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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石桥由两根青铜链从巨大的石板两端穿过连接,历经岁月洗涤,虽然看似仍坚固,却也处处残损。鬼婆鸟尖锐如铁的双爪扣住连接石板的青铜链,忽地展翅跃起,整座桥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它是想把我们摔下去!”蓝小眉大叫,“快蹲下!”
这种情况下很难保持身体的平衡,深渊上的孤桥一摇晃,带来阵阵凛冽的疾风,一时间天旋地转,让人目眩头晕。
“没那么简单!”霍真半跪在石板上,努力保持平衡,“它恐怕是想毁了这桥,将我们和卫痕他们分开。它想孤立我们!”
曾希闻言,眼神骤然一变。他本处于蓝小眉和霍真的中间,此刻也不顾剧烈的晃动,轻盈地跃起,一个空翻,落于蓝小眉之前。
“你们先退回去!”
“曾希,你想干什么?”霍真大声道。
“我不能让它毁了桥。”曾希左手抽出剑,利落地向鬼婆鸟刺去。
鬼婆鸟扑扇着巨大翅膀,如一团乌云般迅速压下。曾希就地一滚,从它腹下穿过,顺势一剑划过它的腹部,鬼婆鸟发出凄厉的叫声,果真如厉鬼的啼哭一般,震天动地,让人肝胆俱裂。
“它被惹怒了!不知会干出什么疯事!”蓝小眉喊道:“曾希,霍真,快躲开!不要和它正面交锋!”
霍真捂往耳朵,仍挡不住那几乎刺穿耳膜的叫声,他在蓝小眉的示意下,半趴着往桥边爬去。
鬼婆鸟飞到他们面前,巨翅一扇,两人惊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蓝小眉腰上的胜邪剑被震飞了出去,插在两块石板的夹缝间。蓝小眉挪动着身子想去拾剑,鬼婆鸟冲她飞去,双爪如钩抓住她,眼看就要将她带到空中。
情急之下,霍真一个翻滚拾起胜邪剑,飞身向鬼婆鸟扑去,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
他这门外汉用尽全力一刺,许是叶赫风在冥冥之中佑他,那一剑竟歪打正着刺中鬼婆鸟仅剩的一只眼。
一股鲜红的液体喷射而出,溅了霍真满满一身,混着浓浓的血腥味。
蓝小眉趁它受伤,用力挣脱它,拉住霍真,喊道:“快跑!”
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全瞎的鬼婆鸟疯了一般地哀号着,同样惨烈的回声回荡在空中。鬼婆鸟在他们头顶盘旋几圈后,忿然一个力量巨大的俯冲,撞上桥面。只听“呼啦啦”一声,石板从中央出现裂缝,然后突然迸裂,看似巨大的石板如雪花碎片一般,一片接连一片纷纷坠下,没入漆黑深渊,竟悄无声息。
霍真、蓝小眉、曾希三人及时抓住离青铜链,才不至于和石板一起坠下。
原本串联石板的有两条粗大的青铜链,如今一条已经断裂。三人同时悬挂于另一条完好的青铜链上,如风中衰草一般,随时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霍真,你先走!”蓝小眉指挥着。
霍真紧握着青铜链,慢慢往桥边挪。
然而一人的动作就足以使链条摇晃不止,何况三人同时移动。
于是,只能霍真先动,等他爬上实地后,再由蓝小眉移动,最后是曾希。
蓝小眉肩上受过枪伤,经过之前几番打斗,未愈的伤口又再裂开,无法支撑过久。
她双手轮番交换握着青铜链,慢慢朝霍真的方向移动。霍真伸出手,等待着她过来。突然,她的伤口上一阵疼痛袭来,手上一松,身子便滑落下去。
在她下坠的那一瞬,曾希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单腿缠住青铜链,倒悬于半空。
“蓝姐姐,抓住我的手!”曾希又伸出一只手去拉她,他整个人和蓝小眉的重量都依附于一条腿上,强烈的撕扯感令他痛得冷汗直流。
蓝小眉奋力抓住他的手,置身于深渊之上的恐惧感,让她愈感无力。
“曾希,我不行,我抓不住了!”一向坚强的蓝小眉却眼泪都流了出来。
“别松开……千万别松开……手!”曾希咬破了唇,死命抓住那双纤细的手,不肯放松一寸。
但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疼痛从腿上传来,好像腿筋正一根根被活生生扯断一般。
暗黑的半空中,四只手紧紧相握着,生命似乎也由此相连。
你我命悬一线,仅有彼此相依。
“放手吧,曾希!”蓝小眉泣道:“我只是老爷子的一枚棋子,是曾家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现已至此,我对曾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如果因为我而陪上曾家当家人的性命,太不值得……不值得啊!”
