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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的身形顿住,破例没有回嘴。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到冰箱里找出一块冰来,用毛巾包好,递给彩子:“对不起。”
彩子接过去,敷在脸上,也不说话,又低下头来。
空气中安静下来,与刚才的激烈形成对比,反而觉得诡异。
刚才的声波还在耳边回荡着,嗡嗡作响。所以下一句话,彩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声音小而阴冷,在空气中和噪声余音混在一起,听来飘啊飘啊的,不甚真实:“你刚才说,伤了枫的,是两个道儿上的人,是吧?”
彩子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看见仙道黑暗中和黑暗已经快成为同色的黑脸,只有一双眼睛闪啊闪啊的,如同最隐晦最锋利的名剑,在黑暗中粲粲的发着光芒。
第二天,流川在仙道的威逼利诱之下去医院输了血,之后仙道就再没提起过这件事情。流川也曾奇怪仙道为什么从不问有关他伤势来源何处的问题,然而觉着了那几日仙道出奇的呵护和疼惜,再加上总是会忘记问出口,也就撇到脑后去了。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正常的过,三井归了队,神奈川县选拔赛正式开始。赤木流川樱木宫城三井,主力队员齐全的湘北一路势如破竹。仙道只要有时间,都会前来观看比赛。美其名曰是刺探军情,但到底为了什么,那就不太好说。
一直持续到了湘北的第三场比赛,出了问题。三井和樱木两人,在比赛快开始之际才鼻青脸肿的跑了进来。问他们,却是只知道说那么一句:“我们没有动手打架。”
只是被打是吧?笨蛋!流川在心里骂。
那一瞬间,彩子像受了什么感应一般,看向台上。台上分明是昏暗的,偏偏彩子却觉得自己很清楚的看着了仙道唇边那无限扩张的弧线。
那场比赛依旧很容易的获了胜,彩子看着受伤两人的神情,隐隐感觉到不对。比赛结束后,看着流川去了体育馆继续练习,彩子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已经回去的仙道打了电话,彩子问:“你做了什么?”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总是不太真实,仙道的声音淡淡的,不像平日。听起来很像是故意做出的无所谓:“我托了几个朋友,教唆龙和铁男起内讧。”
“那樱木和三井的伤是……”
“不自量力妄想插手才误伤到的。不过也好,给他们些教训。谁让那件事情本身就是由三井挑头的。”谁让樱木看着流川又是那副表情,就算现在还不是情敌,趁早把这个可能性灭绝在萌芽状态也好。
“为什么你不自己动手?”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阴冷低沉,不像彩子一直以来听惯了的温文声音:“第一、我还不想让他们死;第二,我就是想看着他们自己拼得你死我活,我才甘心!”光是听着声音,已可想象得出仙道的咬牙切齿。
彩子突然觉得很冷,打了个冷颤,慢慢的放下了电话,没有说再见。挂上电话前,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彩子,我对你发誓,只要我在的一刻,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了流川还好好活着的!任何人,也,一样。”
后来就挂上了电话。彩子没有听到最后的一句话。
“彩子,我是认真的。”
和那声音里仙道的无助。
十二、
时间水一般的滑过,逝去就不再回头。人的记忆,在心理学上有着时间的箭头,总是指向过去的生活。然而这并不代表着我们总能记住过去。有些事的细节,总会被淡忘;有些人的轮廓,总会变模糊;而那些说过的话许过的诺言,飘散在空气中,渐渐的也不知去了何处。似乎总是在嘲笑着,那些动辄许下诺言的人们,遗忘的,总会比较快。
之后没有人再提起过那一天的事情。彩子从来知道分寸,不该说的话不会乱说:就让他们以为是单纯的龙和铁男在起内讧好了;然而仙道总是不清楚,彩子究竟是否留意过那天那刻他好容易才说出口的话,没有反应并不是彩子一贯的风格,可是彩子毕竟是他亲亲的姐姐,除了流川外,他不知道如果不相信彩子他还可以再去相信什么人,他不知道如果这些话不对彩子说他还可以怎样说得出口。
一个秘密,在心里埋得久了,就会生根发芽成长结出果实来,那果实被摘下来酿成了酒,浓浓的在心间泛着熏人的香气,让人分外难过。
友谊赛结束后,流川就加大了自己的练习量和练习强度,再加上最近选拔赛正式开始,他更是拼了命般的练习,团体训练结束后总会留下来呆在体育馆练到很晚才回家。
仙道的心里不由得难受:是因为他的缘故吗?又想起一次彩子偶然的提及,樱木每天会被单独留下来接受个人特训。越念及此,越不开心。
那一天流川回来后,看着他疲惫的表情,仙道想了半天终于很艰难的开口:“不如,以后我陪你练习好不好?”
