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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曲 作者:一幽清水(潇湘2013.6.27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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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声音我跑到了大伯的卧房,这里我很熟悉,因为以前大伯还有婶婶都经常带我来这里玩,而且我还知道大伯床前的柜子里有好多书,都是很厚的一大本。
  我在门外看见了姑姑,我连忙跑了进去,但是姑姑又在擦眼泪,这次她哭得很伤心,我又有些害怕了,姑姑为什么这么哭?我很想问,但是看着姑姑红红的眼睛我又不敢问。
  我踌躇着。正在我不知所措时候的时候,门里面的认出来了。我抬头看去,此人我并不认识,但是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我也猜出来了,是大夫,难道大伯又晕过去了吗?
  
  




☆、第十八章  叶落归根

  看着大夫离去的身影,顿时我的心里又没了底,听着大夫远去的脚步声我浑身发冷地靠在门上。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大伯究竟会怎样?会好起来的对吗?大伯应该没事的,大家都说大伯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的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姑姑站到了我的面前,她蹲下身子抱起我,然后伸出温暖的手掌替我擦了擦眼泪。看着姑姑的眼睛我泪水无休止得一直流。姑姑又帮我擦着泪水:“离儿,别害怕,大伯没事的。不怕不怕,大伯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泪眼朦胧看着姑姑,见她的确双眼认真地看着我,我相信了。姑姑也说没事,说不定真的没事,因为姑姑从来没有骗过我。
  我连忙转身跑到大伯的房间。奶奶依旧坐在旁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婶婶还有哥哥也全都站在角落里。我跑到床前,床上被子下面鼓起的瘦瘦的人是大伯,我顺着床沿往上爬了爬,我看见了紧闭双眼的大伯。我伸出手摸了摸大伯的脸颊,温热的。我轻吁了口气,就在这时,娘亲把我从床上抱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娘亲脸上严肃的表情我没说话。
  我们一直都在大伯的房间里坐着,有的时候奶奶会偶尔说句什么,而我们都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看着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在等着什么,我很想知道,我问了娘亲,但娘亲只是抱着我摇了摇头,看着身旁的姑姑,姑姑也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我,望着对面无声的哥哥,我只能沮丧地低着头。
  天已经黑了,大家还是坐在这儿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我有些累了,趴在娘亲的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是我睡得极不安稳,每当即将入睡之时总是会被莫名地惊醒。抬起头看着大家,原来在我迷糊睡着的时候谁点上了蜡烛。那蜡烛是白色的。
  虽然平时点的也是白色,因为红烛比白蜡烛贵了许多,所以……可是今天看着那火苗摇曳的白蜡烛怎觉得如此刺眼呢。看着那火红的捻子我静静地靠在娘的怀里,耳朵里清晰地听着娘的心跳声。
  忽然奶奶也看到了那蜡烛,她转过身看着门外喊了一声:“家里没有红烛了吗?快点换上。”说着我看向门外,没一会儿胖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红红的蜡烛,看着那血一样的红烛我忽然又觉得也许白色的会更让人心里安静。
  虽然已经过了夏天,秋天也早已经到来,可是仍然会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蚊子缠绕在你的周围,也许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它们就狠狠地咬上一口。我挠痒的手在身上好几处用力地抓着。奶奶转过身看着娘亲:“离儿累了,你就带她回去吧。”
  娘亲看着我:“离儿乖,离儿能自己去睡吗?”
  看着他们我点点头,虽然我不想,但是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从母亲的腿上滑下来之后我就走出门外,步入了黑夜。
  穿梭在寂静的院子里,迎面走来两个人。我停下脚步看着,那两个人的脚步很急促,其中一个人看上去很熟悉。我侧耳仔细听着那脚步声,一步两步……我惊喜地抬头,那人影近了。我连忙跑了过去。
  扑进熟悉的胸膛我呜呜哭着:“爹,爹您终于回来了。爹,我好想爹……”
  莫珏心疼地抱起女儿。他点点头:“离儿不怕,爹回来了。乖,不要怕……”说完又看向身边的另一个人:“尹大夫,麻烦您了。请随我来。”
  那人点点头:“放心,我会尽力的。”
  说着父亲就抱着我和那个尹大夫一起走去大伯的房间。莫珏看着大家的脸色心知不妙,他连忙放下怀里的小人儿转身去唤醒床上的人。
