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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回去了。”蝶淡淡的说道,依然看着那张纸。
“我多陪你一会,放心,我老婆也让我多陪陪你。”我走到他身边对着他说,“想吃什么?我让外卖送来。”
“你该回去了。”蝶依然淡淡的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张纸。
“我先叫东西,你吃了,我就回去,行吗?”我哄着他,今天我带妻来到底对不对我现在都弄不明白,看到蝶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可是他现在的样子,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蝶没有说话,我打电话叫了外卖,一会就有人送来了饭菜,蝶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桌的菜,动也不动。
“我喂你啊。”我强笑着逗他,把菜都夹到的饭碗里。
蝶突然的吃了起来,用力的把碗里的饭以最快的速度全往嘴里塞,明明塞不下了,还是塞,我抓住蝶的手,蝶回身跑进了卫生间,吃进去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虚弱的跪在了马桶边上。我抱起蝶,他没有反抗,把蝶放在床上,下楼买了牛奶热了给他喝。也许他这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突然猛吃,胃接受不了。
“你该回去了。”蝶依然淡淡的说,看着我的眼神还是那么漠然,没有表情。
我没有办法,只能先走,我在这里,蝶根本是在自己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我的心。我出了门,外面的风很大,我开着车回了家。妻问我蝶怎么样了,我摇头,连东西都吃不下,妻说明天要煲汤,让我给蝶带过去。我看着妻,突然觉得对不起她,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真的很好。
第 14 章
再去,我站在蝶的门前很犹豫,这时门开了,明从里面出来,看到我吓了一跳。我拿着妻煲的汤,傻傻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明说了一句好好看着蝶,就走了,我进了屋,看到蝶坐在沙发上,又在发呆。
“小磊,你要怎么样,你说,要我杀了你还不如你杀了我算了。”我抱住蝶,眼泪一下子不听话的就流了出来,多少年没有流过的泪。
“算了。”过了很久,蝶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看着我拿来的汤,蝶出奇的动手把盖子打开,喝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再吐,把汤全都喝光了。
“喜欢喝吗?我明天再给你带。”看着蝶喝完了汤,我也安心了很多。
“不用了。”蝶淡淡的说道,看着一边的镜子,趴在沙发上,好像很累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着了,梦里蝶又在流泪,泪从他白皙的脸上流下,我怎么擦也擦不完。
奇怪的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蝶还是发呆,还是漠然的看着我,不冷不热,我可以抱他,可以吻他。只是抽的烟是自己的了,他不再像吸毒的小猫一般在我的怀里闻着那烟味。屋子里还是会有那种烟的味道,我想是蝶自己点了薰的房间,两种烟的味道混在了一起。
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问题,妻也会经常去看蝶,我没法阻止。蝶会用他漂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妻,妻在纸上写字和他聊天,他只是看着妻,不言不语。妻有了蝶的手机号,也会经常发短信给蝶,但是蝶却很少回,妻并不在意,因为她很怜惜蝶那孩子。
第 15 章
弄不懂蝶都发呆什么,总之他一直这样,经年不变,他安静的发着呆,看着镜子发呆。我们的关系很安定,我的心里也像有了依靠,就能这样陪着他就行了,我不要求更多。
蝶看着报纸上的旅游路线发呆,以前的蝶是不看报纸的,那些都是妻找来送过来或是让我带过来的,还有治蝶耳朵的信息,妻的意思是想把蝶治好。
“想去玩?”我看着蝶一直看那个广告,问着蝶,我也很奇怪,蝶从来都是不愿出门的。
蝶点了点头,我心里一下就高兴了起来,蝶竟然想出去玩了,这是不代表他的心放开了些呢?
