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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两步,苏云成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身下黏糊糊的,还有些冰凉的感觉。心里的不祥渐渐扩大,苏云成隐隐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他靠坐在办公椅上,松开皮带扣,将手探到身下摸了一把。沾染到手指上的颜色是鲜红的,带着微微的血腥气,印证了先前的猜测。苏云成了喘了几口气,不知所措地抱头将身体蜷成了一团。怪就怪自己太自私,毫不顾惜肚子里的两条小生命,冲动地再次跟周毅轩搞车震,冲动地把外套留在车里,冲动地徒步走那么长的路来自我惩罚,冲动地为了坚持有始有终的做人原则而勒紧腰带坚持工作。现在好了,这两条生命终于厌弃他了,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与他决裂。不知道什么时候,苏云成已经泪流满面,他紧紧地抱着肚子,想以这个动作来挽留即将逝去的生命。
就在苏云成疼得几乎昏厥的时候,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来。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苏云成的脑海中闪过了求救的念头,但很快就被打消了。如果被120拉进了医院里,秘密就会公众于世,届时,他该如何自处?看来,那个誓言真的应验了,违背了誓言的他最终会落到不得好死的下场。苏云成咬着牙,偏过头去用尽全力抵御疼痛,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被他的汗水打湿了一大片。电话响了一阵子就消停了,但手机马上又震动了起来,苏云成无暇接听,直接不予理睬。手机不响了,外线电话又响了起来,看来打电话的人非常固执,不找到苏云成决不罢休。怕引起别人的怀疑,苏云成不得不在疼痛的间隙里抓起了话筒。
打来电话的是刘经理,他大力表扬了苏云成一番,说了一大堆鼓励的话,接着说他好不容易说动了合作方的总经理留下一起晚饭,借此加深彼此间的了解,而对方的周总对苏云成赞赏有加,所以他想请苏云成当个副陪。苏云成疼得直吸气,却仍坚持用正常的语调回复了总经理,他说自己马上就要离职了,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而且得抓紧时间整理交接手头的工作,所以只能辜负总经理的一番好意。说完之后,苏云成不等总经理说话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这时肚子疼得不那么厉害了,但身下濡湿的感觉却愈加明显,苏云成知道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下狠手重新束上了束腹带,整理好衣服,套上羽绒服就出了办公室。外屋工作室里的企划部同事大概已经听说了苏云成在会议上的非凡表现,个个争抢着跟他打招呼,苏云成顾不上应付他们,走进电梯按下…1层后就将手指用力抵在了关闭键上。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苏云成将身体倚靠在电梯壁上,稍稍松了口气。电梯缓缓下降,很顺利地到达了地下车库。
第 24 章
苏云成从电梯里走出来,弓着腰喘息了几下,举步维艰地向前走去。他今天并没有开车,走地下车库只是为了避开众人。地下车库的出口是个大陡坡,苏云成飞了好大的劲才走到了坡低下,就在他抬脚准备往上走的时候,肚子里突然一阵急痛,苏云成猝不及防,手扶着墙壁慢慢地弯下了腰。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清,耳朵里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像是一大群蜜蜂在叫。短暂的昏眩过后,苏云成听到了身后越来越近的发动机声、骤然响起的刹车声、车门开合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扶住了他不断下滑的身体。那人说了句什么,苏云成没听清楚,他坚持着睁开眼睛,看到了满脸关切的周毅轩。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来的是谁,都是救命的稻草。苏云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无奈疼痛再次袭来,他呃了一声,再次弓起了身子。
苏云成的样子把周毅轩吓得不轻,他托着苏云成的身体,半扶半抱地把苏云成弄到车后座上,钻进驾驶室里狠狠地踩下了油门。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苏云成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扶着副驾驶座抬起头来,虚弱地喘息道:“麻烦……送我回家。”周毅轩打着转向把车拐上了主干道,回过头来看了苏云成一眼,见他将头抵在副驾驶座后一动不动,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心里突然就乱了起来,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淡淡地道:“我送你去医院。”苏云成忍过这阵疼痛,抬起头来急切地道:“不用麻烦了,周总。我……头疼,老毛病,回家休息下就好。”周毅轩在后视镜里看到苏云成惨白的脸色和眼睛里的恳求之色,不知怎么的心就软了,这时正巧红灯亮了,周毅轩踩住刹车,转过头来问道:“你确定不去医院?”苏云成很想回答,但疼痛却让他无法开口,只得拼命地点头,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淌。周毅轩盯着苏云成看了几秒钟,转过头去松开刹车打了左转向,硬是从直行车道左拐,惹得后面的车辆不停地鸣笛抗议。
