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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果 五
和周瑞原出差一次,程澄也被迫听到不少李宜轩的八卦,事到如今他终於明白,所谓的「红尘不染人,人自染红尘」这句话真正的涵义。
「这麽说来,李Sir真的是周Sir的学生吗?」他绝对不是在关心李宜轩,只是既然老板都开启了话题,他也不能毫无反应。
「他刚出道的时候就是跟著我的,宜轩这个孩子很不错,很上进很敢冲,市场嗅觉也算灵敏,我和他师徒联手前前後後帮公司标到不少大案子……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因为竞争对手在背後恶意攻讦差点失去一个大客户,大夥正在检讨该如何向客户解释之际,宜轩却有别的看法,他认为与其汲汲营营在辟谣上,还不如搜集对手历年来的不良纪录和业界风评交给客户去判断。他啊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不是那种说了才开始做的人,而是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已经准备好所有辅助资料在会议上提出来,我们当场都看了,也一致赞成。从那一次之後高层们对他危机处理的能力便极为赞赏,後来几次升迁都有他的份,要不然你以为他能这麽快就当上经理?」
「看来李Sir是真人不露相。」说是场面话也好恭维话也罢,反正他从学生时代就很优秀,能在职场上有如此出色的表现,也不教人意外。
「傻小子,你应该说幸亏他有遇到我这个贵人给他这个舞台,他才能有今日的风光——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吗?没事就去向李宜轩请教拍马屁的功夫对你绝对只有好没有坏?说点正经的,你也算是他面试进来的,我觉得他应该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因为他老是来找我关切过你的状况,不过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不准挖我的墙角。」
周瑞原的快人快语让程澄脸上堆满了苦笑,看来老板还不清楚他和李宜轩之间的渊源,他要是知道了,还会这麽热心拉拢他们两个吗?
话说回来,这阵子他所听到的清一色都是李宜轩在工作上杰出的表现,那他的私人生活呢?想必也是同样多采多姿吧?
相对於初识时的青涩耿直,如今温文儒雅的形象比起当年确实又多了几分沉稳可靠的男性魅力,即使是他这个已经分手的恋人,也不太敢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太久。
他不想自欺欺人说什麽他对李宜轩早已毫无感觉,毕竟即使爱不在了,恨还是让伤口不时感到疼痛。因此在他习惯这股痛楚之前,他不会再轻易Surrender了,比起爱人,他决定更爱自己一点。
※
因应期末考的到来家教又临时追加了两节,不过刚好碰到周末时间还算好调配,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要不要去买咖啡?去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间咖啡店——」周六下午三点半,他的学生题目做到一半突然推开书本说道。
他和他对看了一眼,直觉点头说好。
那一天下著雨,今天却是晴空万里,空气清爽得像是将所有的烦恼都给洗净了一般,他从柜台领走两杯咖啡,和少年坐在玻璃窗前的吧台看著人来人往。
「不好意思假日还请你来上课,我其实跟我妈说过不需要,但没想到她还是打给你了……」
「没关系,反正又没事。」其实补不补课是其次,主要是程澄的母亲来电表示回国的日期因故延後了,为了不想让小孩子失望才会想到要拜托他。
老实说他接到电话的刹那只觉得家长似乎多虑了,毕竟「不在家」对少年而言已是常态,他应该早就对父母亲的失信习以为常。不过结束通话後他又不免神经质地想,难道是少年最近的成绩退步了,所以家长故意透过这种方式来暗示他吗?没想到家教的责任还真是意外重大……
「你不用去和女朋友约会吗?」
「什麽?」当他还在忙著列出问题清单时,一旁的少年两只手肘搁在桌缘狐疑地盯著他瞧。
「我说,大学生不是很閒吗?我还以为你假日都忙著约会……」
「又没对象要和谁约?」
「少来了,谁会相信你没对象?」
「真的啊,上课以外的时间就是接你的家教,其实也没什麽自己的休閒时间。」
「那是最近的事吧?在这之前你又没做家教……」少年对他的回答颇不以为然,总觉得他不够老实。连他其貌不扬的同学都有女朋友了,怎可能一表人才的他却乏人问津?
