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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奕青点了点头,接过话头,“月山将军,酒泉本来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就算曾经发生过瘟疫,战乱,现在一切都平定了,城中还是如此萧条,甚至商队都没有来往,对于这点你一点都不奇怪吗?”
月山旭想了想说,“我一到酒泉城就往这里来,具体的情况也没有了解。左将军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左奕青笑了笑,口气里含有一丝讽刺,“希望你知道了真相以后,不要徇私才好。酒泉城之所以没有商队,是因为城中的官和兵相勾结,硬要过往的商队缴纳高额的过路费。交不出来的就扣押货物或人质,直到其余的人把钱凑齐,赎回为止。”
“哦?可是我在京中听到的版本,却与此截然不通。酒泉之所以没有商队,是因为你们这些山贼拦路抢劫,草菅人命。”月山旭平静地说。
左奕青冷笑道,“那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山贼每隔几个月就要向他们缴纳一笔金钱,如果交不出来,他们就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这里有账本,还有张广良的亲笔信,他来搜过几次,怕我留下什么证据,但我藏得隐蔽,他没有发现。”
左奕青叫来罗山,命他把账本还有亲笔信等东西拿来给月山旭看。左奕青说,“我就知道有一日东窗事发的时候,此贼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们身上,让我们做替死鬼,就留了一手。”
月山旭翻看账本和书信,渐渐变了脸色,“怪不得我欲独自上山之前,那二人百般阻拦。原先我只觉得蹊跷,没想到还有此等事。你放心,下山之后,我定秉公办理。”
左奕青看了看堂上众人,忽然说,“我有话单独要跟月山将军说,你们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众人以为是关于酒泉城中的秘事,不便公开,就都退到了门外。等到前厅只剩下月山旭和左奕青两人时,左奕青才说,“我想求月山将军一件事。”
“请说。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办到。”
左奕青长叹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寨中兄弟虽为现实所迫才铤而走险,但确实做过于国法不容的事情。先前酒泉城中的恶贼无人管制,我尚不能安心,也无法阻止他们继续行恶事。但如今证据交到了你手下,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希望以我一人之命,换寨中兄弟的安全,不知你可否答应?”
月山旭一惊,上前几步道,“左将军,你这是……?”
“我早就该死了。但老天让我活到今日,重遇小姐,知道她还活着,已经是对我格外开恩。我这把残破的身躯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拖累小姐,所以我死了,对大家都好。求你把所有的罪名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给百姓和商队一个交代。我不怕遗臭万年,只求寨中的兄弟能够后半生平安,好好地做人。”
月山旭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左将军,你这是何苦……”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左奕青诚恳地望着月山旭,双手紧抱成拳。他是一个军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辈子从未求过人。
月山旭踟蹰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好,我答应你。”
左奕青喜道,“谢月山将军成全!还有此事,绝对不可以告诉小姐。你们离开之后,请说我归隐山林了。”
月山旭愣了一下,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他点头道,“好,我保证太子妃不会知道。”
“谢谢你。”左奕青的嘴唇动了动,唯一的那只眼睛有些湿润。但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让泪水滚下来。
荀香等在门外,本是百无聊奈的时候,绿珠狠狠地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姐,太子殿下过来了!”
荀香抬头,见淳于翌停在自己面前,用商量的口气说,“香儿,我有要紧事,想见大梁皇帝一面。你能帮我联系上他吗?”
☆、第九十四本经
荀香没有想到淳于翌会有这样的请求;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虽然不知道他肯不肯来,但写一封信,派送到燕京去,姑且一试吧。”
荀香向罗山要了纸笔;想了想;只写了几个字“凤都,请皇上来见。”然后把信交给淳于翌说,“约了他凤都见。”
淳于翌明白荀香此举的意图。他如今不得不迅速启程回京;指挥战事;不可此地久留。然而他心中尚记挂一事;不能全然放下,遂转向左奕青说,“此前燕京听闻此地山贼拦路抢劫,有时还害性命,是否有此事?”