“我又何尝不是曾家的一枚棋子!”曾希苦笑,“我一向自诩聪明,眼中只有曾家的事业,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却何幸之有,能得到两个对我百般原谅忍让的哥哥,还有一个关心爱护我的姐姐。我曾希今日即使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蓝小眉听他一番真心话,感动至极,心中实不忍他再受苦,然曾希却用尽全力将她往上提,他皓白纤细的手腕上青筋毕现,可见用足了力气。
蓝小眉握紧曾希的手,顺着他的力量向上使了把劲,终于将身子提了上来,她伸手握住了青铜链,连连喘气,心悸不已。
曾希也松了口气,脚腕微一使劲,翻身趴到链上,大口喘着气,汗流浃背,仿佛全身脱了力。
蓝小眉忍住伤口的疼痛,身体吊在青铜链上,一点一点移动。
“蓝医生,很快就到了。”霍真探出大半个身子,打算去拉她。
眼看两人的手快靠近时,曾希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只见那只鬼婆鸟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眼睛处已是两个幽深的黑洞,一个还汩汩淌着血。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它凭听觉,两翼生风朝他们俯冲下来,似乎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青铜链上的蓝小眉和曾希,本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已再无力与它做任何抗争。悬于半空的青铜链此刻显得如此脆弱,根本无法承受鬼婆鸟孤注一掷的冲击。曾希和蓝小眉闭上眼,安静地等待死亡那刻的到来。
霍真感觉此时心脏都快停滞了。
耳畔,却并未传来料想中的青铜链断裂的声音。
裂帛般的呼啸声划破长空,紧接着是鬼婆鸟的一声惨叫。
三人同时睁开眼,看见的是鬼婆鸟从空中直直坠入深渊的身影,它的颈部插着一支黑色的铁箭,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渐渐消失。
青铜链的另一端,白狼手持十字弓,傲然而立。身后,是遍体鳞伤的卫痕,和搭肩扶着他的麻三。
42、
霍真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渐渐放下。
“你们怎么搞的这么狼狈?”白狼似笑非笑地道。虽然嘴上说的是“你们”,目光看的却是曾希。
“白狼,快救曾希!他的腿似乎伤的不清。”霍真急叫道。他亲眼看着刚才曾希救蓝小眉时用尽了全力,单腿倒悬在青铜链上,哪怕韧带再好的人,不残也伤了。
白狼将十字弓挂在腰上,利索地爬到曾希处,让曾希趴在他背上带着他回到悬崖上。
另一边,卫痕和麻三也接连沿着青铜链爬了过来。
卫痕上岸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淌下。霍真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疲惫的样子,扶他在一旁坐下,担心地问他有没有事。
卫痕摇摇头,目光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看到叶赫风的人影,似乎已然明白,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哀伤。
倒是白狼问了一句:“叶赫风呢?”
霍真将经过一一述来,说完,不由又是一阵哽咽。
白狼轻叹一声,难抑惋惜之情,“这地方,太蹊跷了。”
几人伤的伤,累的累,就地作休整。
麻三从各自的背包中,将食物集中起来,分成六分。
这段路消耗太大,不管前路还有多难走,此刻每个人都必须要补充热量。
蓝小眉为曾希检查腿伤,最轻微的碰触都能激起曾希的痛呼,也不知他怎么能在青铜链上坚持那么久。
“韧带断了,恐怕不止一处,而且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骨头。”蓝小眉眉头紧皱,“要尽快做重建手术。”
“做手术?那也得走的出去才行。”曾希呆呆望着自己的腿,看不出情绪。
“不管怎样,你是绝不能再动这条腿了。”蓝小眉警告他。
白狼道:“行了,我一路背着他得了。”
“你?背我?”曾希斜着眼睨他。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了!”白狼揉揉他头顶短短的发,温柔地笑道。
曾希想起在高黎贡山那一段,那时怎么也猜想不到,才短短的时日,大家竟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身子一歪靠在白狼肩上,笑眼弯弯,道:“你不怕我拖累你?”
