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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宇说。
“不是。你别误会。”
杨磊说。
“大哥让我到吕城办事去,要在那边待段时间,我是想说,咱们就正好趁这段时间,都再想想。”
杨磊很心平气和。他慢慢地说着。
“趁咱们还能回去,你也没想清楚对我到底是咋想,咱们就都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以后该咋整,咋整。我明天就动身了,那边忙,我也不多联系你了。正好安静,咱们就都想想,有啥决定,回来了再说……”
杨磊说。
杨磊在说什么,杨磊清楚,房宇也清楚……
杨磊没骗房宇,他是真的要去吕城,为燕子乙在那边圈的几块地看项目和前期踩地。燕子乙一直催他出发,杨磊已经耽搁了好几天,都不好意思再拖拉了。这次去的地方比较偏远,在吕城下面的远郊,燕子乙想扩张到外城,只能先从外围拿地。杨磊走之前还怕这次去的时间长,万一房宇又跟上次一样出了什么事,没人及时告诉他,特地嘱咐李三和川子他们,要是房宇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
第二天杨磊就出发了,一到吕城,马不停蹄,就赶往底下郊县的那几块地。杨磊除了到吕城的时候,给了房宇一个电话报平安,后来就没再给房宇打电话。他跟房宇说,到底下那地块儿都是农村,不一定找得到电话,打起来不方便,就不多打了,叫房宇甭惦记,顶多就三四天,事儿办完了他回到吕城,再跟他联系。
杨磊这是实话,他去的那地方远得都超乎他想象,交通情况还特别差,有一个地块儿只有一条大路通汽车,其他全是农村小道,还要翻山,等他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真是受了老鼻子罪,虽然最后到的地方是不错,山清水秀的,靠着小村落,符合燕子乙想开发别墅项目的要求,可这交通状况太够呛了,杨磊就盘算,光这修路的钱,首先就得投入不少。
他在这村庄里考察了两三天,等他回吕城那天,没想到就出状况了。
前一天夜里下了暴雨,发生了山体塌方,等杨磊坐汽车顺着那条唯一的大路开到半道,发现路中间全被夜里塌方的山石给堵死了,别说汽车,自行车都过不去。
杨磊一问,出村就这一条道,别的路都不行,可这山石不比土疙瘩,不是清理就完了,得用炸药炸,要等路完全疏通,最起码得好几天。
杨磊再一问,这小村落实在太落后,还没通电话线,村民要想打电话,都是到山外的镇里去打,可那个镇也得从这条路走。因为这村就在山里,就这一条翻山公路,别的路都出不去。
杨磊这下急了,等于跟外界失去了联系。
“小伙子,你别急,这种事儿常有,你先在我们这儿住几天,等路通了就能出去了。”
村里人还好心劝他。
杨磊也没法了,只能等。
江海这边,杨磊给了房宇一个他住的吕城酒店房间的电话号码,房宇每天晚上都给杨磊打电话,看杨磊回来没有,但连着几天,都没人接。
老亮和花猫他们都看出来了,房宇这几天情绪很不好。晚上房宇叫上几个人在外面大排档吃饭,隔壁桌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杆子也在喝酒。杆子是江海土话,也用来说混混,有时叫小混混为“小杆子”,“活闹鬼”,就是普通人见了都最好躲远点的那种人。这几个杆子放浪形骸,满嘴脏话,话赶话的跟房宇桌上的一个小弟起了摩擦,本来没啥大事儿,但年轻人都火气旺,谁让谁啊?两句脏话一骂,那边就横了,就拍桌子了。
房宇这边这小弟还有点分寸,好歹大哥坐在桌上,他也不能乱惹事,所以没怎么吭声,那边得了势头,更骂骂咧咧,什么脏话都上,老亮和花猫听不下去了,他们都是手底下小弟几十号人的,有头有脸的,能让几个杆子这么咧咧?可没等他们有动静,房宇先起来了。
据这几个杆子后来描述,当时他们看到一个人过来了,就一个人。一桌人谁都没反应过来,桌子就被那人一脚蹬翻了。蹬翻了桌子,那人操起一条板凳,眼都没眨,抡在骂得最凶的一人头上。
那人一头倒在地上,连一声吭都没有。
别说那桌杆子,房宇这桌的人都惊了。
按老亮的话说,他还当房宇又18了。18岁的房宇才真是看谁不顺眼,上去出手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天底下老子最大,那种街战霸王的狠劲,多少年没有过了。
房宇已经拆了凳子腿,这玩意儿是就地取材时最称手的武器,你别看它就是个凳子腿,被它满是木刺的尖头夯一下,你就知道那滋味儿!
