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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禁又让赵相宜想起了几年前他们在清河镇买牛的场景……
“赵老板这是在说笑吧?”蔡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信良却勾唇一笑,颇为镇定地解释道:“的确,以蔡老爷这座宅子的大小和结构来看,二百两银子的确是低了些,可我也是有自身原因的。”说罢,他再上前几步,来到蔡老爷的跟前,“一则,从我这边来说,这里离我儿子念书的学堂太远,我是断断不大愿意购买这座宅子的,不大便利。二则,你这宅子虽好,可价位却比我之前看的那几座高了许多,两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太不合算。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并不是趁火打劫,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全家远迁,这座宅子空在这也是浪费,倘若现在卖不出去,你还得次次跑回来寻人谈价,一来二回浪费的花销与精力你算过么?再有,你想过没有,清河镇就这么大,有钱的大户早就有了宅子,无需再买,除非真是钱多得无处花的……所以,近期想要买大宅子的人,恐怕就我们一家了吧?蔡老爷你耗不起这个时间的,假若不肯以我的价钱卖给我,你说不定还得再等上几个月,甚至三五年,届时万一这宅子常年无人打理修葺,出了什么差错,有没有人愿意再买都是个问题。”
蔡老爷被赵信良的理由说得节节后退,额上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虽然赵信良这么说的确有些逼人,但也不无他的道理,故而蔡老爷此刻正细细地思量着该怎么办。
大家沉默许久,蔡老爷终抬起了头来,笑着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不能跟其余那些卖宅子的主人相比,他们耗得起的时间,我却耗不起。与其花这么长的时间跟精力来计较那几十两银子,倒不如爽快地卖了,各自都落得好,还能交个朋友!”
“蔡老爷是聪明人。”赵信良欣然一笑,随后冲自己的妻女笑笑。
赵相宜此刻在心里是无比地佩服与崇拜自己的父亲!
“不过呢,二百两银子着实太低了,超出了我的预想。”蔡老爷猛地来了个转折,“这样罢,我们折中商量一下,二百三十两怎么样?我总得要赚回一些沿路的盘缠吧?”末了,蔡老爷忽然幽默地调侃了一句。
赵信良略一思考,随即点头:“好,成交,这样,我们一家先回去商量一下,如果真的定下来要买这里,今天下午之前就会来这里找你,请你务必准备好房契之类的相关文书。”
“嗳,赵老板一看就是个做大生意的,那好,你们慢走,我会在这等候的!”蔡老爷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下,等房子一卖,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回诸州了。
出了这间宅子,赵相宜立马兴奋地抱住了父亲笑道:“爹爹真厉害!”
赵信良也终是舒了一大口气,笑了笑,摸着赵相宜的头顶道:“我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非也。”任氏摇摇头笑着,“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眼前一亮呢。”
“其实,我心里的价位约莫就是二百三四十两的样子,之所以一开始就说二百两,也是为了给蔡老爷一个转还的余地,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二百三四十两的话,指不定蔡老爷就会折中成二百五六十两了。”赵信良笑嘿嘿地简单解释了一番。
赵相宜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父亲若是生活在现代的话,肯定是个经济适用男!
“是这样,我手头上还有点事,你们先行回去吃饭,不必等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任氏忽然停下来说。
“咦?娘中午不回来吃饭么?”赵相宜这声“娘”是一口比一口叫得顺。
任氏温和地笑了,摸摸赵相宜的脸颊:“是呢,实在不好意思。”
“是什么样的要紧事呢?先回去吃饭吧,一会我陪你去做。”赵信良不希望看到任氏在外奔波劳苦的样子。
任氏却摇摇头,很是坚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等我回来之后你们就会知道的。先不说了,我走了。”任氏跟二人挥手辞别,随后往相反方向走去。
“你说娘亲这是干嘛去呢?”赵相宜疑惑道。
“不管了,她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咱们先回去吃饭吧,走了一早上的路,肚子肯定都饿扁了吧?”赵信良笑着抱起了赵相宜。
赵相宜却挣扎着囔囔道:“爹爹,我现在都多大了,您还抱我……快放我下来!”
