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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箱逛了一圈后,柯念朝柜台这儿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什表情,我手心发汗地帮他结帐,「请问需要购物袋吗?」我低头说。
「嗯。」
「总共是一百三十五元。」
柯念拿了刚好的零钱给我,我接过,赶紧把发票给他,视线始终落在桌面和他的腰部之间。
柯念走出去,我忍不住地往他背影瞅了一眼,那天柯念说的「恶心变态」在我耳畔回荡,心头是莫名的闷痛。
是了,这就是我和柯念的结局。
他走他的菁英路,我过我的日子,我们俩永远不会有交集。
我拉回视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跨年夜,没和朋友出去玩?」头顶上突然冒出耳熟的声音,我睁大眼地抬头,柯念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我……」我结结巴巴的,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内心除了震撼外仍是震撼。
为什么为什么柯念他会……
他秀气的眉毛拧了一下,「我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我连忙点了好几下头,就怕他生气,转头离开。「我……我帮同事代班。」
他「喔」了一声,又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请我喝酒。」
我当然是点头答应,立刻从冰箱拿了一罐台啤给他,柯念就坐在店内的圆椅上,面着透明玻璃墙,两手捧握着罐子,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视线落到玻璃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内心多半是欣喜的,为柯念的主动攀谈,但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我没上前去打扰。
半个小时后,柯念喝完那罐啤酒,身子微晃地走了过来,脸颊有点发红,淡然说:「谢谢你的请客,我先走了。」
柯念侧着身子打算离开,我连忙朝着他喊:「改天见!」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他轻应,「嗯,改天见。」
晚上九点多,大哥一踏进家门,就和走廊上的我迎面打照。
我轻声对大哥说句工作辛苦了。
大哥笑了笑,说:「你们要睡了?」
「我们?」
「不就是你和项丞吗?」
身体一怔,我语气僵硬地回道:「他回T市去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大哥又说。
「下午两、三点那时候吧,你和柯阳离开之后,他就走了。」
我听见大哥又「咦」了一声,神色有些怪异,于是我问道:「怎么了吗?」
「但我傍晚上班时看见他在路上晃……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
「大哥,你在哪里看见他的?」我心里不安起来。
「往小学的那条大马路上,当时我还多留意几眼,应该没看错才是……」大哥说。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给项丞,电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连续打了几次后,情况都是一样,而后我又拨了T市家里的室内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却始终没人接听。
「怎么样,有人接吗?」
我摇头。
「他该不会还在这附近吧?」大哥一脸不放心说。
我低头瞧了瞧手机屏幕,拨打了一次,仍然转入语音信箱,话筒内拨送着单调冰冷的播报声,我挂上电话。「还是没接。我去外面找找看。」弯腰低身穿上外出鞋,欲踏出门外,大哥从后头唤住我:「小念,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找?」
「大哥,不用啦,你晚点再帮我打几通电话给项丞。」
我循着大哥所说的那条马路一路走去,夜色漆黑,仅有晕黄微弱的路灯聊胜于无地点缀,晚上九点多,大多数的村民早已上床睡觉,别说人影,连只狗和猫也没看见。
走了十多分钟,仍然一无所获。
徒步走了冗长的一段路程,脚掌处开始发疼,内心莫名的焦虑加上脚跟的疼痛,愈走我火气愈大,内心不断咒骂。
该死的项丞,你最好保佑今晚别让我找到,要不我肯定扒了你一层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小学,我停住步伐,盯着眼前暗得诡异令人发毛的学校,有好一阵子没来到这里,犹记得以前心里难受时常往这里跑,躲在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基地。
前庭的草坪只有两盏路灯伫立着,在黑暗中映照出两圈微薄光晕。
空气里飘散着寂静的味道,微风抚过,不停地发出树叶摇晃的沙沙声。
很安静,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明知道不该踏入,但躯体却彷佛被外星人控制般,无法自制地直往校园内走。
穿过中庭,走过操场,一步一步往游乐区迈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猜到了项丞会到哪里,如果……如果以前的我曾对项丞说过秘密基地的事,那么,也许项丞就在那里。
不到几分钟时间,我来到溜滑梯旁,弯下身,拨开周围杂生约有半个人高的草丛,钻进溜滑梯下方,里头空间约莫可容纳两个人。
这里,溜滑梯斜坡的正下头,是我的秘密基地。
连柯阳、柯晔他们都不知道。
每次学校考试考差了,又不肯在他人面前露出难过情绪,我总是一个人钻进这儿,呜呜咽咽地流着眼泪,发誓下次绝不会再考烂。
我摸出手机,随便按了个键,藉由屏幕散发出的光亮,我目光快速在周围扫过,最后,视线定在右前方——
那里窝了一个人,屈着腿,侧着脸颊,枕在膝盖,动也不动的。
屏幕光线太过微薄,那人的五官我看不太清楚。
大概是睡着了,那人并没有半点动静。
我凑近几步,把屏幕往他脸上照,俊朗的侧脸,如剑一般的浓眉,以及紧抿的薄唇,一瞬间,我的心跳竟快速地扑动起来。
我盯着他猛瞧,愈看心脏跳得愈是剧烈。
这样强烈的跳动彷佛传到了耳膜,怦通怦通地,震耳欲聋。
喉咙有些干涩,我咕噜地咽了口口水,吞咽声在静寂的空间内,被放大了数十倍,清晰而明显。
伸出手,往眼前的人推了一下,「项丞。」
他似乎是睡熟了,未有醒神的迹象,于是我又推了一次。「项丞,项丞……」
没多久,我见到他眉毛轻微地皱了皱,连忙收回手。
项丞睁开眼,眼眸有些蒙眬无神,眼皮眨了好几下后,才缓缓清醒过来,一瞧见我,眼睛瞪得椭圆,一脸见到鬼的模样。
「念……柯念,你、你……」