老亮和花猫几个都冲了过去。那几个杆子都傻了,都往大排档里头跑,这几个人是这个排档老板的老乡,排档里都是他们的人,都站起来了,人数比房宇他们多,这些都是外地人,不认识房宇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有人拿着菜刀就冲出来了,直冲房宇。
房宇躲都没躲,一脚踹了对方个窝心脚,夺过菜刀往那排档门头上一剁,房宇一身的血迹,之前那板凳溅的血都溅在房宇身上,房宇那一身戾气,不是一般人能受得来的,这排档里的人都被震住了,都看着他,房宇在柜面上拿起一个装着白酒的杯子,点着了打火机。“轰”的一声,火着了酒精。
杯子猛地砸在地上,粉碎。
那一晚,这家大排档给砸了,砸得一片狼藉,半个月没再开张。
房宇不是好人,不是善茬。
他要是善茬,能是黑社会吗?能在公安局重点挂号吗??
罗九知道了都纳闷,房宇多久没惹事了。他14岁就跟罗九,罗九最了解他的秉性,房宇这人表面上狠,其实骨子里心善,凡事都留一线,所以罗九对房宇很放心。房宇可以重伤害无数,但不会出人命,这不是胆量的问题,这是打手和亡命徒的差别,这里面的差别天差地别。
房宇这几天是憋着一股子情绪,这股子情绪是找着地方发泄了。杨磊走的时候说让他好好想想,房宇自己也说过,他们都要再好好想想,可真跟杨磊分开,房宇脑子里想的更多的却是杨磊在哪儿,在干啥,为什么不来个电话,怎么到现在还联系不上杨磊。
他确实也想了很多别的,但是到后来,总会被这几个念头占据。
到了第五天,房宇再往吕城打电话没人接,房宇就觉得不对劲了。
杨磊跟他说过,顶多三四天,可都第五天了,还连个消息都没有。
“燕哥,您有杨磊的消息吗?”
房宇给燕子乙打电话了。
“没有啊!我也找他呢,这小子到现在也没个电话!我还想问你呢!”
燕子乙也在着急。这次杨磊是一个人去的,这一断了联系,连个旁人都问不到。
房宇心悬起来了。
杨磊可能会因为他们俩的事跟他闹情绪不接他电话,但杨磊肯定不会不和燕子乙联系。
所以,肯定是出什么情况了。
第 53 章
等路终于疏通,杨磊出村子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了。
杨磊回到吕城,他也是心急如焚,刚进城就找了个公共电话给燕子乙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燕子乙说了。挂了电话,又打给房宇。小楼里张婶说房宇这几天没来住,回家里了,打到家里又没人,世纪大酒楼说房总有事儿,这几天没来。
“有啥事儿?”
杨磊心拎起来了。他被上次弄怕了,怕房宇又出什么事。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我们也不清楚。”
杨磊不放心,打给花猫,花猫也确实不知道房宇在忙什么,他这几天没见到房宇。
“没啥事儿就好!”
杨磊从花猫那儿确定没什么事,也放心了。
“见到房宇,跟他说一声,我回吕城了。”杨磊知道自己这几天没消息,房宇应该也担心了。
打完这几通电话,杨磊才回到酒店的房间,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刚刚洗好,关淋浴头,房间里电话响了。杨磊就光着身子出来,到床头接了电话。
“喂?”
杨磊说。
电话里没声音。
“喂?”