“想去哪玩,你挑吧。”我抱住蝶,问他,他想去,我一定带他去。
蝶指着报纸上的泰山五日游,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去爬山,我开心的答应了,因为爬山的确能让人的心情放松,给人减压。
“看过卧虎藏龙吗?”蝶淡淡的问,依然看着报纸上的那一条信息。
“看过,怎么了?”我觉得蝶今天的心情很好,虽然他还是那么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竟然问起了电影。
“明哥哥带我看过,你说,那里说的是真的吗?”蝶淡淡的说,看向了我,眼神温和。
“那能是真的吗?都是编的。”那是一部很早的片子,我只记得里面就是飞来飞去,没什么意思。
“也许。”蝶又低下了头,看着那张报纸。
安排一次泰山旅行并不难,我交待了公司的事务,带着蝶去了泰山,蝶的心情很好,看得出来他高兴,从来没有过的高兴,很轻松,他在山腰的空地上跳着舞,很美,虽然是在旅游淡季,又是工作日,游客很少,蝶绝美的舞还是引来了很多游人驻足欣赏。蝶淡紫色的衬衫在微风中,随着蝶的飘舞拂动,就像一只紫色的蝴蝶,稀有而美丽。
我们在半山休息了一晚,这夜,蝶没有在梦中流泪。第二天又往上爬,蝶的脚步都看得出轻快,脸上有着开心的笑,我们照相,以往蝶是不喜欢照相的。
终于爬到了山顶,我们深吸着山顶清新的空气,在断崖边感觉着阴冷的风吹到身上,把衣服都吹了起来。
“安伟,许个愿吧。”蝶拉起我的手,看着我温柔的说道。
“我们永远在一起,让我照顾你。”看着他的温柔,我真想把他抱在怀里,他拉着我的手,我觉得自己真是很幸福,这一刻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妙。
下一刻,我的血都凝固了,蝶笑着,笑得是那么美,他纵身一跃就从护栏上翻了过去。那边,那边是我们爬了两天才爬上来的断壁,我看着那淡紫色的身影,很快连个黑点都没有了。
“小磊……”我大喊,用尽全身力气的大喊,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一点用都没有。人落下去很快,根本不像电视上那种慢慢的飘飞,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第 16 章
半年后我坐了牢,故意伤人罪被判两年,虽然妻找了最好的律师,跑了不少关系,但我的情节太恶劣,蝶的那个老师彻底被我打残了,开始他要求五十万私了,我又想起了蝶为了这种私了卖身,怒火冲头的我又跑到医院把那个猥琐的男人打得哭爹喊娘。
找到那个老师并不稀奇,我找了高手破译了蝶电脑里的密码,里面全是那个人的照片,明给蝶发的短信的记录,还有就是蝶写的东西。蝶曾经跪在那个人的门前,祈望再看到他,直到昏倒就得到一句,“那么脏的东西,谁会要。”怪不得蝶认为自己脏,的确蝶写到那时被绑着,不知有多少双手在身上移动过,但蝶为什么会这样?还不都是他害的,任何人都能说蝶脏,就他没有这个权利。蝶把学舞的时候开心的回忆写得很详细,我猜得出是哪个学校,又有那个老师的照片,找到那个猥琐王八蛋会难吗?
坐在牢房,我又想起了蝶家里那四面的镜子,我早就习以为常。我从泰山回来后没多久,明就打电话给了我,见面给了我一个包。我打开,竟然是一包钱,里面还有一封蝶写给我的信。信上写着,那些钱是妻陆续拿给他,让他治耳朵的,他很感激妻,但钱没用,他觉得耳朵是不是能听见根本不重要了。蝶还写了他喜欢喝妻做的汤,让我好好对待妻。最后蝶写到看卧虎藏龙时最后说从那个悬崖上跳下去,如果不死,愿望就能实现,蝶想实现我的一个愿望。我这时才想起了那早就忘了的剧情,当时只记得里面的人飞来飞去,很无聊,我竟忘了最关键的地方,蝶会想的当然不会是那种无聊的飞来飞去。我不能怪妻,她很好,这些钱她拿给蝶我都不知道,应该是她的私房,这么好的女人,就算蝶可能是因为她,心里过不去才这么选择,我又怎能怪妻做错了事?