白狼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夹着烟,烟雾在指尖缭绕。
他低头微微一笑,道:“那也只好认了。”
麻三将分好的食物一一拿给他们,其实就是一些压缩饼干、巧克力之类的干粮。
霍真剥了块巧克力递到卫痕嘴边,卫痕轻轻推开他的手,摇摇头。
“你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下去?”霍真怒道。
“先帮我清理下伤口吧。”卫痕脱下上衣,露出光裸的上身,他身上竟密密麻麻全是伤口!大的有一指多宽,小的如指甲盖大小,有淌着血的,也有已结痂的,但这些都是外伤。他的背部近腰处,整整一大片呈青紫色,看来内部瘀血严重,难怪看他行动时有些僵硬,不如平时那么灵活。
霍真细心地为他每道伤口消毒上消炎药,触及背部内伤时,霍真犯了愁,“用绷带缠紧有用吗?”
“没关系,喷一些氯乙烷就好了。”卫痕看似毫不在意。
霍真知道他们有氯乙烷喷雾剂,那是一种冷冻剂,可以快速局部麻醉止痛。
“你简直胡闹!”蓝小眉突然大声喝道,霍真手中喷雾剂差点掉地上。
“你伤势那么重,光靠麻醉怎么行?只会越来越遭!”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卫痕依然是不紧不慢,反问道。
蓝小眉顿时语滞,蹙眉不语。
卫痕从霍真手中拿过喷雾剂,在腰背部喷了几下,然后绕了几圈绷带绑紧,最后套上衣服,看似没事人一般,脸色却更加苍白了,如纸一般。
“如果累了就别硬撑,休息一下吧。”霍真蜷起膝盖,卫痕躺下,枕在他的腿间,闭上眼,低声道:“放心,我没事。”
霍真深知他的个性,无奈地叹息,喂了些饼干给他。
卫痕不再抗拒,安静地躺着,任由霍真喂着他,将食物慢慢咀嚼咽下。
时间静默地流走,似乎是这几日来最难得的平静一刻,如此之珍贵,甚至令人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几位老板,”令人意外地,麻三突然开口,他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专注且犀利。
“我是跟着顾爷来的,只知道这什么禹陵里有了不得的东西,但顾爷已经折了。这一路下来,我也多少能看出些眉目,我与几位并不属同路。谁都不愿死个不明不白,我麻三敬佩几位的胆识和身手,但凡各位能给个明白话,我就算今日真折在这里,也死得其所,与人无尤。”
这是霍真第一次听他说那么长篇话,初时有些意外,但细想下,却并不算意外。
麻三一直静静旁观,他生性沉默寡言,对于任务之外的事情,从不多听从不多问,这是他深受顾爷器重的原因,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思考,相反,霍真觉得他的心思缜密并不下于卫痕叶赫风等人。
43、
麻三这一发问,令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蓝小眉最先开口,“我们进禹陵的目的各不相同,要找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曾家要找的,是一种药,能让死者重生的药。我自小被安排成为蓝老夫人收养的孙女儿,爷爷要我借助蓝家这把保护伞,暗中帮曾家查明禹陵的真相,找到那种神药。”
霍真听她说过这一段,所以并不惊奇,但麻三是第一次听说,任他再性情冷淡,此刻也不由皱起眉头,似乎很难接受这说法。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曾希道:“如果说我原本也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在进入这里之后,在见过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之后,我很确信神药是存在的。只要拿到配方,曾氏药厂就可以创造一个医药界的神话!”
“让你创造了那个神话又能怎样?”白狼悠悠地道:“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死亡?所有人都可以死而复生?生命的宝贵,就在于它的短暂和多变,这才值得去珍惜。若是没有尽头的生命,还有生命的意义吗?”
“生命……的意义?”曾希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白狼对上他的目光,忽觉有些心疼,不自禁将他搂到怀中。
曾家成功地将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当家人,却从未有人教过他如何做一个快乐的人。
“生命的意义……”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