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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是?”
男人看着他,手舞足蹈了半天才从衣兜里掏出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他,夜,他说让握来找尼。”
花礼歪过头去看照片,昏暗的灯光中他还是清楚的认出了照片中的人。
“司徒夜?他为什么要你来找我?”
“夜说,尼去了就明白了。”
花礼怔了:“他在哪里?”
男人跳下高脚椅,极其绅士的做了请的表情:
“请随握来,夜在等你。”
花礼随意的瞥了他一眼,脱下手套随着男人走出门。
夜幕低垂,而C市的夜生活才真正开始。闪烁的霓虹灯映照人们的面容,或匆忙,或焦急,或骄傲,或冷漠;形形□。
天空开始下雨,花礼坐在车内有些无聊的透过玻璃看着窗外拥挤的人物,突然人群中某个熟悉的背影将他的视线拉了过去。
男人躬着腰将灰色外套的衣领竖起来,短发被细雨微微打湿,他正提着黑色的公文包匆忙的穿过斑马线,花礼看着他因为低着头撞到路人而不停的道歉,直到那人骂骂咧咧的走后,男人才重新四处茫然的望了望,低头搓了搓手。
冬天的雨不大,却冰凉入骨,淋在身上的滋味想来也不好受。不知道为什么,花礼突然之间就想到海边的那一晚,男人如此狼狈的模样。
红灯过去,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模糊的融入人群中。
“尼在看什么?”刘落花朝他靠了过来。
花礼回过头对上他碧蓝的眼睛,勾起唇角狡黠的笑了起来。
“尼的情人?”
花礼看着他依旧笑得春风荡漾,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的靠在椅子里。
“那么,是尼的朋友吗?”
窗外的雨势渐渐大了,噼噼啪啪的打在玻璃窗上,将这一片繁华冲刷得面目全非。
花礼转过头,用手捏住男人的下巴,笑得更加荡漾。他凑到男人面前低声道:
“不,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况且,我只爱美人的~”
肖白抱住公文包拉紧衣服在人头攒动的人行道中挤来挤去,天空中飘着细雨与夜晚闪烁的灯光争相辉映,别有一番小资情趣。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此时肖白只有两个感觉:冷和饿!冷是因为这说变就变的鬼天气,饿却是因为没时间吃饭。所以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位于市郊的家中,做个一菜一汤的再洗个热水澡。
想到这里,肖白又顿时沮丧起来——因为他已经三个月没交房租了,并且房东老太太恐吓说:今晚再不交就将他全部家当连带他那几盆无坚不摧的仙人球一同扔出去。想到这里,肖白下意识的掏出钱包打开一看,里头只剩下几张十元的钞票卷着西北风……接着他又崩溃的想到,由于今天下午的迟钝表现已经被扣除奖金的悲惨事实,然后,肖白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某人英俊的脸与风流的微笑,还有他软绵绵的喊自己美人的样子……再想到另外一个敏感的词‘419’后,肖白背后顿时一个激灵,这在他保守的二十七年生命中,来的确实……太过于刺激。
这时,一辆公车缓缓开了过来。由于这是唯一一辆开往市郊的公车,所以等车的人也特别的多。
肖白甩了甩头,将那些烦乱的思绪从脑海中清除了出去,接着从裤兜里找出张一圆钱,深呼吸一鼓作气随着人群朝严重超载的公车中挤过去。
在中国当前的太平盛世下,你能练就一身绝世武艺。譬如:如何在挤得门都关不上一小时才一趟的公车中见缝插针,如何在以凶悍精明而著称的C市中年妇女群中抢购到便宜又新鲜的蔬菜,如何在职场中游刃有余满面春风背后一刀,诸如此类等等。
经过挤、推、拉、踩四道历练后,肖白终于登上了公车,成功的被夹杂在有强烈狐臭的大叔与肥胖的中年妇女之间。
司机兼售票员站死死瞪被卡在不前不后位置上的肖白,大声嚷道:
“往里头(里面)走,里头那多位置!”
她见肖白依旧纹丝不动,手往腰间一叉:“港你啦(说你)!快点往里头走,怕莫是聋了吧!”
