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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华说:“不错,成本不一样,预算做的差不离,出自一个人之手么?”
叶环吃了一惊,本不想插嘴,忍不住问:“小王预算师出卖咱们?”
“谁都有可能。”张康华说,“渊渊,公司内部人之外,你的报价事先还有谁知道?”
“中间人古岳和……”文渊看了叶环一眼,“小屁孩。”
叶环举手:“我是清白的。”
张康华哈哈大笑,“不清白带你来干嘛,凭你个象牙塔里的小家伙,能给麒麟公司通风报信?”
叶环嘻嘻笑了会儿,面容一正,说道:“也不可能是古岳……”
“是谁不重要,很难查到证据。”文渊说,“张叔,十月九号最后一轮议标,我想来个出奇制胜,麻烦你帮我一把。”
张康华问:“打算怎么干?”
“我叫小王再降预算,然后拿到您这里来,秘密做一次调整。”文渊眼里露出狡猾之色,“让内奸出卖假情报去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为三十六计之一的瞒天过海!
叶环发现,跟着哥哥,学到的东西数不胜数。
男人都爱看兵战方面的书,大多数人看也白看,嘴巴上挂着,吹得天花乱坠,好像穿越回古代,就可以指点江山,各种酷帅狂霸拽,实际运用等于屁。
国庆将近,文渊督导预算师小王紧锣密鼓制作最终报价,江离那边则传来喜讯。刘帆再立新功,成功开辟某连锁茶社渠道,虽然订阅数量不过百十本,却备受客户推崇,和瑞丽、时尚芭莎列为同一档次,极大提振员工们的士气。江离十分开心,接受投资人游昆的建议,九月三十号包一家小型酒吧,开全员庆祝派对。杂志社人少,江离怕不够热闹,叫大家带上另一半,并邀请小雅、嫣嫣、叶环出席。
文渊又气又苦,妒火中烧,饭都吃不下,洗澡时躲在洗手间哭。从来没受过那么大委屈,小时候被爸爸冤枉,似乎也不如刘帆给他的刺激大。
江离似乎觉察到什么,行房时缠绵无比,竭尽所能服侍,把文渊爽得不辨东西南北,躺在床上酸软如泥,仿佛抽走了骨架,只剩一具瘪瘪的皮囊。
“爱我吗?”文渊低声问,蜷在江离怀里,让他爱抚前后私/处,脸上的红潮未褪,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爱!”江离亲吻他的眼睛,搂得更紧三分,“最近实在太忙,没好好关心你,对不起,宝贝,以后我会注意的。”
恍惚间,文渊觉得他的出轨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
“天天这样日我好不好。”他低三下四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江离沉默几秒钟,说道:“明天你陪我去公司,以江夫人的名义。”
“你要出柜?”文渊又惊又喜。
“我已是半出柜状态,既无女朋友,也不跟女人走得近,大家没少嘀嘀咕咕,游昆那妖人一来,更令人生疑。”江离笑道,“所幸公开吧,你怕不怕?”
“当然不怕,巴不得呢。”文渊看到了希望,公开以情侣身份亮相,等于告诉刘帆,自己才是老公割舍不下的心肝宝贝,“但传到客户耳朵里,会不会……会不会……”
江离确实为此担心,否则早就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可是为了宽慰老婆大人,还有什么举措比这更有效?
“传媒人大多不在乎,毕竟是个人私务,不会随便乱传。”他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十件八件都答应。”文渊抢话,心里暖洋洋的。
江离嘿嘿坏笑:“创作一个小品,庆祝派对上我俩一起演。”
文渊苦逼脸,这可要老命了,小剧场什么的实在不是专长,得搞笑逗乐,他哪有幽默细胞。
“为了给你灵感……”江离扒开他的双腿,手指插入股缝,又抠又搅,“再伺候你一次。”
文渊顿时情/欲暗生,哼哼道:“还想要别的奖励……”
“国庆去泰国旅游。”江离挺起大家伙,哧溜捅入。
文渊把所有不愉快抛向九霄云外,生活又变得美好,眼前又是蓝天白云,江离,仍是他的老公!