  “大哥,大哥你醒醒,我回来了。我还请来了给你治病的大夫。”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不再模糊了,那比平时要清晰许多的眸子看着面前焦急的兄弟,然后,他又把目光方向周围的其他人身上,好一会儿之后他语气平和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珏,娘就靠你了。还有……”他看向妻儿又笑道:“你嫂子不容易,以后你多照顾着。”
  爹摇摇头:“大哥,你别着急,你也别想那么多,放心,你会好的。我找来的大夫很有名,他的医术很了不起,更何况你就是感染风寒,这在尹大夫眼里就是很小的小毛病,你一定没事的啊……”
  父亲安慰着大伯。听父亲这么说我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要是大伯身体好一点了我一定要带大伯到后面的园子里面玩,而且我也好想要跟着大伯一起去大伯家玩呢,那里一定很好玩。
  可是转过头看着哭出声的姑姑我又感觉莫名其妙,父亲已经说了,为什么姑姑还是那么悲伤呢?
  我再看向父亲,为什么奶奶还有婶婶,哥哥,还有娘亲全都走到了床边,我转过身去,就连姑姑也走了过去。他们在干嘛?
  我看向父亲,而父亲却把目光放到那位尹大夫身上,尹大夫看着父亲和奶奶,只是惋惜地叹口气,但是转过身却安慰着床上的大伯:“放心,你没事的。”
  我握着拳头不安地站在最后面,看着他们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忽然我听见大伯说了声什么。姑姑就放声哭了出来。还有婶婶,婶婶也哭了。奶奶趴在床上嘶吼着。娘亲和爹也在哭。
  我害怕地站在原地,我也哭了……
  后来知道了,大伯最终是没抵挡住病魔的纠缠,他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孤身西去了。大伯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了无遗憾地归去了。
  大伯临终前,父亲的安慰声始终都萦绕在我耳边。那声声的安慰原来真的只是安慰。脸上有冰冷的水滴,向外面看去,天上又下起了雨,很大的雨,但是就在这个雨天,我们让大伯入土为安了。
  人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口气吧。人有气就是活着,没了气就是走了。骨气,气节是不是也是这个气,
  坐在回廊上大伯喜欢的那个位置,我看着身边穿着白袍的小祯哥哥问道:“哥哥,你难过吗?”
  他转过头抱起我:“为什们难过?”
  我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大伯不在了,你心里是不是很伤心难过?”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我看着他,他眼窝暗沉着,那眼底的悲伤让我心痛,那脸上的凄凉让我心酸。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过了好一会儿哥哥摇着头看着我:“哥哥不难过,因为……你大伯的心愿了了,他曾经跟哥哥说过,想要落叶归根。而且你知道吗?大伯走的时候很安详,而且……生,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循环,是大自然的规律。”
  听着哥哥这么说我有点不高兴,虽然话是如此,理是如此,但是用嘴巴赤裸裸地这么说出来,总是显得太过无情。我嘟着嘴看向远处没有再理睬身边的人。
  看着远处的石榴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大伯看不见了,我曾告诉过他石榴已经长出来了,可是现在我没办法告诉他石榴已经有我的拳头那么大了。我想,大伯要是知道石榴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定会高兴的吧。
  忽然耳边传来小祯哥哥的说话声:“人总是有那么一天的。也许哥哥在未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离你而去。如果那时候,离儿千万不要哭,一定要笑着为哥哥送别。好吗?”
  小祯哥哥说得是什么我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我看向他,他的脸恢复了淡然。他眼睛一直望着回廊那头,就是大伯一直望着的那个地方。
  身后允儿哥哥走过来,我不知道他来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他只是拍了拍小祯哥哥的肩膀,然后就和我们一起坐在凳子上看着回廊的那头。
  大姑姑一家是昨天晚上回来的。还好还好,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回来还是送了大伯最后一程。还好还好,大姑姑也不会那么太自责了。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风声雨声只有我们的呼吸声,院墙边的桂树不知为什么在这秋天忽然凋落了。那每年中秋时节都要散发清香之气的桂花也随着大伯一起去了。
  我转过头看着小祯哥哥也在看那株枯萎了的桂树。我好奇地看向他。允儿哥哥抚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里尔不知道吧,那株桂花树是小祯哥哥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回家和你大伯一起栽种的。正好那个时候我也在,我记得还是我和你的小祯哥哥一起给他浇水的呢。”
  说完他又看向小祯哥哥:“那个时候我记得大舅说要多种几株的,因为八月里这些桂花都开了,院子里到处都是桂花飘香。只不过后来因为那边的石榴树长大了,怕互相影响,所以才只种了这么一株。”
  我看向允儿哥哥:“可是石榴是不是在回廊两边吗?距离桂树还有很远呢。”允儿哥哥拍拍我的脑袋没有说话,他轻轻地叹口气和小祯哥哥一起看向那边桂树枯萎的地方。我也转过头静静地看着。
  