苏云成松了口气,垂下头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借以抵御阵阵腹痛。周毅轩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苏云成家楼下,他从驾驶室里出来,一把拉开后车门,想把苏云成从车里扶出来。苏云成疼得浑身是汗,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极度的虚弱使得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脚一落地双腿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要是没有周毅轩的扶持,身上肯定又得添处硬伤。“扶着车门站住,我背你上去。”周毅轩的扶着苏云成,将他往车厢壁上靠了靠。苏云成疼得发晕,仍然本能地想要拒绝,但身体被周毅轩强势地往车厢壁上轻轻一推,下一刻整个人便趴在了周毅轩的背上。周毅轩略一弯腰,双手托住苏云成的大腿往上颠了一颠,抬脚就跑。户楼宇大门恰巧是开启的,省了不少麻烦,周毅轩背着苏云成噌噌噌噌地往楼上爬去。被束缚带束住的肚子紧贴着周毅轩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贪婪地汲取周毅轩肌体温暖的热度,有那么一瞬间,苏云成生出了错觉,好像肚子已经不再疼了,甚至还非常舒服。
7楼很快就到了,周毅轩把苏云成放下来,让他靠在墙上站稳,等着他拿钥匙开门。苏云成从羽绒服兜里掏出钥匙包来,找到开防盗门的钥匙,刚要往锁眼里捅去,手却忽然一松,钥匙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竭力忍着没有呻吟出声,身体却无法承受这阵剧痛,顺势软软地倚在了墙上。周毅轩眼明手快地将苏云成往身前一揽,弯腰捡起钥匙包,打开防盗门,将苏云成拦腰抱起走了进去。
苏云成租的房子不到90㎡,内部格局与楼下张大妈家完全一样,周毅轩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卧室,将苏云成放到了床上。身体一落到被褥上,苏云成就艰难地翻身侧躺,将身体紧紧地蜷缩了起来。周毅轩无措地愣了几秒钟后,在床边坐下替苏云成把鞋脱了下来。做完这个之后,周毅轩瞄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身体前倾想要帮苏云成把身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来,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第 25 章
“怎么了?”看着苏云成满脸戒备的表情,周毅轩顿了顿很快便明了了,轻声解释道:“脱掉羽绒服盖上被吧。”苏云成松开手,摇了摇头,喘息着说:“周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买包止痛药?治头疼的。”周毅轩点点头,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停住,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把你家人叫来。”“不用了。”苏云成重新躺回枕上,再次将身体蜷缩了起来,直到听到关门声响起,才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手机来,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马二德那苍老的带着浓重方言的声音。确定自己是真的怀孕了之后,苏云成一直跟马二德保持着电话联系。苏云成定期给马二德汇钱,马二德则会根据苏云成描述的状况给他寄药。马二德寄来的都是一包包用黄草纸包好的草药,药包上用毛笔写着服用的剂量和注意事项,每次都不一样,可见是在对症下药。苏云成不能去医院做常规产检,只能靠马二德寄来的药缓解孕期的不适,最近两个月倒也平安无事,却没料到会重新遇见那段孽缘的对象,引出这次的意外。孩子们不动了,肚子却还在隐隐作痛,身下的感觉仍旧不太好,苏云成又惊又怕,急喘了几口气,用最简洁的语言把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描述了一下,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回复。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很快便给出了答复:“你比你爸当年的情况要好许多。他两个月时就辞职到我这住下了,隔三岔五就要折腾这么一次,从头到尾几乎就没下过床。你说的,像是要流的样子,不过也不一定。我寄给你的药还有吗?有的话赶紧煎上喝了然后上床躺着。