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看云苏身旁其貌不扬的九儿,艳娘不禁摇摇头……
富可敌国的少年(3)
这厢云苏还在和公子策揪揪扯扯,那边艳娘发话了,“云苏,你明儿开始跟着蝶落,蝶落,你教教她琴棋书画。”
“知道了,艳娘。”
众人噤声,不言而喻,艳娘有心要栽培云苏。
“真好,云苏妹妹,你以后就不用干粗活了。”公子策开心极了,笑得尤其好看,让人目不转睛。
云苏皱眉看向九儿,却发现这个丫头笑得比公子策还开怀,她不是九儿,她不需要很多的钱,她只要能离开女儿楼就好。
是夜,云苏在杂房里收拾包袱准备搬出杂房,她现在是艳娘钦点培养的人,深得女儿楼里姑娘们的喜欢,要搬到青楼里好一点的小房间去。
九儿从枕头下拿出一件棉背心笑嘻嘻地递给云苏,“我娘做给你的,云苏你穿穿。”
云苏比了比大小然后丢到一旁,没有半点好看的脸色,“明明是做给你的,我会看不出来吗?”
九儿饶饶头,笑哈哈地陪不是,“我的衣服你都穿得啊,你看你身上棉袄都小一圈了。”
云苏突然推了她一把,“是不是我搬出去你就这么开心?”
九儿撞到桌角痛得噘起嘴,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不做粗活了是很好啊,我也想去呢。”
“云苏云苏!我听说那个什么烂公子破公子的夸你哦,他是不是也看上你了?你可是我的娘子……”萧良辰风风火火地踢开门冲了进来,一看到房里奇怪的气氛一时噤声,尴尬地踢踢腿,“这是怎么了?”
九儿没有说话,云苏也只是极其生气地瞪着她。
九儿妹妹救我(1)
“你以为不干粗活就好了?九儿,我有可能要比你先被接客的,我才不要!我要等我爹娘来接我!你去学琴棋书画好了!你去你去!我又不拦着你!”云苏彻底发火了,捞起棉背心丢到地上,气乎乎地跑了出去。
萧良辰莫名地看了一眼九儿,然后追出去大喊,“云苏云苏,你怎么了?是不是季九儿欺负你,我帮你揍她!我萧良辰的拳头可是很厉害的!”
“萧良辰你个猪赶紧去吃屎!”九儿抓起地上的棉背心要甩出去,想想又收回来,这是娘亲手做的,扔不得。
伸出自己枯巴巴的双手,九儿嘟起嘴,“我是真得想去,哎……”
她没有一双好看的手,如果有一双好看的手,公子策也会帮她说话么?
愁了那么一小会儿,九儿便把中午和晚上的饭菜收拾好抱着钻出女儿楼的狗洞,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她每天要做的事太多实在没心思去愁。
“救……命,救命……”
气若游丝的求救声从深夜的巷尾传来,九儿告诉自己不能多管闲事,可忍了再忍,没忍住还是跑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一个少年趴在地上辗转爬向前,月光照射得到的地方全是鲜血,赤红的手磨过地面往前爬,背上的血惊悚至极。
九儿忽然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抹在匕首银辉之下的邪气笑容……
“救……命。”少年抬起头无力地向她抬起手,眼中有着遇见熟人的庆幸,“是九……儿妹妹啊,救我……”
公子策!!
九儿妹妹救我(2)
九儿惊得瞪圆一双目,转身就跑,想想又跑回来,放下手里的饭菜包裹,脱下身上唯一一件厚棉袍罩在公子策身上,腊月的寒风立刻侵入身体。
咬咬牙,九儿用尽全力跑出了弄堂,一边跑一边喊,“你别怕啊。”
常跟着爹爹到药房抓药的她早就熟知上阳城有多少药房,而最近的就是和寿堂,老板是个很会治病的大夫。
“郁老板!郁老板!我是季九儿,死人了,快快,开门,救人啊!”九儿边跺着脚边拍门。
十个手指拍得全红了,痛到最后已经麻掉,还是没有人开门,没人开门……
九儿又急又冷,眼珠子一转,大喊,“郁老板!不是我娘的病!是那个好有钱好有钱的公子策快死了,流很多很多血,你去肯定有很多很多诊金!”
