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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舒见是他不惊讶也不热诚,礼貌疏远地点一点头,绿灯一亮就蹬著脚踏车“飞驰而去”,很卖力很乐呵地蹬著踏脚,纸箱上一颗颗鲜红的红富士图案有些喜感,跟那背影搭一块也不觉得突兀,无端有种质朴的亲切。
秦朗有些触动,把一叠大钞塞贾宝玉手里推他下了车,开著车跟在那箱红富士後头整整开了半个多小时,然後就到了宁舒他们学校。
这事儿发生在他秦少爷身上可真是稀罕,秦朗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附注!
错误理解:你干窗户我干门。
正确理解:你撬窗户我撬门。
秦家有兽第四章(搞笑/生子)
宁舒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堵在巷口的一天,带头那人染一头黄发,就是那天在课上被他“羞辱”了的王姓同学,後头跟著十来个人,一个个奇装异服,他这身中规中矩的打扮往那群人跟前一站就显得格格不入,还有那箱红富士。
姓王的撕开纸箱封口掏了个红富士在手上咬了口:“呸,这种东西也是人吃的?”手一挥,一箱子红富士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不害怕那是屁话,宁舒觉得今年有些犯太岁,先是无缘无故被人撞了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提前出院又被同一个人同一辆车再次撞进医院多待了三个月凑成半年,这之後满以为会万事太平,可偏偏无事不成三,洋文课上难得一次仗义执言也能让人记了仇堵在巷子里,不弄个二度残废似乎也不能平事端。
事实上,他差点就真要二度残废了,如果不是秦朗半路又折回来。
秦朗赶到的时候,那群家夥正围著宁舒拳打脚踢,王伟似乎还嫌不够解恨,扒开他衣服就要用强的。
宁舒这麽个保守家庭出来的无知青年连大姑娘的嘴都没亲过,怎麽知道城市的灯红酒绿下还有这样的龌龊事,别人扒他衣服,他愣是搞不清状况,外加那会儿被揍得还有些脑壳疼。
“不是嘲笑老子不懂洋文麽?干门干窗?老子现在就干你!”
宁舒整个人都是懵的,胳膊反拧著被压在墙上顶得骨头疼。
王伟有些兴奋,姓宁的小子身材不错脸也正,最大的乐趣就是他即将以实际行动证明do这个词的含义。如无意外,这将是他这辈子给别人上得最爽的课之一。
所有人都在猥亵地笑,王伟开始扯皮带, 然後就听到了秦朗的声音,秦朗那会儿嘴里叼著烟逆光站在昏黄路灯下,语气轻佻:“玩什麽呢?算我一个?”
“秦少?”
秦朗慢条斯理走过来,抬起宁舒的下巴看了看:“这不是那旁听的小子?”
“您也对他有兴趣?要不要一起玩?”
秦朗伸手搭住王伟的肩:“这小子之前跟我有点过节,是死是伤我可能都脱不了干系。要不这样,看我面子先放了他这回。”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大钞塞进王伟口袋里,“弟兄们三更半夜出来干事都不容易,去‘成风’洗个澡捏捏脚,报我的名就行。”
成风就是他先前去的那家会所,门禁很严,一般人拿不到会员卡。王伟犹豫了下,有些不敢置信:“您这是要保他?”
秦朗放开他,神色一分分认真起来:“你说呢?”
王伟当然不甘心,姓宁的小子害他成了全校的笑柄已经是公开的事,但秦朗的面子他也不好不卖也不敢不卖。秦家是走偏门发家的,王伟在道上混了这些年听得多也见得多,秦少爷要保的人,谁能动一根汗毛试试?保准活不过今晚十二点。
“既然是秦少的人,刚才真是得罪了。”
“好说,以後有事可以开口,能帮的我一定会帮。当然,也让你手下认清楚,别动了不该动的人。”
“是,这个当然不用秦少吩咐。”
秦朗再次抱著宁舒在医院出现,李医师眉心都在跳,他是这麽跟秦朗说的:“你俩上辈子究竟结了什麽怨?”
