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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你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当初死缠烂打的是我,如今主动放弃的还是我。挺气的吧,如果一年前我就做了同样的决定,你和苏冉这会一定正在幸福与甜蜜中吧。”
“不,自从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我就再也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我恨他,恨他的心机,恨他的手段,恨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孩子?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孩子?”
“难道你不是吗?”
“我是,但他与我当时对你的爱相比还差了那么一点。嘉唯,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本来准备瞒你一辈子,但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还是应该把真相告诉你。”
沈嘉唯不解地看向李路云。她低着头,双手颤抖地紧捂着手袋,最终闭上双眼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沈嘉唯看着面前的两个药盒。
“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名字听起来很拗口,但它却有一个著名的功效就是药物流产。”
“药物流产?”
“不错,实话告诉你吧,其实真正害死我们孩子的不是苏冉,而是我自己。当你和我约定好离婚的日期后我就买了这两盒药,我掐算好
了时间按照说明提前三天开始服用,果然第四天凌晨就已经开始流血,那也正是你要跟我离婚的日子。我一大早便来到苏冉楼下,看你走远之后给你打了电话,然后才上去敲了他的门。进去以后我先假意与他争吵激起他的烦躁,目的就是想让他和我打起来,可他却只是不停地躲着我,还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我知道自己时间无多,于是突然猛地向他扑过去,他确实立即就把我推开了,但力道真的很轻,如果我没有吃药的话,这一推根本不足以让我流产,可是,呵,我却偏偏提前做好了准备。他看我流血之后吓坏了,抱着我不知所措,于是我将车钥匙掏给他,让他送我去指定的医院,他那会脸都白了,当然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殊不知又上了套,刚到医院大厅便有急诊室医生来接待我们,那个医生也是我提前就联系好的,因此,你看到的报告单上写的是意外流产而不是药流。我就是用这种方法将你再一次从苏冉身边拽回来,并成功的维持住了我那飘渺的婚姻。”
沈嘉唯怔怔地望着李路云,头发根根直竖,面颊青筋暴起,紧攥的骨节咯吱吱地作响,但李路云并没有被他爆发前的征兆所震慑,她依然坐在那,平静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这就是女人,她们天生具有母爱,这种爱可以使她们忍受生产时无尽的痛苦,将一个懵懂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同时她们又具有疯狂的嫉恨,这种恨足以让一个本来有机会睁眼看世界的婴儿胎死腹中。
“咔”地一声,桌布撕裂成两半,褐色的咖啡宛如着了污的血泼了一桌子。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不想在我离开的时候带走任何罪孽。”
“所以你就决定把罪恶留给我?你真将了我一军!”
“这个军不是为了将你,而是为了将苏冉。我知道这场恋爱浩劫中从来没有赢家,但每个人却都不想做输了的那个。他会玩苦肉计,我能比他玩得更狠,破釜沉舟谁做不出来!想跟我抢男人,他能抢得过我么?为了爱情我连肚里的孩子都豁得出去!哈哈,哈哈哈……”
李路云癫狂地大笑,可眼泪却如泉眼一般汩汩喷涌,又流回那发出笑声的口中,苦涩与辛酸只有自己来品。
“呵,呵呵……”沈嘉唯也跟着自顾自地傻笑。“我那天揍了他一顿,把他的脸打得像猪头,把他胳膊上的伤口打得喷血,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说:‘我恨你!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滚!’然后他就真的扶着墙乖乖地滚了。呵呵呵,郑邵加说我是个烂人,他说的还真对,还真对……”沈嘉唯嘴里不停地叨咕着,直瞪着眼睛站起身,然后拉着双腿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出门之后他突然发了疯似地奔跑,他要去找他
