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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偷拍的你的照片,可没过几天他竟对我说你已经和那个褚画分了手,还要求我与你两不相干。”顿了顿,说,“我们在‘两不相干’上确实做得很好,你明里不出面,暗里却让那个小警察对我穷追不舍。你想靠他扳倒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决定承你的情,一定会要这小子好看。”
韩骁没有答话就走了出门。
褚画被一个电话,史培东仍坐在位子上兀自发呆,一瞥眼看见总警监朝自己走来,慌忙立起道:“头儿……”
韩骁面无表情地说,“你来一下。”
还没等对方走近,他就箭步上前,把那该死的胖子拽入了厕所。
“你他妈只有一个‘头儿’!你明白吗?!你这只蠢猪明白自己该向谁效忠吗?!”
汗水像肥腻的油花渗出胖子的额角,韩骁用卫生纸堵塞了史培东的嘴,然后拧脱臼了他身上多处的关节。
※ ※ ※
小女孩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在离矫正中心2公里外的树林里。死因是颈部被勒窒息。
玛丽莲遭到了性侵犯。撕裂,狭窄柔软的阴道被一根树枝捅入,鲜血淋漓。小小的赤裸的尸身躺在泥地里,一双蔚蓝眼睛惶惶睁大,手上还抱着掉了一只玻璃眼球的娃娃。
初步推断是小女孩自己逃出了矫正中心,结果被徘徊附近的某个“好心人”带了走,侵犯遭到抵抗后就掐死了她。
警局查到电话记录,证明了小女孩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疤脸警探。屠宇鸣表示自己确实接到了女孩的电话,可因为赶着出任务就匆忙挂了掉。他回忆说,依稀记得对方是想请求自己帮助从矫正中心里“越狱”,可自己毫无犹豫地一口回绝了。
矫正中心的地址离年轻警探所在的城市并不太远,驱车近四个小时后,确认完尸体的褚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只泛着那可怕的血红。
他原浑身是伤,可这些伤痛在女孩儿的死亡面前刹那变得微不足道。
这个小女孩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念之下的大发善心,玛丽莲的存在早已凌驾于原本意义。
她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女儿,是他苦苦挣扎于阴影渴望获得救赎的曾经,是他充满光明与热度的新生。
他为自己最终抛弃了她而深感愧疚。
男人拄着手杖走往情人的身边,柔声安慰道,“我很抱歉……很抱歉……”
“去你妈的‘抱歉’!”情人的宽慰并未让他好受些,反倒触发了早已负荷不住的悲伤,褚画哭着说,“我不该听信你的话,她还那么小……是你向我保证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是你向我保证她只有接受治疗才会变得健康……她离开我的身边是因为你,她现在被人杀死了也极有可能是因为你……”
“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
“这真的只是意外?”男人试图去拥抱自己情人,岂知却被他奋力推了开。警探先生又一次发挥了自己一不快乐就胡言乱语的本能,“是你杀死了她对吗?我早该知道你是暴君,是独裁者,你的谋杀从来不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迹……藏尸案还未水落石出,我居然就蠢到对你深信不疑!这就是你想得到我的方式吗?驯服我,占有我,然后杀死所有我身边的人——”
“你在说什么。”康泊打断了褚画。眉头皱起,本就苍白的脸更毫无血色。
这是天旋地裂的噩耗,这是世界崩塌的灾难。褚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他抬起一只手掌,捂住不断落泪的眼睛,好一会儿后返身而去,“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61、绞蛛(1)
玛丽莲的案子发生在另一个城市,不属于年轻警探管辖的范围,于是他抛下自己手头的案子去了当地的警局。他的脾气坏得透顶,对于对方警局的调查采证工作无一认可,觉得那里的警察全他妈是饭桶!几次三番地出言不逊后,他理所当然地惹恼了同样坏脾气的一群警察们,随即就被轰出了门。对方警局以“调查进展不便对外披露”为由拒绝他的在旁“协助”,也不再向他透露任何细节。
褚画无法掩藏自己的内疚与悲伤,走上人车熙攘的陌生街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形形色色的过路人朝这自溺于痛苦的家伙连连侧目,不能理解他的肝肠寸断。
褚画回到警局,有两个家伙一路对他挤眉弄眼做着怪脸。他们当然听说了这小子身上发生了惊天的变故,但因为他最近破了几宗大案风头正劲,不由得忌妒心作祟地想落井下石踩他一脚。两个警探看见对方眼眶泛红,形容糟糕,于是一唱一搭地冲他叫喊:“你小子几天没来警局,是不是又去吞咽某个富翁的精液了?”
