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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舒是系主任的心头宝,果然一点不假。
好在期中考刚过,没什麽考试负担,宁舒这回拿的又是第一,就小小释然了一把,躺床上休息的时候,多少没那麽焦虑不安,就当给自己放长假了。
何况小齐见天劝他:“别折腾了,好好躺著吧,磨刀还不误砍柴功呢,以後补回来不就成了?之前你不也缺了三个月课,还不照样稳居系前三?你啊就是太要强,看人王柯,六十分万岁,五十九倒霉,多一分浪费,多潇洒。”
王柯也是他们寝室的,就睡宁舒对铺,据闻家世还挺显贵,可偏偏进了他们学校,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
说曹操曹操到,那会儿王柯左手拿著篮球,右手拎了个便利袋爷似地走进来,一声不吭把袋子往宁舒上铺一扔。
宁舒翻开一看,是一袋樱桃,属於时令货,这会儿贵得离谱,就有些为难。
王柯似乎早料到他会是这麽个反应,多一眼也不瞅,自顾自往椅子上一躺,翻出包烟,叼一支在嘴角,拿起打火机要点。眼瞅著快要点上了,想了想还是作罢,手一拧把烟掐断丢垃圾桶里,戴上耳机,开始一声不吭玩游戏。
小齐朝宁舒使了个眼色,宁舒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了句谢,一脸感激。
王柯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他这人就是这麽个德性,面上冷著你,其实比谁都热心,就好比刚刚那一袋樱桃,也不知道谁吃过一回,就勾起了宁舒那麽点念想,宁舒嘴上不说,可他那心思都明明白白写脸上,所有人都瞧得真真的。
那一袋樱桃,宁舒只留了一把,剩下的全递给小齐,小齐忙推辞:“你身体不好,自己留著吧。”
“太多了,我怕吃伤胃,隔夜会坏。”
小齐跟他关系铁,听他这麽说也觉得有道理,於是就没再客气。
剩下的每人分一份,分到王柯那会儿,王柯连眼皮都没抬,也不多问,似乎早料到会是这麽个结果。
秦家有兽第二十章(搞笑/生子)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好事扎堆,一个比一个热心。
过了没多久,沈子杰拎了个强记的塑料袋进来,笑得特温柔:“好点没?”
宁舒看他提著东西进来,特过意不去,沈子杰把他那神色瞧在眼里,温温一笑,卷起袖子开始布置桌子,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跟伺候女朋友似的。
王柯一早停了游戏望过来,两手插裤子口袋里,嘴里叼著根牙签,不冷不热地说:“他也不是废人,你至於吗?”
这俩人向来不大对盘,沈子杰没受他挑衅,依旧笑得温雅十足:“蛋挞跟蟹黄包都是新鲜出炉的,粥也热著,来。”
然後把勺子递给宁舒,宁舒整一个受宠若惊。
真要说他跟沈子杰有多少交情,其实也就那样,毕竟都是系主任的得力干将,时不时搭手搞个活动,见面点个头带上三分笑,在别人看来似乎就算挺亲近。
何况宁舒平时不是待自习室,就是泡图书馆,真没多少闲工夫搞活同学关系,这麽一来,算得上亲近的哥们,也就同宿舍这三个。
可王柯对他好,宁舒还能奉上课堂笔记数册作为回报,沈子杰会对他这麽“亲近友好”,多少在他意料之外。
沈子杰这人品学兼优,成绩名列前茅,有修养、能力佳,受尽全校上下拥戴,要威信有威信,要群众基础有群众基础,什麽事交给他,都能一办一个准,是学校风云人物里头的风云人物。
被这样的人青睐,谁能不高兴?
宁舒觉得这是段不需要他经营,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的好同学好哥们关系,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不过沈子杰会对他这个“舍友”这麽好,他从前不知道,这回算是彻底见识了一把,怎麽能不受宠若惊?