,跪在他面前向他道歉,让他像他揍他那样狠狠地揍自己,只要能够得到他的原谅。可在“梆梆梆”的敲门之后迎来的只是个陌生人的面孔时,沈嘉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年没有涉足这个曾经留下他们短暂又甜蜜的回忆的地方。
苏冉走了,他会去哪呢?沈嘉唯第一个想到的是潘朵拉,他一下子便冲到婚纱店拼命地摇着潘朵拉让他告诉自己苏冉的下落,可后者只是在无尽的伤感中否定自己知道。他又打电话给郑邵加,给周穆,给所有曾经和苏冉有过关联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沈嘉唯依稀回忆起苏冉曾告诉他自己老家那个小镇的名字,他马上坐着火车赶过去,在镇上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苏冉的家庭住址,却被邻居告知,这一家人在三个月前便全部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了那里。至此,沈嘉唯意识到苏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彻底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沈嘉唯开始抽烟酗酒彻夜宿醉,他几乎每晚都光顾他们最初邂逅的那间酒吧,幻想有一天苏冉会像突然离去那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每天都会买一堆橙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它们一个一个地剥开,然后一瓣一瓣地放入口中,就像当年自己往对面的那人嘴里塞一样,吃着吃着他就那样含着嘴里没嚼烂的果肉放声大哭。他的误会解开了,但苏冉却因自己的“过错”终生背负上了被仇恨的十字架。
一天早上,沈嘉唯突然在信箱里发现一个小小的邮包,上面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张20万元的支票和一块带着划痕的手表。他立刻到邮局去询问,却被告知没有寄件人地址的邮包是无法寄出的。这只说明了一点,这个邮包可能是苏冉自己放进去的。沈嘉唯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把可能的地方找了个遍,把可能的人问了个遍,但结果依然空无。沈嘉唯想起支票上签的是苏冉的名字,笔迹也是他自己的,那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一年他又做了些什么,可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了,当初他狠心地要他永远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于是他就真的即便到了楼下都没有上来看一眼。他又想起在收到邮包后打电话给郑邵加时对方说的话。
他说:“嘉唯,都过去了,放手吧。”
时间永远是治愈伤口的最佳良药,一天又一天之后,沈嘉唯终于忘却了曾经的伤痛开始过上了以往的生活。金融风暴已经过去,但经济萧条却远远没有终止,他依然守在T&C最耀眼的职位上,绞尽脑汁地维持自己的从商之路。偶尔他还会和以前一样,叫上郑邵加和周穆到酒吧里喝一杯,到台球厅拼几场,跟靓妹美女交往一段,他再也没有剥过
橙子,再也没有戴过那块表,再也没有为苏冉流过泪。周穆和潘朵拉结婚了,沈嘉唯如期参加婚礼,伴郎依然是郑邵加。进行曲响起时,潘朵拉轻挽周穆的手臂笑容真挚地走在红毯上,在她的身后,已经上了幼儿园的隆隆穿着小礼服和另外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抻着婚纱走着。看到这一幕,沈嘉唯不禁在想,如果当初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该会走了吧。
沈嘉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再一次见到苏冉。那是在商业区的露天广场上,悠闲地人群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嬉闹,有的在奔跑,只有苏冉穿着一袭白色的风衣孤零零地站在他们中间,一动不动。沈嘉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拨开密集的人流一下子冲到那个人的面前,用颤抖的手摸了摸那依然乌黑的头发。
“你在躲着我么?”他对他说。
“是你要我离开的吧,不小心在这里遇到你,所以我又要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
“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对不起你,请给我机会来弥补!”
“你要的机会我给不起。”他转身就要离去。
沈嘉唯急得大喊:“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你还走不走?”
“这句话我等了好久,可你从来就没有说过。”
“我说,我现在就说,我爱你!我爱你!”
