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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他忽然想到了凌炎邪气的笑和那双眯着的狭长眼睛。对了……那个男人，也生死未卜……
林羽飞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合纵大厦的门，攥紧了手里的报纸，漆黑的眸子沉寂了片刻后，他才朝门口迈出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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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夏慕】 。。。
“墨莲。”敲开办公室的门，林羽飞看向桌边低头看着什么资料的红衣女人。
墨莲抬起头，看到林羽飞有些森冷的表情，疑惑地站起身来，“你怎么了？”
林羽飞平息了一下情绪，才说，“刚才东街有人被枪杀了。”
墨莲哦了一声，没在意，“别说东街，这两日天天有枪杀案，昨天更是死了一批人，在天极那个地方。”
林羽飞声音一沉，“你知道了？”
墨莲点了下头，无所谓地笑笑，“嗯，刚刚知道的，我还以为我是最快得知消息的，你也知道了？”
林羽飞顿了顿声，才说，“死的几个黑衣杀手里有三个是我杀的。”
“啊？”墨莲眨了眨眼睛，“什么杀手？”
林羽飞楞了一下，蓦地皱眉，心里有种隐隐的不祥预感，“那你说的是什么？”
墨莲随手拿起桌边几个照片，林羽飞扫了一眼，呼吸瞬间凝滞了一下，耳边听墨莲说道，“是天极航船里的服务生，全都被杀了。”她指了指照片里染透了血的麻袋，“里面全是尸体，有几个认出来是船里的服务生。”抬头看到林羽飞蓦然惊住的模样，墨莲有些纳闷，不过也没太在意，“今天我接到四处当街枪击的消息了，最新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东街那起。”
墨莲这个女人从小到大看惯了暗黑和血腥，谈起这么多命案毫不在意，反倒是看着这些照片笑了一笑，“天极这下应该没人住了，他们的老总肯定快哭死了呢。”
林羽飞看着女人嘴边的笑，头一次发起愣来。他从来不觉得杀人有什么罪恶感，自己也是冷漠惯了的人，接到任务手起刀落从来不含糊，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对杨远修不利他从来都是眼睛都不眨地干掉。
杨远修的这些护卫，是绝对的忠心，却也绝对的无情。只要与他们无关，全世界的人死了也不值得他们动一下眉毛。
他们眼里只有他们的大少爷，人命如同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第一次，他觉得他们这些人看着竟如此丑陋和肮脏。
他拿过那些照片，手指攥着那薄薄的几张胶纸，用力咬了咬牙。
那个男孩子，竟然已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这些尸体呢？”
墨莲像是好笑他的反应似的，看着他笑道，“当然是交给警方了，你今天怎么了？”
林羽飞沉默半晌才抬头问墨莲，“这伙人什么来路？有头绪吗？”
墨莲摇摇头，“这些人也不是冲着合纵，管他们干什么……说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杀手？”
林羽飞顿了一会儿，才说，“这伙人，是为了杀凌炎。”
“什么？”
“我昨天……为了谈合约的事和凌炎去了趟天极，遇了埋伏，”林羽飞说着掀起衣服袖子，胳膊上缠绕着浸血的绷带，墨莲一见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又听林羽飞说道，“一共九个杀手，昨天被我和凌炎都处理掉了……你们没看见杀手的尸体？”
“没有……”墨莲看着林羽飞的胳膊，顿了一下，才说，“就为了杀凌炎，杀掉这么多无辜的人？这个幕后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林羽飞刚要说什么，忽然敲门声响起，夏慕走进来，看到林羽飞时黑眼睛里光芒闪了闪，笑着冲他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墨莲，说道，“墨莲姐，刚刚得知的消息，天极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什么！”两个人皆是一惊。
“现在警方封锁了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他们也拜托合纵别让这件事泄露出去，会引起公众恐慌。”
合纵是传媒巨擘，国内数得上号的传媒公司几乎都是合纵旗下的产业，整个商业新闻的命脉几乎就握在杨远修手里，这也是警方不得不顾忌他的原因。
墨莲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都死了？一个都没留下？”
“是。”
这伙人疯了吗？天极里住的可都是称得上豪门的名门望族，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就为了杀凌炎？这个幕后人不是太狂妄就是蠢，或者，根本已经不顾生死了？
凌炎到底是惹了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可是……如果是想要杀掉所有与这次伏击有关的人，为什么自己竟然毫发无伤？刚才枪杀报刊亭老板时，明明可以连他林羽飞也一起杀了……
墨莲倒是没像林羽飞那样想那么多，反而没太在意，合纵的合作伙伴是腾凌，这不等于是凌炎，凌炎如果真的出了事，还有他的弟弟凌霄能顶替他的位置，凌家这个二儿子也是个厉害人物，不过一直只干清白生意，不像凌炎什么都做。
腾凌如果是凌霄接手，或许还更好合作，毕竟凌炎那种霸道傲慢的脾气不是好相处的。
墨莲收回神，便打定了主意，凌炎是死是活对合纵都没有损失，没必要再在这事上浪费时间，“林羽飞。”她侧头刚叫住他，却呆了一下，男人像是出神地想着什么，竟没有听到她的话。
夏慕清楚地看见林羽飞从自己报告完后便有些愣神了，他咬了咬唇，试探地往前踏出一步，小声叫了叫，“林队长……”
林羽飞眸子一闪，回过神来，“怎么？”
夏慕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问他，“林队长，您是担心凌总吗？”
墨莲一愣，疑惑地看向蓦地愣住的林羽飞。
林羽飞皱了皱眉，侧头看了眼夏慕，夏慕黑亮的眼睛盯着林羽飞，那种目光竟像是带着一丝难过似的，林羽飞有些莫名其妙，被他看得别扭就偏过头看向墨莲，“你刚才要说什么？”
墨莲看了看夏慕，又看了一眼林羽飞，这才说道，“过几天大少爷养好伤后，要去一趟日本，找佐藤家族商量些事。”说着，她拿出一个档案袋来递给林羽飞，“程枫的确是内奸，他前天招了这次埋伏大少爷的幕后主谋，是MAGO和库斯塔合伙干的。”
