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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何明娟就从前排摇摇晃晃地走过里,双手扶着两边的座椅,停在闫稑他们旁边。
她又确定似的看了一眼白纸,“林珏。”
林珏抬起头,眼睛明亮目光却有着说不出的锐利和警惕。
“闫稑。”何明娟的话头却转而向着坐在林珏旁边的男生,“这回就三个高二的考生,我们安排的是双人间,曾莎莎就和我住一屋。你跟林珏住一间吧?有什么事我就联系你。”
闫稑眨眼的动作比平常人似乎要慢一些,感觉介于慵懒和悠闲之间,更像是电影中特意放慢的某个画面。
“好。”他点头。
何明娟对林珏善意地微笑了一下,又走回前排坐下来。
密封的车厢里始终弥漫着林珏适应不了的香水味,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巴士因为红绿灯和偶尔的道路堵塞而开开停停,他的眉心皱了起来,咽下的唾液好像卡在喉咙。
林珏把优酸乳拿出来,插上吸管开始喝,咕噜咕噜很快就喝完了,但是效果似乎适得其反,胃里涨涨的,让他不禁就把嘴巴闭紧。
他沉了沉气,没耐性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车居然才开了二十分钟。按照这个路况,恐怕原本只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要开上一个小时。
“要口香糖吗?”旁边传来一个雅正的中音,不低沉,没有磁性,没有杂质。
林珏略微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对上闫稑的眼睛,看到他已经递过来的口香糖,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抿了一下嘴唇,把口香糖的包装纸打开,送进嘴巴里。
闫稑一直带着耳机,那耳机看起来质量非常好,坐在旁边的林珏没有听到任何漏音。修长的手指放在身前,十指交叉起来,他开始闭目养神。
胃里翻滚得难受,林珏眉头紧紧皱着,椅背是松软的,但他的背脊却僵硬得酸疼。
他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心里祈祷着时间尽快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耳畔隐隐约约飘来了鼓点节奏分明的音乐声,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林珏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平静,他听着那个并不清楚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发现是一个组合的新歌。
钢琴琴键的声音很安定,随之而来的弦乐也奏出宏伟的诗篇,歌词称不上充满诗意,但传达的却是坚定不移的山盟海誓。
等到巴士终于停下来再也不动,林珏睁开眼,发现闫稑早就把耳机给摘下来,耳机线绕到脖子后面随意挂着。
何明娟在前头叫醒还在午觉的学生,提醒大家带好贵重物品,“行李就先不要拿了,报到了以后再开车去宾馆。下车了啊!诶!别睡了,起床啦!”
凤山校区的那批学生比他们迟一些,一群人在科技楼的一楼大厅等着,过了十几分钟才看到江煜带着十几二十个学生风风火火地进来——风风火火的是他带的学生,他自己倒是慢条斯理地走在后面。
“路上塞车了?”何明娟把早先一步领到的报到表交给前辈。
江煜皱眉掩住了一个呵欠,点点头,让旁边一个学生将表格分发给学生们,老练地说,“大家把表格填一下。”
他也拿到了那张写着学生联系电话的纸,数了两次上面的名字,看向在旁边蹲着填表格的林珏,“林珏没有电话吗?”
林珏愣了一下,仰头望着江老师,摇摇头。
“我安排他到时候跟闫稑住一起,有什么事找闫稑就行了。”何明娟在一旁解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大家应该都是一起行动的。”
江煜点头同意,然后环视了一番学生们,对站在墙边填表格的闫稑喊,“闫稑!”
他正借着墙面写表格,闻言望过来。
接过林珏交过来的表格,江煜指指他,对墙边那个开玩笑,“你要寸步不离跟着他才行啊!”