我一直都觉得蝶没有死,因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想他一定会像那些武侠片里演的,被挂住,或是落在了摔不死的地方,然后会有奇遇,或许能修练成仙,有一天会从崖下飞上来,就像蝴蝶一样的飞上来,飞到我的身边,那时我的愿望就实现了,蝶一定记住了我最后的愿望。
续篇
续篇
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妻,妻是个很好的女人,不只我一个人这么看。当初也是用尽招数死缠到手的,就连我死去的父母也很喜欢她。其实以前的一个竞争对手来过,那个男人一直很爱妻,现在还是单身,而且也事业有成了,当初我胜了他就是因为在妻父母的眼里我的工作比较好。
那个男人看妻时眼里的不同,我看得出来,然而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那时的一颗心都在蝶的身上。也是相信妻,因为妻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就算有什么也会很有分寸的。现在我却想她没分寸就好了,那个男人一直在等她,而我的心里只有蝶一个人。我跟妻说要离婚,家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公司都给妻,我要离婚,放了妻,也放了我自己,让我专心的对自己说我爱蝶。
妻死活不肯,问我为什么,我只是说我坐牢了,什么都不是,离婚最好。妻哭着跟我说会等我,公司她会照顾着,等我回去,我说不用。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她和那个男人只是见了几次面,没什么的。妻说的我信,可是我这会要的是离婚,所以就踩住这点不放,把什么损话都说了。可是妻还是坚持,说保证再也不和那人见面之类的,真是很好的女人啊,可是太好了对我来说也是负担。我对妻坦白了说我爱的是蝶,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想别的事,妻接受不了这个说词,依然以为是她的原因,这个女人啊。
我威胁她说不离婚我就在牢里坐一辈子,让她去守活寡,妻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就在牢里打架,闹事,又被加判了一年。妻终于忍不住了,在协议上签了名字,那一刻我很轻松。看着妻,我只能跟她说对不起。后来,妻果然和那个男人结了婚,和那个男人一起来牢里给我送了喜糖。我笑了,把妻托付给这样一个男人,我很放心。
我也开始发呆,发呆的时候有时满脑子都是蝶,有时候就像是在跟蝶一起发呆,有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三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发呆也几乎成了我的全部,我相信,相信蝶记住了最后的愿望,如果他没死的话,不论多久,他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第 18 章
出了监狱的大门,看着外面,有点不适应了,我住进了蝶的家,我一直有那里的钥匙,看着四面的镜子,在屋里点了一支烟,蝶家里的烟,虽然早就干了。进去的时候我身上就没多少钱,出来也没有,我选了做保险,就这个快一点,而且这种公司是来者不拒型的,是人就能做。
我天天疯子一样在马路上见了人就说,一家一户的敲门推销,想当初我也是做推销起步的,被人不正眼看惯了。这样我不久就有了单子,不多,但也不错了。月底我的业绩还是第一呢,也是,这三年牢房坐的我只会发呆了,都没说过多少话,这回可是天天说个够,全补回来就行了。
拿了钱我们几个人去饭店庆祝,喝了不少,这一个月我都没喝过酒了,因为没钱嘛。这一次我喝得痛快,大肆的发泄着,之后又去唱歌,又是一通喝,出来都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就知道当时是吐了喝,喝了吐,吐了再喝,喝了再吐……
昏迷中,有人抱着我,一直在我的身边,那个感觉很熟悉,很舒服,似乎是蝶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想抱住他,可是全身没有一处听使唤的,不知不觉中我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 19 章
醒来,我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陌生而熟悉。陌生是因为这个屋子不是我的家,熟悉是因为这个屋子四面落地的镜子。蝶,我身体里的细胞都活了起来,只有蝶才会这样吧,只有蝶才会弄得四面都是镜子吧。靠,这小子,可害得我真苦啊。我跳下床开门才发现,这是个双层的别墅,就连大厅也是四面的镜子,真是熟悉啊。真的是蝶吗?真的是修练成仙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要不就是我也死了?我掐了自己一把,疼!
楼下有个女孩子,我下了楼,想问问怎么回事,走过去,女孩子不自觉的抬手掩了一下鼻子,我才意识到我晚天喝酒喝得一定全身都是酒味。
“先生您先去洗下澡吧,热水和衣服我都准备好了。”一个保姆样子的人走了过来跟我说道。
“谢,谢谢。”我不好意思的说道,跟着先去洗澡了。
“对了,谁带我来这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