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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炎忽然敛了笑，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是谁的血？”
“什么？”
凌炎指了指对面，“你身后。”
林羽飞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身，黑亮的瞳孔蓦地紧缩了一下。
身后不远处，一滩殷红。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写得真爽~~
45
45、【兄弟】 。。。
那个瞬间。
本被林羽飞抱在怀里的夏慕，忽然猛地挣开他的怀抱，然后转身带起他，将他整个人用力推了出去，林羽飞感到自己在空中转了几转后，蓦地沉进海里，就在身体被淹没的一瞬间，他听到耳边响起一声震天的爆破声，一股巨浪将他漾出几十米远，海底像是有着巨大的吸盘，身体不断地向下沉没。
恍惚间，林羽飞想起那日在夏威夷，在同样的海底，凌炎牵着他的手，一遍遍教他潜水的那些话，整个人像是忽然有了力气，他用尽全力向上游着，想着那个男人就在这海面之上，只要游上去，游上去……
头顶接触水面的瞬间，整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包裹住，暖洋洋的。
可那时只顾着拼命摆脱那股巨大的吸力，他根本来不及顾及那个用尽全力将他从快艇里甩出去的男人……
墨黑的瞳孔里渐渐映出那滩冰冷艳丽的红色，林羽飞僵硬了半晌，忽然朝那处飞奔过去。
夏慕……
“轰轰——！”
头顶忽然响起一阵发动机引擎的盘旋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林羽飞下意识停住脚步，身后的凌炎追赶过来，在他身边站定，也朝着对面忽然降落至海面上的侦查机看过去。那机体实在庞大，棱角凌厉，嗡鸣声里显示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雪鸢。”凌炎看着那机舱慢慢开启，低声说道。
“什么？”
“空降兵大队的大队长带领的一组部队，”那舱门终于全部开启，一个身穿白色军服的伟岸男人渐渐映入眼帘，“是特种兵里的尖子班。”
林羽飞一愣，眼见着那军官匆忙跃入海面，丝毫不顾自己一身军服，踉跄着冲向那滩血水，林羽飞一见立刻回过神，急忙要奔过去，可胳膊却忽然被凌炎拉住，他回过头语调有些急切，“那是夏慕……”
“我知道，”凌炎看着那男人一头扎进水里，身子渐渐沉没，说道，“雪鸢盘旋在附近已经很多天了，就算这里是公海，周围还是有很多他们这种隐藏的兵力，只要我们打我们的，不危害别处，他们也管不着，不过的确，雪鸢这几日也只是看着，根本就没想管。”
林羽飞看着那飘红的水面，慢慢明白凌炎话里的意思。
夏慕，曾经是特种部队引以为傲的尖子生。
凌炎慢慢拉住林羽飞垂在海里的手，说道，“而刚才他会突然出兵的原因，我大致猜得到了。”
话音刚落，忽然海面上猛地涌出一个人影来，全身湿漉漉的，白衣上染着浅红的血，男人刀锋般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急迫和心痛。
那人双臂间紧紧拥着一身血水的，脸色惨白的夏慕。
“大队！”
几个同样穿着白衣军装的男人立刻跳下来，朝着他们游过去，那侦察机也小心翼翼地朝他们靠拢，夏慕被男人紧紧抱着，其他人帮抬着将他小心翼翼送上了机舱，那白衣男人也一身的血，眼睛根本看不见别处，只死盯着眼前像是一眨眼就消散的人，全身僵硬地消失在机舱门口。
凌炎沉默地看着那人失神地走远，忽然朝那侦察机走过去。
“这位……长官？”
一个略微年小的空降兵听到身后的喊声，愣了下，转过身来。
眼前叫住他的男人极为俊朗，斜飞入鬓的长眉下，一双细长桃花眼里流转着魅人的星点光芒，只是那初看有些勾人心魄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丝不动声色的邪气，男人眸子微微眯着，更显得深不可测，如同黑曜石一般，光润中蕴含着黑夜般魅惑而危险的桀骜气质。
那种不加掩饰的强悍气势，远远看着就让人心生畏惧。
虽然资料里看过很多遍，见到本尊还是有些心怯。
那空降兵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愣愣挠了挠头，“你是飞鹰的总指挥官……凌炎？”