说完无比沈痛地摇了摇头,直接让护士把宁舒推进了手术室,结果是断了两根肋骨外加严重内出血。
秦朗身上的钱都用来打发王伟了,信用卡也没带,李医师理所当然地让他去交住院费和手术费的时候,秦朗想也没想就是点头,拿起手机拨给杜宣让那家夥送钱来救急,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害杜宣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到了一看竟然是个跟他们年纪不相上下的陌生小子躺病床上,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
确定跟女人没关杜宣就有些扫兴,干脆拨电话去骚扰荣奕,荣奕那会儿正跟佳人打得火热,一听说秦朗在医院就丢下佳人赶过去凑热闹,见了秦朗直嚷“禽兽你这回又搞大了哪个女人的肚子”,吵得病人家属连连投诉,说608的病人家属太不像话,秦朗气得拿起报纸就揍。
秦家有兽第五章(搞笑/生子)
宁舒一躺又是三个月,好了一大半後李医师带著另一位内科医师来见他,问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宁舒捡能回答的回答,不知道的就摇头,问完後还是什麽都不明白,听得云里雾里,所幸穿白大褂的权威人士也说体内那多余的东西并不影响身体健康,可以安排手术切除,就是费用有点贵。
这位内科医师也是好心,尽挑温和的专业术语不让小夥子胡思乱想,可惜宁舒这个社会底层出来的青年数理化学得顶呱呱,生理结构这个问题还真不怎麽通透。
不过手术费用贵这个问题宁舒没有听岔,迎著两位医师怜悯的眼神他最後下了决定,他是这麽说的:“既然不影响健康,那就等等再说吧。”
李医师赞同地拍了拍他的肩:“也好。手术和看护费确实不少,术後可能会有遗患。几位专家都持保留意见,我也建议再等几年,年轻人看得开就好。”
其实李医师想说的是,或许再等几年宁舒就能挣到足够的钱来切除那个多余的部分。不过年轻人都要面子,宁舒的状况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头一回出车祸被送来医院时身上穿的就是地摊上买的大陆货,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
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能省著不花肯定会省,手术费和护理费费用不低,对秦朗这样的大少爷来说算不上什麽,对宁舒来说那就是要命钱,是砸锅卖铁也未必能凑出来的数目。
秦朗进来的时候宁舒正拿著法律书在看,看得很用心,也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
“这麽拼命干嘛?”
“闲著也是闲。”
秦朗把书抽出来拿在手里看:“你们技校也教这玩意儿?”
“不教,我自己感兴趣。”
秦朗把骨头汤放在桌上,手里还夹著烟,宁舒一向不抽烟,秦朗一靠近就止不住咳嗽:“你那烟能不能灭了?”
“连这都吃不消?”
“我家没人抽烟。”
秦朗内心是不屑的,不过看在姓宁的小子不像在说假话又是个伤患,他也不好意思再抽了,随手从窗口扔了下去,回头问宁舒:“伤好了有什麽打算?”
“回学校继续原来的课。”
“你这一落就是七八个月,跟得上?”
“加点紧吧。”
“还加紧?你小子现在就差睡觉不看书了。”
秦朗有些不屑,宁舒再次意识到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於是没再说下去,继续看书。秦朗也不觉得不自在,自顾自掏出一台崭新的手机坐在床边上拨弄,玩得还很专心,过了一会把手机扔到了宁舒手边:“给。”
“啊?”
