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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为我冲锋陷阵!
他一心一意为我!而我,我却像个逃兵,只顾自己性命,逃回了镇上!!!
他当我兄弟,而我,我这个兄弟却是个孬种,混账!!!
我追悔莫及,内疚透顶!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像两把钢锯,在我的神经上来回切割,然而这还不够痛!
我想把自己杀了,我想把自己切成碎块,我恨不得替左冷禅承受一切疼痛和后果,来换取一刻的心安!!!
我泪流满面,懊恼的哭喊,双手紧紧揪住发根,像疯了一样抓挠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痕!!!
人们在我身边惊呼:“你怎么了?天啊医生,他怎么了?!!”
我痛苦的抬起头,抓过陈少豪的手:“豪哥,杀了我,杀了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陈少豪却极尽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甩开我手,冷道:“我不杀你,你活该像现在这样痛苦。”
我流着泪,用脑袋一遍一遍砸向地面,直到被人架走。
幡然醒悟
左冷禅躺在病床上,四肢百骸失去知觉,就像全身上下的神经元都被剔除。
他感觉自己坐在车辆中,身前是在飓风席卷下翻涌澎湃的草海,身后是铺天盖地奔腾而至的沙尘暴,身边的陈少豪正在全神贯注的掌管方向盘,后座上的摄像师正手握设备赞叹着拍摄壮观的自然景象。
左冷禅皱起眉头,觉得有哪儿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他问:“少豪,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和嘉图他们汇合了?”
然而近在咫尺的陈少豪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连头都没回。
左冷禅疑惑的重复:“陈少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陈少豪猛然回头,注视着他说:“我们已经和沙尘暴离得太近了,气压沙石都会让车辆出事故,得赶紧离开。”
左冷禅答道:“我知道。”
然而陈少豪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指着前方,继续说:“你看,前方能见度越来越低,现在只能看到五米的距离,这很危险,如果有河流巨石,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闪躲。左,我们回去吧?”
左冷禅想点头,但奇异的,他竟听到自己说:“再等一会儿,素材太少了,多拍一些后期制作才有得挑。”
陈少豪看他一眼,没有忍心阻止他,而是叹着气继续开车。
事故就发生在短短一瞬间!先是车辆剧烈的颠簸,他看见自己猛然抓住把手,大声质问陈少豪怎么回事。陈少豪说:“糟糕,开进了石滩!”话音未落,车身一振,开始天翻地覆的翻滚。
左冷禅睁大眼睛,事故发生的极快,然而车内的一切却在他眼前出奇的放慢了速度。
车子缓慢的翻滚,车底朝上,车底朝下……
车内的所有物体都飞了起来,气囊打开,摄影设备四分五裂,玻璃碎裂……
他看到陈少豪放开方向盘,一瞬间的反应不是独自逃生,而是朝自己扑了过来。然而汽车翻滚的速度比他的反应更快,他刚解开安全带,一瞬间就被从打开的车门中抛甩了出去,满脸惊愕……
他看到自己将摄影师推出车外,接着天地倒悬,一阵剧痛。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喊:“冷禅——!!!”
然后一片漆黑。
虽然四肢不能动,但左冷禅这时候的头脑却比过去一辈子的都要清晰。人生中种种片段,仿佛一块块沉没在河床上的石头,忽然之间翻涌上河面。
高中时第一次遇到那个叫做陈少豪的少年,平生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标志的男生……
两人在课堂上折飞机,玩篮球,在考试时互相抄,被老师抓包时陈少豪凌然而出担当一切的侧脸……
他们在宿舍里偷偷摸摸的亲昵,尴尬至极的第一次,对方羞愧却担心的脸……
狂风暴雨时站在身前遮风挡雨的身躯,冷的哆嗦都不肯吱声的紧抿嘴角,僵硬却温暖的身躯……
两人在午夜压马路,玩游戏机,吃烧烤,喝酒玩牌飚车,日子过得没心没肺但却酣畅淋漓,没有压力只有青春的岁月……
那个时候的他们,每天都过得极快活,浑然不知往后的人生会有那么多烦恼。左冷禅沉湎在往事当中,回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几乎每一次快乐都是因为陈少豪。
他看到年轻时陈少豪自信阳光的笑脸,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触碰,然而指尖刚一探出,那笑容就淡了,散成灰烬。
左冷禅看着自己的手指,愣了。
有多少年再没见过陈少豪的微笑了?自从他北上打拼,昼日苦读,一心想写出震撼世人的好剧本,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这曾经形影不离的情人。
他的心被剧本、电影和梦想填满了。他的眼里只有功成名就,只有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只有一个遥不可及的大剧作家的梦,他完全将情爱抛到了脑后。
然而生死关头,当生命到了终结的时刻,当他在生与死的边缘极力挣扎,他回首一看,才骤然发觉原来一直以来视为一切的梦想,竟是那么脆弱苍白!原来生命的意义并不仅仅追逐一个遥远的梦,还有近在咫尺、却未曾真正在意过的那个人!
