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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最近半年才刚开始每周去一次公立室内游泳池。因为到了得注意小腹凸出的年龄了啊……成果出现了吗?」
的场的锁骨、胸膛、双臂。
——但那又怎么样?
为了把脸红的原因推给酒精,光也一口气喝光罐装啤酒。
「还要再喝一罐吗?」
「啊,麻烦你了……那个,你那个不快点洗的话,污渍就会洗不掉了喔。」
「也对。」
的场站起身,拿着脱下的衣服走向厨房。浴室和洗脸台应该是在厨房后面吧?水声从那一带传出,过了不久的场便拿着一罐新啤酒回来。他仍旧光着上半身,把罐装啤酒递给光也,接着才终于盘腿坐在房间一角,开始翻找似乎已经洗好的衣物堆。
「嗯——现在穿短袖已经会冷了呢。」
从光也这边只能看到的场的背部。他连啤酒也没开,盯着的场滑动的肩胛骨看,只要的场没有看着自己,自己就不会脸红。
骨禄骨禄、喀啦喀啦。光也想着,人类的骨头原来是那样动的啊。
背部的肌肉很漂亮。肩膀附近散布着淡淡的雀斑,曾听说如果年轻时被晒伤的话,就会像那样子冒出雀斑或斑点。
「这样就可以了吧。」
的场披上棉质休闲衬衫回到原来的位置。两人面对面时,刚才的慌乱之情就渐渐回流,让光也有些紧张。因为觉得很渴,只得不断喝着啤酒。
他心想:「我有点怪怪的耶。」
但一定只有现在而已,这就是俗称的一时迷惘。
「那么,真砂怎么办?」
「啊、嗯……」
对耶,自己不就是为了谈这个才特地过来的吗?光也终于放下啤酒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并调整坐姿。
「该怎么办才好呢?」
「问我也没用啊。」
「的场先生你跟真砂小姐交情不是不错吗?偶尔还会两个人一起吃午餐。」
「那是我在工作上给她添麻烦的时候请她吃饭啦,因为事务课常被业务耍得团团转,真砂也很帮我啊……哎呀,怎么说呢,虽然她不是会莫名恼羞成怒的女孩啦……可是在门前说再见真的很伤呢。」
的场也打开新的啤酒。拉开易开罐瓶盖的声音让人心情舒畅。
「很糟糕对吧……唉,怎么办~」
「真砂不是你喜欢的型吗?」
「也不是这样啦。我喜欢的范围其实还挺广的……」
「那请她进房不就好了?她是个好女孩喔。花岛你三十二岁吧?年龄不是也刚好吗?」
拜托不要讲得那么轻松,恋爱不是年龄怎样可以左右的。光也嘟起嘴反驳道:「再说,都是的场先生的错。」
「为什么?」
「因为你跑到那家便利商店买烟之类的啊……我没想到居然会被公司里的人看到,所以有点不知所措。」
「你觉得我会去公司张扬吗?」
「不是,我知道的场先生不会做那种事啦。」
「那是为什么啊?」
的场压低声调,换成立起一边膝盖的邋遢坐姿并叼起烟。一想到自己是不是惹他生气了,心情就突然一阵消沉,同时也非常着急。因工作上的失误被骂倒还无所谓,但不想在私底下被的场讨厌。
「对真砂小姐很抱歉,可是……」
「可是?」
「可是总觉得,虽然不是很清楚……就突然觉得不太对啊。这种发展不对。明明不久前还觉得这样也好,大概是在便利商店看到的场先生后,就一下子冷静下来、醉意消散——然后,因为我是生性胆小的人——」
「嗄?这啥啊?是说你一开始就没什么意思吗?」
「我搞不懂……」
「不懂的人是我啊!」
听到这句伴随着烟一起吐出的话语,可以清楚感觉到的场不耐烦的情绪。
「我也吓了一跳啊,我是知道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喝酒,但这太突然了吧!这样一定会觉得『这家伙手脚真快』吧!不过因为你们彼此都是适当年龄的男女嘛?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觉得只要你们都能获得幸福就好了……」
「为什么的场先生要决定我的幸福啊!」
光也反射性地怒吼。的场说的话哪里惹到自己了?他连这点也不知道,就这样大叫起来。
「没有人那样说吧!」
的场也不掩生气的表情。与其说是叼着烟,不如说是狠狠咬着滤嘴瞪向光也。
「你、你等于是说了吧?再说,明明自己就离了婚,说什么两个人获得幸福啊!」
「我又没叫你们结婚,跟我离婚没关系吧!」
「办公室恋情的结果,不就只有结婚或离职吗!」
「你少在那里擅自认定了!也有人一边拖拖拉拉一边拼命地继续工作啊!」
「我才不要那样!」
「你根本就还不到那一步吧!再说,要是没那个意思的话,就在早一点的阶段——」
「够了!」
这种事自己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后悔莫及、为此烦恼,可是不想要连的场都责怪自己。
「我、我不会再找的场先生商量了啦,够了!」
光也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自己只是想跟的场撒娇罢了。想跟他撒娇、请他听自己发牢骚,希望他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喔。」