门吱呀一声开了,郁老板郁卒的脸映在九儿眼底,不情不愿地提着灯笼跟她走,半信半疑地说道,“别又想法子诓老夫。”
九儿攥着一把年纪的大夫拼命往弄堂走。
灯笼照进弄堂,空空如也,别说是人,地上连一滴血都没了,只剩下被踩踏过的饭菜,全是泥灰的脚印踩在她留给娘亲的饭菜上。
“看看,这里哪来的人?大冷天的让老夫跑出来,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又在骗老夫。”
“以前还念在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尽孝的份上我也就算了,这一次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以后别想我再赊药钱给你们家了。”
灯笼被提走,郁老板的埋怨越来越远。
而空空如也的弄堂也没有变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跟她说九儿妹妹救我……
你活该(1)
不知怎地,她想起倚在床头那个白发过多的娘亲,脸如黄蜡,只有那温柔的声音还能听出娘亲未过三十。
“你说这上面三个字叫卖身契?你把自己卖了?卖哪了?”
那一天娘用竹条子把她抽得趴在床上十多天没能下床,艳娘以此为由月钱一分都没给她。
可后来娘亲说:“九儿,别去理那些姨婆说什么,青楼怎么了,青楼出来的也是人。”
娘亲还说:“娘没事,娘能撑着,撑到咱们九儿挣大钱的那天。”
……
看着空空荡荡的巷子,地上狼籍的饭菜,九儿惊愕地瞪大眼睛,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跟冰一样冷。
饭菜不能吃了,九儿只能回女儿楼。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喉咙嘶哑了,浑身不对劲,难受得要死,肯定是昨晚没穿厚棉袄受风着凉的缘故。
“季九儿!把这桶馊水拿去倒了!一会那车该走了,赶紧地,别墨迹。”有龟公在屋外大喊。
九儿麻利地穿好衣服,想到昨晚上没掉的棉袄不免气恼,提着馊水桶吃力地穿过女儿楼的大堂堂而皇之地走出大门,白天仅有一些三三两两的客人和闲散的姑娘纷纷捂鼻冲她拼命挥手,臭死了、好脏云云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这群人,嫌喂猪的馊水臭,却没本事不吃猪肉。
把桶拎上装猪水的车上后,九儿刚要走,一个闪闪亮的东西突然钻入眼底,死命地揉揉眼睛后,她终于确定那是一锭碎银子,大概有小指头那么大,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道中间,活似就等她去捡。
你活该(2)
咽了咽口水,九儿躬成虾状朝碎银前进,一把抓到手里,眼珠子四下转了转,确定没有行人看到,得逞的感觉油然而升。
银子攥在手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又可以去买药了!九儿满心地算计着,忽然平地炸起一声。
“小心!”
九儿蹲在原地猛地回头,就见一桶喂猪的馊水朝自己泼来,满桶满桶,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哗”地一声,全身一阵透心凉,还伴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老伯,你能不能把车子装装好!”九儿以为是拉猪水车的老伯没扶好车,蹲在地上气得不行,这身衣服弄脏了她就真没什么棉袄可穿了。
“抱歉,我没看到这车。”
不是老伯苍迈的声音,是动听到诱人的嗓音。
九儿诧异地睁大眼,这才看到猪水车后面慢慢走出一个熟悉的少年,若玉无瑕疵的英俊面庞,潇洒飘逸的黑发,一尘不染的淡色衣袍,长长的手指勾着一个她更熟悉的女孩,正直直地看着她。
是公子策与云苏。
公子策昨晚不是身上全是血吗?他怎么又活生生站在女儿楼前面了?