带着振奋的心情投入创作,杂志社全体员工为两人的出柜热烈鼓掌,更在振奋之上凭添一股快意。半天时间,完成小品剧本,很短的剧目,演不到十分钟,江离赞不绝口,一字不删,一字不改,急吼吼拉着他排练起来。
文渊缺乏表演细胞,那个别扭啊,表情僵硬,动作走样。江离不断以热吻鼓励,吻着吻着滚到床上。文渊兴发,大跳热舞,肉肉的白屁股遮了又掩,掩了又遮,小腰扭得像麻花一样。
江离口水点点滴,叫道:“还说不会表演,拿出这份骚劲,可以当好莱坞影后了。”
一个饿虎扑食,把小内裤撕得稀巴烂,操得文渊鬼哭狼嚎,肠液奔涌,屁/眼像是套在鸡/巴上,一辈子也取不下来。
是夜,刘帆独坐酒吧一隅,一边喝酒一边流泪,随身公文包里放着两份文本。
一份是某高级会所的杂志订阅协议,虽然只有十本,但总算叩开会所渠道的大门。
一份是广告公司的辞退信,经常迟到早退外加旷工,胳膊肘外拐,他被老板炒了鱿鱼。
50剧目
江氏夫妇合演小品为庆功会增辉;杂志社上下都很期待,总编办排节目单时左右为难,不知排在第几个出场。江离指示:开门红,刘帆的钢管舞压轴。文渊性情中人;舞台表演放不开,不如早早演完;释放压力;也好安心看余下的节目;刘帆压轴;则可以把现场气氛推向高/潮,引领狂欢盛宴。
文渊抓耳挠腮,头一个登场,可把他心虚坏了,在家呆着没事就练习。小品并不复杂,又不是上春晚,要求也不严格,江离排两三遍过关,他折腾了两三天。
九月二十九日晚,预算师小王将做好的最终预算传给文渊。文渊即刻联系张康华,次日带着预算单独上门,谁也没告诉,瞒着叶环,瞒着古岳,江离更不用说了,华凌项目从头到尾只字不提。他想靠自己的努力挣这笔钱,事成之后让老公知道,他没有扔下他不管。
张康华做工程技术出身,调整预算的活儿,干起来自然不在话下,立马动手,先把预算表打印出来,在纸上勾勾画画,按着计算器计算。文渊端茶送水,敬烟递水果,像个乖宝宝一样陪在身边。
张康华蓦地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变了。”
文渊心里“咯噔”一下,笑问:“变成啥样了?”
“瞧你这一身行头,人比以前好看不说,还爱漂亮爱打扮了。”张康华放下笔,“我怎么闻到一股脂粉气?”
文渊惊道:“木有!”
“或许不应该叫脂粉气……”张康华盯着他看,“是柔和,心中有柔情,温柔似水的味道,原来的锋芒和锐气好像敛藏于内。去年出狱后见过你一次,今年落户上海时又见过你一次,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谈恋爱了么?”
文渊眨着眼睛装傻:“木有。”
“不老实。”张康华嘿嘿笑道,“谁家的姑娘,改天带来让我见见。你老子在南京,管不了你的婚事,少不得要我操心。”
文渊尴尬,沉默不语。
张康华埋下头,正待继续调整预算,耳边忽然响起蚊鸣般的轻声细语:“是个男人。”他以为自己听错,愣了一下。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文渊鼓起勇气,杂志社的出柜仿佛给他注入力量,想一步一步争取师长们的认可。
张康华脸色大变,喝道:“你发什么神经!”
文渊低下头……
张康华虎着脸,一代霸主的气势压得空气越来越凝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
文渊咬一咬牙,昂起头,说就说,怕个鸟,爷的私生活,不容任何人干涉!
噼里啪啦爆豆子一般,把与江离相识相恋的经过和盘托出,只隐去杂志社危机和情感危机的状况。
张康华大怒:“无法无天,对得起你爸妈么!你要是我儿子,揍不死你!”
“您就把我当儿子揍一顿吧。”文渊说,“反正我准备一路挨揍,直到所有人接受。”
“好好好,我现在就收你为干儿子,狠狠管教一番!”张康华一拍桌子,“跪下,奉茶!”
文渊板着脸,豁出去了,双膝跪倒,捧茶杯递到他眼前,粗声粗气道:“干爹,喝茶。”
张康华“哼”了一声,举杯喝了一口,忽然把他拉进怀抱,展颜笑道:“我终于有儿子了,可惜是个挨操的货,我女儿是叫你弟弟好呢,还是叫你妹妹好?”