左奕青没有作答,只是点了点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月山旭走到淳于翌的身边低声说,“这里的事情交给来处理,先行回京。徐望山还没松口,他不肯把兵力交出来。一定要想办法让这只老狐狸松口。”
“酒泉的事情,已经有主意了?”
“嗯。差不多。”
“好吧,那就交给来办。这是的金牌。”淳于翌又转头看向荀香,忐忑地问,“香儿,即刻就要启程回京,是否愿意与同行?”
众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荀香身上。荀香犹豫了一下,看向左奕青那边,左奕青冲她点了点头。她刚刚写那封信给萧天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回凤都的打算了吧?就算是为一定要去凤都找了个借口。但她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左叔怎么办?
“小姐,跟进来一下。”左奕青说。
荀香大概能料到左奕青要对她说什么。但当她看到左奕青从前厅地上的一个暗格子里拿出了当年荀梦龙的武器长缨枪的时候,她还是被兵器的寒光震了一下。她以为这把宝枪早就已经遗失,或者埋进黄土里头了。
“这把枪,收了四年,现交换给小姐。只有手上,才能把荀家枪发扬光大吧!”左奕青双手捧着枪,极正式地呈给荀香。荀香同样双手接过,只觉得双手承受的重量有千斤。
“知道小姐放心不下,所以才有顾虑。但的身体已经无法远行,战乱又起,小姐不能陪缩这山寨中,而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生聚散皆有因,何况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小姐不要拘泥于这些私的感情了。”
“左叔……”
左奕青爽朗地笑了笑,“其实已经找到了一个养老的好地方,那里山好水美,足够过下半生。累了,不想再背负凡尘中的事。小姐以后就不要费心找了,就此别过!”他抱拳做了个告辞的动作,然后就转过轮椅,背对着荀香。
荀香看着左奕青决绝的背影,深谙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个性,遂对着他跪了下来,动情地说,“左叔,荀香就此叩别。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望来生再还。”说完,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然后提起枪,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左奕青闭着眼睛,落下一行热泪,双手紧紧地交叠一起。他很想回头,再看那个女孩一眼,但终于还是忍住。
荀香跑出门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绿珠握住她的一边手,轻轻地问,“左将军跟小姐说什么了?怎么把小姐弄得如此伤心?”
“他把爹的长缨枪给了,还跟告别。”
绿珠往淳于翌那边看了一眼,“太子一直等小姐回话呢。”
荀香点头,朝淳于翌那边走过去,认真地说,“月山将军要留下来处理酒泉城中的事情,就由护送回京吧。虽然精于政事,行军打战却全无经验。这些年飞鹰骑做统帅,积攒了一些经验,可以帮。不要误会……太子妃荀香已经死了,是以沙无寻的身份帮。”
淳于翌用理解的口气说,“尊重的决定。”
荀香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她刚刚还想着,他如果拒绝或者有什么别的提议,她就可以义正言辞地把当年皇榜的内容给说出来,顺便再提几个条件一二三。这下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罗山等山贼把月山旭,淳于翌,荀香和绿珠送下山。顺喜叫来的月山军也到了,一见到月山旭和淳于翌,全都跪地上请安。浩浩荡荡的数万,场面十分壮观。罗山等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有点不知所措,罗山更是扯着荀香的衣袖问,“这两个到底是什么啊?”
恰好这时,顺喜跑到淳于翌身边大呼小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坐轮椅上?!”
罗山一惊,又仔细地打量了淳于翌一番,双腿簌簌发抖。他和一帮子兄弟,居然差点把大佑的皇太子给烧死了?!他吓得跪地上,其它目瞪口呆的山贼也都跪地上,自觉离死不远,有的还嘤嘤地哭了起来。
淳于翌回过头,看山贼这边哭声一片,奇怪地问,“们怎么了?”
