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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不言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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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忘我不言离
作者:假手他人

备注:
     空荡的衣服里面灌满了风,身上从骨头里往外渗着凉意,可肖浅觉得那风无比的惬意,让人禁不住想张开双臂去迎接,去拥抱。

    他回过头,对符言离说:“你说的对,正义感救不了我,我也并非是什么充满正义感的人,不然我早该自我了断了。”

    符言离站在他身后约有十步远的地方,神情紧张:“肖浅,我们回家说。”

    “你以为什么,我会做傻事?”肖浅看着前方不甚清楚的一片云絮笑起来,“人人都把我往绝路上逼,却又在最后时刻把我拉回头,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言离,你放心,我不会死。”

    过了会儿,笃定般的语气,他喃喃的重复:“放心,我不会死……”

本文非BE

本文略暗黑

☆、回溯

  忘我不言离
  
  回溯
  
  “哗——”
  一盆冰凉的水泼在了地上那人的脸上,水珠迸溅时发出淋漓的声音,那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脑袋也小幅度的晃了晃,只是不睁开眼睛,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上半身的衣服基本上都湿了,黏在身上应该是很不舒服的触感,已经是第三次往他脸上泼水了,照理说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除非是已经死了,不然寒意会将人生生的刺激醒来。
  可是没有用,他还是死死的闭着眼,薄削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头虽然明明是舒展着的,你却仿佛能从他的眉间,看见一道深深的叹息似的皱纹。
  泼水的小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男人,见男人无动于衷,又只好去摸了摸地上那人的心跳,然后低低地说了声:“还没死。”
  “我知道,”上了年纪的男人嗓音带着些嘶哑,他缓缓地蹲下来,伸手抹去那人脸上的水渍,说,“他只是不愿意醒而已,他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逼他,从小就是。”
  
  冬季,傍晚,天空上厚厚的云似乎阻断了所有光源,没有晚霞,一片死寂。
  远远的是不是有什么鸟儿飞过,翅膀利落的拍打,发出怪异的叫声,不知道那是什么鸟儿,声音凄厉极了,像是有什么力量在试图将它撕裂。
  这般痛苦。
  
  这时,那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瞳孔里沾着水汽,身子用力向上一挺,手猛地在空中一个抓挠。
  “言离!”
  手抓了一个空,大脑在瞬间变成空白,他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空落像一块大石重重地砸在了心口,疼痛得无以复加。
  他……不在?
  手无力地落下,眼睛重新阖上,身体的最后一分力气被抽走,黑暗忙不迭的吞噬过来,如蚕作茧。
  整整十年的时间……
  在脑海的黑暗里被压缩成短短五分钟。
  
  2003年的圣诞节,地铁上,符言离把右耳的耳机塞进肖浅的左耳里,什么都没有说,那首歌大约有五分钟,他们就那样,听歌里这样唱着:
  因为开心,因为难过
  天涯海角都想陪你走
  如果某天苍老,失去你在左右
  一点点回忆的潮水
  能瞬间把自我湮没
  
  什么样的理由
  可以没负荷,联系到永久
  你是我生命碾过的车辙
  我抚摸期许永不生锈
  
  谁会为我挽留
  永远把爱过,错当成拥有
  用笑颜解忧愁
  却忍不住如鲠在喉
  
  2002年的夏末。
  2002年的时候人们还不知道,会有一个叫“刀郎”的歌手会唱出那一年的第一场雪,接着这句歌词在之后的春晚的相声小品上被反复运用;人们也不知道年末的时候上海会赢得世博会的主办权,在八年以后上海成为世界焦点,结果游客回去津津乐道的是热门场馆门前恐怖的长队。
  只不过,2002年是一个让大部分男生高考生郁闷的一年,那一年韩日世界杯的结束,也就意味着高考的到来。有多少备考的男生在复习的间隙,以喝水吃东西或是上厕所为名义,蹭到电视机跟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就再也不放开,然后被老爸或老妈一脱鞋拍回房间,喝道:“你上厕所上到卧室来了是吧!”
  不过肖浅并不在其中。
  肖浅是大大方方的看,他高考前的一个月在学校外边租了一个房子,美其名曰是自主复习不受打扰,实际上是为了方便自己安安静静的看世界杯。当然了,肖浅也不是天才儿童,这样子看电视对他当然也有影响,好在世界杯结束后还有一个星期,他废寝忘食地看了六天书,做了六天题,然后最后一天好好睡了一觉,出去好好吃了一顿,书是打死也不碰,然后第二天心情平静的上考场。
  同年八月,录取书寄到了肖浅的舅舅家,N大,舅舅高兴地拉着肖浅一同喝酒,是白酒不是啤酒。舅舅满脸通红酒气上涌,拍着肖浅的肩说:“你真是给我们家争气啊!”
  肖浅脸上也腾上了些白酒染的红晕,只是笑容还是淡淡的:“没什么,应该的,谢谢舅舅舅妈这些年的照顾。”
  听了这话舅舅一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不少,他拿起酒杯,与肖浅放在桌上的酒杯轻碰一下,然后仰头喝尽。
  