文渊大窘,满脸通红,嚅嚅说:“您不生气了?”
“气!一想到那个姓江的王八蛋天天捅我儿子屁/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张康华沉下脸说,“家里那头,你必须给我瞒得死死的,多少亲戚在,伯父叔父姑姑堂兄表妹一大帮子,还有个老奶奶,知道了还不闹翻天。和赵小雅的形式婚姻势在必行,没有这一条,老子棒打鸳鸯没商量!”
现实总归是现实,不肯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协,它给你带来的灾难无可想象,人不能脱离现实而活。
文渊冲动过后,仔细思量后果,不禁心里发毛,轻轻点头:“我答应您。”
“你呀你呀,太任性了……”张康华叹气,“倘若今后回南京发展,父母身边呆着,迟早叫人生疑,看来只有长年居住上海了。也罢,咱爷儿俩作个伴,共同打拼出一片天地。”
入狱前,张康华与结发妻子离婚,全部家财留给妻女,孤身来上海创业,六十岁的老人,家中只有一位保姆伺候,晚景着实凄凉。
文渊心酸:“干爹,我孝顺您,为您养老送终。”
“这可是你说的哦。”张康华微笑,“今晚有个饭局,随我一道参加吧,介绍副市长给你认识。”
文渊一怔,今晚他要登台表演节目啊,和老公的处女秀,虽然有点紧张,仍然满怀期待。
“我打算把所有的关系和资源慢慢移交到你手上。”张康华英雄暮年,不胜感慨,“老了,干不了多少年,好在有个聪明能干的儿子可以接班。”
文渊踌躇片刻,不忍辜负干爹的好意,特别是,今天是拜干爹的大日子,这一拜,上海政、商两界的大门徐徐为他开启,张康华正在筹备的风动投资总有一天成为他的做事平台,臭咸鱼终于看到翻身希望,说不出的蠢蠢欲动。
文渊立刻发消息给江离,副市长不是随时随地都有机会引荐的,越早混个脸熟越好。
江离回复:元旦派对咱们再演。我爱你,宝贝!
文渊大喜,顿时神清气爽,心中一动,失声道:“干爹,我知道内奸是谁了,只有他……不错,就是他!”
“是谁?”张康华最恨内奸,当年若非内部人反水,他也不至于锒铛入狱。
“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人。”文渊一字一字说,眼睛眯成一条缝。
晚上的饭局一派欢声笑语,文渊为干爹挣足了面子,睿智多礼,学识渊深,行走于高端的社交场合,最是如鱼得水。席间还和副市长畅谈哲学,吟诗作对,作陪的市委市政府高官无不赞赏有加。发改委头头不无嫉妒地说:“老张,你的事我其实不想参合,除非你把这儿子让给我。”张康华说:“让给你心就向着你吗?”副市长说:“他说的让,乃是为宝贝女儿着想也。”全场大笑,文渊菊花一紧,埋头吃菜。
八点钟左右,叶环发来短消息:“哥,我要气疯了!小品改由刘帆代你演出,你快来酒吧!”
文渊心头一震,问他:“不是取消了么?”
叶环回复:“指甲油坚持不肯取消,说大家翘首以盼,非演不可,指定刘帆和江离搭档。妈的,老子想揍他!”
游昆妖里妖气,上辈子跟指甲油有仇似的,天天涂了又抹,抹了又涂。叶环也学文渊,背后叫他指甲油。
文渊大急,那是他创作的小品,岂容刘帆糟蹋,真想扔下碗筷,火速前往庆功会现场。
可是,晚宴上坐着一水的高官,他走得了么?
副市长看出他神色不对,问道:“小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文渊强笑:“还好还好,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张康华有意无意瞥他一眼,示意他别煞风景。
“按着肚子干什么,胃疼了?”发改委头头眼尖,文渊连忙做出忍痛表情,“别撑着,快回去休息,坐我的车走!”
张康华哼道:“老丈人心里果然最牵挂爱婿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文渊逃也似的离开酒桌,在司机的护送下回家。司机前脚刚走,他后脚拦了辆出租,风驰电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