都三十二岁的男人了,如果对象是女性倒还好……居然想跟男人撒娇?真差劲。
的场愣愣地看着突然暴怒的光也。
「……打扰你了。」
「喂,花岛。」
「我要回去了。很抱歉。」
不想再自取其辱了。光电站起身,逃跑似地到玄关随意套上运动鞋,但在打开门前,手腕就被追上来的的场抓住。
「等一下啦!」
「我、我要回去冷静一下。真的非常抱歉。」
「我没有生气啦。」
抓着自己的手指力道十分强劲,手掌也很烫。静脉受到压迫,让光也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手臂中奔流的血管。一抬起本来低着的头就和的场四目相交,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
「啊——怎么说呢……我语气会激动起来,只是因为有点嫉妒而已啦!」
「嫉妒……」
「我是说,因为你们感情突然变好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啊?明明你自己那天就没有来,刻意撮合我们……」
「也是啦,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突然把她带回家啊。」
光也在手腕仍被他抓着的情况下,感到疑惑地歪着头。话题是不是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啊?
「的场先生你……本来要追真砂小姐吗?」
「怎么可能。」
「那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在煎饺的香气缭绕下,两个人都哑口无言。
的场慢慢放松手指。光也的手腕获得解放,血管从压迫下逃脱,本来半停滞的血液也开始送往指尖。
血流并不只在手腕到指尖这一段加快。
觉得自己来到极危险的临界点前,光也的心脏怦咚怦咚地发出警告。
仿佛再前进一步就是热带丛林似的。
在那种地方,理性会在令人发狂的热气、以及濡染全身的湿度下折服。是个如果想正常过日子,就不可以踏入的区域。
「也……也就是说、是那个啦。」
的场的太阳穴陡然一跳。
「虽然我对真砂没有非分之想,但我们进公司后就是朋友……即使没有那种情感,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寂寞啦。」
「喔,原来是这样……」
「一点点啦,只有一点点。所以如果你认真想跟真砂交往的话,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不会。」
光也平静但清楚地回答。
「我没有那种想法。我……这阵子忙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这样啊。」
「……谢谢你请我吃煎饺。」
「嗯。」
已经不会再被拉住了。他将后脚跟穿进运动鞋,鞠了个躬,离开的场家。
光也因后悔而垂头丧气地走着。既然会吵成这样,要是没来过就好了。虽然煎饺很好吃,但要是没来过就好了。
他回到自己房内,无力地瘫坐下来。
这里和的场家不同,木板地加上小双人床,房内只附一个勉强勘用的厨房。由于备有电脑桌,所以没有书桌,而床也可以当成沙发使用。布帘类多半都是前女友带过来的,虽然还算整齐漂亮,但不知为何觉得的场的房间比较舒服。
木板地好硬。
侧身倒在地上时,在床底下发现了香烟。
伸长手拿出来一看,原来是Mild Seven的烟盒。大概是脱西装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吧?那天晚上为什么会买这种东西呢?经的场一说,才勉强想起是自己买的,不过想不起买的原因。因为看着的场,烟瘾久违地发作了吗?就算是这样,烟没开封感觉也很奇怪。
光也起身拆开烟盒。
虽然叼起一根烟,但因为已经好几年没抽了,手边没有打火机。记得火柴应该是和同样也是前女友拿来的芳香蜡烛收在一起。当他打开堆满各种杂物的箱子,便找到某家咖啡厅发的火柴。
火柴受潮,迟迟点不起来。
用到第三根才终于成功。烟草卷燃烧的声音令人怀念。
自己吸入和的场一样的烟。
有的场的味道。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有类似的味道。白色烟雾在空气下流通的房内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一提到的场,情感起伏就容易加剧,真让人伤脑筋。不断被撼动的心毫无防备,被温柔地耕耘,而某种不知名植物的种子轻轻落在那松软的土壤上。光也很担心这颗种子会发芽成长。
害怕自己心中会开出不知名的花。
这可能不是普通的花。所谓「普通的花」就是光也熟知的花。其他的花全都不是普通的花。花也许很漂亮,但不普通就麻烦了。因此,若这颗种子发芽了,光也大概也只能踏坏那株嫩芽吧?