  那一年的暑假,肖浅过得尤为的惬意,他先用了第一个月认真打工,拿到手的钱还没有在口袋里捂热,他就拿出来上交了铁道部门。
  去了趟内蒙古,第一次见到大草原,傍晚的时候骑上马在草原上绕了一大圈,很遥远的地方看见了袅袅炊烟升起,可是绕了这么久没有看见一户人家。晚上就留宿在牧民家的蒙古包里,那是专门为像肖浅这种背包客准备的,一边窗户的上方挂着成吉思汗像。傍晚带他骑马的男人黑得很健康,一回家就要了一碗热奶茶,此时虽然是八月,但是草原上至多只有二十多度,晚上出门甚至还要穿上长袖的外套。那奶茶的味道也很怪,甜中带了些咸,肖浅虽然喝不惯,但还是硬着头皮喝完了一碗。
  第二天醒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走出蒙古包,满目开阔的伸了个懒腰。
  揉揉眼睛,睁开,没有说话,眼前的景色让他觉得是否自己还不清醒。他想,或许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了,又或许自己老去、临终的时候,眼前会不会还重现这个场景?
  目光所及之处,朦胧的铅灰色的山脉隔着云絮平缓的起伏,大片的燃着橘红色光芒的云层由远至近的铺迭过来,云层的中间缺了一块空洞,天光就从这里肆意地倾泄下来,一道道笔直的光束挥洒得干净淋漓,如同上帝的恩泽,柔软而安详,一直要照入,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那一刻,肖浅想,他相信神就在云层之上,他相信。
  
  一个星期后,他身上所剩的钱已经无法支持他继续在内蒙古过下去,他与留宿的牧民家告别,和来时一样,一个人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路上遇到两个结伴而行去南方游玩的女孩儿的搭讪,那两个女孩儿就坐在他车座的对面,一路上叽叽喳喳,显然对即将到来的旅行十分兴奋。听说肖浅是N市的之后,便央着他说这说那,北方女孩独有的爽朗与活泼叫肖浅无奈的笑着,只好一路应和着她们。她们比肖浅要早些下车,临走的时候难得羞怯的想和肖浅互留联系方式,却不想被他婉拒了,女孩儿面面相觑,打着哈哈缓解了尴尬。
  
  他没有怎么对人提起过这次草原之行,他有时想,自己在草原上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刻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性怎么说都难以描摹得清楚,如果再说给别人听,大概也会被人嘲笑的吧。
  
  回到舅舅家后又过了一个星期,9月1日,肖浅入学。
  N大就在本市,所以报到什么的时间也并不紧张,N大在市中心的大四校区肖浅以前是常去的,因为那里的篮球场地又多又好,同学总会在节假日的时候约好了去打几场。只不过今日报到的这个校区在城郊,得先坐公交然后再转地铁过去。
  肖浅早晨睡到自然醒,起来一看时钟,八点零五分,外边的阳光正好,晒了半边的床。
  洗漱,穿衣,到厨房为自己炒了盘蛋炒饭,吃完了之后回到房间,把昨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一拉,然后出门。
  拉着行李箱一路走到快出小区的地方,在最靠近大街的那一栋楼的一楼的窗口敲了敲,并不往里面看,只喊了声:“舅妈,我报到去了。”
  房间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打麻将的声音,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提醒了声:“月芹,你侄子喊你呢。”
  “哦,哦,”舅妈眼睛没离开麻将桌,一张一张利落地摸着牌,只略略侧了侧头,“你去吧。”
  肖浅没应声,拉着行李箱继续朝外走着,一直走到公交车站,到地等了五分钟左右,上了54路,还好,没什么人,有座。
  
