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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其华有些诧异话题从这里开始,顺着接道,“嗯,是看了几个,也拿了申请表。”
夏言点头,看向她道,“所以你决定毕业以后到美国去读书?”
夏其华想了想,问夏言,“爸爸觉得呢?”
夏言苦笑一下,回答道,“实事求是的说,你妈妈的话也有道理,你这个专业,确实在那边比在国内要好,无论是学习还是发展。”
夏其华停一阵子,才说,“可你以前一直不太支持我去。”
夏言哑然,半晌道,“爸爸以前总觉得你还小,不舍得你离开,怕你去了跟妈妈在一起,就忘记爸爸了。”
饶是夏其华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禁笑出来,她伸手过去在夏言腰上一抱,娇声道,“怎么会呢。”
夏言抬手在夏其华头上轻轻拍了拍,长叹一口气,才又道,“那能不能告诉爸爸,昨天晚上你跑回来的时候,心里怎么想?”
夏其华猝不及防,一下直起身来,目光闪烁。
前一夜的电闪雷鸣仿佛重播,她心里瞬间又是惊涛骇浪:震惊,是当然的;似乎还有惊恐,害怕,失望,愤怒,各种情绪翻江倒海的,不一而足。
夏言细细看她的面容,轻声道,“小华,你是因为沈知,怪爸爸吗?”
夏其华下意识 的摇头,为什么怪父亲呢,母亲早已再婚,再婚后又有了一个孩子,她都接受良好,她当然不会因为父亲找了伴侣而发脾气,实际上,早几年她还鼓励过父亲去相亲。
夏言又轻声问,“那,小华不高兴吗?”
夏其华困惑的抬头,有点儿不知所错,“我不知道。”
夏言凝视夏其华,沉默一阵子。
夏其华自言自语道,“可是,沈叔叔是男的啊,爸爸,你难道一直是这样?所以才跟妈妈分开?那你们为什么生我?妈妈原来知道吗?”
她越说声音越高,“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她用力看向夏言,眼睛里又是不信又是委屈。
夏言顿住,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他跟沈知在一起太过于顺其自然,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细想过究竟从何开始性质为什么改变。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时困惑,是因为沈知的热情主动,还是因为寂寞太久,或者,是因为夏其华这个微妙的话题,让他跟沈知无限的接近。
而这些,当然不能跟夏其华细说。
夏其华似乎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自顾自的往下说,“我不是歧视……”她顿一下,“但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起过,我去美国之前,也没有觉得你跟沈叔叔有什么。我觉得很……吃惊,而且觉得你不应该瞒着我。”
夏言想插一句说那时两人确实没什么,却又打住,温和的看向夏其华,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夏其华一边说声音一边又低下去,“可能,我也有点儿不高兴吧。明明是我带你认识沈叔叔的,而且,那么久以来,你一直是一个人,我以为,你不会再找别人了。”
夏言微笑,抬手又在夏其华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想了很久,才说,“我跟你妈妈分开,不是你想的这个原因。”
夏其华有些不相信的看向他。
夏言叹口气,语气坚定道,“我在沈知之前,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男的交往过,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但我可以肯定,我跟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而且,我们那个时候,确实是想一直在一起,白头偕老的。”
夏其华摇头,“可是你们没有。”
夏言点头,“小华,你现在也十八岁了,你知道,有些时候,我们的愿望不是总能实现的。有些事情,不会总按着你希望的样子发展,对不对?”
夏言一边说,一边苦涩的想到夏其华的身世,如若章宁真的决定把真相告诉夏其华,她需要遭遇的感情波折和心理冲击,又会到什么程度。
夏其华默然。
夏言收回手,接着说,“不管爸爸跟谁在一起,小华永远是爸爸的女儿啊,这点是不会变的,对不对?”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微微颤抖,几乎是小心的看着夏其华。
夏其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夏言又道,“爸爸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这件事,但我希望你最后能理解。如果有什么别的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跟妈妈说,你觉得可以吗?”