流川强打精神,认真思考了一下。虽然想来和他打球是很有意思没错啦,但是,陪……?没必要吧。顺嘴说出口最后的结论:“没必要。”就倒在床上睡觉去了。
仙道手里忙着的遥控器停了下来,如同拿着那人脸上颓然的表情。仙道垂下眼皮,脸色沉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随后站起来,轻轻的拉上门,回去了自己那里。
一个人的屋子很冷很静很寂寞,但那天晚上仙道睡得安详,梦都没有做一个。
那之后几天,仙道放学后依旧会去流川那里,给两人弄些东西吃,看着流川吃完上床,于是转身离开。
终于到了第三天同样的傍晚,仙道轻手轻脚的下了一层楼后听见身后的门打开了,站在门里的,是满脸倦色本应睡着的流川。流川问:“你做什么?”
仙道静静的站在那里,抬起头看着流川的脸。那时天已经黑了,楼梯里没有灯,屋子里的光线从流川身后泄露出来,流川的人好像成了光源的化身。仙道忽然就笑了:他在做什么呢?这几天一直都?没想过啊。一直按照内心的想法去走着,没问过自己,到底,是想干些什么呢?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了上去。抱住流川亲住,回手关上门,纠缠着来到床前,仿佛从来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缠绵缠绵,一如所有曾下起雨过的往日。
这小小的波折过去,仙道不再提要同流川一起练习的话,流川也就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的晚归生活。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其实本来也就是什么都发生的啊……
然而它真的被遗忘了吗?没有人知道。
后来湘北陵南的篮球队双双进入神奈川县区预选赛的联合决赛。
在海南以全胜战绩出线后,二队的碰面就是争夺所剩下的最后一个出线机会。
结果是陵南以四分之差败北,湘北进入全国联赛。
那日也和平常一日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两个人呆在流川的屋子里,看电视,吃饭,上床。没有人提起上午的比赛。
那夜流川出奇的温柔,近似小心翼翼。温存的时候,流川终于忍耐不住,突然停下游移着的手,开门见山的问:“你不是故意的吧?”输给我们?
仙道的反应极快,扬起手,结结实实的给了流川的后脑一巴掌,眼神晶亮晶亮的,没有一丝逃避:“死小子!这种时候想什么呢!”翻身压住流川,满意的听到流川因为刺激而发出的倒吸气的声音。看着流川闭上眼睛,眉毛在自己的刻意挑逗下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仙道缓缓的继续着刚才流川未完成的动作,却大睁着两眼,看着流川的脸,想:放水?才不是我仙道彰的风格!然而说尽了力?……只怕也未必吧!
仙道在比赛临近结束的最后关键时刻,并没有像上次一般的完全投入,也就不可能发挥出那无可估量的潜力。心散了,很难集中。虽然到现在也想不起来是在为什么而分神,但就是对当时的局面觉得厌倦,不想努力了——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他知道。却无法控制。恐怕也很难说是为了流川的缘故。就是行动思考被限制住了,做不出来。做不出来那些不惜一切的危险高难度的动作,做不出来那种为了胜利孤注一掷的举动。
流川表情显示他已经完全沉醉,仙道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自己怎么也开始胡思乱想了呢?湘北的实力足够他们打进全国大赛了,即使要说有任何问题,也只是出在自己身上而已——无法全神贯注的集中精神,这才导致陵南失败的——也算是毁掉了很多人的梦想吧?教练的,鱼柱的……
但那又怎样呢?事已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来挽救?无非是努力一些,让他和流川在接下来的过程中都满意罢了。
仙道定了定神,看着流川满布红晕的脸,闭上眼,温柔的亲了下去。
还是很满足啊……一切结束后,仙道搂住沉沉睡去的流川,静静的想。于是得出结论:我,仙道影,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或者彩子说的对吧,我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真的不会考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的。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正值春夏换季之时,春困夏疲一起涌向身体,哪儿还有力气按时去体育馆?只是没想到会在半路被流川截住提出一对一的要求。
仙道有些惊讶:想练习你随时说便是了,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
然而看看流川的眼神,挑衅着,鲜活着,却又有着重重的不服气在。仙道沉睡了许多日的热情突的被这发着光和亮的目光激活了。
还是不甘心会输给我吗?也好吧,就让我们真刀真枪的比划一下!