  




☆、第十九章  秋风落叶

  大伯离去了,他不仅带走了这个家里的精神支柱,也带走了家里的人气儿。走在寂静的院子里,看着地面上飘零的树叶我弯下腰轻轻拾起一片。树叶虽然还很整齐,就连那颜色也黄得美丽,但是落叶的季节到了,无论看上去多么完好的它们都要顺应大自然的规律,也许是恋恋不舍地从根部就完完整整地断开。手指轻轻抚摸着它们,“哗啦”原来看似完整无缺的叶子,实际上却是如此不堪一击,手指轻轻一捏,它们就支离破碎了,那些纵横交错的茎也只是稍稍用些力气就全部化为灰尘。
  树叶亦是如此,更何况有血有肉的人呢,生命如此脆弱,无论怎样顽强生长,到最后还是得凋零。风儿吹过,很温柔的风却还是接连带下了几片叶子。望着眼前的大树,叶子陆续地离去了,身为母亲的大树,它是否会伤心难过?它们是它的身体,是它的灵气,更是它的灵魂,现在它的每一部分都正被大自然的慢慢瓦解,最后它也会变成孤苦伶仃又万分沧桑的枯树干,它会伤心吗?
  抬起头看着站在前面回廊屋檐下的小祯哥哥,他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但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书本,而是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我叹了口气,已经好久了,他就一直这样满心惆怅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看的那片天空,淡淡的蓝色,其中几朵白云悠闲地四处飘摇着。很平淡的天空却让人心中满是苍凉。那看不见明天的蓝天就好像我们现在的生活。
  轻轻放飞手中的叶子,它在地上滚了一圈便随风而去了。看着那个身影我连忙小跑着奔了过去。小祯哥哥那郁郁寡欢的眼神早已代替曾经开朗阳光的笑颜。还有那抿嘴的嘴唇和微微凸起的眉峰,无不都让人担忧。
  父亲的离去对他而言无疑是最沉痛的打击。父亲曾经的谆谆教诲在这些日子总在耳旁环绕,父亲的音容笑貌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曾经那些或快乐或忧郁的日子里总是有父亲在身边教导着。如今回眸,那些蹉跎岁月中的无限奈何,他岂能不难过!
  ……
  站在回廊,看着他我伸出手牵起他抱着书的大手,他的手是冰凉的。我搓着他的手为他多些温暖,但是他只是低头有些漠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那书我见过,是大伯床前书柜里的书。
  抬头看着他我动了动嘴唇,但是想了想我又把将要脱口的话收了回去。望着对面低头走过来的婶婶,我又连忙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婶婶低头笑着看我,但是她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我看着她,但是婶婶只是就这样从我身边不急不缓地走过。她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找小祯哥哥,而是顺着回廊径直去往后院,后院也就曾经大伯在的那个地方。
  那个院子还是那样并不有多少温暖。里面的东西也少了许多,除了柜子里的书,大伯的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我曾问过爹爹,爹只是看着我摇摇头:“离儿长大了就知道了。”虽然我还没有长大,但现在,大概我就明白了,他们是怕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吧,试问,大伯待我如己出,我又怎会不解其意呢!
  转过身,小祯哥哥已经在我不觉之时转身离去了。如此失落的场景令我心中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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