夏其华依然是点头。
夏言长叹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又说一遍,“不知不觉的,你就长这么大了。”
父女俩沉默了一阵,夏其华站起来道,“我想出去走走。”
夏言看她,“要爸爸跟你一起去吗?”
夏其华想了想,“不用了,我就在院子里走走。”
夏言点头,“去吧,中午回来吃饭吗?”
夏其华答道,“回来的。妈妈会来吗?”
夏言想一下,“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她,好吗?”
夏其华这才想起来,又问,“妈妈去哪里了?”
夏言轻咳一声,稍顷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她说等会儿会回来。”
夏其华不疑有他,几步拉开大门,“要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夏言说好,看着夏其华把门砰的关上,脚步嗒嗒的远了。
夏言又坐了好一阵,眼前的书看过去就是一片乱码,怎么都看不下去。他站起来走几步,又觉得屋里安静得有点儿叫人害怕。他顺手把音响拧开,CD还是上次沈知在的时候留的,含含糊糊的粤语,也不知道是哪一支歌。
章宁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倚在桌边的夏言,面容沉静,似乎在专心致志的听音乐,又似乎神飞天外。她轻咳一声,才把门关上。
夏言看到她,如梦方醒似的,把音乐关小声,想问什么似的,却又没有开口。
章宁先开了口,“小华呢?”
夏言抬下巴示意,“说出去走走。”
章宁几步走到他的书房,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你跟她谈过了?怎么样?”
夏言静一阵,“算是谈了吧,我想她大概还需要点儿时间。”
章宁点点头。沉默一阵又道,“我跟沈知说了一阵。我想……”她停了一小会儿,抬头看向夏言,“我们还是应该找时间告诉小华。”
章宁看夏言脸色微微变了,慢慢又补一句道,“与其让小华自己发现,我更希望,这件事由我们亲口告诉她。”
夏言无意识的挥挥手,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苦涩的补充说,“至少不要那么快吧?小华刚刚发现我跟沈知的事情,冲击已经够大了,不要在这时候再刺激她。”
章宁默然。
夏言停一下,看着章宁,几乎有点儿祈求的补充一句,“好吗?”
章宁看着夏言,忽然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见到沈知就会决定把事情告诉小华,所以才完全不介意你和沈知的关系被我们知道?”她吸一口气,“你认为我会因为考虑小华的心情,把这件事再放放?”
夏言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无语的对坐,只有若有似无的音乐声淡淡的弥漫。夏言忽然想起来,沈知好像跟他说起过这首歌,当时自己还觉得歌词颇有禅意。
最后的几段,好像唱的是:
“浮生在蚱蜢舟忘怀心想往哪里走
逆流顺去想化身蜉蝣
心所要 未到手能有便有。”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快过新年了?蛇年新年快乐!
☆、夏末午夜
22;夏末午夜
沈知在当天晚上就等来了夏言。
是夜里,他一天没收到夏言的消息,怏怏关了店门,开着车往家里去。
虽然已入夜,路上依然灯火通明,车流不息,大学附近更是人来人往。这城市,在夜晚依然有白日的热闹。沈知跟着车流慢慢的往前踱,夜里微凉的空气从敞着的车窗流进来,抚过他的脸。
长夏将尽,沈知莫名的有些忧虑:这个夏天里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戏剧化,简直象本写坏了的小说,波澜起伏之后无以为继,仿佛就要草草收场。
到了公寓他刚出电梯,就看到楼道里灯火通明的,夏言斜倚在他家门边,看到他出来,笑笑道,“你这里楼道的灯倒是好的。”
沈知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楞了一会儿,才问,“怎么没进去,不是给了你钥匙。”
夏言摇摇头,并没说什么。
沈知也不追究,过去打开了门,夏言跟着他进了门。
门一关上,楼道里的光也被留在外面,高楼的窗外并无闪耀灯光,屋里一片黑漆漆的。
沈知伸手想去开灯,半途却被夏言握住,两人在黑暗里静默的注视着对方,稍顷,夏言上前一步,靠在沈知身上。
沈知叹口气,把他抱住,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过了好久,夏言让开来,沈知啪的把灯打开。灯光忽的亮起来,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了下眼睛。
过会儿沈知示意夏言去沙发上坐,自己往冰箱里看了看,半笑不笑的问夏言说道,“康师傅冰红茶或者绿茶?”