出道前,豪情万丈说就算当明星也绝不离开自己的陈少豪!
当自己终结医生生涯,愤怒却无奈的陈少豪!
在北京,不顾身份屡屡上门求和的陈少豪!
生活困窘时即使被自己殴打也送钱过来的陈少豪!
为自己的剧作梦而退出娱乐圈组建工作室的陈少豪!
出发时鲜血淋漓也要一起上车的陈少豪!
翻车瞬间飞扑过来保护自己的陈少豪!!!
左冷禅突然一瞬间大彻大悟!
原来陈少豪的冷言冷语、诋毁中伤甚至超越常人的控制欲,不是分手后的报复,而是他不同寻常的保护!原来他的爱就是那样奇特,披着坚硬刺人的外壳,却包裹着一颗热烈滚烫、十多年始终不变的心!!!
他还是多年前那个笑容灿烂的陈少豪,他一直在他身边,从未走远!!!
左冷禅忽然全身颤动,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他一只脚已然迈入鬼门关,但求生的欲望却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不想死,也绝不能死!
他还没有好好珍惜陈少豪的爱,他还没有和他冰释前嫌,他还没有和成为明星之后的他享受过一天的甜蜜时光!
在有限的生命面前,梦想突然失去了那璀璨夺目、迷人心智的光芒!左冷禅沉淀下浮躁的心绪,生平第一次抛开名利和虚荣,他才发现,陈少豪竟然就是那个他不想离开的理由!
他要和命运抗争,和死神抗争!他要活着,潇洒的活着,解脱梦想的束缚,为自己活着!
左冷禅眼睛微开一条缝,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他头晕目眩。等到适应这久违的光亮,他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一张比十多年前成熟很多的脸,但轮廓未变,炽热的眼神也没变。
他看上去好像欣喜若狂,全无过去的冷酷,他就那样趴在床边看着他,神情专注的像个孩子。
左冷禅被陈少豪握住手,两只宽大的手交握在一起颤抖。
“你终于醒了……”陈少豪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不稳,喉头更是有些哽咽,但他很快稳定下情绪,飞速按下床头按钮,让医生过来。
左冷禅动了动唇,气声说:“什么时候了?”
陈少豪用轻缓的声线回答他:“七天了。”
左冷禅:“我……还活着?”
陈少豪紧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坚定的说:“有我在,你不会死。”
左冷禅左右看了看,又问:“大脚呢?”
陈少豪一愣,说道:“在外面。”
左冷禅轻轻皱眉:“在外面做什么?让他进来。”
陈少豪顿了顿,说了声好,起身走到外面。没一会儿,李嘉图就进来了。
乍一看,简直不认识。
李嘉图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裤脏乱,浑身上下像个乞丐,唯独一双眼睛显出神采。他“碰”的一声鲁莽的推开门,三步两步凑到床边,像个人猿泰山般吼道:“哥,你醒了!!!”
陈少豪皱起眉头,一把将他拉远:“你吵到他了!”
奇异至极!李嘉图在陈少豪手底下竟然出奇的老实,被那么教训也没吭声,而是憋屈的站得离床头远了三步,然后轻声唤了一声:“哥,你醒了啊。”
左冷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问:“你怎么回事,拾荒归来?”