一言不发地扫视着一对在自己身旁聒噪的小丑,就在褚画打算揍对方的时候,屠宇鸣及时出现了。被疤脸警探撵走了的两个警察依然神态狎昵,满嘴挑衅之言。一个冲他比起中指喊道:“下次使用震动棒的时候记得拉上窗帘!”
确如当初韩骁担心的那般,直男警察们对同性恋深恶痛绝。另一个毫不掩饰厌恶情绪地说,“别惹这个同性恋,没准儿他有艾滋病!”
屠宇鸣上前宽慰似的拍了拍前搭档的肩膀,又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告诉他确实有个小麻烦前来拜访。
一个颇有名气的女影星报警说一直被一个狗仔跟踪骚扰,警方对她跟踪保护了数日,终于逮住了那个侏儒模样的混蛋。但谁也不曾料到的,去那家伙家中取证时竟另有所获——所有在场的警察都大跌眼镜,狭小暗室的四壁满贴跟踪偷拍来的照片,这人是偷窥狂无疑,但照片中的主角却是自己的同事!
窥私欲和嫉妒心大大催生了好事之徒,那些照片尺度不小,很快就被别有用心地传遍警局。最香艳的系列莫过于警探先生正在使用那种后用的震动棒——即使镜头离得不近,也能看出那臀下垫着枕头且弯膝趋向腹部的姿态十分放荡,闭眸享受的表情撩人至极。
那阵子他正和韩骁闹别扭,性瘾上来的时候只得自己解决。
那个名为潘彼得的狗仔正在警局接受讯问,警探先生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审讯室。
他正有一腔的负面情绪等待宣泄,眼前这矮家伙简直可以算作大走霉运,在泄愤的枪口前撞得头破血流。
潘彼得被揍断了几根肋骨,居然还不忏悔讨饶,反倒躺在地上怪模怪样地大笑大叫:“我还要拍你!你走着瞧!”
如果不是屠宇鸣最后冲上前将褚画抱了住,他真有可能当场宰了对方。
※ ※ ※
叶茵的同性情人报了警,说叶茵无故失踪,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了。
康泊再一次陷入了被调查的麻烦之中,但所有上门调查的警察都吃了闭门羹,男人是声名狼藉的富豪,却也是不可得罪的社会名流。连续数日的登门拜访,女仆艾琳都表示主人不在家,警察们只好一次次悻悻而去。
疤脸警探暗示自己的前任搭档,或许只有他出面才能进入康泊的房子,可这小子而今对周遭的一切舆论无动于衷,一心只想追查杀死妹妹的凶手。
其实对于情人的怀疑远抵不过对于自己的埋怨,避而不见一半是因为自疚不已,一半也是不想任由自己的失控情绪将事态愈演愈糟。年轻警探本身也心知肚明,自己意志消沉之时总会任本能占据意识的上风,一面以尖刻的措词戕人,一面又为丧志的态度自戮。
身为总警监的韩骁恰在这个时候来向昔日情人示好,只字不提那些在警局内造成纷议的让对方蒙羞的相片,甚至不提前不久对方还因怀疑自己派人打了他而翻脸相向,反倒颇显大度告诉褚画自己动用了人脉,可以让玛丽莲的尸体送回他的身边,尽早安葬。他还告诉他这案子已经浮出了几个嫌疑人,尽管对方警局不愿他插手,但自己可以想出办法让他随同问审。
褚画虽然没向对方表现出承情的样子,却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表现得敌对又尖锐——此时此刻他确实也无暇他顾了。
案子总得有人去问,屠宇鸣和新搭档马小川被指派再去一次康泊的“古堡”。
驱车前往的途中俩人不怎么搭话,倒是其中一个打从开始就喋喋不休地说着,“喔!我听说那个叫康泊的家伙深居简出,行径非常诡异。我还听说他有一个名模妻子,一对叛逆的儿女,以及一大堆同样美丽至无与伦比的情人……”毛发浓密的男人凌空舞动着双臂,扭曲着脸孔,义愤填膺地骂道,“可那家伙却他妈是个该死的残疾人!真他妈狗屎般的运气!”