苏冉转过身,用冰冷的眼神正视着沈嘉唯,然后张开嘴清楚地对他说:“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现在能够讲出,只是因为这是在梦里。”
沈嘉唯就那么一下子醒了过来。
23
23、尾声 。。。
温哥华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覆盖着冰川的山脚下那众岛点缀的海湾,它绿树成荫,风景如画,将世界的之奇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沈嘉唯悠闲地走在沿海岸线而建的步行街上,欣赏着自然与人文的双重美景。来了一个星期,这还是他头一次悠闲地出来散步,毕竟这次来这开了那么多场产品研讨会,临走之前好好在这个著名的旅游城市放松一下是应该的。
沈嘉唯在一家名叫“La Soon”的露天咖啡馆坐了下来,当然,他在等一个人,那个商务会馆为他安排的翻译,他的前妻李路云。四年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茫茫的异国人海与其相遇,真是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几天以来,李路云一直认真为他进行翻译工作,除了公事他们没有任何接触。然而明天沈嘉唯就要回国了,思前想后决定临走之前再见她一面。
沈嘉唯坐在遮阳伞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这里距海岸仅有数十米,海鸥盘旋在太平洋上,清凉的海风带动起粼粼的波纹,也吹动起沈嘉唯渐已沉淀的思绪。四年的时间不长,但足以让风云变幻的世事沧海又桑田,在这期间,沈嘉唯看准了经济复苏的机会从T&C辞职,还带走一帮原有客户组建了自己的公司,真正当上了梦寐以求的老板。于是他更有钱了,房子变的更大,他的那辆“思域”也早已换成了梅赛德斯。只不过他的私生活仍和以前一样,令女人尖叫,被男人嫉妒,他在花前月下徜徉,仿佛自己从没认识过李路云,也从未遇见过苏冉。
“嗨,不好意思来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顺便在这一带观赏了一会,到处都很漂亮,生活在这样的城市真是种享受啊。”
“是啊,温哥华是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空气新鲜,生活品质卓越,可惜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然我还可以抽时间带你好好转转。”
“我想以后还有机会吧。对了,成曦和你父亲怎么样?”
“哥哥现在是一个汽车销售公司的总代理,做得还不错,父亲在来后不久就得了中风,去年过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他终于能和妈妈团聚,也可以说是件欣慰的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
“那就好。”李路云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你呢?有没有再遇到合适的人?”
“不瞒你说,我两个月前刚办完和第二任丈夫的离婚手续。”
“怎么,又不合适?”
“呵,其实说来挺奇怪的,当初跟你闹得那么凶,死活都不想离,可这次我们连吵都没吵,非常轻松地就放手了。难道是爱得不够深?呵呵,不知道。”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就准备自己单身了?”
“也许吧,
本来我和老公商量生个孩子后再离婚,这样即使单身我的今后也有依靠了。他倒是同意,只是……”
“只是什么?”
李路云喝了一口果汁,将头转向大海。
“我由于当年药物流产不当,子宫受损,已经不可能再怀孕了。”
沈嘉唯无言地望着她,他向她伸出手,但伸到一半时又退了回来。
“其实当时我开药的时候医生就嘱咐过我,说药流只适合早期怀孕的女人,否则恐怕会留下后遗症。我那时已经快四个月了,但还是决定放手一搏,终于受到了终生的惩罚,永远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力。”
沈嘉唯本以为她又会泪痕满面,可李路云转回头来之后他却发现她的脸上一滴泪都没有,难道无泪才是最永恒的心伤。
“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做化妆师了吗?因为我看到化妆根本就掩盖不了自己的内心情感,反而脸上落越多的粉,就证明心灵上落越多的灰尘。就像我,机关算尽到头来只能空手退场,太讽刺,太伤人。”
又过了一会,沈嘉唯终于觉得是离开的时候了,他付了咖啡钱起身向李路云道别。
“谢谢你今天约我出来还请我喝果汁,为了表示感谢,我送你一段吧,正好你的宾馆离我的目的地很近。”
“你要去哪里?”
“教堂。”李路云用双手从衣领里轻轻掏出一个十字架项坠。“我已经将灵魂交给主,在余下的时光里虔诚地侍奉他,洗刷我曾经的罪恶。”
车停在了一座哥特式教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