肖白不是本地人,对C市那如同外星语的本土方言理解无能,又因为自己确实进退两难,所以自然不会以为司机指的是自己。
“喂!那边的年轻满哥(对年轻男性的称呼),我累哒(麻烦)你往里头走好不?”司机兼售票员这回直接往肖白身上一指,导致全车人的目光火速集中到他身上。
肖白左右看了看,略带疑惑的问道:“你说我?”
“不港你港哪个咧!”
这句肖白算是听懂了,他有点尴尬:“可是,前面已经进不去了。”
“哎!你哦该(怎么)国(这么)癌次(蠢),用点劲挤撒!”
肖白回头,见一车人都望着他,心里一急只好使劲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落脚的位置。司机又塞了两个乘客后才将门缓慢的关上,脚踩油门,手潇洒的将方向盘打到九十度位置。车——终于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还好到最后几个站车内的人越来越少,肖白找到个靠近车窗的位置坐下,终于能呼出口气,顺便捶了捶酸软的腿。下车的时候,肖白抬手腕看表,正好22点整,此时仍然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肖白赶紧朝所住的单元走去,辛苦爬上六楼掏出钥匙,对上锁孔。
可是,本该轻轻一转便开的门,今天却纹丝不动。
“奇怪?”肖白又重复了几遍,却还是得到同一个答案。他虽然迟钝,却不蠢。这么把前后因果一联系,答案也就非常明了。
湿透的头发粘在耳边,冰凉的雨水也顺着发丝滴落到他的脖子里,肖白现在也顾不得有什么心情,他转身朝一楼走去——房东太太的屋子。
在拍了不下两分钟后,屋子门被打开了,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
一个纹着眉烫劣质卷发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开了门,从上至下将湿淋淋的肖白打量了一遍。
肖白没等他开口就抢过话:
“请问您是不是将我屋里的锁换过了?”
妇女又将他看了遍,极度不耐烦的开口,嗓音尖细又粗糙:
“你就是六楼那个吧啊?”肖白点点头。
“你还有脸跑起来(过来)问老娘啊!老娘港(说)的话算数!”
人都说狗急了跳墙“你将我的行礼给我,你现在扣着是什么意思?”
“老娘莫子(什么)意思啊?”妇女大概没料到从来满脸斯文的男人也会说出这般强硬的话,为了气势上更盛,她直接跳了起来拿手指着肖白的脸:“老娘就国杂(这个)意思!要住就交钱,不住就滚。”
肖白一下就噎住了。随着C市的快速发展,房价飙升,像这样价格适中各种家庭用具又比较齐全的房子确实很难找;再说现在这么晚,他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不是没有脾气的,而是在物质面前,脾气这种东西就实在是显得很无力了。他肖白,不是拥有丰厚家底的富家公子,也不是耍得起脾气的优质小资。他只不过是个父母自小双亡,又漂泊在异地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穷酸公务员。唯一与别人不同的,也许便是他喜欢男人这一事实吧。
但,在他这样的条件下,连这点也显得尤为可笑了。
肖白吸吸鼻子,强迫自己将语气变缓:
“阿姨,您看就通融通融吧,明天一大早我就去银行取钱,然后将欠下的房租一并交齐。”
妇女单手叉腰,头一摆:“那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
“阿姨,您通融通融吧……”
这时从屋内传来吆喝声:“杠上花!胡了!拿钱拿钱。喂,我港桂妹子莫(别)跟他仅(总是)策(说)哒,反正他肯定拿不出钱,拿不出钱就滚蛋,我们屋又不愁租不出去。”
妇女瞥了眼肖白:“听到冒(吗)?”