九儿愣神片刻才伸出左手把身上的烂菜叶拨掉站起来,看看云苏,又看看公子策,话鼓在嘴巴里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哎,云苏妹妹,你再帮我找找那锭银子,说好要给你买糖芦的,就掉在这了。”公子策装模作样地拉着云苏的手四下寻找。
九儿一惊,攥着碎银的右手垂在身侧开始颤抖,看到云苏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九儿更加心虚,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九儿妹妹,你有看到我掉的银子么?”公子策似乎注意到云苏奇怪的眼神。
你活该(3)
“我没捡!”九儿立刻辩驳,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看到你拿了!”云苏立刻说话。
九儿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苏,身体都开始颤抖,公子策的脸色变得嫌恶,捂着鼻子靠近一身猪馊水的她,“九儿妹妹不会是想私吞本公子的银子吧?那可是我要给云苏买糖葫芦的。”
“我没有,我没有。”九儿急急地说道,公子策皱眉走上前,挥着折扇往她右手上狠狠一抽,九儿疼得立马放开手,碎银掉落下来,声音清脆响亮。
公子策一把丢开沾到她手上猪馊水的扇子,偏过脸向后看去,吩咐道,“云苏,把银子捡起来,脏死了。”
围观的行人开始多起来,纷纷捂鼻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不是巷口老季家的那个女儿,年纪小小还干起偷盗的事了。”
“这有什么,老季没死之前还是教书先生呢,生个女娃都卖到青楼了,哎哟,我都替他们家丢人。”
“你们留点口德吧,还不是老季那多病的娘子闹的,不然这小孩子也不能偷钱。”
……
九儿的脸面无血色,顶着一身臭到不行的猪馊水呆呆地看着云苏走到自己面前捡走银子,她的眼里有着分明的责怪和担忧。
不懂是谁多事推了九儿一把,把她狼狈地推坐在满是糟猪水的地上,公子策笑了一声,捂着鼻又凑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个听得到的声音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你活该!”
九儿突然有那么一点明白,公子策似乎是故意针对她……
你活该!
活该什么?她季九儿活该什么了,她不知道。
季九儿,不哭(1)
九儿都不知道自己在众人的非议中是怎么回的房,反正一路上被龟公骂了,被楼里的姑娘骂了,还被艳娘骂了……脱下一身臭到不行的衣服,九儿从柜子里只能翻到两件薄薄的小棉袄,穿到身上袖子立马短了一截,冷死了。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厨房应该还没什么人,九儿偷偷溜到厨房打了两桶水开生火煮开水,她需要洗澡还要洗那堆脏脏的衣服。
“啊欠——”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后,九儿把目光放到灶角的半块姜上,娘亲说过煮姜茶可以治伤风的。手刚摸到那姜肩膀就被人狠狠一拍,对碎银的事心有余悸,九儿被吓得不轻,姜也掉到地上。
转过头一看是萧良辰,九儿还没松口气,萧良辰就古怪地大叫起来,“哇,季九儿!你在偷姜?!刚女儿楼里的人说你偷那个什么烂公子的银子我还不信!”
九儿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叫这么大声你要死啊!”
“哇哇哇,季九儿你身上好臭,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要揍你了!”萧良辰拼命捶打她的手,九儿被打得疼只有放开,“萧良辰你臭力气真大,疼死我了!”
萧良辰飞速弹跳开来,“季九儿,你是掉臭水沟了?这么臭!”
九儿白他一眼,转到灶后面继续扔柴火,萧良辰眼巴巴地凑上来,一手在鼻前猛烈地扇掉她身上传来的异味,“哎,你真偷人银子了?”
“关你屁事。”
“季九儿,你就不能学学云苏吗?云苏多好啊,她还让我来告诉你,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占为己有,现在我们年纪还小,等年纪大了会被官府抓到牢里关起来,天天被那些狱卒毒打,还要做好多好多的活。”萧良辰絮絮叨叨个没完。
季九儿,不哭(2)
“云苏怎么知道那么多牢里的事?我以后再也不要和她好了!哼!”云苏在那么多人面前揭穿她,根本就没拿她当朋友。
越想越气,九儿啪地抽出一根还燃着火的柴木朝萧良辰戳去,
萧良辰瞅着那簇火吓得跳开来,一边往厨房外跳着走一边回头吼,“季九儿你个疯婆娘,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和云苏也不要再理你了!”
“唠唠叨叨地跟个娘们一样,你就是云苏的跟屁虫,滚滚滚!”
九儿比他吼得更大声,柴木头上的火苗烧得正旺突然掉下来,死巧不巧地烫到她的手上,疼得她嘶牙咧嘴地大叫,冲到外面用井水洗手,跑回厨房又见到柴火都烧到灶口了。
又是一顿手忙脚乱,九儿边打着喷嚏边收拾炉灶,终于把水煮好,看着灶上的半块姜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