MAGO是合纵一直以来的死对头，意大利的军火供应商，总是跟合纵抢地中海的生意，他们能对杨远修下狠手可以理解，库斯塔……
墨莲像是看懂了林羽飞的疑虑，补充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库斯塔，这次去日本就是请佐藤先生帮我们找一找库斯塔的详细信息。”说着，她指了指资料袋，“里面有我审讯时整理的所有东西，你这几天抽空看看，日本那边一直是你保护大少爷，这次也一样，你去吧，我守着合纵。”
林羽飞拿过那叠资料，立刻便打开仔细看着，一遇到关于杨远修的事，他便什么其他想法都没了。墨莲走到他旁边给他做些解释，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夏慕慢慢退出去，走之前像是凝视了林羽飞好一会儿，才给他们带上了门。
凌炎能让他烦躁，大少爷能让他全神贯注，可不论他眼里看的是谁，也终究不会放到我的身上。
夏慕站在门外的走廊里，看了看窗外碧蓝的天空，微微苦笑了一下。那双凛然无惧的漂亮的瞳孔里，从来，就没有过一丁点自己的影子。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下属，众多的下属之中的一个，或许……他除了知道我的名字，其他的，根本不屑一顾……
收回眼睛，他慢慢朝电梯走着，自己不顾一切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摇摇头，又微微扯了扯嘴角，只是胸腔里有些难受，他轻轻揉了揉心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就这么守着他，也好。
想着，夏慕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按住电梯的按钮，眼睛里映出闪动的数字，那双恬静柔和的眸子里像是带着一丝无奈的悲伤似的，看着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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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了，我们知道的还是很少，这次得靠着佐藤他们帮忙了。”墨莲见林羽飞把资料小心收好了，便笑道，“这次拜托你了。”
林羽飞点点头，忽然像是犹豫了一下什么，问道，“大少爷他……什么时候走？”
“差不多三天后，怎么了？”
林羽飞垂下眼，摇摇头，“没事。”说着，他瞥了一眼资料，朝门口迈出脚。
“你去哪儿？”
林羽飞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才说，“回宿舍再整理一下资料。”说完他便开门走了，墨莲看着关紧的房门不知道想了什么，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林羽飞回到自己的宿舍，把资料放在床头柜上，扯开衬衫的前几颗扣子后，坐在床边有些出神。
凌炎他……看来是惹了什么厉害人物……
韩潇童……那个孩子竟已经死了。
死……
那个男人，也会死吗……
想到男人那张最后看到的有些惨白的面孔，林羽飞微微曲了曲五指。过了很久，他站起身拿起电话，手指按了一串号码，又犹豫了一会儿，拇指抵在拨通键上停滞了好一会儿，又蓦地移到挂断键上，反复了好几次后，林羽飞忽然咬了咬牙，皱紧眉把电话扔到床上。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烦躁地坐回床上，又躺倒了，眼睛却还是不自觉朝电话盯过去，林羽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皱了皱眉刚要转过头去，忽然，手机声音响起来，他一愣，立刻把电话拿起。
扫了一眼屏幕，身子有些发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起来。
“喂？林羽飞吗？”卢筠的声音有些急切。
“嗯。”林羽飞强作镇定，只是对方急迫的语气让他有些慌神。
卢筠那边像是非常混乱，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音调都有些变了，“林羽飞……你……你过来一趟，他想见你……”
他醒了？林羽飞手一抖，努力克制住语气，冷淡地说道，“他让我过去我就要过去？”
卢筠那边像是有些急了，“算我求你行吧？林羽飞，他快不行了……”
林羽飞手猛地一颤，手机险些掉下去，“你……说什么……”
“他失血太多……”卢筠那边顿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哽咽，“他就想见见你，你过来吧，见他最后一面……”
林羽飞被“最后一面”四个字钉在当地，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对方叫了他好几声他还是没反应，直到电话那头像是短时间混乱了一下，林羽飞猛地一颤，耳边传来一个人微弱的，喃喃的，带着一丝宠溺的声音。
“小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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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别死】 。。。
“小飞飞……”凌炎的声音有些虚弱，只是还是带着一丝熟悉的笑意，“过来……一趟，我想见你。”
手忽然止不住地颤抖，林羽飞僵硬着身体，不自觉地将电话紧紧贴在耳边，听着对方微弱的喘息，心跳竟快凝滞了似的。
“你……还恨我吗？”
“……”
“呵，”男人像是无力地笑了笑，忽然语调微微扬起，“林羽飞，你记着……我凌炎喜欢你，死了也还是喜欢……”
“……别……”
凌炎在那头愣了一下，忽然像是惊喜似的，气息加重了些，“别什么？”
“……”林羽飞握紧电话，忽然回过身拉开门，朝楼下跑出去，“我现在过去，等我。”
凌炎那头久久没有反应，林羽飞心下一慌，声音急躁起来，“你说话啊。”
“哈……等你……是，不错，我是在等你，一直……在……”男人的声音渐渐弱了，忽然，耳边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接着电话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唤声和哭声。林羽飞全身止不住颤着，心脏竟抽痛起来。
他发动起车子，一路飞速冲到帝园，凌炎嚣张的、傲慢的、霸道的、无赖的、可怜兮兮的脸，像是剪辑过的镜头一下又一下晃过他眼前。
“我真心要对你好，你还偏偏不稀罕……”
不稀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