虽然那可能是一生只会开一次的花就是了。
深吸一口气时,肺部惊愕地呛了一下。
光也泛着泪水,明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他仍连忙自言自语道:「才不是这样!」
6
花岛在生什么气呢?还有,临别时自己想要说什么呢?
两者对宗宪来说都是棘手的问题。宗宪觉得面对难题的时候,干脆把一切都掩盖起来也是另一种处世之道。
世上多得是想破头也没用的事。活了近四十年后,也更会坦然放弃了。
「无可奈何」这个词非常方便。在心中默念就能转换心情。
不过要是因为太方便而广泛使用的话,人生就会不知不觉地变得自暴自弃。只有这点得多加小心才行。
和妻子的想法日渐不合,这也无可奈何。
现在才来后悔在提出离婚协议前两人都没有认真地面对面谈一谈,也是无可奈何。
不得不搬出以双方名义买的公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丈夫先走一步,一直独居的岳母病倒了,宗宪除了房子外没有其他东西能给。
无可奈何地得只留下贷款,在老旧套房生活。
戒了好几次烟但都失败也无可奈何。被书店的小毛头说:「我不是说贵公司的书在我们店不会卖了吗?」这也一样是无可奈何。
在许多「无可奈何」地堆砌下生活着,想必这就是人生。有工作,有一周去喝一、两次酒的钱,在公司也有还不错的人望。人生不全都是坏事,也许这样就是普通……你看,「普通」登场了。
我有点怪怪的。
花岛好像也有点奇怪。
隔周的星期二,宗宪巡完老客户,边走上公司楼梯边想着。
虽然觉得想破头也没用,却不由得思考起来。好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停止思考的命令效果不彰,表层意识说着「没用」,但本能却还想继续思考。脑中的一隅窃窃私语着:「我不想放弃。」
心里不断重复播放在便利商店看到花岛和真砂时的那种心情。为什么会有不高兴的感觉呢?而为了隐瞒此事,刻意挤出笑容对他竖起拇指,这又是为什么呢?又不是《魔鬼终结者2》,自己从来没做过那种举动。其实就连那时候也不想那么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十分震惊。毕竟自己甚至还手忙脚乱地错买成Mild Seven Light。
回到家之后,心情也很低落。
用这种方式形容的话,花岛应该会生气吧……但心情就像目击到本来很黏自己的可爱小猫,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转靠近其他人。是噢,大概是那边的饲料比较好吃吧……虽然很蠢,但他觉得这比喻相当贴切。
星期一忙着带新书样本走遍盘商,星期二则是直接从自家出发外出跑业务、结束后又直接回家,两天都没看到花岛。
花岛为什么会生气呢?
说要祝福他们还被骂,实在太不划算了。而且自己还让了好几步耶!
……让步是让什么?
「可恶,感觉好烦啊!」
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抱怨了一下后打开门。时间是下午四点过后,二楼的人看起来比平常多,人群都聚集在业务课周围。
「我回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以真砂为首,隔壁营业军务课的女孩子们也围在旁边。负责制作课的田边课长也在,而身为业务课长的进藤则手拿《企划书就是生命!》,紧皱着眉。
而脸色惨白的花岛则在他正前方低着头。
「非常抱歉……」
「我说啊,这个呢,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问题喔,花岛。」
进藤用手指弹了弹新书的封面,看来是相当生气的样子。真砂悄悄走到宗宪旁边,小声解释道:「是误植。」
宗宪心想,闯祸了啊。
《企划书就是生命!》是前天才刚把样本交给盘商的新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