肖白抬起手腕看了眼,十点三十而步行二十分钟才能到最近的自动提款机。于是他只好把心一横:“那我现在去取钱,但你们不能动我的东西。”
妇女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这穷酸鬼的烂东西谁会稀罕,接着碰的一声当着肖白
的脸将门关了起来。
寒风卷了过来,肖白控制不住的发起抖,他实在是太冷了。街上空无一人,渐大的雨的打在路边孤零零的广告牌上,肖白快步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因为这样才能让僵硬的身体暖和一些。
夜晚十点四十,肖白到达自动提款机,二十分钟的路,他愣是十分钟就走到了。
提款机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疼,肖白将手伸到衣兜里准备拿钱包,可是……他僵住了,停了几秒他有点着急的将衣兜翻出来,凑到灯光下一看——衣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划坏了!当然,里头的钱包也不翼而飞了。
肖白仔细回想起来:他走路习惯将右手放在衣兜里,那时候不太有可能。那么,乘车?肖白记起来,似乎在公车上时总有个男的挤他……对!就是那个时候。
“我怎么这么倒霉……”肖白此时简直欲哭无泪。
那钱包里虽然没有什么钱,但却有他的一切证件,而且信用卡也只能明天才能去银行挂失,这就意味着,他今晚只能露宿街头……
“啊嘁——”肖白抱住了手臂,沮丧感这时如潮水般的向他涌来。他回想起来,自己从小到大就不是个成功的人。其实他也不奢求有多成功,他只希望自己能有个平凡却安稳的生活,只渴望能有一个家而已,而如今……却连一个能给他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肖白擦了擦脸上水珠,拿出手机按开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就是阿平的……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打过去了,他不想麻烦阿平,其实他只是不想把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展现在心爱的人面前而已,他虽然落魄,但还是有自尊的。
算了,还是找个能熬过今晚的地方吧。肖白找到了身上仅存的五块钱后,决定到一百米以外的网吧去过完今夜。
街道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辆车穿梭而过。肖白往前走,在路过某个茶座欧式的遮雨棚时,眼皮蓦地一跳!定晴一看才发现,在阴影中现出个身影。
肖白好奇的探身瞧了瞧,接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肖白瞧清楚那是个男人的身影——身材修长,及肩的黑发染了些水汽,发尾粘在脖间。他此时正低着头微微弓着背靠在墙边,左手夹了根烟,燃到了尾部他也没发觉。
周围一片寂静,黑暗,只有那么一盏小小的路灯,依旧执着的亮着。这样的场景让肖白觉得安静,安静得寂寞,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站在这片寂寞里的男人,也显出某种特别的孤独感。
肖白就这么直立着看了很久,直到雨水将他的双眼都模糊了。片刻后,男人似乎感觉到了视线猛然抬头,他似乎有点惊讶的看了眼面前的肖白,肖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这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两人沉默不语的相对而视,雨哗哗的下。
男人又诧异的看了他几眼,牵起嘴角露出他招牌的狡黠微笑:
“嗨。”
肖白愣愣的站在原地,再次抬手抹了把脸。
男人看着面前傻呆呆的肖白,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低头笑了起来。
男人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呵呵呵的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男人笑得肖白都有点纳闷,忙摸摸头发低头看看着装,除了有点狼狈外他实在看不出有任何的笑点。
又过了半响,男人笑够了这才抬起头抹了抹眼角:
“美人~咱们还真是有缘哦~”
肖白嘴角抽筋,每次自己最倒霉的时候都遇到这家伙,孽缘的缘吧!
男人掐灭中的烟,随意地将微湿的长发拢到脑后,挑起桃花眼:
“说起来,这么晚了美人你一个人上街可不安全耶。”
肖白无语转过头的朝男人看了眼,然后继续阴郁的垂着头盯着地面。
“咦?心情不好么?”
被不闻不问这么久,突然之间得到了关怀,虽然只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还是让肖白鼻尖发酸。
“心情不好,让知心哥哥来开导开导你~”男人说罢,充满关怀的搂了搂肖白的肩,之后又自顾自的将人拖到了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一刻钟后,两人各自捧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并排坐在便利店外的台阶上。
咖啡的浓郁香味萦绕在鼻间,肖白突然觉得咖啡是这世界上最让人觉得幸福的饮料!有时候幸福真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肖白侧头看了眼男人轮廓优美的侧脸,又低头盯着腾腾上升的热气,慢慢开口道:
“其实……我的钱包被人偷了……刚刚又被房东赶了出来。”
肖白说完有点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