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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宜……你,你就不能叫我一句‘娘’么?”吕氏未曾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个孩子依旧不愿粘她。
“你得病了是报应,我们可以因为这个缘故收留你,但是请你也别再奢望其他的了。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开这个家,留给我们一大堆的苦痛与烂摊子,如今我们家好了,你却知道要回来了?哪有这种不劳而获的便宜捡。”赵相宜没有办法做到像那些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因为大反派最终得了绝症,大家便轻易地原谅了那个人,甚至于跟那个人亲如一家,好得跟什么似的,完全忘记了曾经的苦痛。
她做不到。
她唯一能办到的,就是让自己停止去恨这个女人。
只是停止去恨而已,并不是原谅,并不代表从这一刻起,她将慢慢地接纳这个女人,视她为亲生母亲。
如果是这样,那她该置任氏于何地?
说句大实话,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任氏与吕氏在最初而言,对自己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吕氏一直不在自己身边,而任氏却时时刻刻待自己温柔体贴……
孰轻孰重,答案呼之欲出。
她此时若尊吕氏为母,那岂不是重伤了任氏的心?
“你好自为之,我们收留你,并不是指望你在府上给我们惹出什么乱子来的。”赵相宜说完,便拉着任氏走了。
这个厢房,她日后都不想踏入。
赵相宜与任氏走后,吕氏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流露出来的怨,全是冲着任氏去的。
“来人。”良久,吕氏突然静静道。
瞬时有个小丫鬟进来了。
“帮我去叫一下齐宛瑶姑娘来府上好么?就说有人想见她,等她看到我之后,就会知道我是谁的。”吕氏笑道。
小丫鬟犹豫了下,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转身去了。
下午的时候,齐宛瑶来了。
赵相宜赵弘林统统不在府上,任氏在良园,齐宛瑶就纳闷了,那到底是谁在找她?瞧这方向,也不像是去赵家二老院子里的路啊。
等她踏入了吕氏的厢房,第一眼见到吕氏后,一颗心才是被硬生生地揪起
整个人倚在门边根本不能动弹
吕氏代表着什么?
一看见她,齐宛瑶就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自己内心最深处,那段丑陋而被尘封起的记忆
不要
她的心在呐喊,此时此刻,是多么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
“我们,好久不见了。”吕氏站起身子,施施然地走到了齐宛瑶的跟前。
齐宛瑶紧咬着自己苍白的下唇,定定地看着吕氏,也没去多想吕氏何以会安然无恙地在这个府上穿梭自如,只无力一句:“你找我做什么?”
“别怕,我只是想请你帮帮忙而已。”吕氏笑着道,多年的宅院生活,早已把她从一个农村**渐渐地转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的恶妇,“很多年前,我帮过你一次的,还记得么?现在是报恩的时候了。”
“那次是我自己脱险的。”齐宛瑶别过脸去咬牙道。
真的很不想再去面对那段往事
可吕氏的一字一句,哪怕是吕氏的那张脸,无一不在提示着她,她齐宛瑶,曾经被一个龌龊的男人凄凌过,尽管她最后拼死保住了清白身,却依旧没办法洗掉那个男人曾在她身上落下的痕迹
“笑话,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这么娇小的身躯,真的能顺利地逃出府邸么?若不是最后,我暗中命人打通了路子,调走了巡夜的下人,你能这么顺利逃出去么?在你逃走的几天之内,都没有人出去追你,你当这真的是上苍在可怜你么?若不是我想办法拖住了老爷,你此刻怎还能这样清清白白地站在我面前?你怎还能平安顺利地嫁给我的儿子?若不是我,你早已是年家的妾室之一了……”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齐宛瑶突然失声怒吼道,打断了吕氏的话。
第233章大婚在即
第233章大婚在即
“这种事,即便我不说,我们各自心里都有数的,我相信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你应该都忘不掉的吧?”吕氏颇为满意齐宛瑶的表现。