我白眼以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是我要问你的吧?不是都叫你走了,你躲到这里来干嘛?」我说。
「……」
他没讲话了,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按,光线熄灭了下来,项丞的脸被黑暗吞噬。
我知道我又伤害到他了,因为光线熄灭的瞬间,我在他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痛苦。
手指僵持住,我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
「柯念。」项丞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空间内,震得我心口有点发麻。
「你是真的讨厌我吗?」他说。
喉咙有点干,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说讨厌,其实我对他也没有真正到讨厌的地步,我所厌恶的,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若褪除掉情人这层关系,我很乐意和他交朋友。
「真的——讨厌我?」
「……没有。」我还是说了。「我不讨厌你。」
「真的?」他的声音扬高,带点欣喜。
黑暗之中,我瞧不清他的表情,由声音高昂的语调判断,他应该是乐得开心。
「但是,我也没有喜欢你,我们,还是分手吧。」我明白这样很伤人,可若一天不和项丞断干净,我浑身难受得紧,就像心里还有颗未放下的石头,整天压在胸口上,是闷也是痛。
项丞又安静下来了,隔了一阵子都没听见他开口出声。
「柯念,我喜欢你。」
「对不起。」
「真的,没办法了吗?」
「……对不起。」我说。
他没说话了,急促的呼吸声在干燥稀薄的空气内回荡,细微地,我听见了擤鼻水的声音。
项丞哭了。
得知这项事实,顿时间我的胸口麻辣辣一片,似乎有什么利爪狠狠将我的心脏撕裂成两半。
是疼,是痛,痛得我脑袋全是空白,疼得我吸气都感觉缺氧。
时间不知道经过多久,或许仅仅过去几秒钟也说不定,突然耳里听见项丞带着浓厚鼻音说:「柯念,谢谢你……谢谢你。」
他连续说了两次。
这两句谢谢犹如往我心口鞭挞的带刺鞭子,扎得让人想落泪。
说什么「谢谢」,我是最没资格承受项丞的两声感谢。
后来我们两个谁也没开口说话。
爬出溜滑梯,发现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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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丞,我不是讨厌你,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我说。
我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笑了,双眸弯弯,带点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味道。
看他这样,我心情舒坦多了。
「今天你先在我家住下吧。」
「嗯。」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着。
我的心有点乱,想回头瞧瞧项丞是否跟上脚步,但又拉不下脸。
蓦然,手掌间传来一抹温热。
我身子微僵。
「柯念,我可以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
「我们来打个赌吧。」他又说。
「你想赌什么?」我尽量维持一贯的语气。
「就赌你。」他收紧了掌心的力道,我和他距离为零,双掌贴紧没有半点缝隙,他的手心很烫很热,像是会烙人似的,我紧张得沁出一层薄汗,接触部位黏腻腻一片。
「我听不懂。」我抑下紊乱思绪,冷静回答。
「再收留我一个月,这段时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当朋友一样,如果一个月以内你恢复记忆,记起了我,就代表我赢了,今晚的分手就当不算数,反之,就是你赢了。」
「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有。」他答道。
项丞松开了我的手,走到我面前,而后转过身,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微笑有些不真实,「我会离开,彻彻底底从你的世界里离开,再也不会打扰你,听,这个奖品不错吧?」
他的笑,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往我心口插。
我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好,我答应你。」我说。
晚上,由于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项丞就和我睡一块。
我睡床上,他在地上打地铺,身上只盖了件薄被。
室内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我强迫让自己快点睡着,但愈是刻意,脑袋却愈是清晰,愈是在意起项丞。
我想着方才的赌约,想着那时候在那种场面下,项丞怎么有办法露出笑容来?
眼睛睁了又闭,来来回回十多次,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这个夜晚,我想了很多,想了项丞,想了失忆,还想了我跟他往后一个月该如何相处,渐渐的,我的脑袋开始晕沉,过没多久就失去意识。
早上起床的时候,地板上已没了项丞的身影,棉被整齐地折迭在角落,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失落及空虚。
恍惚着神智走出房间,才刚踏出,就听见客厅传来欢愉的嬉笑声。
我捺着疑惑寻了过去,就见柯阳半个身子挂在项丞身上,从后方抱住他,笑得非常开心。
「项丞,就说定了喔,等等去钓鱼!我一定要钓条特大只的鱼回来给阿母当晚餐下厨!」柯阳笑得灿烂,整张小脸都发亮着。
项丞摸了摸柯阳的头,脸上那是宠溺的笑容。
瞬时心尖处就像被根针刺了一下,一抽一抽地刺痛着。
内心有些不是滋味,我走上前去,正眼没瞧项丞一眼,绷着脸对柯阳说:「柯阳,我的早餐呢?」
「在厨房啊,自己去拿啦。」
「喔。」冷然应了一声,直接往厨房走去。
来到厨房后,看着三明治,内心犹如一团烈火焚烧,捏紧拳头,巴不得将他们两个狠狠分开。
王八蛋!王八蛋!
我深吸一口气,却更加愤怒。
这时,项丞也跟着走进厨房,「柯念,我要和小阳一起去钓鱼,要一块去吗?」
「不用,你们自己去就好。」
他「喔」了一声,「真的不去?上次我丢下你和小阳独自去钓鱼,你还闹脾气呢,这次确定不去吗?」他手伸了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火大起来,一把粗鲁地挥掉他欲靠近的手,「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