「没做家教之前我也有其他打工啊,在速食店、加油站、大卖场之类的,不过不太稳定就是了……要不是我同学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他确定没办法回来交接了,我也不敢贸然把打工辞掉。」
「是喔,那家教的薪水有比较好吗?」提问者像是没发现话题默默变更了行进方向,或许比起家教老师的人际关系,他更对他的人生经验感兴趣吧?
「有啊,上一次家教可以抵六个小时的时薪,比起补货结帐什麽的自然轻松了不少。」
「可是你为什麽一定要兼差?当专职的学生不好吗?」
「怎会不好?要是有少爷可当,谁想干粗活?」
见少年眉毛上扬,以为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在挖苦你啦,纯粹就事论事而已。其实考上大学之後我就没让家里替我付生活费了,因为自己赚的钱,花起来也比较自在嘛。」
他弯著眼笑了笑,豁达地看待他所背负的不圆满,一旁的少年托著腮听他娓娓道来,几度试图进入他所描绘的世界,但由於他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著实也难以想像那种生活究竟有多辛苦。
「还好你同学不做了。」一番沉默之後他突然下了这个结论。
「嗯?」少年的喃喃自语让他发出了疑问。
「唔、因为一直换家教也挺烦的,我也不是每个人的教法都能适应……总之在我考上大学为止,就请你鞠躬尽瘁吧?」在那双视线投射过来的同时,他局促地抓过饮品喝将起来。老实说他也不清楚他爸妈每个月花在家教上的预算,不过在他能力许可范围之内,能帮得上忙的他都想尽量帮。
「哦?」
「哦什麽哦啊?你该不会是已经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不想做了吧?」
「没有啊,我觉得现在这个工作还不错。」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给我临阵脱逃!」
来得莫名其妙的火气让他举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回头见少年正用吸管粗鲁地搅拌著星冰乐上头的奶油,略带稚气的侧脸,让他不由得撇了下嘴角。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麽有趣,不管生气或是开心,都只会用同一种情绪来表达。
他适时递上纸巾让他擦手,操著半开玩笑的口吻道:「逃是不至於啦,不过我都教你一个月了,你为什麽还是不喊我一声老师?」
「我以为你只是来代课的,过不了几天就走了。」
「我说这位同学,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连基本礼貌都省略了吧?我好歹也虚长你几岁,至少也尊重我一下吧?」
「就这麽想听我叫你一声老师吗?」
「想啊,你不知道我很虚荣吗?」
「老师。」
「呃?」冷不防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教他怔了怔。
「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带蛋糕来我家,我就喊你一声老师。」
「你生日啊。」
「是啊。」
他问得直接少年也回答得很坦率,四目交会之际,他突然明白了程澄他妈特地从国外打国际电话给他的用意。
「呃、那蜡烛要插十八根吗?」
「十七根,我们家是过实岁的。」
「男生还这麽计较年纪?」
「才不是计较,轮到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会帮你插上正确的数字的。」
「谢谢你喔。」少年的实事求是让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虽然他没过生日的习惯,不过入境随俗,重要的是主角本人高兴就好。
没有如果 六
那一年的生日对少年来说像往年一样冷清,却又比往年要来得热闹。
冷清的是陪他过生日的人依然寥寥无几,热闹的是缩水的蛋糕因为上头插满了蜡烛而显得异常温暖。
「欸、等等,不是要先许三个愿望吗?」在少年准备一口气吹熄蜡烛之前,他急忙把蛋糕从他面前端走。
「不用了。」
「为什麽?」
「反正又不可能会实现……」少年不晓得是在瞪蛋糕还是瞪他,气呼呼鼓著腮帮子的模样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那你干嘛坚持要过生日?」
「你管我!」
「蛋糕是我花钱买的,我总有权利知道吧?」
「把蛋糕端过来啦!蜡油都要滴下去了。」少年起身要抢,不过被他仗势身高上的优势轻松躲开了攻击。