齐宛瑶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她倚着门缓缓坐下,不顾地上的尘埃,眼里净是复杂之色。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她喃喃道,双目无神。
“这是命,你还能跟命反抗么?”吕氏蹲下身子来,直视着齐宛瑶,“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听我的话,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自己的幸福。”
齐宛瑶怔怔地看吕氏,心里五味陈杂。
这就好比当你走在幸福的道路上,眼看着前方就要快抵达目的地了,不料却一脚踩空,掉入万丈悬崖,与目的地失之交臂。
“我不会帮你做坏事的。”齐宛瑶突然咬牙道。
“我让你帮我做坏事了么?”吕氏没好气地看了齐宛瑶一眼,又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深觉得这小妮子几年不见,变了许多。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点小事。”吕氏挑眉,转而又伸手去亲自扶齐宛瑶,“起来吧,这么好看的衣裳,弄脏了多可惜的。”
可齐宛瑶却挣开了吕氏的手,自行起来,也不进去里面坐,只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吕氏看。
“我又不会吃了你,真是的。”吕氏没好气地看了齐宛瑶一眼。
顿了会儿,见齐宛瑶的面色都惨白了,吕氏不由放缓了语气笑道:“你是我的准儿媳,我不疼你疼谁?刚才想必吓坏你了吧,我也是心里着急才会这样。你别怕,慢慢听我说来。”
齐宛瑶双手微微蜷缩着隐在袖子里,并不去看吕氏。
但见吕氏又说:“我知道,你跟弘林马上就要成亲了。”
提及赵弘林,齐宛瑶的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想必是在介怀年世友的事。
“所以,我怎么会这么傻,有心去破坏儿子媳妇的感情?”吕氏硬拉住了齐宛瑶的手,微用了点力气,“不过呀,咱们婆媳一场,你可得帮帮我呀”
齐宛瑶还是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了。
“也不让你做别的,单做两件事。”吕氏比了个手势,见齐宛瑶没有开口抗议,只当是她默许了,便高兴道:
“这第一,成亲当天你是新娘子,自是你为大,说出来的话也有人听。我希望你主动跟长辈提出来,要尊我为母,让我坐在上座,拜父母的时候,一定得拜我才行。”吕氏说到这儿,突然恨恨一句,“绝不能拜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指的当然是任氏。
“我做不到,伯母待我一向不错”齐宛瑶硬生生地扯回了自己的手。
“你做得到”吕氏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只是想与不想而已。”
说完,也顾不得齐宛瑶乐不乐意听,径直又说第二件:“这其次吧,就更容易做了。也不要你特地去做些别的什么事,我就希望你能在弘林,相宜面前,多说说我的好,你平素跟他们走得近,倘若你愿意开口,势必能让他们对我稍稍改观的。”
见齐宛瑶面色不改,吕氏只得暗咬牙道:“实不相瞒,我时日无多了,我得了血症,这次回来,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跟孩子们再聚聚……我渴望得到他们的原谅,想听听他们再亲口叫我一声‘娘’啊孩子,这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帮我达成么?”
“你……”齐宛瑶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拜托你了”吕氏加重了语气。
齐宛瑶面有难色,她并不想帮吕氏做这些,此去关外,她的性子看开了很多,成熟了不少,此时此刻,她只想跟赵弘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好好与亲人们相与,并不想搅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旁的也没什么,初听吕氏得了不治之症,齐宛瑶心里的确很震惊,并且也有些同情吕氏,帮她在大家面前偶尔说说好话倒也没什么。
只是头一件事……的确很棘手,她也不大想这么做。
若真的尊吕氏为母,那就是在打任氏的脸。
任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平素待自己怎么样,齐宛瑶的心里是清楚的……如若不是当年任氏睿智,稳重,对自己多加开导,自己早已没了勇气活下去,哪里还能盼到今日的福祉?