杨磊又喂了一声。他拿开听筒看了看,还当电话出毛病了。
“……我。”
话筒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杨磊愣住了。他听见这个声音,在那一秒,竟然心跳错了一拍。
杨磊没想到花猫动作这么快,就洗个澡的功夫,就告诉房宇了。
“我刚找你,你没在。我就跟花猫说了,让他跟你说我回吕城了。”
杨磊在电话里说着。
“路堵了,山体滑坡,我被困底下村里了,今天刚回。”
杨磊解释着。
“没事儿?”
房宇说。
“没事儿。”
杨磊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对着话筒,利索的嘴皮子一点都不利索。
跟房宇分开这么多天,他能不想?
可他走的时候说过,他不会多跟房宇联系,给他时间,让俩人都好好想想。
现在听到房宇的声音,杨磊不知道房宇想的怎么样了,房宇要给他一个什么决定。他想问,又怕问。
“我玩儿消失好几天,担心我了没有?”
杨磊开玩笑。
“担心了会咋的?”
房宇说。杨磊一愣。房宇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担心了你咋不过来找我啊?还咋的。”杨磊半真半假地逗他。
“你想我去找你?”
“……逗你的。不至于。”
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是听见房宇这么问,杨磊心里还是一阵失落。
他消失了这么多天,听起来房宇没觉得有什么。但这也不怪房宇,是他自己走的时候说过,不多联系,没消息也正常。
“行了,我没事儿,歇一晚上,明天就回去了。”
杨磊说,情绪不高。
“你是不是在外面忙着,你先忙。明天回去再说。”
房宇的电话里嘈杂声很大,好像在大街上。
挂了电话,杨磊进了浴室,把身上擦干。
之前的好心情,随着这一通电话,都没有了。杨磊沉默地慢慢擦着头发。
门铃响了。
“谁啊?”
杨磊想应该是服务生。他随手扯了一块浴巾围在腰上,过去开了门。
开了门,杨磊就呆了。
房宇站在门口,看着他。
房宇几天前就到了吕城,已经顺着杨磊去过的那几个地块一个一个地都找遍了。
今天杨磊从村里往外出的时候,也是房宇往那村里去的时候。房宇花钱包了一辆车,这几天就包着这车到处跑,跑到所有的地方,都说是杨磊前几天已经走了。只剩下这最后最远的地块,到了半路房宇才知道山体滑坡封路,刚刚通路的事,等房宇好不容易赶到村里一问,知道杨磊刚走没几个小时,房宇连停都没停,转过身就上了车去追。
刚才那个电话,是房宇在酒店对面的公共电话打的。
听见杨磊的那声“喂”,房宇这几天那像着了魔怔似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在杨磊毫无消息的那几天,房宇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么不扛事的时候。
不扛事到,其他所有的事他都没法儿集中心思去干,就连罗九交代他的事,他都给推了!
“我要出门一趟,九哥,这事儿你等我回来,我不出这趟门,什么事都干不了。”
房宇说了这话,拎了行李就上了火车。
二黑他们说过,房宇这人,很难轻易陷入感情,但是一旦陷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也许房宇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房宇很少轻易动心。对兄弟,他看得比女人重要得多。
只是他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对一个兄弟变了感情,而且变得让他自己也猝不及防,无法控制。
杨磊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房宇,完全惊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
杨磊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目瞪口呆,连让房宇进屋都没有。
是房宇把杨磊推进屋的。
房宇丢下行李,就反手锁了房门。他粗鲁地拖过了杨磊,用力把他抵在墙上。
杨磊光着的脊背重重地撞上墙,还没来及感受到疼痛,房宇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他,攫住了他的嘴唇。
恋爱中的人,都是失去理智的。
这一点杨磊如此,对房宇也是同样。
他们没有一句话,没有一句交谈,只要用身体的接触来确认彼此,这就是男人的动物性本能。
杨磊用力抓住房宇的头发,像动物互相啃咬般用力地回吻房宇,舌头激烈地和他缠卷,翻搅,他头晕目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