仙道没有弄一丝的花巧,完全以真正的实力和流川拼。这才发现,流川的进步已是他难以想象的地步;但,仙道不会输,最危急的时候他总能想出办法来解救,即使,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试过的办法,不过,使用起来依然会成功。
篮球,有时候是要靠头脑去打的。
那日结束时天已完全黑了,二人并没分出胜负。鱼柱退出后升任队长的仙道,还要去篮球馆给他那帮学弟们一个交代。临走时大概猜明白了流川来找他的意图,忍不住出言指点了几句。但能理解多少,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白天因为迟到总对着学弟们猛打哈哈完全没有一点领导自觉,晚上抱着流川睡觉享受幸福生活的仙道早已忘记了那日的插曲,即使流川的目光曾让他完全的投入到一对一当中比比赛时还要精神集中。但仙道永不会知道,他那一日无意的发了善心给流川的篮球人生带来多大的转变。
虽然,这转变很快就显得没用了。
流川和湘北去参加全国篮球联赛。仙道呆在陵南重复每天不间断的训练回家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一个人过日子。似乎和以前不认识流川时的生活没多大的区别,偏偏在半夜睡醒的时候,会跑到镜子前自言自语,暗夜中仙道看不见镜子中自己的表情,所以乐得,对着自己讲话:“看见了没?人家才高一都已经参加全国大赛了!你那样要强好胜,还不是一直平平?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吗?但,和枫一起去参加全国大赛的是樱木啊!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人,不是你呀!”仙道摇摇头,又像要肯定什么似的再重重的点两下:“不是你。”
之后躺到床上去睡觉,第二天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梦一场,梦一场。
从没关心过湘北在那边的战绩怎样,只是听说,流川在第一场比赛中伤了眼睛;后来又听说,第二场比赛他还是出场了,关键时刻,很厉害的带着湘北打败了山王。
能出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而且打败的是山王吗?倒还真是很不错的成绩。仙道平静淡漠的想,像是与己无关一样——本来也就真是与己无关啊。
只是一日突然焦躁起来。怎么在学校也坐不住,果断的下了决心借着尿遁溜回了家里,转悠着看看,自己这里和流川那边都很好,没有被盗的迹象。
然而心中那强烈的巨大的预感是什么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自己悬着心一直惴惴不安到非要跑回来呢?仙道咬着下唇,不对的,这样的感觉,一定是有哪里出了事。彩子肯定联系不上了,要不然打个电话去东京看看?
坐在床边手拿起电话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仙道死命咬住嘴唇,祈祷进来的人会是彩子。可是他听到的是流川的声音,那声音虚弱而无力:“仙道……”
仙道闭上眼,不敢回去看。仙道心里不停的绝望的大叫:不要吧?老天啊?为什么要应验在流川的身上?告诉我,你究竟让流川遭遇到了什么?
听到流川扔掉行李踢开鞋倒在床上的声音,仙道摸索着寻到了流川的右手,紧紧握住,流川的手心全是湿冷的汗意,流川回握住他的手劲大得异常。仙道听见了从流川嘴里吐出的艰难字句,一个以前流川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的字眼:“……痛……”
仙道知道事情非比寻常了,心中命令自己无论如何要睁开眼,看见流川的左手捂在他的左眼上,脸色苍白无血色到不像活着,白皙的额头满布细密的汗珠。
仙道深呼吸一口气,冷静而果决的说:“枫,不要睡,起来,我们去看医生。”
医院里敷上了止痛消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