李嘉图嘴巴一撅,鼻头耸动,双眼竟一下子流下热泪。他哽咽的说了两句,但胡里胡涂的谁都没听懂。正好医生和护士进来,他怕被人看到哭泣的怂样,于是往地上一蹲,用袖子遮住脸,肩膀直颤。
左冷禅不明所以,看陈少豪。陈少豪叹了口气,告诉他:“你昏迷七天,李嘉图就在门口等了七天,一步没离开过。”
左冷禅嘴巴张了张,又说:“剧组呢?他是导演,不拍戏了吗?”
陈少豪叹气,淡道:“他把剧组全扔了,一直待在医院。剧组还在那小镇上待着,等他回去。”
左冷禅摇摇头,闭上眼睛:“拿张纸巾给他,让他别哭了,丢人。”
很快,李嘉图擦干眼泪,红着眼睛看向病床,却没像过去那么多话。人高马大一小伙儿贴墙站着,恨不得把自己当成墙纸。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医生的动作,医生给左冷禅手背上戳一针,他就闭眼皱眉,医生给左冷禅整一下呼吸器,他就一脸肉痛恨不得以身代之。
医生检查完左冷禅的状况,说危险期过去,下面需要长时间康复治疗。腿骨损伤严重,但不至瘫痪,好好医治,还是能重新站起来走路。
左冷禅还很虚弱,醒了一会儿就睡了。李嘉图还想在病房里待着,但被陈少豪无情的赶了出去。
师父,我们分手算了
我出了病房,心中的担忧一去,身体上的不适立刻浮现。身体疲倦至极,肚子饿的发痛,两眼困到睁不开。我正想找点东西吃,突然副导演出现了。
我诧异:“你怎么来了?”
副导演还没说话,他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让他找来的。”
我一愣,侧头一看,竟是黎安。
我太惊讶了,黎安远在北京拍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的工作一直极其忙碌,通告排的满满当当,我本以为圣诞节前都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
我:“师父?”
黎安看到我的样子,并不吃惊。他轻声说:“累吗?”
我鼻子一酸,点了头:“累,饿,困。但我现在很高兴。”
黎安戴着墨镜,看不出神情。他说:“我先看看左冷禅的情况,然后找个地方睡。一起睡,我拍了一夜戏,才有空赶过来。”
我们俩都累得不轻,等黎安探望过左冷禅后,我们就在附近开了房睡觉,摊手摊脚的睡足八个钟头,才先后醒过来。
我醒来的时候黎安已经醒了,他刚洗完澡,搭着浴巾,滴着水喝果汁。
看到他的瞬间,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煎熬的情绪也有好转,露出多日来第一个微笑:“师父,想吃饭。”
黎安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一抬下巴,说:“吃饭前,我们先聊一会儿。”
我茫然:“聊什么?左哥的事儿吗?是我的错。那天我想去拍沙尘暴,就……”
然而黎安却打断了我,摇头:“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他的事,是别的。”
我困惑:“别的?什么?”
黎安:“剧组的事。”
我:“剧组怎么了?”
黎安的语气很冷淡,让我感到不适:“你在医院待了七天,一步没有离开?”
我:“嗯。左哥急救,我担心的要死,就在门口守着。”
黎安:“你离开七天,剧组就停工七天,所有人员都在等你。你知道吗?”
他的语气很轻缓,目光却很尖锐。眼神既柔和又冰冷,让我捉摸不透。
我感到不耐:“停工就停工,有什么大不了?左哥生死垂危,天大的事,这时候哪还管的上剧组?”
黎安却说:“嘉图,你别忘了。你不仅是左冷禅的兄弟,还是《狼群》剧组的导演。”
我不屑道:“和兄弟比起来,剧组算个屁!”
然而接下去黎安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意料。他看着我,一言不发,眼中却充满怒意。过去永远弥漫着温柔和包容的蔚蓝,突然一改往日的风和日丽,变得怒海起伏,澎湃跌宕。
和陈少豪不一样,黎安即便不说话,浑身的怒意也能让我噤若寒蝉。
相识多年,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这样情绪外露。
第一次是他妈妈急病过世,这是第二次。
我无法理解他的举动,只能震惊的看向他:“师父,你怎么了?”
黎安:“嘉图,你知道剧组停工七天,损失有多大吗?”
我错愕:“损失?吃喝住行,能有什么?”
黎安:“还有员工薪资,设备维护,