要是今晚不再出血了就没事,以后的这几个月你最好躺在床上不要动;要是继续出血的话,那就是保不住了,只能按照你爸在信里告诉你的那样去处理。……但愿能保得住,那种罪就是神仙也受不了。”挂断电话后,苏云成挣扎着把羽绒服脱下来,解开束腹带扔在一边,然后拖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这两个月来,苏云成没少上网浏览有关怀孕的内容,他知道大月份的流产又叫引产,比足月生产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就连韧性极强的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男人呢。马二德的话让他极度恐惧,只觉得身处万丈悬崖峭壁之上就要坠落下去,且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东西,只能这样落入阿鼻地狱中去身受千刀万剐的折磨。苏云成这样想着,身上越发难受。他觉得冷,感觉像是掉到了冰窖里,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身体剧烈地颤抖个不停,以致于没有听到开门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周毅轩在小区的社区服务站里买了盒治头疼的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卧室就看到苏云成裹着棉被浑身抖个不停,脸色青白脸上全是汗水,模样十分骇人。他心里一紧,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苏云成的额头,竟然触手滚烫,像块刚烧好的烙铁,烙得他飞快地缩回了手。“喂,起来吃药。”周毅轩定了定神,推了苏云成一把,想把他叫醒。然而苏云成又是腹痛又是发烧,早已神志不清,哪里能起得来?周毅轩看看情况不好,伸手强行把苏云成扶起来,抓过掉在地板上的羽绒服就往苏云成身上套,打算把苏云成送到医院去。
把两只胳膊套进羽绒服里后,周毅轩放苏云成倚靠在床头,准备给他拉上羽绒服的拉锁。周毅轩刚把拉锁扣扣好,往上拉了一点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愣在那里,直直地盯着苏云成身前的那团突兀的隆起,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那团隆起明显地与苏云成修长的身材不成比例,有些像发福的啤酒肚却又不太一样,更令周毅轩震惊的是,他的手不经意抚上去的时候,竟然能够很明显地感觉了有东西在剧烈地蠕动。是错觉吗?为了印证真相,周毅轩再次试探着将手抚了上去,又一次感觉到了有规律的跳动。
第 26 章
大惊之下,周毅轩茫然无措,死死地盯着苏云成高高隆起的腹部,丝毫也没有发现苏云成已经渐渐转醒。苏云成从昏睡中困难地醒过来,压抑地呻吟了一声,双手本能地抱住了肚子,缓缓地张开了眼睛。两人目光相撞,时间停顿了下来。“你……”苏云成顺着周毅轩的目光移到了自己小山似的肚子上,顿时忘记了身上的不适,惊慌失措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吸了口气,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抬起头来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静,气息微弱但很有礼貌地向周毅轩致谢:“谢谢周总,我已经没事了。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真不好意思。”周毅轩显然不是个好敷衍的人,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云成,一字一顿地问:“你真的只是头疼?”
苏云成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即兴构思出一个精彩的广告创意,却无法用几秒钟的时间来组织一个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于是,苏云成点了点头,选择用动作来代替语言表述。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谎的机会,他刚刚点过了头,肚里就突然剧烈地骚动了起来,使得他脸上坚定的肯定表情瞬间扭曲消失,双手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忍不住低声呻吟了起来。他的身体向旁边倾倒,马上就要掉落到地板上,却在下一刻被一双手臂揽住,然后很安全地躺回到了床上。“苏云成!”意识模糊的间隙里,周毅轩在耳边急切地喊他的名字,苏云成觉得他喊自己的名字喊得很好听。“橱柜里,熬药。”赶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苏云成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晶亮的水光顺着眼角滑落到冰冷的地板上。
苏云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正在日本休年假,寒冬腊月的在细雪飘零的小院子里泡温泉。温泉汤里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