凌炎笑笑，点点头，“你们如果不嫌弃，雪鸢就停在我的主舰上，我没有意见。”
那空降兵脸上一喜，立刻开心地叫道，“真的可以吗？哈哈，我好早就想看看飞鹰的主舰……呃，等一下，我去请示……”
那小战士意识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又挠挠头，这才手舞足蹈地走远了，凌炎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
一帮没见识的小屁孩儿。
没过多久，就见那侦察机慢慢起飞，匀速朝飞鹰主舰滑翔，凌炎抬臂对着手腕上的一个微型机器，命令道，“让雪鸢停在主舰上，还有，随行的霍尔医生，让他立刻到雪鸢的机舱里去……我？不用，我自己会过去，嗯……不用过来。”
凌炎说完，这才转身看着在一旁一直静静注视着他的林羽飞，笑道，“这么安排，你满意没？”
林羽飞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细心，不用他说，就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然后毫不犹豫地替他完成那些事……
主舰上停着别人的侦察机，如果不是绝对的信任，这是怎么也不可能下达的命令，他看着凌炎嘴角扬起的笑，过了半晌，慢慢走过去，轻声道，“谢谢。”
凌炎大手一伸揉了揉林羽飞的头，然后拉起他的手，笑道，“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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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上了主舰后，就见甲板上匆忙走过几个穿着军装的空降兵，凌炎虽然够大度了，这种场景见了怎么也还是不爽起来，一个混黑道的看着自己的主力舰艇上来回晃悠着军方的家伙……
真是让人郁闷。
两边像是莫名其妙变成了同盟军，黑白两道的人愣愣看着对方，也不知道该不该聊上两句，不过那些空降兵各个腰板倍儿直，眼神澄澈，跟他们这群黑道混久了难免有些阴厉之气的人比起来，明显不在一个世界上，两边互相打量，也搞不准首领的心思，甲板上人虽然多，却还是互相张望着没什么人说话。
凌炎也没在意手下人郁闷的心思，只跟着林羽飞一起踏进了机舱，霍尔医生正站在舱门口，看到凌炎便行个礼，“大少，您是要我……”
凌炎点点头，“跟我进去。”
霍尔看了看他身边那个沉默不语的黑衣男人，没多说什么，随着二人进入机舱内。
里面布置简单、整洁，清一色的洁白，不染纤尘。
的确像是他们这些正规部队的做派，干净利落。
一个男人僵直的背影映在两人眼里，那人像是完全没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只直愣愣看着那关紧的手术室门，虽然身体僵硬，可两手微颤，让人根本不用费心去猜他现在的心情。
惶恐、慌张、痛心，如此明显。
凌炎走过去，扫了一眼霍尔，对着男人的背影说道，“郁大队长，我给你带来了一个靠得住的医生。”
郁涟，空降兵尖子班雪鸢大队的队长，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领队。
目前的军衔，上校。
是个任何人说起都敬仰称赞的人物。
不同于黑道的凶残让人不敢反抗，见过郁涟的都是真心倾慕，愿意为之奔波效劳。
这男人名声好，行事却低调，凌炎虽然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道上，却也对他颇有些好感。
郁涟一听医生二字，像是忽然有了反应，立刻侧过头来，凌炎指了指身边的霍尔，笑道，“霍尔医生，你也许听说过。”
凌炎手下的霍尔，那只能有一个，和合纵的晏斯洛齐名的外科神医。
郁涟立时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颤，“多谢。”
霍尔朝他笑笑，点了头，这才推门进了那间简易手术室，三个人在门外等着，郁涟本有些失神的模样，可在无意间侧过身看到林羽飞的瞬间，整个人便震了下，然后微微垂下眼睛，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