夏言也笑,那笑容只一点点在脸上漾开,又结起来,然后他说,“绿茶吧,你呢?”
沈知耸肩,“我喝啤酒好了”,扔给夏言一个塑料瓶子。
夏言拧开瓶盖,却没有马上喝,他凝视手里绿得透亮的液体,轻声道,“小华去章宁那儿住了。”
沈知嗯一声,知道还有下文。
夏言似乎想笑一下,却又没有,半晌说道,“章宁今天见了你以后,回来跟我说,决定告诉小华。”他避开了类似于身世或者事实这样的字眼,只平铺直述了一句话。
沈知当然明白,然而身份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夏言长叹一口气,拿起瓶子抿了一口,不知道想什么,忽然文不对题的说道,“瓶装的绿茶,喝起来也就是绿茶嘛。”
沈知笑了一声,忽然想到这句话可能的意思,又哽住。
夏言转过头来看他,眼里有一片亮,似乎是水光。沈知被蛊惑了,伸头过去,慢慢吻住他。
两个人缠绵一阵,沈知才呼吸急促的松开夏言,然而眼睛依然紧紧粘在他的脸上。
夏言长出一口气,顺手把手里的水瓶放在桌上,手在脸上轻轻搓了搓,慢慢又说,“这么多年来,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小华知道。”
沈知疑惑,不由问道,“为什么呢?我不觉得这对小华来说会有那么大的区别。”他几乎想拿自己举例,他自小由养父母带大,虽然对亲生父母念念不忘,但从不曾对养父母有丝毫失望不满,更不用说夏言对夏其华付出的心血,与亲生毫无差异。在他看来,夏言和夏其华之间的亲密,超出绝大部分血亲的父女。
夏言却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安抚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说道,“你不一样,你从来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他艰难的停顿一下,“章宁也不能理解,因为小华确实是她怀胎九月生出来,确实是她的一部分。”
“只有我……只有我有这样的害怕。”
沈知被他的愁苦困惑,“我能理解你不希望小华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啊,小华是那么好的孩子。而且你对她,跟亲生根本没有区别。”
夏宁眉头拧在一起,想起当年跟章宁为这事最终婚姻破裂,一向温和的章宁最后也不得不爆发,甚至躲在英语里高喊,“Will you get over this already!”
然而他不能,他无论如何不能。
这甚至跟他是不是还能尽丈夫的义务无关,跟安抚章宁的情绪无关,他只恐惧,他跟小华的父女缘分会因为真相大白而烟消云散。
小华知道了会怎么样?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这个问题死死缠绕,无法解脱。
他苦笑一声,苦涩的道,“当然有区别,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才有区别。”
沈知几乎想骂一声迂腐,却又实在说不出口。他站起来,焦虑的在厅里走来走去,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说点别的什么,却想到自己角度的尴尬,更不便发言。
没头绪的乱走一阵,沈知只得又靠着夏言坐下来。
夏言看他,似乎也没有期待他说什么,只无奈的说道,“我知道听起来一定很不可理喻。可我就是很害怕。”
沈知叹口气,说道,“也许你可以跟章宁说说,你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也没什么影响。”
夏言点点头,又摇摇头,“章宁说的对,有些事情,也许就是要发生的。与其让小华自己琢磨出来,或者从别人那里听到,还不如我们亲口告诉她。”
沈知皱眉,有点儿不能理解章宁的逻辑,“如果你们不说,我看不出来小华怎么可能知道。”
夏言沉默,忽然问沈知道,“如果是你……”
沈知马上回答,“你不用介意我的想法,我早说过了,我捐精的时候就是一时冲动,根本不需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