当然,这样的“好”在王柯看来,全他妈都是优等生的假惺惺,看了就不爽。
八点多的时候,宁舒手机响了,电话是秦朗打来的,还没说上两句,就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
门一开,宁舒抬头一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跟得了热伤风似的。
秦朗那会儿就站他们宿舍门口,神色甭提多奇怪,一旁还站著荣奕跟杜宣,外加小跟班王伟,见了宁舒就嚷:“宁哥,好些没?”
这麽个称呼立马把同宿舍的小齐惊到了。
哥仨往屋里一杵,这有限的空间就越发显得有限起来。荣奕扫了眼屋里头另两位“小朋友”,笑得很有深意:“小宁,不介绍下?”
宁舒还没开口,沈子杰已经大方地报了家门,看架势瞧模样,显然不是什麽池中之物,王柯自顾自玩篮球,一眼也不甩他们,一副唯我独尊样。
沈子杰一自报家门,杜宣就想出来了,这居然是某位政要的私生子,先前听他们家老头子提过,想不到窝在这地儿乘凉。那一脸臭屁的小子他也有那麽些印象,正是本城某位房地产开发商的独生子,跟他们家还有那麽点生意上的往来,家世可算过得去。
想不到这麽个破学校,居然也能跟“藏龙卧虎”搭上边,有点意思。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好戏还在後头。
果不其然,秦朗这痞子平时再怎麽死挺,也总有破功的时候,尤其是牵扯到下一代这麽个严肃问题。
看著禽兽那傻样,杜宣跟荣奕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直摇头。
果然是男人就不可能没劣根性,精子没什麽可珍惜,乱播乱撒没关系,可一旦那东西成了受精卵,就产生了质的区别。
宁舒糊里糊涂出了宿舍,荣奕跟杜宣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大好去凑热闹,於是很知情识趣地提前散了。
临走时,杜宣特意走过来握了握宁舒的手,笑容很虔诚:“恭喜。”
这是个什麽状况?
荣奕吹了声口哨,眼神崩提多淫邪,凑近秦朗嘟囔:“你丫会不会太有能力了点,一回就中?改明儿也给我科普科普啊。”
秦朗一记无影脚过去,荣奕早闪开了,示威似地搂了搂宁舒的肩,整一个浑球:“有什麽气尽管冲禽兽撒,相信我,这会儿他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好好休息啊。”
说完抛了个飞吻,人已经闪得老远。
溜得倒快!
秦朗磨了磨牙,宁舒上了车,总觉得今天整个儿不对劲,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秦朗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眉眼间隐约还透著一股欢快得意劲。
问题是,他得意什麽?又欢快什麽?
进了公寓,门一关,宁舒整个儿就被秦朗抱著吻上了。
缠绵是缠绵,可两个大男人这麽搂著接吻实在不像话,更何况还是在客厅,让人从窗户看见怎麽办?
那麽一大面透明光亮的有机玻璃,好看是好看了,就是没什麽安全性保密性可言,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点子,居然把好好一堵墙换成了玻璃。
宁舒自认为还没开化到这个程度,不过秦朗搂他搂得紧,他挣了挣也没能挣开。
这原本有够浪漫的,可惜秦朗遇上的是宁舒,而宁舒这人天生就跟浪漫搭不上一点边。
宁舒吐了,吐得有够悲催。秦朗居然也不嫌弃,忙进忙出,又是倒水让他漱口,又是放水让他洗澡。
这麽一折腾,原本培养出来的那点浪漫气氛全被冲了个一干二净。宁舒冲完澡出来,床头柜上已经多了杯榴橙汁。
秦朗这人一向习惯被人伺候,伺候别人,宁舒还真是头一回见,心里那个忐忑。
别是告诉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秦家有兽第二十一章(搞笑/生子)
悲剧的意义在於,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这一回,这项至理名言在宁舒身上前所未有地体现了一把。
闻著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穿白大褂的主治医师进来了。这人宁舒认识,正是年前被秦朗二度撞进医院那回,跟李医师一块儿来问他话的内科权威人士赵医师。
赵卫国没有单刀直入,而是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宁舒一脸紧张,他还真怕当下说了结果,会把这年轻小夥子吓傻。
聊到没话可聊,赵卫国把检查报告推到宁舒手边,宁舒看到肠胃那一栏龙飞凤舞的“合格”俩字,著实松了口气。
这结果明显比他预期得好了太多。
过了三秒,赵卫国把另一张单子递了过来,双手交握搁桌上,一脸的抱歉模样:“上次没跟你说清楚,是我的失误。不过这事还有得救,如果你决定了,我这边随时可以安排场手术。”
宁舒这会儿脑壳嗡嗡响,赵卫国的话他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就盯著单子上妊娠那一栏傻愣著。
赵卫国有些担心,年轻人可别一冲动干出什麽傻事来。
秦朗进门那会,浑身上下都带著煞气。
荣奕叼著烟,笑得一脸找抽:“这会儿怎麽有空过来?不在家待著?”