赵信良偏不,还用生硬的胡渣去扎赵相宜的小脸:“你呀,不管长得多大,在爹爹眼里也永远是个小孩子。”
“嘁,爹爹现在有了娘亲,就该去多抱抱娘亲才是呢!”赵相宜转动着眼珠子调侃道。
父女二人就这样嬉嬉闹闹地回了家。
等他们全家用过了午饭,送走了一部分亲戚之后,任氏才赶回了家。
赵信良立马上前去悉心呵护的,又是问她吃过饭没有,又是问她事情办得顺利没有。任氏见大家都在,不禁红了脸,轻推了推赵信良,小声一句:“大家伙都在呢。”
赵信良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把任氏给迎了进屋。
此厢,赵家小院里头就只剩下了家里的血亲了,老二,老三一家全在,赵月琴赵敏敏也还没走。
听闻一家三口今早是去看房子的,赵老三新续的填房陆氏立马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她跟先前的杨氏不同,尽管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但陆氏则比较喜欢来阴的,不会像杨氏那样明摆着放在脸上撒泼。
但见陆氏微笑着给任氏端茶递水的,任氏暂且还不清楚赵家内部的亲戚关系,以及各个亲戚的性子,故而这会对陆氏倒是客气,“弟妹弟妹”得叫得热切。
李氏和方氏两个自然是清楚陆氏的脾性的,故而这会都为任氏抹一把汗,同时又仔细地猜测着这个陆氏此番意欲何为。
赵老三见自己的女人在给大哥的女人当牛做马的,心里不禁有了火气,又开始怨起陆氏来,因为自这个陆氏一进了家门,便是成天地想着法把家里的东西往她娘家搬,没多久,家里就开始出现了亏空,连之前赵信良给他的那些银子也是全数被掏空了。
间中还是赵老二看他可怜,接济了几回,才不至于让他们家这么难看落魄。
而且,自从陆氏进了门以后,赵老三也不知怎么的,竟接二连三地开始倒霉,夫妻俩因为这些琐事见天地吵架,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
偶尔静下心来的时候,赵老三平心而论,竟开始渐渐地念起杨氏的好来。杨氏那婆娘虽然爱撒泼胡闹,但对自己这个小家庭倒也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纵使重男轻女,但对他这个丈夫,对弘仁这个儿子倒也尽心尽力。
陆氏则不一样了,两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她是一点不愿黏边,甚至好多次了,被他发现陆氏有毒打孩子的倾向,赵弘仁她还不敢打得多厉害,只是一个赵相莲,见天地被她虐打得不成人样,连带着性子也渐渐地变得古怪起来。
如今,看着老大老二家个个弄得红红火火的,唯他们家依旧落魄,甚至一日不如一日,赵老三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又见陆氏对任氏的态度跟哈巴狗似的,这更让赵老三心里有气,直纳闷,为什么他们个个都娶了个好媳妇,偏自己家里这个这么不省事?
“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弄得神秘兮兮的?”赵信良趁大家伙正在说话之际,凑近了任氏低声问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任氏笑盈盈道。
陆氏在旁边竖耳听见了,不禁立马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嘁,瞧你们现在这副粘腻劲,早晚有一天都要生分的,二婚的能过得好的说出去都没人信!
第177章团圆节
第177章团圆节
不多时,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方氏站得近,立马前去开了门,但见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小伙憨憨地站在门口,方氏诧异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找哪位?”
任氏在里头听见了,立马笑着起身对赵信良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一块出去瞧瞧吧。”
“老夫人您好,我是你们家新雇的车夫哩!”小伙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显得模样也很是憨实。
方氏一听,愈发一头雾水了,在场的其余亲戚也是面面相觑。
任氏笑着迎面走来,冲那个小伙招招手:“你进来吧。”
小伙一见是任氏,立马躬身行了个礼:“夫人好!”
任氏点点头,又转身对赵信良道:“出门看看吧,你肯定喜欢的。”
大家闻言,心里皆是好奇起来,倒是赵弘俊这小家伙率先蹦出去的,没多久就立马嚷了起来:“哇,好漂亮啊!”