  大约要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下来之后再转地铁一号线。肖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目光无意义的扫过街边的人和景,额前的一缕刘海因为车子的颠簸而一跳一跳的。街边,参天的梧桐整天蔽日,成为天然的绿色走廊,挽着胳膊的情侣,坐在树荫下下象棋的老人和一帮观战者,骑摩托车的人很快超过了前面骑自行车的人,肖浅的公交车又超过摩托车。
  车上的广播在反复放着一条广告:
  买金饰就去XXX!买金饰就去XXX!
  
  肖浅以前没有坐过这班车,也不知道目的地是怎样的,也许车子是一路前行,也许下一个路口就拐弯,他只能勉强的倒数着,还有几站就该下车了。
  后来,肖浅有时会想起这条通向学校的路,那个晃荡在公交车上的时刻,离遇到符言离,差了7天10小时又25分钟。
  没有如果,肖浅认为,不论当初怎样,自己终将不可避免地遇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打滚求支持!!!!!》《



☆、挑衅

宿舍在四楼,左转第二间,门的左边有个到夜里会发出幽幽绿光的“安全通道”的指示牌。肖浅睡一号床,靠着阳台的右边的那张,阳台外的楼下有一盏路灯,到了12点才熄,那盏路灯的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肖浅的床上。
  肖浅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很多人是只要有一点光就睡不着,他不是,他睡觉一定要有亮光,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以前住在舅舅家的时候,整夜开灯担心浪费电,于是肖浅买了一个小小的夜光灯,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有看着那莹莹的深蓝色灯光,才睡得安稳。
  所以他很庆幸有那盏路灯的光。
  睡在宿舍的第三天,到了半夜,肖浅的鼻子堵住了,他在窒息感中醒来,坐起身,床头有一包餐巾纸,他拿过来擤了擤鼻涕,这才好一点。
  好像有点感冒了,可明明是这么热的天气。
  然后他就睡不着了,外边的路灯早已熄灭了,宿舍里面是压抑的黑,外边好像在刮风,树叶哗啦啦的动。二号床的关彦有些打呼,不过声音不是很响,没有到影响睡眠的程度,他爱好摄影,手上有个胶片相机,每天宝贝似的带着,那胶片很贵,所以他一向省吃俭用。三号床的陈贺炜普通话不过关,喊“关彦”总喊成“光彦”,陈贺炜是贵州的,提前了一天来,是第一个到宿舍的,而整个宿舍只有肖浅是本地的,来的也最晚。四号床的同学叫刘耀权,用陈贺炜的介绍方式,就是“丫北京来的,名字一听就是官僚阶级”。
  肖浅拖着箱子进宿舍的时候,听见“咔嚓”一声,关彦离他的床铺最近,从脸前拿下相机后第一个过来握手打招呼:“你好我叫关彦,是江苏的。”语速特别快。
  肖浅笑着和他握手:“你好,我叫肖浅,刚才的照片,不介意的话洗好了能送我么?”
  关彦看了眼手上的机子,摸摸脑袋笑开:“好啊,没问题。”
  那张照片一个星期后就被放在了肖浅的桌上,照片中是下午暖色的光景,肖浅低垂的眉目和额角隐约的汗,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右眼的一半,睫毛根根分明。肖浅只看了一眼,就夹进了书里,至于是哪本书,后来也有些忘了。
  两年后,这张照片偷偷跑进了符言离的钱包里。
  七年后,肖浅想抢回这张照片,符言离身子后倾,手指夹着照片高高举起,就是不让他够着,还笑着说:“你看看你当年多嫩,现在活像个大叔。”
  
  开学后进行了两天的入学教育,第三天休息一天,第四天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军训的时间虽然长,可比起初高中来,还是相对轻松的。初高中的时候,总下意识地把教官当做老师一般的人物看,带了些惧意在里边,大学就不同了,分来的教官与他们大多是一般年纪,平时笑笑闹闹就跟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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