不要我了”。小林安慰:“吵架那还不是常事,难道以前你们没吵过”?高悦说:“以前老吵,这次不一样”,他停了一下,接着说:“这次是因为我去别人那里过夜,被他知道了”。小林听了,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啊,这样啊。。。那可麻烦了,你去谁那里过夜”?他看高悦不愿意回答,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说:“那是你的错,道个歉吧,你们那么配,别真崩了”。
那天小林和高悦聊得挺晚,高悦印象深刻的是,小林指着窗外的马路说:
“在世界上,其实我们都是自由的,没人规定你一定要沿着马路走,你完全可以翻山爬树,但是大部分人都自愿在马路上走,既然这样,就别一会怨马路硬、一会怨马路弯”。他看高悦没有反应,又说:“每个人都要自己试过,摔过跤才知道走马路好不好”。
高悦没想到小林这么有哲理,由衷地、也半开玩笑地说:“哇,你太有深度了,谁跟了你算赚到”。小林是单身,但是恭维话总是好听的,他笑笑,掉头说别的。
他们一直坐到饺子馆关门。分手的时候高悦说:“抱歉打扰你一晚上,耽误工作了吧”?小林笑着说:“无所谓,我家网速慢,说是加班其实是用公司的机器上网,以后闷了就来,随时欢迎”。
第二天高悦和白喜喜再次和好。高悦故意气白喜喜:“昨天晚上我又去找别人了”。看白喜喜要炸毛,高悦赶紧说:“就吃了个饭啊,你别想歪了”。白喜喜看高悦的样子知道确实没什么,无奈地说:“你能不能省省心啊,别折腾我”。
无妄之灾?
之后高悦踏实了好多天,忽然接到大韩的电话:“小高,晚上来不来,明国不在”。
那天小林给高悦分析了:高悦这种大学生很难发展长久朋友,一是岁数小,不成熟,二是过几年毕业就走,天远水长,再无关系。关于成熟与否高悦没体会,关于第二条原因,他立刻想到的是大韩:是不是因此才找上自己?否则圈子里比自己漂亮的也有,不见得他每个都下手。
听到大韩的邀请,高悦故意问:“要我通知白喜喜一起去吗”?大韩笑嘻嘻地答:“随你便,三个人有三个人的玩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玩法,反正晚上我没事”。
高悦一个人去的大韩家。大韩开门的时候看了高悦就咧嘴笑。
高悦不再敢在外头过夜。晚上不去机房可以说去自习了,不回宿舍睡觉没法自圆其说。他晕晕乎乎离开大韩家的时候,开玩笑地说:“我真该把白喜喜带来,憋你一晚上”。大韩吹牛:“仨人一块来也行,我通吃”。高悦故作惊讶:“3P啊”。大韩挤挤眼:“怎么样,没来过吧”。高悦跃跃欲试:“要么哪天跟明国来次3P”?其实大韩民国里,论外貌明国更好,高悦垂涎已久。大韩一脚把高悦踹出门,笑道:“你他媽趁早死了这条心”。高悦故意大声叹气,做遗憾状。
没多久,一次周末白喜喜和高悦又吵架了。他们两人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高悦不知为什么就会看白喜喜不顺眼,白喜喜也是。从高悦的角度看,白喜喜太霸道,小到吃饭、穿衣,大到睡觉、工作,什么事情不顺他的意思就不行。而高悦不是泥人脾气,根本不买他的帐。从白喜喜的角度看,高悦太过不可靠,比如这个周末,一说要去圈子聚会,立刻就开始准备,说去理个发先,而之前白喜喜提醒理发好几次他都无所谓。
最后白喜喜一个人生气地在机房打游戏,高悦一个人气鼓鼓地去聚会。去得太早,还没人。好在这是个常来的饭馆,老板对这帮Gay有印象,直接把包间门给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