这男人果然如传言一般，冷峻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魅惑人心的气质，眉宇间的气度像是一只冷傲的雄鹰，明明内敛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凌厉和精锐之气，男人的眼睛极黑，点漆一般明亮，却又冰冷似的没有透露一丝温度，那两片薄唇紧抿，严谨中透着难掩的高傲。
挺拔的身躯，完美无缺的容貌，和冰雪一般凛然冷傲的气势。
让人不敢直视，却忍不住想偷瞄几眼的，低调冷峻的炫丽。
怪不得他会那么舍不得，拼了命也要护这个人周全。
郁涟暗自自嘲地笑着，心却又渐渐疼起来。
林羽飞看到男人看见自己时惊讶的眼神，像是想到什么恍惚了一下，然后眸光重又平静，他微皱了下眉，沉声道，“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郁涟看着对面两人丰神俊朗，如此般配，不禁有些难过起来，忍不住冷笑道，“你不用担心，夏慕就算为了演苦肉计，也不可能任自己炸成这个样子。”郁涟看着林羽飞微微闪烁了一下的眼眸，忽然哼笑道，“他为了你死过好几次，却得不到你一丁点的信任……那个傻孩子，到底为了什么。”
林羽飞沉默半晌，垂下眼，过了一会儿才说，“他是你的养子，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跑来合纵放弃好日子挨枪林弹雨。”林羽飞又抬起头，看着郁涟嘲弄的神情，咬了咬唇说道，“他好好的军队不待，跑来混什么黑道，除了卧底，还能有什么理由？”
郁涟哈地一笑，笑意冰冷，“是啊，好好的生活不要，还能有什么理由？”
郁涟漆黑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声音沉下来，“你既然知道他是我郁涟的养子，你就该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边的。”
“……十一年前，你那时候还是陆战总兵第八分队的领队，是个中尉。”
“哼，不错，你们合纵的情报网的确厉害。”郁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像是回忆到什么，嘴角忽然柔和下来，“那年我领命去东南一处边境处理一拨犯罪团伙，那伙人拐卖儿童，行踪诡秘，有不少孩子被虐待死，可那情报传来时已经太晚，我们赶到那处窝藏点时，罪犯早没了踪影……”
这些林羽飞从来没有听说过，合纵情报网就算再厉害，这种特种部队内部消息渠道还是根本打探不到的，他凝神听着郁涟的话，却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嗡嗡的，像是要努力钻出来，痛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是，罪犯是都逃了，却……”郁涟像是暗自咬了咬牙，闭了会儿眼睛，才说，“一屋子，整个屋子，死了九个孩子，九个……”郁涟顿了很久，才又开口，“我们本打算把这些孩子找一处安葬，可是……我们发现有一个竟然没死，呼吸很微弱，但是……他还活着。”
郁涟话音一落，凌炎和林羽飞都下意识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不错，就是小慕。”郁涟声音柔缓下来，带着宠爱的柔和的音调，“可是他身体遭到重创，好几处骨头都被那些畜生打断了，头部遭到重击，成了植物人。那时候……他昏迷了整整一年，我用尽办法，照顾了他一年时间，他……终于醒了。”
郁涟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抿了一下，“刚开始他还不能说话，脑子也不清醒，慢慢地，身体恢复了，才告诉我，他是谁，怎么被抓来的，可他之后说的所有的一切，恳求我的所有一切，全部都关于另一个人，”郁涟声音蓦地一顿，漆黑的眼眸直直朝林羽飞扫射过来，“他让我带他找他的哥哥，那是他在孤儿院里唯一的亲人，唯一他重视的人。”
“……哥、哥？”林羽飞身子一震，惊慌地向后退了半步，身后一个男人的手臂忽然扶住他，林羽飞愣愣抬头，看到凌炎森冷的眸光看向郁涟。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提也没什么意义，”凌炎忽然拉过林羽飞的手，拽住他的胳膊，冷笑道，“那是他的故事，他的选择，没人逼他。”
林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