林珏牙关一紧,局促地望向闫稑。
他正巧也望了过来,对林珏善意地笑笑,继续填表格。
报到结束,两辆巴士又开出了学校,在距离学校不远的海纳商务宾馆的停车场停下来。
他们走到宾馆大厅里头的时候,正巧见到一群穿着外市校服的学生在那儿聚集着,由一个看起来是领队的女人手里接过分发的房卡。
两地的学生都不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但是很快他们就分批乘坐电梯上楼。
江煜拿着收集到的有效证件走到总台做入住登记,然后拿着一叠房卡和身份证走了回来,“你们谁跟谁住分好了吧?把房卡分一下。”
五十一名学生秩序一下子弄得有些乱糟糟的,花了大概十分钟,总算各自都找到了去处。
林珏手里拿着房卡,听到身边的闫稑问,“几楼?”
“502室。”他回答说。
对方的唇线起了些变化,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脚步声消失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午后的阳光从旁边的窗户斜照下来,照在金属质感的门把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线。
这是林珏第一次住在这种档次的商务宾馆里,拿着房卡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闫稑,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他的神情是惊讶的,但却没有太多的惊讶,说理解又称不上理解,总之林珏没办法解释他的反应。
闫稑从他手里拿过房卡,在门把下的感应器碰了一下,林珏听到“滴”的一声响,然后他压下门把将门推开。
林珏跟在他后面,室内一片昏暗,他把门卡插到旁边的感应开关里,顺手拍了两下墙边的开关,日光灯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个要一直插在里面,房间才会通电。”闫稑轻车熟路,话语里的情绪没有不屑,也称不上循循善诱,总之就是再平常不过的语调。
林珏点头,穿过玄关走进了房间里。
他把双肩包卸下来随意地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又打开窗户通气。
林珏杵了几秒钟,也把自己的包放到了另一张椅子上,问他,“你睡哪张床?”
“随便,你挑吧。”他把绕着耳机线的iPod nano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了中间的床头柜上。
林珏看看他左边的床,又看看右边的床,指向右边那张,“那我睡这张。”
“好。”闫稑没有异议,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宣传册子,上面有服务台总机号码和房间号码,按了一下座机的免提确认是通的,然后又按了回去。
林珏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又起身去拿书包过来打开,拿出里头的书堆放在床头。
“你的电话是多少啊?”他拿出了笔袋和一个小本子,问道。
“嗯?”闫稑也把包拿过来,坐在床位,一边收拾一边报自己的电话,末了回头说,“记不记都没关系的。”说着,他把两套衣服往床头随意一丢。
林珏把电话号码记下来,笑着说,“你要是出去了,我也不好找你。”
他也笑,“你找我干什么?老师要找我会直接打我电话啊。”
林珏愣了一下,冷不防露出懊恼的表情。
“再说我又不出去。”他把自己的书也拿出来。
他惊奇,“你不参观一下?”
闫稑耸耸肩,“没兴趣。”
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学生有区别,重点班和平行班的学生有区别,重点班里同样是优等生的学生也一样有区别。
哪怕身上穿的是一样的校服,但还是可以从背的包、穿的鞋、戴的手表里看出一些不一样。
林珏看到闫稑拿出来的书,与自己的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出版社,但新旧上有区别,印刷版次也有变化,他用的是表哥以前留下来的参考书,而闫稑明显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闫稑把手表的表带解开,放到床头柜上,口袋里的手机也拿出来放着。
他信手拿过一本物理书来翻看,靠在床头不再吭声。
林珏看着他拖着书的左手,发现手腕上有一圈比周围皮肤更白一些的痕迹,应该是手表带了太久,日晒之后留在那里的。
“干嘛?”他突然斜过眼睛。
林珏怔了怔,笑着摇头,“你蛮勤奋的嘛。”
“还好,没事做。”闫稑转过头,“你不睡一下?刚才在车上看你很不舒服。”
他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而更加上扬,脱了鞋袜躺到床上,看看座机上的时间,“那我先睡一下,老师叫的话就叫醒我。”
“好。”他的目光又回到了书本上。
林珏也把自己的手表解下来放到枕头底下,翻个身面对着墙——他习惯于侧着左边身子睡觉。
放在枕头上的左手没了手表,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他睁着眼睛,看着上面那一圈白色的痕迹,然后又翻过身。
只是睁开眼就看到闫稑在看书,他不得不又把身子翻了回来面对墙。
闫稑注意到他翻来覆去,不免又看过来,“睡不着?”