「那你就快点从实招来。」
「只、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想要有人记得我的存在而已啦!」少年沉默了几秒钟,别扭地避开他的视线。
「我只是觉得……就算我爸妈忙到连我的生日给忘了,但总不能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吧?假如连我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了,还凭什麽去要求别人在乎我呢?」
「程澄……对不起我——」
少年咬著唇别过头去,也不晓得自己是打哪来的勇气竟能说出这麽丢脸的话来。说来说去都是这堆烛光害的,害他一时卸下了心防。
「你要上哪儿去?」见他掉头要走,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他但却被甩了开,他往前一步扣住他的手臂。「你不是要吹蜡烛吗?」
「不吹了,今天的事就当我没说过吧?」
「我都听见了怎能当没听过?」
「你到底想怎样?」少年像是有些恼羞成怒,迎上的视线充满了敌意。
「没想怎样,一起吹蜡烛吧?我们好好过完这个生日。」
「我不想过了。」
像是没听见那番赌气,他扳过他的肩膀将已经被微量蜡油污染的蛋糕端进跟前,少年看了只觉得郁闷,立马又转开脸。
「你不吹,那我就帮你吹罗?」他作势要吹,却见他眼角馀光偷偷抛过来,他笑了笑,双手捧著蛋糕再度走到他面前。
「程澄,祝你生日快乐。」他暗示他把蜡烛吹熄,但少年像是拉不下脸,表情仍有些犹豫不定。
「你再不吹这颗蛋糕就真的要报销了。」
「谢谢……」
「你刚说什麽?」
「没、没什麽啦!」
少年迅速吹熄蜡烛的同时他也跟著噙起唇角,然而当他捧著蛋糕想摸黑去打开客厅的灯时,忽然有人从背後轻轻抱住他,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老师——」
「干嘛?」他故意回得粗声粗气。毕竟逼他叫的时候还挺理直气壮的,但真正听见他喊出口时又不免有些难为情。
「谢谢……谢谢你愿意陪我过生日……」
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感激,如今在他听来却浓烈得足以渗透他每一个毛细孔,他握住他环在腰上的手,没有任何矫饰,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有什麽好谢的?往後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过。」他微微一笑,像是也感染到几分感动似的,少年没说话,只是抱紧他把头埋了起来。
没有如果 七
「程澄,别说我放牛吃草,我去美国出差的这段时间宜轩会带你,我都已经跟他交代好了。」
「可是李Sir是BD2的主管,我们部门的事怎麽好意思麻烦他——」就算老板不在也还有其他资深的同事可以供他谘询吧?难道他们部门都没人才了吗?程澄表达得很含蓄,但周瑞原似乎没听出他的暗示,豪迈地往他的肩膀用力拍下去。
「怎会麻烦?那小子閒得很,不找点事情给他做都快生锈了。」
「我怎麽听说他很忙……前几天还住公司之类的……」程澄嘴里还不忘嘀咕著,结果周瑞原一个眼神过来,他立刻闭上嘴巴。
「你以为我是随便抓个人塞给你吗?其实你现在负责的A公司以前是宜轩的客户,关系打得很不错,让他带著你跑跑看,反正我都打点好了,你就欣然接受吧!」
「知道了,谢谢周Sir。」见他正经八百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只好无奈接受上司无知的美意。
就在周瑞原飞美国的隔天上午,程澄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整理他丝毫不见起色的业绩。
虽然业绩不好和运气有关,但前人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是要有人帮忙收拾,就在他自觉前途黯淡之际,突然有人自告奋勇说要当他的明灯,还在收到他的E…Mail之後特地拨了内线给他,要他亲自到办公室报告。
「可是这些状况我之前都跟周Sir报告过了,他也很清楚——」
「清楚有什麽用?远水就不了近火,你难道要等他回来之後才灭火吗?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客户找别人取代我们了,废话少说,立刻过来。」
在李宜轩面前,程澄觉得自己比牙牙学语的婴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