驾着车的屠宇鸣不耐烦地朝旁边瞥去一眼,冷声冷气地提醒对方,“我劝你到了那里收起你的这番言论,否则你一定会受到教训!”
然而这家伙似乎打定了主意无礼到底,依旧言辞龌龊,形容激愤,“真他妈想操他老婆,再用我的大鸡巴挨个儿地教训一下他的情人们!”
※ ※ ※
临近傍晚的天色微微带醺,远远望去,古堡式的别墅如同被夕阳将花冠戴在了发顶。这个地方独处郊区,花木幽蔚,此刻降临的暮光便更似为人捉笔抹上的浪漫色彩,为其臆造出油画般的静穆氛围。
艾琳比划着手语告诉自己的男主人,警察又来了。
临窗而立的男人拄着手杖,沉着目光向下眺视,一辆款式老土的车停于大门外,从上面下来了两个男人,随后踏在了他的草坪上。
其中一个曾和他打过照面。但他的情人仍恪守着别扭,避而不见。
一位来访者信手摘了一朵铃兰,嗅了几下又扔向了地面。他满面兴奋与憧憬地大喊着:“操他妈的!这地方是人住的吗?!这简直是乌托邦!是他妈的伊甸园!”
这个举动无疑是粗鲁又冒犯的。身处高处的男主人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进眼里。
艾琳再次比划起手语问自己的主人,要不要将这两个警察赶走?
康泊摇了摇头,重又掉转过身,把视线投向那两个前来盘问的警察——还是那个来访者,不耐于等待正跳脚在骂。
“警察就像秃鹫一样贪婪,一旦嗅到尸体的气味就会穷追不舍。”康泊勾了勾嘴角,以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古怪语声向自己的女仆吩咐了几句。
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两位远道而来的警察先生才得以进门。屠宇鸣难得抑着脾气保持缄默,而马小川则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所行一路不断用手去抚摸摆置两旁的名贵古董和油画,他被艾琳带入餐厅时仍心怀妒意地骂骂咧咧,并且用了些十分不雅的、和“□”挂钩的词汇。
结果却在和男主人相见的瞬间一下噤声
面貌比所能想象的更为俊美,举止也似绅士优雅,可连这个见惯了尸体的警察都不能分清,这家伙和死人相比,谁更苍白骇人些。
独自坐在一张诺大的长条形餐桌之后,正在用餐。桌上放着一杯红酒和一盘像动物肝脏一样的食物,盘子里点缀着些许新鲜的豆类、生菜与番茄,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吃得很少。
“曾经有人想调查我。我就着豆子和酒,把他的肝脏吃掉了①。”放下餐具的男人品了一口杯中红酒,然后以视线一指身旁的座位,朝两个男人微笑说,“不介意的话,请一起坐下用餐吧。”
“那个……那个不用了……”马小川没来由地为一种令人屏息的紧张感束住了手脚,一听对方开口即神情慌张地摇了摇头。屠宇鸣瞧见搭档身子一颤,面上现出明显的惊惑的表情,忍不住翻去一个白眼说,“蠢货,那是《沉默的羔羊》!”
一个警察的手足无措似也让康泊感到十分有趣,他露出白牙无声大笑,旋即拿起餐巾顺着嘴唇轻拭,说,“我可没有食人的癖好。”
“你……你的宅子可真够气派的!”回过神来的马小川立即收敛了心头紧张及不满的情绪,瞠目结舌地环顾了四周后,随即流露出一脸谄媚的表情。几乎所有的穷人都一面诅咒富人一面对他们心生向往,显然这个小警察也不能例外。抬眼望向墙上的一幅油画,他很快认出画中的裸体女人真是享誉当今影坛的一个明星——一个让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尤物,却也是个保守的、连银幕初吻也不肯献出的“修女”。久久难以为那曼妙的胴体抽离视线,马小川吞下一口唾沫,极度歆羡而失态地嚷,“我的天……你也和这个女人做爱吗?!哦,我的天!你毫无疑问是个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是他妈当之无愧的成功者!”
“不,她的身体是件完美的艺术品。”男人语气客气地纠正道,“我对这样的美丽充满敬意,却没打算和一个毫无灵魂的木偶做爱。”
“真他妈不可思议……”横陈眼前的是憨第德②的乐土,是每个穷人的梦想之国,这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