“上次摔了你那台,这个算我赔你。”
宁舒拿起来看了看,手感和质感都告诉他自己那台和手头这台绝对不能相提并论,坚决地递了回去:“给我个跟原来一样的就行。”
秦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手也不伸,说了句“我懒得换”起身就走,宁舒都没明白过来这是个什麽状况。
眨眼又过了三四个月,盛夏一过,开始了宁舒在技校的第二个年头,依旧是品学兼优。秦朗也还是纵情他的声色,玩得不亦乐乎。
上回那个贾宝玉讨好他讨好得紧,百折不挠後终於攀上了秦少这棵高枝,风头特劲,很快就成了某电视剧的男一号,接著又代言了某某知名品牌,大有在演艺圈展露头角的气势。
秦朗一点也不关心这些,身边人换得勤,男女不忌,贾宝玉算是跟著他最长久的一个,人长得好嘴巴也甜,还很会要东西,荣奕无意中提过一次的拍片机会他倒是真上心了,非央著秦朗从中牵线搭桥。
秦朗无所谓,哪个跟在他身边不是好吃好住,也不在乎这点多余的甜头,稍稍提了提贾宝玉果真就雀屏中选,演得还算靠谱,剧情又是时下男女青年最爱的深情狗血戏码,算是走红了一把。
秦家有兽第六章(搞笑/生子)
中秋的时候秦朗在自家别墅给贾宝玉办了场庆功宴,全市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来了,半公半私的性质,一来是为了给秦家这次的竞标造势,二来也是为了正式结识下h市的社交圈。
不过秦朗没料到会在自家宴会上遇到宁舒,一打听才知道是来帮工的,负责在厨房洗盘子切菜,按小时计,是市价的三倍,这个加码对宁舒来说简直就像一块难以抵抗的芝士蛋糕。
问题是这麽个“肥差”怎麽就落到了他宁舒身上?秦管家後来就告诉他,宁舒是劳务公司介绍来的,至於为什麽会挑他,因为小夥子能吃苦干事又利索,不抱怨也不偷懒,雇主评价特高。
秦朗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管家把宁舒的表现看在眼里是一千一万个满意,直夸小夥子有前途,这过程里宁舒已经把宴会用的盘子全部清洗好挂好灯泡搭好烧烤架子装好黑炭就等著开席了。
晚饭是在佣人房吃的,大厨看他切菜洗碗特别得力,喜欢得不得了,每样菜都会偷偷给他留一勺,连带著大家也能沾个光尝一尝。宁舒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麽名贵的东西,到後来都有些不想离开,把这想法一说,大家就笑了。
秦朗就在这当口进来了,宁舒当时正在吃那一道龙虾,虾的个头很大,足有三十几个厘米,一口下去都是虾肉,宁舒觉得舌头都能化进去。
秦朗看他吃成这样就笑了,随手倒了杯酒给他:“吃这个得配红酒。尝尝,味道很不错。”
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秦家大少在厨房出现这个场景已经很难消化,更何况还给人倒酒。宁舒看到他微微一愣,管家後脚跑进来喊人他才知道这回帮工居然帮到熟人的地盘上来了。
嘴里含著虾肉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喝了口秦朗递过来的酒感觉舒爽许多,一开口就说:“先别走,还你钱。”边说边拉开外套内口袋的拉链掏出一本存折递给他,“住院费手术费和买手机的钱,密码是861005。”
秦朗哭笑不得,密码不用猜就知道是宁舒的生日,就这些费用还不够他赌一牌,宁舒估计得省吃俭用加勤工俭学大半年。
秦朗把存折还给他:“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数,不用还了。”
“不行。欠钱怎麽能不还?之前被你摔坏那个手机费我已经扣了。”
“算得还真精。”
“应该的。加上这顿免费大餐,怎麽算都是我占便宜。”
“钱可以慢慢还,也别太拼命。”
“没事,这点活不算什麽。”
贾宝玉很快就找了过来,让秦朗去前厅送客,秦朗这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大厨多留点好料。
九点的时候宁舒拿著工资和小费出了秦朗家的别墅,还额外多拿了一袋橘子和一串香蕉,百多块一斤的樱桃他没好意思收,已经又吃又拿了,再收贵重的东西成什麽样呢?
宁妈从小教育他,别人的善心不是让他用来占便宜的,做人要知足,这样才不会泥足深陷。瞧那一个个被抄家的贪官,哪个会写知足两个字?
秦家别墅在半山,来的人通常都驾车,一公里之内别想打到的士,更何况就算有车宁舒也不会坐。从这儿打的到学校贵得能让人肉疼,不如骑自行车回去,还能顺道消食。
骑了不到五分锺就听到有人在他後头按喇叭,回头一看居然是秦朗,戴著墨镜朝他挥手:“上车。”
宁舒犹豫了一会儿停了车:“怎麽有空出来?客人都走了?”
“差不多,留下十几个玩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