秦朗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荣奕心想这把估计是撞到了枪口上,看秦朗那样也不大敢惹,於是抬脚去踢杜宣。
杜宣被他踢得不耐烦,一脚过去断了荣小爷无止尽的“骚扰”,慢条斯理地问:“出了什麽事?”
秦朗不说话,端起酒杯就灌,一杯接著一杯,管不著是洋酒还是白酒,跟灌白开水似的。
杜宣也不急,继续悠闲闲地吸他的雪茄,隔了好一会儿,看秦朗那酒灌得差不多了,才再次笑著开了口,他是这麽说的:“我还以为你陪他去医院拿体检报告了。”
秦朗头也不抬,闷声应了,杜宣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就只是笑,废话一句没有,荣奕先忍不住了,问:“那小宁是什麽反应?”
“不知道!”
“哈?”
荣奕一张嘴圆得能吞下个狮子头,杜宣晃了晃酒杯,杯底冰块被晃得!啷直响:“你呢?有打算没?”
“打算什麽?”
杜宣轻笑:“宁舒那边再怎麽样,到底出不了大事。这会儿你是不是该想想,怎麽跟你家老爷子交待?”
“交待?”秦朗嗤地一笑,一脸忤逆样,“老头子不就想抱孙子?这会儿有了,正好随了他的愿,有什麽好交待?”
杜宣不置可否:“但愿吧。”
说完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侍应生过来倒酒,倒完又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不一会儿贾宝玉就领著几个人进来了。
荣奕皱了皱眉,杜宣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神佛样,凤目一眯,朝贾宝玉抬了抬下巴:“还不去倒酒?”
贾宝玉立马端起酒杯过去,刚喂了一口就被推开了,然後就见秦朗骂了声操,拿起外套就走,贾宝玉被他这麽撂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不得了,更别提再去看周围一个个人的眼神。
这状况来得太突然,荣奕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刚刚究竟唱的是哪出,揽著杜宣的肩问:“你他妈想什麽心思呢?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把贾宝玉召来?”
杜宣摊著手笑,一脸的无辜样:“我能有什麽心思?走了,别漏了什麽好戏。”
宁舒这回不只是为难,是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脑壳见天嗡嗡响,跟被人打了一棍似的,从头懵到脚底板。
秦朗跟荣奕杜宣昨天的反常,他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更多的则是在“留”跟“不留”之间举棋不定。
留,铁定对不起宁爸宁妈,虽然这跟二老“要抱孙子”的想法不相悖,甚至乍一看来还挺合拍,但“此孙子”非“彼孙子”,显然两者之间有著本质区别。
在这麽个原则性问题上,宁舒万万没法偷梁换柱,当然他也没那个胆。
从小到大,宁爸就是宁家的一言堂,别说宁舒,就算是宁舒他叔,到了宁爸跟前,也只是乖乖听吩咐的份,压根没权利发表任何看法跟意见。
不留,秦朗那儿更不好交待,那流氓皱下眉毛,也能吓死一群胆小的,更何况是跟他对著干?
宁舒倒也不是怕他,更多的是觉得愧疚,外加还有些不忍心。秦朗那欢快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怎麽装作视而不见?
秦朗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宁舒傻不愣登地坐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