赵信良笑着出了门去看,但见门口处正停着一辆簇新的马车!青色缎子做的车帐,边缘系着淡蓝色的流苏,车顶与车身看起来格外结实,油漆一类也是新刷上去的,瞧着光鲜亮丽,好不气派!
那匹马的身子是红棕色的,鬃毛微黑,瞧着精神极了,想来价值不菲!
“喜欢么?”任氏双手环胸,格外满意地看着那辆崭新的马车,“远就远点吧,有了马车的话,以后弘林一来二回的,可就不会累着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去买辆马车……”赵信良呆呆地说了一句。
赵相宜站在一旁扑哧地笑出了声。
其余亲戚们羡慕而向往地看着这辆高大的马车,孩子们则围着马车在不停地转圈呼喊高兴着。
“你真是任何时候都能带给我惊喜。”赵信良分外感动地看着任氏,“谢谢你,能为这个家这么考虑着想。”
任氏笑着摇摇头:“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总是说傻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相宜主动地远离了正在你侬我侬的父母,行至马车旁,见刚才那个小伙正笑嘿嘿地站在马车旁,不禁仰头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哩?”
小伙见赵相宜的穿戴不俗,立马躬身一礼道:“小姐,我姓李名承光,您叫我一声阿光就行了!”
“阿光,你能扶我上去不,我一个人上不去。”赵相宜笑嘻嘻道,牛车她倒是坐过不少回了,可马车的话,她却是很少沾边呢。
“嗳,好的小姐!”阿光热情地应声道,不过却没有立马去抱赵相宜,只转身麻利地从车上拿出张脚凳来,放在赵相宜跟前,“小姐请!”
面对阿光那绝对的奴隶式服务,赵相宜嘴角微抽,但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改变阿光心里那根深蒂固的想法的,于是便干脆什么也没说,踩着脚凳上去了。
马车里头的空间比外头看着的要大许多!
最里头的那排位置很大,足以供一个人躺在上头稍作歇息,然后两侧是稍窄些的座位,很长,一直延伸到了车厢门口。
座位上全数铺着绵软舒适的动物皮坐垫,至于是什么材料所制,这个赵相宜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只觉得瞧着像狐狸皮……也有可能是名贵的貂皮。
三排座位的中间,嵌着一张小小的圆桌,上头打了好几个凹槽,想必是用来固定茶杯,点心碟子之类的。这做工很是奇特考究,也特别实用。
不得不承认,任氏的品位真的是一流。
赵敏敏和赵弘俊两个小不点一见赵相宜上了马车,立马就左右开弓地冲大人们嚷嚷,意思是姐姐上去了,他们也得上去!
各房的大人见状,不禁抱紧了孩子,生怕小孩子不懂规矩,上去弄脏了新马车……
任氏见状,马上抱起了才两岁多的赵敏敏,一脸温和地笑道:“来,咱们也上去瞧瞧。”又转脸劝着李氏说,“没关系的,二弟妹。让孩子也一起上去看看吧,等你们回村的时候,我让阿光驾着它送你们回去。”
李氏一听,深觉得任氏此女大度知礼,分外满意,便笑着放开了挣扎得厉害的儿子,由着他蹦上了马车。
车里不时传来孩子们嬉戏打闹的笑声,显得欢快温馨极了。
“如今你们家可真真是气派了,大发了,在咱们村,都排得上第一了呢。”赵老三忽然酸溜溜地低声一句。
赵信良无意间听见了,不禁放下脸来沉声道:“什么‘你们家’?不都是一家人?三房原先的本钱会少么?不要忘了我曾经给你的那些条件。”赵信良这是在指原先他给赵老三的那锭十两的银元宝。
面色稍霁过后,赵信良又指着赵弘仁笑道:“弘仁啊,也上去瞧瞧吧?”
赵弘仁这小子今年已经十岁了,可鼻子下方却还挂着两条浓浓的鼻涕……想是没有人管他这方面,导致整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精神。
相比之下,赵弘林只比他大了两岁,二人看上去则分外不同。别说是赵弘林现在,哪怕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