她不能这么没良心,忘恩负义啊
“宛瑶”吕氏再叫一声,“你以后也会做母亲的,你能体会一个母亲,不能跟孩子们在一块享受天伦之乐的痛苦么?是,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是犯了大错……可我现在已经得到惩罚了,你们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伯母……”齐宛瑶艰涩地叫了一句,“我人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你一定要帮我,如今我在这,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是你了”吕氏突然敛去了哀戚之色,郑重道,“可别忘了,曾经你深陷泥沼的时候,是谁不惜一切救了你我既有能力救你出火坑,就一定有能力让你再度生不如死,不要真的以为,你就稳嫁弘林无疑了”
齐宛瑶身形一晃,面色由白转青
“我给你时间考虑,三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吕氏咬唇。
齐宛瑶没回答吕氏的话,只跌跌撞撞地出了厢房。
一路上,齐宛瑶都低着个头,步履匆匆。等真正出了赵府,她才放心地舒了一大口气。尔后迅速地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疲倦地缓缓坐下,任由眼泪狠狠地砸了下来。
这厢,良园里。
任氏正在摆弄着一株盆栽,身后站着吕氏厢房里伺候的小丫鬟。
“刚才齐姑娘来府上了,去了吕氏那里。”小丫鬟恭敬道。
任氏修剪枝叶的手突然一顿,尔后又继续动作,并边问道:“做什么去了?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愚钝,被吕氏遣开,没办法近身,故而听不清她们俩说了些什么……”小丫鬟的语气渐渐怯懦起来。
“宛瑶走了?”任氏平静道。
小丫鬟点点头:“是的。”
“奇怪,怎么都没顺便来看看公婆,或者跟我叙叙旧?”任氏凝眉,随后又追问道,“她离开时,什么表情?”
“脸色很难看,也不知吕氏到底跟齐姑娘说了些什么。”小丫鬟不解道。
“你下去吧,看紧点,那边有什么动作都要过来跟我汇报,此外,衣食住行不要怠慢了她,以免让她一个外人觉得咱们府上小里小气的。但是也不要过分骄纵她,府上的主子有哪些,你心里清楚,她并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你没必要对她兢兢业业。我是信得过你的能力,才拨你过去伺候的,你可得要把握好那个度才行。”任氏话落之时,刚好把盆栽给裁剪好了。
“是,夫人。”小丫鬟恭敬道。
她退下后不多时,文珠便回来了。
此时任氏正坐在院子里品茶,见她回府了,便缓缓放下了茶盏,正声道:“有什么发现么?”
“奴婢已按照夫人的吩咐,向张大夫细细询问了,也不知是张大夫的嘴巴严,还是确有此事……结果是,吕氏的病还真的确有其事,并无虚假。”文珠禀报道。
“哦?”任氏也是有点意外,因为她始终觉得吕氏是装病的,所以才会让文珠暗中去跟张大夫沟通,张大夫现在是专给吕氏瞧病养病的大夫。
“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任氏失笑道,“好了,你下去做自己的事吧。”
“夫人……”文珠跟在任氏身边有年月了,一直目睹赵信良与任氏之间的甜蜜温馨,并暗暗羡慕着,如今突然半途杀出个吕氏来,文珠真是为任氏打抱不平,“您大可直接把她给赶出去呀,您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呐为何要傻傻的拱手让人。”
“我让了什么?”任氏反问文珠。
“您仔细想想呐,大少爷,二小姐全是那个女人所出,假以时日,他们三个相处久了,难免还是会生出感情来的,血浓于水啊更何况,她现在又跟往日不同了,她的时日无多,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要让大少爷和二小姐哭死了?届时老爷再动了什么别的情愫,那您该置于何地?”文珠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任氏虽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忠心,却还是放下脸来教训道:“我前儿怎么跟你们说的,这些事就当作从没发生过一样,不准再在府上提起,更不准泄露出去,否则我不会留情面的,你们在府上的时日长了,也清楚我是个什么性子。”
“奴婢该死”文珠扑通一声跪下
“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着想。”任氏的语气慢慢变软,“但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真的没什么好争的了,该有的,我都有了,我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