林珏有些气馁,坐起来点头。
“要不要听音乐?”他笑着问。
他挠了挠脸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摇头说,“算了,怕听了更睡不着。”他又重新躺下了。
面对着墙面,林珏睁着眼睛,偶尔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翻书的声音。
大概还是太累了,他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chapter 7
和不熟悉的人分享一个房间的事情,林珏初中的时候也经历过。
林珏妈妈所在的水泥厂从他还是小学的时候就运营不善,每个星期才开一次机,到了林珏小学快毕业的时候终于倒闭。林珏妈妈回到村里,在村委会的帮助下,开始在村里小学当厨师,负责小学生的课间餐。妈妈工作的转变并没有让林珏的生活跟着颠沛流离,年轻的妈妈有着跟孟母一样的自觉,尽管自己回到村里,但孩子还是留在县城上学。
好在那时林珏考上了镇上最好的初中,那是一所走读和住宿兼收的学校,林珏在那时就开始了住校生活。
所以他有过室友,特别是初一和初二,宿舍是老师宿舍改装的,两房一厅外加洗手间,房间和客厅里都摆设了上下铺的铁架床,一间套房总共加起来住了十六个学生,什么性格、什么背景的室友都有。
那时林珏的下铺就是县里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对床的那一位父母都在乡下务农,也有姐姐或者哥哥放弃了学习的机会外出打工的,总之,各种各样。
那是一所以高强度填鸭式教学来提高升学率的学校,所以林珏周围跟他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只为学习的学生非常多,当然这在外界看来就是一个有着浓厚学习氛围的学校。
在那样一个基本上无视学生自由发展的学校,尤其是重点班,基本上人人都以考试成绩为第一生活目的,或许也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没有那么强烈的攀比劲头,拼爹什么的更不流行。林珏虽然不擅泛泛之交,可是和那样一群人住在一起,自来熟的他从来都不觉得与陌生人相处有什么太多的局促。
后来他上了高中,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于相处这件事,更多地倾向于顺其自然。帮姨父家里卖早餐的工作,尽管没有让他性格变得阳光开朗,但同学们谈到林珏的时候,都会给出“是个性格随和亲切的男生”这样的评价。
所以这个周末被安排跟另一个才刚刚认识的男生住在一起,林珏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窘促,而且他深知这次来的目的。
他不是来玩的,自然也没有心思去顾虑这个临时室友是个怎样的人,加上不久前看到他给一只长相丑陋的流浪猫吃的,林珏也断定对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要是无害的,怎样相处都没有问题。
不需要闫稑叫醒,林珏自己睁开眼睛。
他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发现是下午五点十二分,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起来了,地面上渗进金色的阳光,房间里光线熹微昏暗。
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的闫稑湿嗒嗒的头发上盖着一条干毛巾,新换上的衣服在肩头和领口那里湿了一大片,牛仔裤的裤脚卷起来,打着赤脚晃回到床上坐下,埋头擦着头发。
林珏从床上跳下来,趿着拖鞋进洗手间洗脸,扑面而来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水汽还没有被抽风机抽走,水分子好像落到了他的皮肤上。
他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几把水,扯过旁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脸,挂回去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闫稑随意搭在淋浴室玻璃门上的衣物。
林珏往外走时他正好又走进来,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抓起,拿回房间的沙发上就是一扔,擦头发的毛巾也丢到了上面。
“你要出门?”林珏看到他开始穿袜子,疑惑道。
“嗯。”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闫稑拿起来看,然后回了一条短信,“同学找。”
林珏条件反射,“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