“太子殿下,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不要怪罪啊!”罗山匍匐地上,别的山贼也纷纷效仿。
淳于翌笑道,“先前还有些佩服们。还以为们明知道是太子,敢如此对,是因为记恨当年敦煌城破,酒泉危旦夕的时候,们皇室,没有好好守护们这些子民。”
“草民罪该万死!”
淳于翌抬手道,“起来吧。这个记性不好,不好的事情,忘得很快。”
罗山抬头偷偷看了淳于翌一眼,见他真的笑,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不会被立刻赐死吗?”
“不会。”
罗山松了一口气,这才站了起来。
顺喜命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牵过来,和月山旭一起把淳于翌扶上了马车。淳于翌向马车下的荀香伸出手,想要拉她上来,荀香却把绿珠推上了马车,“劳驾太子殿下照顾一下绿珠,骑马就行了。”
说着,也没等淳于翌说话,就骑上了一旁的马儿。
顺喜这才看见荀香,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吓得大叫了一声。荀香马上打趣道,“小顺子,几年不见,打招呼的方式都变特别了。”
“太太太太子……”
荀香连忙截住他的话,“叫沙无寻。”
顺喜一听,更是差点摔地上,“什么!是沙无寻!大梁飞鹰骑的统帅,鬼罗刹沙无寻!天哪,一定做梦,一定做梦。”
淳于翌看了马上的荀香一眼,和绿珠一起坐进马车里头,“小顺子,别磨蹭了,快走吧。”
绿珠担心地看了一眼淳于翌,试图为荀香刚才的行为解释,“太子殿下,您不要怪小姐,她……”
“没关系,早就料到了。”淳于翌温和地笑道。
“小姐是任性了一些,对大梁皇帝也是这样……”绿珠立刻意识到不应该提大梁的皇帝,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抱歉地看着淳于翌。
“没关系,把们这些年来的事情,都说给听吧?”
“小姐一定不让奴婢说。”
“没关系,她骑马呢,听不见。”
“……”
马车由一对士兵护送,先行启程。荀香调转马头跟上去,临了,对月山旭说,“月山将军,酒泉城若是用,向推荐一个,虎跃关的守将杨虎!还有他手下的一个高个子士兵,曾护送来酒泉城,十分有正义感!”
“知道了。一路小心!”月山旭挥手道。
荀香没有想到,炎氏的军队会以摧古拉朽之势,一下子攻占了大佑的南部地区。而战争所带来的印象,以及波及到从酒泉回凤都的一路。粮食和盐基本上都是由南方供应,此时南方被炎氏所占,价格飞涨,普通百姓已经买不起。还有很多难民从南方跑到北方来,几个北方的州府尚且见到流民涌入,更不要说靠南边的凤都。
抵达凤都的时候,城中已经乱作了一团。因为叛军已经离这里不远,很多百姓为躲避战祸,举家出逃。城中四处狼藉,虽然禁军竭力维持治安,却仍是阻挡不了心惶惶。
淳于翌路上又大病了一场,耽搁了两日。本来还没有大好,需要静养,他却执意要赶路。若不是他生病,荀香也不会从郎中那儿听到他心力交瘁,长此下去,寿命只剩下不足十年。他病的那两日夜里,她站他房间的窗外,远远看着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还坚持看公文,忽然就觉得心痛,却什么都做不了。
马车进了皇宫,荀香看着那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宫墙,熟悉的宫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当年她第一次看见皇宫,只觉得恢宏壮观,像是一座总也找不到出口的迷宫。如今再看这座皇宫,觉得它像一个精致的樊笼。这里面的,无论想要权力或者不想要全力,都要为着各自的使命和身份生存。说到底,谁也不容易。
黄昏降临,白昼的喧嚣渐渐褪尽,倦鸟知返。徐又菱等东宫门口,再三询问巧莲,淳于翌究竟何时到达。
待她听到马蹄声,奔出宫门一看,双脚像是被钉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那个骑马上,英气逼的女子,是荀香吗?
☆、第九十五本经
荀香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徐又菱。穿着太子妃的华服;金钗珠翠,脸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志得意满,反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